第十一章 河
午餐过后，餐馆挂出了暂停营业的牌子。两个人屋里屋外忙活了一下午，天色擦黑仍被喊去门外清理水渠。
摘下手套，王学舟一屁股压到老旧的椅子。伴随着揉搓肿胀胳膊的节奏，鸣奏出吱呀吱呀的声调。搭配着厨房锅碗瓢盆的叮当响，倒也不惹人厌烦。
胡安探进厨房，想去搭手，端着盘炸好的面食，被撵了出来。
“笨手笨脚的，凑搭什么，瘫那儿等吃！”
放到桌子上，把了一块，咯吱咯吱的嚼着。胡安去拿了四套餐具，在王学舟买的那几瓶酒中胡乱拿一瓶，一并摆在桌上，静待着主人。
“真不好意思，来一趟还要搭手……”
“客套什么？”胡安搂了下王学舟，打断婶婶，望着厨房，“叔叔怎么还不来。”
“臭小子！我看两年没收拾你，礼数忘得一干二净。”
“大过年的，动什么火气，快坐下。”叔叔听到声音，及时端着盆鱼汤从厨房出来，看着王学舟，“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按着胡安平素的口味做了几道。”
“叔叔不用客气，我不挑嘴。”王学舟看着桌上的鸡鸭鱼兔，咽了口水。
趁着老两口入座的功夫，王学舟小声吐槽，“吃这么丰盛，你怎么还又矮又瘦。”
菜过三巡，几人分喝了那瓶酒，借着酒劲，开始唠家常。
正揭短胡安十二三岁“尿床”，有人敲门。
来客醉醺醺的喊道，“妈！开门！妈！”
听到喊话，对面老两口脸垮下去，看到王学舟又勉强撑着笑。
胡安起身想去开门，被婶婶按下。
隔着门，回应，“你喝多了。”
“妈！我没喝多，你怎么叫胡安过来吃饭不叫我！”
“他没回来。”
“你撒谎，我看到乌云了。只有他还傻不拉几的不坐车，骑着鹿回来。”
门外乌云嘶鸣几声。
“你喝多了。”婶婶声音变得严厉。
“妈，我饿了。”
“我们吃过了，你回家吧。”
“有剩饭吗？”
“你弟打包带走了。”
王学舟看向胡安，怎么感觉都在欺负胡晓。胡安低着头，躲闪着王学舟的探寻。
“好吧！”脚步声远去。
插曲过后，晚宴不欢而散。帮着收拾完碗筷，二人离开。
“我们去哪？”王学舟看胡安面色不善，没去触霉头。
“去我家。”胡安提着行李，带着王学舟钻进左侧的巷子。
离开大街，巷子里的路灯暗淡的光线没有屋内灯光的搭配，难以冲破昏暗，只能模糊的照亮道路。两人没言语，半摸黑的前行几百米，王学舟看到前方出现一片稍亮的地方，稍作辨识，是个人工挖掘的小池塘。
在池塘前的屋门停下，胡安掏出先前寄来的钥匙摸索着准备开门。
“嗯？”胡安疑惑的微微用力，门随之开启，“忘了锁门？”
没去纠结，两人提着行李进了院子，屋子不大，只三个房间。
推开门，王学舟未感觉到人气，似乎房子空置许久。
“你睡西屋，”胡安指着右边的屋子，“忍一下吧，明天再弄火炉。”
胡安开了自己屋子的灯，王学舟看到有双脚在床边，走近些，是胡晓醉醺醺躺着。
灯亮，晃到了眼，捂着眼透过指缝看到是胡安，开口抱怨，“现在你连这所破房子也要和我抢。”
“没地方睡。”胡安把行李丢到地上，去柜子里抱被子。
“明明你才是捡来的那个，从小到大妈每次都向着你。我劝慰自己，妈怕人说她偏心。你抢了我进修的名额，我宽慰自己，还能进城防队……”胡晓接下来的絮叨，被胡安丢过去的被子压住，变成了几声听不清的话语。
“睡觉吧，你！”接着关灯拽着王学舟去了西屋。
“今晚凑合挤挤。”胡安看着单人床有些不好意思，“明天他酒醒我过去睡。”
言毕，想起什么似的，又折回去。在胡晓含糊的咒骂中回来，拿着从他身上扒下的手枪和两床被子，放到床头。
第二天，王学舟醒来时已经早上九点多了。
发现二人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贴着对联。
“怎么不喊我？”
“去劈柴，活计多着呢！”胡晓吩咐。
洗漱完毕，胡晓已提着剩下的对联出去了许久，胡安在院子劈着柴。
见王学舟出来，杵着斧子，擦擦汗，“昨晚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如果没被挤下床两次，就更好了。
“胡安！妈叫你去看看四叔！”胡晓在门外喊道。
“这就去！”丢下斧子，胡安唤王学舟一同前去。
出了院子，王学舟看到房后的小池塘是周围开垦的土地，估计是种些蔬果，池水结冰，几个七八岁的孩童在上面溜来溜去。
“没事吧？”
胡安回头看了眼，不知想起什么，笑着答道，“冰冻实了，能有什么事？”
在胡安叔叔家吃过早饭，婶婶提着餐盒过来，放了几盘菜进去，吩咐道，“去给你四叔端去。”
两人提着餐盒，出餐馆，奔着村子边缘去。
“四叔年轻时腿受了伤，性子也不好，做了几份工，和人闹了些不愉快，索性去看坟了。”
二人走了十几分钟，路上看到人不住地打招呼，直至走出村庄。远远望见河水流淌，靠着河，铁栅栏圈了一大块地。走近，王学舟看到一块碑文，上书-许水坟场。许水二字光洁圆润，活泼生动，坟场二字稍显呆板。胡安凑进门，熟练的推开铁门上的一块铁皮，探胳膊进去自行开门。
“四叔懒得很，一开始还按照标准开关门，见平日没什么人来祭拜，索性自己裁了块门板，谁来自己开门，省得他再出来。”胡安边解释边推开门。
推门进去，左手边是个小木屋，正前方是一片低矮滩涂，两侧稍高，上面才是密集的坟包。
“外来者不土葬，春夏汛期水涨上来，也没什么讲究，直接丢进去，水消下去，人就不见踪迹。”
胡安靠近木屋，刚抬起手，屋里传来声音，“安儿吶！把饭放门前就好，和你婶说一声，我晚上就不过去了。”
“四叔？你这让我怎么说，又要挨骂然后再过来请您过去，你自己和她说去。”胡安笑着回话，饭放到门口。
笑着笑着，胡安笑容收敛，有些严肃，“是不是……”
“后天过来把桌子上的东西收好再叫他们过来，夜里偷偷丢到河里。”
胡安面露悲色应承着。
“你还死不掉。年后你也跟着去，记得选三个女人那队，若没等到，选四个男的那队。走吧，让我清净清净。”
“好。”胡安应承着离去。
王学舟不知道闹得哪出，见氛围不对跟着离去。
下午，胡安就病倒了。先是有些发冷，乏力，接着就开始发烧。王学舟翻遍带来的行李，只找到几瓶撕去标签的白色药片。胡安躺在床上，抬起眼，“把这个忘了，你去给叔叔送过去，一天一粒。”
王学舟添好柴火，带上门，跑向餐馆。
胡晓带着村医过来诊断一番，说是发烧，留下两片退烧药就走了。
胡安吃下药，沉沉睡去。
见人没事，胡晓倒了杯热水，拉着王学舟去打牌。
晚上吃饭前，王学舟喊了两声，胡安说懒得动，二人自顾去餐馆吃饭。
打包回来路上，王学舟不知想到什么，开口问道，“书上看到超能者死后有异象，怎么感觉好像没见过？”
“哪那么多超能者？而且那是本领通天的才会产生异象。西山那个假太阳，灵市旁的那个黑水河，还有云沉镇……”
“云沉镇？怎么没听说过。”王学舟反问。
“当时和部落开战，为方便部队快速推进，开辟了一个峡谷。”胡晓露出神往之色，叹了口气继续道，“战后那里作为北上的唯一通道，兴建了云沉镇，某一天大祭司夜袭云沉镇，死在那里。从那以后，死在那里的人都会变成伥鬼。”
“我长这么大，听说过的也就这三个。至于普通超能者，和普通人一个流程，火化入棺下土，没听说有怪事发生。”
王学舟附和着。
“你从哪里搞的书？”
“来东城后，找学生买了本。多学点还是好的，省得哪天不明不白的就死了。”王学舟解释道。
胡晓哂笑，“那几页有什么用。改天有空跟着我巡逻两三趟，你就晓得超能者都是什么了。”
交谈间，到家了。
“胡安！胡安！别睡了！起来吃饭！”胡晓嚷着掀开门帘进去。
王学舟去添柴火，听到胡晓焦急叫到，“你去喊我爸请黄叔过来！”
王学舟掀开门帘，看胡安脸色通红，双眼紧闭，刚刚喊那么大声一点回应没有，估计是昏过去了。
火急火燎的跟着叔叔请来一个穿着邋遢，一股难闻气味的鸡窝头男子。
看到男子进屋，胡晓赶忙让开，“黄叔，你看看这是怎么了。下午闹着不舒服，接着就发烧，吃了两片退烧药睡下，方才饭前看烧退了好多了，吃完饭再过来人就昏过去了。”
黄叔凑上前，观摩几眼，摸摸额头，扒开眼皮瞧瞧，掀开衣服瞅瞅，也说不上个所以然，“应该还剩几贴闹瘟配的药，你和我去取来煎了吧。”
“老黄，顶用吗？这也不像是着了瘟。”
“我都十几年不整这摊子事了，忘得差不多了。死马当活马医吧！”言毕，离去。
王学舟跟在屁股后面，拿了两袋药。
叔叔忧虑的问道，“不会和熊家的那个一样折了吧？”说完，自己扇了自己一下，“呸呸呸，我这说得什么话。”
“别问我，我说没事，人死了又不是没发生过。去问你家老四。”
“四哥那臭脾气，唉。”叔叔叹了口气。
王学舟听到这里，想到上午去坟场听到的，开口，“四叔说他死不了。”
听到这话，叔叔跳将起来，二人齐齐盯着王学舟，“他说的？！”
王学舟吓到了，木木的点头。看着二人即刻笑起来，“还说什么了，有没有说……”
黄叔胳膊肘捅了下叔叔，“能说死不了就不错了。走，喝酒去。”
说完二人把王学舟撵出院子，关了房门，勾肩搭背向着南边去了。
回去胡晓看到两人没回来，心下一沉，待王学舟解释后，也就不再忧愁。打开药包一股脑倒进锅里，开始熬煮。
“这是两顿。”王学舟阻拦不及。
“没事，这样药劲大。”胡晓说着，“四叔有预知之类的异能，他说没事就没事。”
“预知？”王学舟默默记下，“那怎么……混的这么惨。”
胡晓看着白痴似的看着王学舟，“谁说超能者都过得好？明都街头又不是没有流浪汉。”
王学舟回想了下，怎么也没法将意气风发的超能者和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流浪汉联系起来。
“就东外城，西春菜市场，有个一只胳膊一根腿的哑巴每天都去捡菜叶。”
王学舟点点头。
自己见过他一两次，那个人头发花白，脸上脏兮兮的，皱纹很深，穿着一件破棉袄，一副痴傻样，平素坐在菜市场门旁，自己买完菜，常常把找回的钢镚放到他面前的碗里。啊啊得叫两声表示感谢。
“他是言灵类超能者，前任土建局长身周常出现他。土建局长被新总督一剑砍死后，他就变成那样了。一开始被小孩子欺侮得满身粪土，有看不过眼的超能者，帮衬着将他安置在附近。”
“怎么不帮到底？”
胡晓愤恨的说道，“留他一条狗命就不错了。”
王学舟没再多说，自己对外城不是很熟悉，估计他风光时做了些坏事。
二人交谈间，胡安醒转。胡晓服伺着喂了药，他又昏睡过去。
摘下手套，王学舟一屁股压到老旧的椅子。伴随着揉搓肿胀胳膊的节奏，鸣奏出吱呀吱呀的声调。搭配着厨房锅碗瓢盆的叮当响，倒也不惹人厌烦。
胡安探进厨房，想去搭手，端着盘炸好的面食，被撵了出来。
“笨手笨脚的，凑搭什么，瘫那儿等吃！”
放到桌子上，把了一块，咯吱咯吱的嚼着。胡安去拿了四套餐具，在王学舟买的那几瓶酒中胡乱拿一瓶，一并摆在桌上，静待着主人。
“真不好意思，来一趟还要搭手……”
“客套什么？”胡安搂了下王学舟，打断婶婶，望着厨房，“叔叔怎么还不来。”
“臭小子！我看两年没收拾你，礼数忘得一干二净。”
“大过年的，动什么火气，快坐下。”叔叔听到声音，及时端着盆鱼汤从厨房出来，看着王学舟，“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按着胡安平素的口味做了几道。”
“叔叔不用客气，我不挑嘴。”王学舟看着桌上的鸡鸭鱼兔，咽了口水。
趁着老两口入座的功夫，王学舟小声吐槽，“吃这么丰盛，你怎么还又矮又瘦。”
菜过三巡，几人分喝了那瓶酒，借着酒劲，开始唠家常。
正揭短胡安十二三岁“尿床”，有人敲门。
来客醉醺醺的喊道，“妈！开门！妈！”
听到喊话，对面老两口脸垮下去，看到王学舟又勉强撑着笑。
胡安起身想去开门，被婶婶按下。
隔着门，回应，“你喝多了。”
“妈！我没喝多，你怎么叫胡安过来吃饭不叫我！”
“他没回来。”
“你撒谎，我看到乌云了。只有他还傻不拉几的不坐车，骑着鹿回来。”
门外乌云嘶鸣几声。
“你喝多了。”婶婶声音变得严厉。
“妈，我饿了。”
“我们吃过了，你回家吧。”
“有剩饭吗？”
“你弟打包带走了。”
王学舟看向胡安，怎么感觉都在欺负胡晓。胡安低着头，躲闪着王学舟的探寻。
“好吧！”脚步声远去。
插曲过后，晚宴不欢而散。帮着收拾完碗筷，二人离开。
“我们去哪？”王学舟看胡安面色不善，没去触霉头。
“去我家。”胡安提着行李，带着王学舟钻进左侧的巷子。
离开大街，巷子里的路灯暗淡的光线没有屋内灯光的搭配，难以冲破昏暗，只能模糊的照亮道路。两人没言语，半摸黑的前行几百米，王学舟看到前方出现一片稍亮的地方，稍作辨识，是个人工挖掘的小池塘。
在池塘前的屋门停下，胡安掏出先前寄来的钥匙摸索着准备开门。
“嗯？”胡安疑惑的微微用力，门随之开启，“忘了锁门？”
没去纠结，两人提着行李进了院子，屋子不大，只三个房间。
推开门，王学舟未感觉到人气，似乎房子空置许久。
“你睡西屋，”胡安指着右边的屋子，“忍一下吧，明天再弄火炉。”
胡安开了自己屋子的灯，王学舟看到有双脚在床边，走近些，是胡晓醉醺醺躺着。
灯亮，晃到了眼，捂着眼透过指缝看到是胡安，开口抱怨，“现在你连这所破房子也要和我抢。”
“没地方睡。”胡安把行李丢到地上，去柜子里抱被子。
“明明你才是捡来的那个，从小到大妈每次都向着你。我劝慰自己，妈怕人说她偏心。你抢了我进修的名额，我宽慰自己，还能进城防队……”胡晓接下来的絮叨，被胡安丢过去的被子压住，变成了几声听不清的话语。
“睡觉吧，你！”接着关灯拽着王学舟去了西屋。
“今晚凑合挤挤。”胡安看着单人床有些不好意思，“明天他酒醒我过去睡。”
言毕，想起什么似的，又折回去。在胡晓含糊的咒骂中回来，拿着从他身上扒下的手枪和两床被子，放到床头。
第二天，王学舟醒来时已经早上九点多了。
发现二人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贴着对联。
“怎么不喊我？”
“去劈柴，活计多着呢！”胡晓吩咐。
洗漱完毕，胡晓已提着剩下的对联出去了许久，胡安在院子劈着柴。
见王学舟出来，杵着斧子，擦擦汗，“昨晚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如果没被挤下床两次，就更好了。
“胡安！妈叫你去看看四叔！”胡晓在门外喊道。
“这就去！”丢下斧子，胡安唤王学舟一同前去。
出了院子，王学舟看到房后的小池塘是周围开垦的土地，估计是种些蔬果，池水结冰，几个七八岁的孩童在上面溜来溜去。
“没事吧？”
胡安回头看了眼，不知想起什么，笑着答道，“冰冻实了，能有什么事？”
在胡安叔叔家吃过早饭，婶婶提着餐盒过来，放了几盘菜进去，吩咐道，“去给你四叔端去。”
两人提着餐盒，出餐馆，奔着村子边缘去。
“四叔年轻时腿受了伤，性子也不好，做了几份工，和人闹了些不愉快，索性去看坟了。”
二人走了十几分钟，路上看到人不住地打招呼，直至走出村庄。远远望见河水流淌，靠着河，铁栅栏圈了一大块地。走近，王学舟看到一块碑文，上书-许水坟场。许水二字光洁圆润，活泼生动，坟场二字稍显呆板。胡安凑进门，熟练的推开铁门上的一块铁皮，探胳膊进去自行开门。
“四叔懒得很，一开始还按照标准开关门，见平日没什么人来祭拜，索性自己裁了块门板，谁来自己开门，省得他再出来。”胡安边解释边推开门。
推门进去，左手边是个小木屋，正前方是一片低矮滩涂，两侧稍高，上面才是密集的坟包。
“外来者不土葬，春夏汛期水涨上来，也没什么讲究，直接丢进去，水消下去，人就不见踪迹。”
胡安靠近木屋，刚抬起手，屋里传来声音，“安儿吶！把饭放门前就好，和你婶说一声，我晚上就不过去了。”
“四叔？你这让我怎么说，又要挨骂然后再过来请您过去，你自己和她说去。”胡安笑着回话，饭放到门口。
笑着笑着，胡安笑容收敛，有些严肃，“是不是……”
“后天过来把桌子上的东西收好再叫他们过来，夜里偷偷丢到河里。”
胡安面露悲色应承着。
“你还死不掉。年后你也跟着去，记得选三个女人那队，若没等到，选四个男的那队。走吧，让我清净清净。”
“好。”胡安应承着离去。
王学舟不知道闹得哪出，见氛围不对跟着离去。
下午，胡安就病倒了。先是有些发冷，乏力，接着就开始发烧。王学舟翻遍带来的行李，只找到几瓶撕去标签的白色药片。胡安躺在床上，抬起眼，“把这个忘了，你去给叔叔送过去，一天一粒。”
王学舟添好柴火，带上门，跑向餐馆。
胡晓带着村医过来诊断一番，说是发烧，留下两片退烧药就走了。
胡安吃下药，沉沉睡去。
见人没事，胡晓倒了杯热水，拉着王学舟去打牌。
晚上吃饭前，王学舟喊了两声，胡安说懒得动，二人自顾去餐馆吃饭。
打包回来路上，王学舟不知想到什么，开口问道，“书上看到超能者死后有异象，怎么感觉好像没见过？”
“哪那么多超能者？而且那是本领通天的才会产生异象。西山那个假太阳，灵市旁的那个黑水河，还有云沉镇……”
“云沉镇？怎么没听说过。”王学舟反问。
“当时和部落开战，为方便部队快速推进，开辟了一个峡谷。”胡晓露出神往之色，叹了口气继续道，“战后那里作为北上的唯一通道，兴建了云沉镇，某一天大祭司夜袭云沉镇，死在那里。从那以后，死在那里的人都会变成伥鬼。”
“我长这么大，听说过的也就这三个。至于普通超能者，和普通人一个流程，火化入棺下土，没听说有怪事发生。”
王学舟附和着。
“你从哪里搞的书？”
“来东城后，找学生买了本。多学点还是好的，省得哪天不明不白的就死了。”王学舟解释道。
胡晓哂笑，“那几页有什么用。改天有空跟着我巡逻两三趟，你就晓得超能者都是什么了。”
交谈间，到家了。
“胡安！胡安！别睡了！起来吃饭！”胡晓嚷着掀开门帘进去。
王学舟去添柴火，听到胡晓焦急叫到，“你去喊我爸请黄叔过来！”
王学舟掀开门帘，看胡安脸色通红，双眼紧闭，刚刚喊那么大声一点回应没有，估计是昏过去了。
火急火燎的跟着叔叔请来一个穿着邋遢，一股难闻气味的鸡窝头男子。
看到男子进屋，胡晓赶忙让开，“黄叔，你看看这是怎么了。下午闹着不舒服，接着就发烧，吃了两片退烧药睡下，方才饭前看烧退了好多了，吃完饭再过来人就昏过去了。”
黄叔凑上前，观摩几眼，摸摸额头，扒开眼皮瞧瞧，掀开衣服瞅瞅，也说不上个所以然，“应该还剩几贴闹瘟配的药，你和我去取来煎了吧。”
“老黄，顶用吗？这也不像是着了瘟。”
“我都十几年不整这摊子事了，忘得差不多了。死马当活马医吧！”言毕，离去。
王学舟跟在屁股后面，拿了两袋药。
叔叔忧虑的问道，“不会和熊家的那个一样折了吧？”说完，自己扇了自己一下，“呸呸呸，我这说得什么话。”
“别问我，我说没事，人死了又不是没发生过。去问你家老四。”
“四哥那臭脾气，唉。”叔叔叹了口气。
王学舟听到这里，想到上午去坟场听到的，开口，“四叔说他死不了。”
听到这话，叔叔跳将起来，二人齐齐盯着王学舟，“他说的？！”
王学舟吓到了，木木的点头。看着二人即刻笑起来，“还说什么了，有没有说……”
黄叔胳膊肘捅了下叔叔，“能说死不了就不错了。走，喝酒去。”
说完二人把王学舟撵出院子，关了房门，勾肩搭背向着南边去了。
回去胡晓看到两人没回来，心下一沉，待王学舟解释后，也就不再忧愁。打开药包一股脑倒进锅里，开始熬煮。
“这是两顿。”王学舟阻拦不及。
“没事，这样药劲大。”胡晓说着，“四叔有预知之类的异能，他说没事就没事。”
“预知？”王学舟默默记下，“那怎么……混的这么惨。”
胡晓看着白痴似的看着王学舟，“谁说超能者都过得好？明都街头又不是没有流浪汉。”
王学舟回想了下，怎么也没法将意气风发的超能者和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流浪汉联系起来。
“就东外城，西春菜市场，有个一只胳膊一根腿的哑巴每天都去捡菜叶。”
王学舟点点头。
自己见过他一两次，那个人头发花白，脸上脏兮兮的，皱纹很深，穿着一件破棉袄，一副痴傻样，平素坐在菜市场门旁，自己买完菜，常常把找回的钢镚放到他面前的碗里。啊啊得叫两声表示感谢。
“他是言灵类超能者，前任土建局长身周常出现他。土建局长被新总督一剑砍死后，他就变成那样了。一开始被小孩子欺侮得满身粪土，有看不过眼的超能者，帮衬着将他安置在附近。”
“怎么不帮到底？”
胡晓愤恨的说道，“留他一条狗命就不错了。”
王学舟没再多说，自己对外城不是很熟悉，估计他风光时做了些坏事。
二人交谈间，胡安醒转。胡晓服伺着喂了药，他又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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