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历史军事 » 潜伏1638 » 第六十九集骂阵

第六十九集骂阵

    骚六是今天早上,被蓝采和派出来打探情报的,想看看最后一截山道的路况和防守情况。

    他带着两个队员,摸到这一带转了一圈,正要回去复命,没想到被上山的土匪堵住了去路,只好到路边的崖壁上躲藏起来。

    此处植被相当茂盛,各种灌木和藤曼盘根错节,虽然是悬崖,倒也不会把人摔下去。骚六等人是山里的老猎户,很擅长在这种情况下隐藏或者攀援。

    胡三彪等大队土匪都走过去了,就来到路边的灌木丛,在距离崖边一米多远的地方蹲了下来。

    这两年他们劫掠的都是些小寨堡,根本就没有什么难度,慢慢地她都提不起兴致了。明天要去打华阳县,这才让胡三彪总算兴奋起来。

    这些刁民要是激烈反抗就好了,自己也能杀个痛快,好好舒展一下筋骨,她边脱裤子边想。

    她觉得自己的刀法已经有所退步,不过每日修炼的内功倒似乎有所精进。她一用力,渐落的水头又抬起半尺高,激射到前方,在地面上犁出一条窄窄的深沟,泡沫和热气裹挟着沙石,冲下了悬崖。

    骚六两手抓着藤蔓,让身体紧贴在崖壁上,像一只壁虎。

    他听到头上传来刷刷的水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猛然间,一股温热的水流,就已经从他的头顶,流到他的耳朵,然后是脖子,胸脯,肚子,最后都灌进他的裤裆里。

    骚六不敢发出声音,只能把头轻轻抬起一点,避免流水从耳朵拐到他嘴里。

    胡三彪这一泡尿很长,足有四五分钟。

    尿完以后,她起身退后两步,满意地打了两个颤,然后仔细系上裤腰带,蹒跚着走到路上,上山开会去了。

    骚六等人回到驻地,还没有开口汇报,就见母夜叉抽了抽鼻子,嘟囔道:“哎呦,这是什么味道啊!”然后冲着骚六怒吼:“骚六,你是不是又尿裤子了?”

    骚六一瞪眼:“滚一边去,你不要胡说啊。”

    母夜叉上前几步,想要去摸他的裤裆,骚六连忙躲开,指着另外两个队员分辩道:“他们俩都能作证,我可没尿。”

    母夜叉又赶紧退后两步,用手在鼻子前面不停扇着风,别着脸骂道:“果然又尿裤子了,今天这味道还挺怪。”

    一个队员解释道:“这次我们骚队长确实没尿,是那个胡三彪尿的。”

    母夜叉撇嘴道:“行啊,骚队长,打探情报这活儿真危险啊,一不小心,土匪都尿到你裤裆里了。”

    蓝采和拦住道:“都别扯淡了。骚队长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骚六就把山上的道路情况约略讲了讲。

    半山腰这片平地,距离山顶的直线距离,大概也就是两三百米,但是慢坡的山路绕来绕去,想要攻击山顶的匪寨老巢,起码还有三四里山路要走。

    土匪在山顶没有布置火枪火炮,但却堆积了一些圆木和大石头,可以威胁到山路上的某个路段。

    骚六对于这泡尿的解释,引起了众人的重视。

    母夜叉问:“你是说,他们山寨的三当家,真是一个女人?”

    骚六点头:“是,胡三彪就是女人。”

    母夜叉释然:“怪不得呢,你这次的味道特别冲,还有一股羊膻味。”

    另一个队员慌忙解释:“她说是早上羊肉汤喝多了。”

    蓝采和问:“这么说,山上现在有一千多土匪?”

    骚六道:“反正听胡二彪说,加上今天上山的二百人,他们明天能凑一千土匪,一起去打华阳县。”

    邓小飞击掌笑道:“这些土匪来得好啊,平常咱们想找也找不到他们,没想到这次正好可以把这帮杂碎一网打尽。”

    关盛言面有忧色:“要是土匪真的有一千多人,那咱们护厂队的兵力是不是有点单薄啊?”

    蓝采和沉吟一会儿,道:“他们没有火器,咱们硬攻的话,应该也能打上去,就怕伤亡太大了不好。”

    邓小飞不以为然:“打仗岂会没有折损?不过大队长您也不必担心,土匪虽然人多,但也都是乌合之众,咱们一阵猛轰,再加上劲弩攒射,想必敢于反抗的,也不会剩下多少。”

    蓝采和还是感觉不妥,他皱眉道:“有没有办法把土匪引到半山腰这块平地上,先用大炮轰死一半,剩下的也吓破了胆,那就好办了。”

    母夜叉大咧咧地拍着胸脯:“这有何难?大队长,这事儿您就交给我,保证完成任务。”

    山上的聚义厅里,气氛热烈。

    观音山三位当家和近几日赶来助拳的六位其它山寨的头领欢聚一堂,共同商讨明日攻打华阳县的战术配合,后勤保障以及缴获分配等等诸多问题,虽然各个山寨亲疏不同,有些相互之间还很有些龌龊,但好在观音山胡大当家非常仁义,很注意照顾到每一家山寨的利益,所以总体来说,会议的气氛还是和谐的。

    商议告一段落,大家正准备把酒言欢,这时有喽啰来报,说是半山腰突然出现了很多乡民,鼓噪不已,不知是什么情况。

    众头领停下说话,仔细一听,确实有一些嘈杂的声音传来。

    这就奇了,这半山腰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许多乡民呢?要知道,就连以前的两次官兵围剿,也没有到过这个地方啊。

    胡大彪兄妹三人想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只好一头雾水地带着众位头领,来到山崖边上的观景台。

    这里有一个八角凉亭,平日里,胡大彪经常坐在这里饮茶,冥想,眺望远处层层叠叠的群山。

    站在亭子里,半山腰的那块缓坡平地一览无余。

    只见真的有很多乡民正沿着山路,往这边涌来,他们扶老携幼,拿着扁担和锄头,总数怕不下千人。

    胡大彪兄妹三人面面相觑,目瞪口呆,都猜不出来底下发生了什么事。

    胡三彪道:“大哥,你那一杆千里镜呢?拿来我看看。”

    在这个年代,千里镜可是军国重器,一般人难得一见。胡大彪珍藏这一杆,还是前几年,他在一次旁观官军与流贼的大混战之后,偶然捡漏得到的。之后就被他视为珍宝,一直锁在柜子里,密不示人。

    胡大彪去拿来千里镜,对着山下看了一会儿,脸色逐渐阴沉下来:“老二,你弄回来那个瘸子呢?把他叫过来,看看下面这些是不是华阳县的人。”

    胡二彪一愣:“瘸子?噢,好好好,你不提我都把这怂货给忘了。”

    胡三彪问:“大哥,你咋说这些都是华阳县的人呢?”

    胡大彪只把千里镜递给她:“你看看他们举的条幅。”

    胡三彪拿过来,对着下边看了半天,道:“可我也不识字啊,那上面写的是啥?”

    胡大彪面无表情道:“那四个字是血债血偿,另一个长的,写的是为茅坪死难者报仇。”

    不一会儿,瘸子被领了过来,赫然就是因为盗窃穿越三人组的财物,被关盛言打断腿的赖大。

    赖大给几位当家行礼已毕,拿起千里镜往山下看去,很快他就情绪激动起来,大声吆喝道:“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这些就是华阳县的刁民,每一个我都认识。那个胖女人叫母夜叉,他家男人是个屠户,那边那个男人就是关盛言,他就是华阳县最大的富户,旁边跟着那个,就是他闺女关二妹,没错没错,这些全都是华阳县的刁民。”

    把一惊一乍的赖大轰走以后,胡二彪哈哈大笑:“我看这些泥腿子都是疯了,敢跑这么远过来送死。”

    胡大彪沉吟道:“莫要掉以轻心,我看这事怎么透着一股邪气呢?“

    胡三彪粗声粗气道:“大哥,这还有啥好犹豫的呢?用不着你们出手,我一个人下去就能把这些瓜怂杀散了。”

    胡大彪还是摇头:“不妥不妥,还是等等再看。今早我起的那一卦,卦辞就说得含糊不清,模棱两可,我看今天这事古怪,难保藏着啥阴谋。”

    山上众人还在讨论,就听得山下传来尖利的女声:“胡大彪,胡二彪,胡三彪,我们要为茅坪的死难乡亲报仇。”

    “你们赶快下来受死,不要一直在窝里缩着。”

    “谁一直缩着,谁就是乌龟,是鳖。”

    众人看去,只见山下一群女人,手里拿着喇叭筒,正朝着山上声嘶力竭地叫骂。

    胡大彪三兄妹对于眼下这个局面,很有些哭笑不得,虽然不是很担心,但也觉得在其它山寨头领面前大大失了面子,很是无趣。

    又有一个破锣般的女声传来:“胡大彪胡二彪胡三彪,你娘被驴日了,才生下的你们这些杂种。”

    “你们这几个杂种,一定会断子绝孙,断子绝孙,断子绝孙……”

    这句话直接戳进了胡大彪的肺管子,他的脸变得铁青,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胡二彪怒道:“大哥,你不要拦着,看我不下去杀光这些送死的瓜怂。”

    胡大彪勉强摇摇手:“先别急,再看看他们还有啥花样。”

    胡三彪不屑道:“能有啥花样?就是后面藏着官军,咱还能怕了他们?照样统统砍了,然后再到华阳县,杀他个鸡犬不留。”

    山下,女兵队都是普通乡民的打扮,拿着厚纸板做的喇叭筒,正在有组织地玩命叫骂。

    看山上还没有动静,母夜叉拿过喇叭筒,亲自冲着山上吼道:“胡大彪胡二彪胡三彪,你们这些断子绝孙的老鳖,再缩着不下来,姑奶奶们就要走啦。”

    “姑奶奶们走以前,再给你们留一点吃食,你们早点下来,还能吃上一口热的。”

    山上的众位头领,看到下面这帮女人,站成一道人墙,挡住了后面的视线,然后前面的两排女人,就毫无廉耻地蹲下来,对着山上撒尿,也可能是在拉屎。

    见此情景,胡三彪已经鼻血长流,她忍无可忍地拔出长刀,怒吼道:“二哥,随我下山,杀光这帮瓜怂!我要把这些婆娘的头,摁进她们的屎尿里,让她们咋样拉出来就咋样吃回去。”

    其它山寨的那些头领也已经坐不住了。

    胡大彪脸色乌青,叹了口气,断然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不用再客气了。老二老三,还有各位头领,你们把兄弟们统统带上,要杀就不要留手,今天咱们要杀得他们人头滚滚,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