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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守梦人

    展意如听他这句招呼,赶紧回过头去,果然慕砚初正站在自己身后的桌子旁,见他转过身来,开门见山问道,“不介意我和你一起吃饭吧?”

    展意如赶紧迎他坐下,他左边撑着一把黑墨般的手拐,左脚微跛,每一步路都慢慢走动,身体轻微往左边倾斜。展意如极力不去看他的走路姿势,待他在对面落座后,只见他将自己脸上的眼镜摘下来,平举着微微盖过头顶,由眼镜拉出来一团透明边界,再缓缓地放到桌子上。

    慕砚初双手叠放在一起,“刚刚听到你和祁霁在说,大吉?”

    “是,昨晚经历了一些东西。”

    “你是说昨天夜里的梦境吗?”慕砚初自顾倒了一杯水将杯子洗了一遍,再将沸水倒入杯中,放至鼻前轻闻一番,秋季的菊花虽然沁香,比起春夏已经是另一番温和的滋味了。他见展意如听自己说了这一番话,顿一顿又继续吃起来,并没有要提问的样子,“看来,你的谜底找到了。”

    “是。”展意如见他将话挑开了说,索性也说白,“上午上课的时候听他们在议论,大部分都是和昨天上岸的食物相关,我觉得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吧。”

    “上午静室确实收了几个昏迷的孩子。”慕砚初的手指沿着杯口抚过一圈,“看来是有不干净的东西进来了。”

    展意如原本以为他是已经有了结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刚祁霁和你说的,大吉之梦,小恶之梦,更有甚者的凶魇。大吉具有吞食梦者的能力,小恶让人迷失,不分梦境现实。凶魇则会让人失去自我,一生郁郁。我之前就有遇到过中了小恶一生走不出来的梦师,梦境给她营造出来的爱人,让她一生沉迷梦境,在现实里不得清醒。”

    慕砚初语气温和,仿佛说的不过是平常不过的关切,“这些凶恶环绕的梦境,一般都不会对刚入梦境的梦师下手,除非有人刻意引导,让其被动地进入梦境。”

    展意如顺着他说的东西,梦中的人型豆子,橘色天空和金沙倒灌仿佛重新冲进眼前,历历在目。他抖了抖手,将最后一口蔬菜叉起,慢慢地送进嘴巴里。

    “里头的凶险万分,倘若不能随机应变,极有可能就会被梦境吞杀。”慕砚初不止知否想起某些往事,眼神朦胧仿佛罩上一股雾气,“我曾经领命去护送一个人,当然那是我很年少的时候,那次的任务,差点就失败。当然,最后也不算成功。”

    展意如从他表情看出了浓厚的歉意之色,慕砚初之所以忽然对自己真诚剖白,一副诚意之待的模样,令展意如摸不着头脑。好在他最擅长装无辜天真,他说他的,她只当他是在解析名词,并不很快接纳他的好意,转道问,“可是为什么呢?有什么理由让他们要对岛上的人下此狠手?”

    “应该是他们想要操控什么人吧。”慕砚初见他并不买账,吹了吹浮在茶面的菊花叶片,语气恢复到刚刚的平淡,“不过,只要你们还在岛上,黑雀汀就能保证你们的安危。”

    展意如点了点头,“慕教授,还有一个事情我想请教你。”

    “但说无妨。”

    “如果我知道一个人的姓名,却不能进入他的梦境,这种情况怎么解决呢?”

    慕砚初听罢皱皱眉,“人家是不是说了个假名字骗你呢?”

    “应该……不可能啊。”表面自然不好发作,展意如心里却想着,怎么如此儿戏的回答也会说出来,认真的吗?

    “也有一种情况……单名字是不行的,姓氏呢?”说完发现展意如的眉头拧得更深了,“就算你真的找到了名字,如果人家有入梦口令,你也是进不去的。”

    “嗯,先找到再说吧。”

    慕砚初见他说完这句,端起桌子上一杯黄橙橙的饮料,慢慢地喝了一口,表情上说明了这杯饮料并不美味,“听说你和理应现在住在一起,受教颇多吧?“

    “嗯。他反应很快,梦境还没出难,他就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展意如又深饮了一大口,”杀伐决断,很值得学习。“

    吃了午饭展意如又去了一趟图书馆,借了《关于他人梦境之门》和还没上课的教材《梦把手》,找了个靠近窗口的位置坐下,书页才翻了一会就听到有人在敲窗玻璃,转头一看是穿着红色帽衫的祁月,身旁还有一个穿着绿色卫衣的男孩子,这么一看倒像是圣诞的装扮。

    祁月见他转过头来,于是朝他勾了勾手,又比划了一番,大概意思就是图书馆不能说话,你快出来!

    还没等展意如从图书馆大门走近他身旁,他就已经原地大喊大叫的,“我才知道昨天一半的织者遭殃了。怎么早上上课你也没和我说。“

    展意如见他身旁的男生一副腼腆的样子和自己招招手,于是也回招了一下,忽略了祁月的问题直接答说,“我刚刚遇到了慕教授,和他讨论了一下昨晚岛上的情况,他说只要还在黑雀汀,不会有事情发生的。“

    “嗯,黑雀汀有着最强的梦境结界要想伤人根本确实不太实际。”接着念念,“你刚刚说慕教授?你是说径西的慕教授?”

    他身后的少年补充道,“听说他年轻的时候也是朗朗少年,如沐春风一般,是梦回廊的主战灵师。后来在守护守梦人作战计划里,因为判断误差,致使一个守梦人梦境失守,之后那个守梦人就郁郁而终了,而他自己也因此伤了一条腿,所以才被梦回廊遣派到这边守岛的。”说完才想起自己还没自我介绍,“我是方泽兰,和祁月一样是驭者,你是展意如吧,我天天都听祁月念叨你。”

    说着又将他从上到下细细地看了一遍,“我还以为你是个弱风扶柳的病姑娘呢。”

    展意如自然猜得到祁月肯定天天在念叨着他,只是对于他念叨的内容明显就是毫无了解,于是第二次略过了问题,顺着还没跑偏时候的内容问,“什么守梦人?”

    方泽兰看看祁月,又看看展意如,“你连守梦人都不知道吗?”

    “我只听我家里人说过,梦境可以作为契约盟地,若有一方毁约,契约梦境的主人将有可能梦境苏醒,执行毁约的代价。当然,代价是契约双方商定的,所以当其中一个人决定毁约,势必就会想到先对契约梦境的主人下手。”方泽兰说到此,眼神亮晶晶的看了展意如一眼,“所以就会有守梦人,守护梦境,也是守护契约梦境的主人的安危。”

    展意如听他一番言辞,脑子里浮现出来很多小时候就在脑子里的片段,既说不出来那是小时候被带着出去游玩而留下来的记忆,还是小时候做的梦境里落下的,守梦人,守护梦境,怎么就有了身临其中的感受呢?

    祁月看着展意如眼神渐渐失焦,感觉伸手拍拍方泽兰,“越扯越远了。”接着又朝着展意如说,“总之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做的那个梦不是什么凶穷极恶的梦吧?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嗯,上午我们还一起上课来着,又怎么样你不是就知道了吗?不要乱担心了。”说完看着祁月还是一脸焦虑,觉得好像没什么说服力,“而且昨晚的梦我不是自己一个人进去的,我室友也和我一起进去了。”

    “奇怪,你们怎么会进去同一个梦境。”方泽兰嘟嘟囔囔,“是触碰了同一个梦钥匙吗?”

    这倒是让祁月想起来和展意如同寝的那个人,一副不可一世的轻浮样子,这两人虽然是住在同一屋檐下,除非门钥匙是那个天花板或者是浴室里的水?不然怎么有法子让他们进入同一梦境呢?但是居然了解,其他人并没有出现一起进入梦境的情况啊,后知后觉想起来,“是因为我昨天给你带的橘子吗?”

    “再说天就要黑了。”展意如看看天空,又转头看看自己空着的位置,正好有人捧着一怀的书走进在问旁边这个位置的情况,于是赶紧打住,“我走了,再见。”

    说着迅速地跑回图书馆里去。

    方泽兰看着祁月还在对着人家的背影“喂喂喂我还没说完呢。”,伸手拍拍他,“没事啦,展意如那么聪明,他会明白我们说的是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