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茶室一梦
深夜漫漫，展意如等了许久理应都没有回来，猜想下午的美人伞不出所料应该就是南徒的手笔，虽是无人伤亡，大概是回老宅告知了。心下忽觉得有些愧疚，早早便歇下了。
刚入梦境，尚未开门便被另外路径指引，展意如看着宽阔的大路逐渐被收小为一方野外的小径，一张方型齐人高的黑色路灯正缓慢如老者一般徐徐往前指引着。他慢慢的跟随，看着那方路灯往前一步，后面脚印变成成为荧光弱弱，接着落在他的鞋面上，在他往前踏出的时候又变回光亮附着在他的脚印上，便盯着那些周来反复的亮光，一时并没去注意身边的光景。
等到路灯忽然吱呀一声站停，光亮聚集重回灯帽处，幻化成一只手一般，轻轻敲了敲木质的门，里面并无人回答，接着这手拧开了门把手，透出室内茶香一阵。展意如此时才抬头去看周围的模样，只是简洁的茶室模样，外面的花架上栽种的是枝叶茂盛的茉莉，不见花朵却有阵阵清香。
那只手的光亮已经散落成天星，接着又慢慢地收拢回灯帽内，展意如对他微微鞠了个躬，这才推开门往里走去。
茶室里已经换上了秋天的精致，从前来过两次的绿意在这一会已经落幕成让人倍感温暖的深秋，梧桐叶子和余晖夕阳的光辉相应配合，长长落地窗下的摇椅上。里面的风光与外面的竟有如此差异，室内也缱绻着一股茉莉香气，茶室主人此刻正坐在摇椅上，手中翻阅着一本书。
他抬眼见到来人，脸上闪过惊讶之色，又即刻站起身来，“老灯说有前方有疑惑之人，我还以为是它寻消遣，没想到真有客人来访。”
展意如抿了抿唇只当一笑，接着便在摇椅对面的空椅上坐下，“我之前来的时候好像不是这幅样子。”
桌上的茶杯里装着一碗清水，上面几朵茉莉花落香，淡淡的香味中夹杂着一些茶香，让人不自觉想要放松下来。展意如两只手轻轻拍着椅上的坐垫，对面的人显然正在等自己开口。
下午的事情理应的指责在历历在目，自私和愧疚盘旋在少年意气中不愿出口，又想起另外的烦恼，“慕先生，有没有什么点咒，能让如我说话啊？”
慕砚初的眼神颇有不解，更仿佛对方在拿自己寻开心一般，只将手中的书本合上，和善的眼神继续发光。
既然已出口，展意如只好继续说道，“我觉得有人不请自来我的梦境，不仅如此，还和我的如我打成一片。我不能确定他的来路和意图，所以想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如我告知？”
“我记得你的梦境初开，空白梦境一般无人可进，你有邀请过谁吗？”
“从未。”
“既然如此，有一句话请恕我直言。你的破梦之人找到了吗？”
“我已经有线索了……”
“有线索和找到是两回事，看来你的破梦之人在明你在暗，还是尽快想想办法找到他吧。”慕砚初说完，就见展意如的眼神如刀刃一般刺过来，颇有防守，更像是反问此话的意图，慕砚初补充道，“如我在某种程度上的定义，是保护你的武器，所以说相处，除了主人之外，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说起来，就算是极为亲近的人，要驾驭甚至同它玩闹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
“想必你应该清楚，守梦人的位置缺失，一直让南徒觉得自己有机可乘。在你上岛之前，你的梦境领域状态，一直是梦回廊暗中保护的领命之一。除了现在多次上岛试探的南徒之外，也有许多兰舟跃跃欲试。”
慕砚初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清澈的眼眸，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样置身事外，觉得这个世界与自己并无瓜葛，然而当事情蔓延到自身时，他才明白，世界的每一项馈赠都是一个枷锁，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所以你的梦境开启，不仅仅对你而言是一个机会，对所有的南徒和兰舟都是一个机会。这虽然只是一个突破口，可能梦师的世界也会随之改变。”
“可是我并不一定就是守梦人。”
“身怀宝藏，总会遇见恶龙。”
展意如眼里还有倔强闪烁，“那如果我不接受呢？”
“你可以不接受守梦人的身份，但是你一定会对你妈妈的过往和结局感到好奇，难道不是吗？”
展意如看着眼前一副温良模样的中年人，他一身修剪合身的精良西服，无论在梦境还是现实，总是这么一丝不苟的模样。因为是在梦境，所以他左脚依旧矫健，此刻正翘着二郎腿，手中端着那杯浮着几朵茉莉花的茶杯，茶杯的把手上精细的镶了一圈银色的边，看起来异常漂亮。若不是梦境的那一场变故，想必他永远都是这副矜贵模样。
“慕先生，听说守梦人失守那一晚，你是负责护送的人，可是最后你作为唯一在场的兰舟，你却敌不寡总失去了你的一条腿。除此之外，还丢失了那一晚的记忆。”谷水的记忆只能说明一部分的事实，对于另外一部分，展意如看着眼前的人，“我想，当晚的过往结局，你也很好奇吧。”
“我并没有说过我没有私心。”
自然是有私心的，就算是展意如本身，也是想不趟这趟浑水，尽可能完善其身地躲过这些人，只取自己想要的那部分，“我并不想加入你们其中的谁……”
“可是你已经在计划之内了，你只防守不进攻，很容易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慕砚初声音刚落下，茶室的门便传来一阵扣响，他缓缓抬手，门便支吾一声轻轻地打开，门框上少年斜倚着，抬起的那只手还保持着将门推开的姿势，一眼便与坐在椅子上的展意如交换了眼神，“原来你在这里。”
少年身后的老邓正发闪着一长一短的灯光，与刚刚指引展意如来时的灯光不同，此时的灯光已经有些偏橘色，隔着灯罩的灰尘相染，有一种恍惚进入黄昏的感觉，这样的灯光将少年染成天使模样，他慢慢从台阶上走下，朝着慕砚初微微鞠了一个躬，“慕先生，好久不见。”
身后的门被他抬脚关上，在门合上的最后一眼中，展意如仿佛看到老灯正低腰咳嗽了一声。
“今晚尽是稀客。”
“稀客自然是不敢当，最近做客的如我很是活泼好动，拖着我的衣角就来了这边。”理应逐步走进，说到这话时认真地看了展意如一眼，浅色的眸子如同琥珀一般，转动着晶莹让人盯着不愿移开，“没想到是慕先生的茶室，刚刚不知，和老灯交了几下手，抱歉了。”
他嘴上说着抱歉，动作确实娴熟，拉过了近处花架前的一只铁艺椅子，翻身跨坐下来，双腿撑开在椅背左右，扬起手臂就将茶台上装着茉莉花的另一茶杯端起来，放到鼻子下方，另一只手的手掌在上方轻轻几下来回，将茉莉花香的味道送至鼻前，“真是好闻。”
展意如看理应这一幅慵懒自在的模样，心里自是吃惊。梦境毕竟是私人地盘，如果不是邀请而至，多少会受到梦主的约制，但理应却仿佛身在自己的梦境一般自如。而他这副不请自来的闲散，自然也是刺痛了梦主慕砚初，展意如看着他逐渐失去慈祥面目的模样，心里却有些爽快。
理应并不将慕砚初的抗拒收进眼里，他罢了手将茉莉花捧在手中，“刚刚在外面听你们说守梦人，看来慕先生正在劝说你呀。”
慕砚初已经失去了刚刚祥和的态度，语气逐渐冰冷，“我的茶室设了隔墙无耳。”
“那看来是我和老灯几下交手打散了他的咒圈。”他又转头看看一旁的展意如，这人虽然不说话，可是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明显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不过话说回来，是得有个人好好劝劝展意如了，不然这么好的花香，下次再闻可就不知道是几时了。“
“花无所属，该开的时候自然会开，花香也不属人，自有散发，自有人来。”
“是啊，花无属人，哪里是你让他开你就能开的。”理应说着，便将手里的茶杯放回桌上，“我还是告辞吧，毕竟还是您的地盘，我可不想待会被你扫地出门。”
虽然是端着礼貌的模样，好言地说了告辞，可是两人站在门口感受到慕砚初关门的掌力，还是觉得这并不与扫地出门有什么差别。展意如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刚刚关门的风狠狠地敲打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有些迟钝的疼，“非得这个态度吗？他明明很好说话的。”
“他自然是得用这个态度，不然这个老狐狸怎么说服你。”
展意如撇撇嘴，就当是肯定了他的说话，“你怎么过来的，而且你怎么听到我们的对话的？”
抛开梦主的私人地盘掌控力不说，慕砚初可是实力排上的大梦师，他的梦境不说是设下重重防障，肯定也是设防了别人盗取哪怕是风声的灵力吧，怎么可能是理应想听一耳朵就听一耳朵的。
“因为你在里面啊。”说着两人已经踱步回展意如的梦境，一方动静闪烁之后，堇一身上还携带着几抹没散开的云朵，飞扑起上半身往两人身上扑来，展意如自然是很开心，蹲下身子去摸摸他的脑袋，倒是理应嘴巴里一句鼓囊，听得不太真切，仿佛是“原来它不是你变的？”
展意如抬手挡住堇一要过来舔脸的动作，抬头看看身旁的少年道，“什么？”
理应脸上却有一阵懊恼神色，抬起手来摆了摆，“先走了，明天回来再说。”
第二天有课，因为是午后小憩的课节，展意如便起早起来跑了两圈，回来的时候理应刚从外面回来，手里领着一袋手掌大小的橘子。展意如看着有些眼熟，一边将脑袋上的发带解下来一边问，“是上次岛外送来的橘子吗？”
理应点了点头，将手里的橘子放在展意如桌上，又用眼神示意他帮自己剥。展意如笑笑，只是往阳台上去，回来的时候正洒着手上的水，才将桌子上的橘子拿起来剥开，分了一半递到理应桌面，“怎么回来这么早。”
“不是说了今天回来说吗？”
展意如点点头，将橘子递到嘴巴里，昨晚梦境分开的时候他确实这么说，但是当时自己也只是当他随口敷衍。理应看他手上的橘子已经吃完，又拿过一个新的橘子放在展意如手上，“所以我回来给你解答。”
说是这么说，吃了半袋的橘子还没有见他说话，只是机械性地递过来一个有一个的橘子，又快速消灭完再递一个过来，展意如实在有些无奈，看着手上的橘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又见理应笑着抿了两边的梨涡，也瞧出来一点端倪——理应很喜欢惹他生气，准确的说，很喜欢看自己生气却拿他没主意的样子。
理应笑了一会儿，手里团着的橘子像个拳头一样，“你不是好奇口琴的主人是谁吗？”
刚入梦境，尚未开门便被另外路径指引，展意如看着宽阔的大路逐渐被收小为一方野外的小径，一张方型齐人高的黑色路灯正缓慢如老者一般徐徐往前指引着。他慢慢的跟随，看着那方路灯往前一步，后面脚印变成成为荧光弱弱，接着落在他的鞋面上，在他往前踏出的时候又变回光亮附着在他的脚印上，便盯着那些周来反复的亮光，一时并没去注意身边的光景。
等到路灯忽然吱呀一声站停，光亮聚集重回灯帽处，幻化成一只手一般，轻轻敲了敲木质的门，里面并无人回答，接着这手拧开了门把手，透出室内茶香一阵。展意如此时才抬头去看周围的模样，只是简洁的茶室模样，外面的花架上栽种的是枝叶茂盛的茉莉，不见花朵却有阵阵清香。
那只手的光亮已经散落成天星，接着又慢慢地收拢回灯帽内，展意如对他微微鞠了个躬，这才推开门往里走去。
茶室里已经换上了秋天的精致，从前来过两次的绿意在这一会已经落幕成让人倍感温暖的深秋，梧桐叶子和余晖夕阳的光辉相应配合，长长落地窗下的摇椅上。里面的风光与外面的竟有如此差异，室内也缱绻着一股茉莉香气，茶室主人此刻正坐在摇椅上，手中翻阅着一本书。
他抬眼见到来人，脸上闪过惊讶之色，又即刻站起身来，“老灯说有前方有疑惑之人，我还以为是它寻消遣，没想到真有客人来访。”
展意如抿了抿唇只当一笑，接着便在摇椅对面的空椅上坐下，“我之前来的时候好像不是这幅样子。”
桌上的茶杯里装着一碗清水，上面几朵茉莉花落香，淡淡的香味中夹杂着一些茶香，让人不自觉想要放松下来。展意如两只手轻轻拍着椅上的坐垫，对面的人显然正在等自己开口。
下午的事情理应的指责在历历在目，自私和愧疚盘旋在少年意气中不愿出口，又想起另外的烦恼，“慕先生，有没有什么点咒，能让如我说话啊？”
慕砚初的眼神颇有不解，更仿佛对方在拿自己寻开心一般，只将手中的书本合上，和善的眼神继续发光。
既然已出口，展意如只好继续说道，“我觉得有人不请自来我的梦境，不仅如此，还和我的如我打成一片。我不能确定他的来路和意图，所以想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如我告知？”
“我记得你的梦境初开，空白梦境一般无人可进，你有邀请过谁吗？”
“从未。”
“既然如此，有一句话请恕我直言。你的破梦之人找到了吗？”
“我已经有线索了……”
“有线索和找到是两回事，看来你的破梦之人在明你在暗，还是尽快想想办法找到他吧。”慕砚初说完，就见展意如的眼神如刀刃一般刺过来，颇有防守，更像是反问此话的意图，慕砚初补充道，“如我在某种程度上的定义，是保护你的武器，所以说相处，除了主人之外，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说起来，就算是极为亲近的人，要驾驭甚至同它玩闹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
“想必你应该清楚，守梦人的位置缺失，一直让南徒觉得自己有机可乘。在你上岛之前，你的梦境领域状态，一直是梦回廊暗中保护的领命之一。除了现在多次上岛试探的南徒之外，也有许多兰舟跃跃欲试。”
慕砚初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清澈的眼眸，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样置身事外，觉得这个世界与自己并无瓜葛，然而当事情蔓延到自身时，他才明白，世界的每一项馈赠都是一个枷锁，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所以你的梦境开启，不仅仅对你而言是一个机会，对所有的南徒和兰舟都是一个机会。这虽然只是一个突破口，可能梦师的世界也会随之改变。”
“可是我并不一定就是守梦人。”
“身怀宝藏，总会遇见恶龙。”
展意如眼里还有倔强闪烁，“那如果我不接受呢？”
“你可以不接受守梦人的身份，但是你一定会对你妈妈的过往和结局感到好奇，难道不是吗？”
展意如看着眼前一副温良模样的中年人，他一身修剪合身的精良西服，无论在梦境还是现实，总是这么一丝不苟的模样。因为是在梦境，所以他左脚依旧矫健，此刻正翘着二郎腿，手中端着那杯浮着几朵茉莉花的茶杯，茶杯的把手上精细的镶了一圈银色的边，看起来异常漂亮。若不是梦境的那一场变故，想必他永远都是这副矜贵模样。
“慕先生，听说守梦人失守那一晚，你是负责护送的人，可是最后你作为唯一在场的兰舟，你却敌不寡总失去了你的一条腿。除此之外，还丢失了那一晚的记忆。”谷水的记忆只能说明一部分的事实，对于另外一部分，展意如看着眼前的人，“我想，当晚的过往结局，你也很好奇吧。”
“我并没有说过我没有私心。”
自然是有私心的，就算是展意如本身，也是想不趟这趟浑水，尽可能完善其身地躲过这些人，只取自己想要的那部分，“我并不想加入你们其中的谁……”
“可是你已经在计划之内了，你只防守不进攻，很容易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慕砚初声音刚落下，茶室的门便传来一阵扣响，他缓缓抬手，门便支吾一声轻轻地打开，门框上少年斜倚着，抬起的那只手还保持着将门推开的姿势，一眼便与坐在椅子上的展意如交换了眼神，“原来你在这里。”
少年身后的老邓正发闪着一长一短的灯光，与刚刚指引展意如来时的灯光不同，此时的灯光已经有些偏橘色，隔着灯罩的灰尘相染，有一种恍惚进入黄昏的感觉，这样的灯光将少年染成天使模样，他慢慢从台阶上走下，朝着慕砚初微微鞠了一个躬，“慕先生，好久不见。”
身后的门被他抬脚关上，在门合上的最后一眼中，展意如仿佛看到老灯正低腰咳嗽了一声。
“今晚尽是稀客。”
“稀客自然是不敢当，最近做客的如我很是活泼好动，拖着我的衣角就来了这边。”理应逐步走进，说到这话时认真地看了展意如一眼，浅色的眸子如同琥珀一般，转动着晶莹让人盯着不愿移开，“没想到是慕先生的茶室，刚刚不知，和老灯交了几下手，抱歉了。”
他嘴上说着抱歉，动作确实娴熟，拉过了近处花架前的一只铁艺椅子，翻身跨坐下来，双腿撑开在椅背左右，扬起手臂就将茶台上装着茉莉花的另一茶杯端起来，放到鼻子下方，另一只手的手掌在上方轻轻几下来回，将茉莉花香的味道送至鼻前，“真是好闻。”
展意如看理应这一幅慵懒自在的模样，心里自是吃惊。梦境毕竟是私人地盘，如果不是邀请而至，多少会受到梦主的约制，但理应却仿佛身在自己的梦境一般自如。而他这副不请自来的闲散，自然也是刺痛了梦主慕砚初，展意如看着他逐渐失去慈祥面目的模样，心里却有些爽快。
理应并不将慕砚初的抗拒收进眼里，他罢了手将茉莉花捧在手中，“刚刚在外面听你们说守梦人，看来慕先生正在劝说你呀。”
慕砚初已经失去了刚刚祥和的态度，语气逐渐冰冷，“我的茶室设了隔墙无耳。”
“那看来是我和老灯几下交手打散了他的咒圈。”他又转头看看一旁的展意如，这人虽然不说话，可是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明显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不过话说回来，是得有个人好好劝劝展意如了，不然这么好的花香，下次再闻可就不知道是几时了。“
“花无所属，该开的时候自然会开，花香也不属人，自有散发，自有人来。”
“是啊，花无属人，哪里是你让他开你就能开的。”理应说着，便将手里的茶杯放回桌上，“我还是告辞吧，毕竟还是您的地盘，我可不想待会被你扫地出门。”
虽然是端着礼貌的模样，好言地说了告辞，可是两人站在门口感受到慕砚初关门的掌力，还是觉得这并不与扫地出门有什么差别。展意如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刚刚关门的风狠狠地敲打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有些迟钝的疼，“非得这个态度吗？他明明很好说话的。”
“他自然是得用这个态度，不然这个老狐狸怎么说服你。”
展意如撇撇嘴，就当是肯定了他的说话，“你怎么过来的，而且你怎么听到我们的对话的？”
抛开梦主的私人地盘掌控力不说，慕砚初可是实力排上的大梦师，他的梦境不说是设下重重防障，肯定也是设防了别人盗取哪怕是风声的灵力吧，怎么可能是理应想听一耳朵就听一耳朵的。
“因为你在里面啊。”说着两人已经踱步回展意如的梦境，一方动静闪烁之后，堇一身上还携带着几抹没散开的云朵，飞扑起上半身往两人身上扑来，展意如自然是很开心，蹲下身子去摸摸他的脑袋，倒是理应嘴巴里一句鼓囊，听得不太真切，仿佛是“原来它不是你变的？”
展意如抬手挡住堇一要过来舔脸的动作，抬头看看身旁的少年道，“什么？”
理应脸上却有一阵懊恼神色，抬起手来摆了摆，“先走了，明天回来再说。”
第二天有课，因为是午后小憩的课节，展意如便起早起来跑了两圈，回来的时候理应刚从外面回来，手里领着一袋手掌大小的橘子。展意如看着有些眼熟，一边将脑袋上的发带解下来一边问，“是上次岛外送来的橘子吗？”
理应点了点头，将手里的橘子放在展意如桌上，又用眼神示意他帮自己剥。展意如笑笑，只是往阳台上去，回来的时候正洒着手上的水，才将桌子上的橘子拿起来剥开，分了一半递到理应桌面，“怎么回来这么早。”
“不是说了今天回来说吗？”
展意如点点头，将橘子递到嘴巴里，昨晚梦境分开的时候他确实这么说，但是当时自己也只是当他随口敷衍。理应看他手上的橘子已经吃完，又拿过一个新的橘子放在展意如手上，“所以我回来给你解答。”
说是这么说，吃了半袋的橘子还没有见他说话，只是机械性地递过来一个有一个的橘子，又快速消灭完再递一个过来，展意如实在有些无奈，看着手上的橘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又见理应笑着抿了两边的梨涡，也瞧出来一点端倪——理应很喜欢惹他生气，准确的说，很喜欢看自己生气却拿他没主意的样子。
理应笑了一会儿，手里团着的橘子像个拳头一样，“你不是好奇口琴的主人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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