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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 章 独臂战刀疤 棍似游龙刀如霜(2)

    吕承被震得头晕目眩,七荤八素。从地上爬了起来,神神叨叨地说道:“这魔爪唤做九阴白骨爪,中此爪者身受剧毒,命不久矣!矮冬瓜,汝命休矣!”吕承故弄玄虚,想要唬住刺客,给自己脱身寻得机会。

    刺客运转身体内劲,只觉手臂酸疼,却并未感到有其他不适之感。他大声吼道:“小子,我今日必取你性命,纵是中毒送了老夫的命,也在所不惜。你就乖乖受死吧!”说完翻了个刀花,又冲了上来。

    吕承心中暗暗叫苦,这矮冬瓜竟然是一个死士。不知自己为何会招惹上这样的杀手。

    几招下来,吕承料定自己现在根本不是这个矮冬瓜的对手。他只好从后背掏出一支竹筒,一拨竹筒下得机簧,只听到“嗖”的一声,竹箭便径直飞出,直奔漆黑的夜空。

    竹箭发出的声响并不怎么大,只是在黑暗一片的夜空里闪起了一束红色光芒,光芒转瞬即逝,一切又重归平静。

    今日吕承确实有些轻敌,根本没有料想到自己竟然真的遇到了意外。高吕二人相依为命多年,高老头深知吕承武那点功夫底子,为护其周全,从来都是形影不离,只是今日百密一疏,出了这个差子。

    不过高顺为人谨慎,又对吕承的安危最为上心,今日虽然未一起行动,但此时求救信号已经发出,想来过不了多一会儿高顺便会前来支援吕承。

    吕承费尽心思,巧舌如簧,想要用言语与这个矮冬瓜周旋,拖延时间。但是这矮冬瓜明显就是个软硬不吃的主。连哄带骗加求饶都不毫无效果,攻势越发凌厉起来。吕承苦苦支撑拼命抵挡周旋,不过技不如人,渐渐有些力不从心起来。心中也开始焦躁不安。只怪高老头若是再不来救命,自己恐怕今日就要交代在这了。

    矮冬瓜已感到吕承气力不继,也不想再节外生枝。只想快点取下吕承性命,也好早些完成大统领交代的任务。

    他浑身力量全部集中于刀锋处,刀锋处淡淡的青蓝色光芒闪现。显然这名矮冬瓜是身怀蓝色月能的苍影师。他飞身而起,用尽全力挥刀从空中向吕承的眉心处砍下。

    吕承刚才已经受了重击,再加上拼死抵挡,体力已然接近枯竭。看着刀锋落下,已然无计可施。这招看起来恐怕是抵挡不了了。刀锋越来越近,离吕承头顶只有寸许。

    只听“当”的一声清脆,矮冬瓜刀势一斜,刚刚好错过了吕承的右肩,劈了个空。

    那条熟悉的镔铁短棍又一次横亘在吕承面前,高老头终于还是来了。

    只是此时的高老头似乎酒劲未散,双眼依旧有些迷离。他左手单手一字横握铁棍,纹丝不动,右手依然抓着大瓤,看着吕承嘲笑说道:“兔崽子,我就说你不顶事,你偏不听,还得劳烦你爹我出手”

    吕承惊魂未定,心中后怕。他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个来回,和阎王爷打了个寒暄,心里正虚着。不过脸上还要装出一副虚假的坚强。他一脸的埋怨说道:“老头子你去哪了,这么久,再不来就给我收尸了。”

    “拉屎了。”高老头边咕囔着,边用空闲着的右手抓了抓自己的屁股缝。

    而此时吕承才发现,在高顺来处的街角口赫然倒毙着两个黑衣人。看来高顺来的时候也是遇到了埋伏。

    吕承装作没看见,嗤之以鼻,一脸的嫌弃说道:“拉屎重要还是我重要啊?”

    高老头转头望着他,停了几秒,笑道:“差不多,你和屎都重要,一样的,一样的。”

    吕承气不打一处来,正欲开口。矮冬瓜见二人有说有笑,浑然不把自己放在心上,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大吼一声:“竖子,莫要欺人太甚。”

    高老头眼角寒光一闪,厉声喝道:“武安国,你这条老狗尚在人间,不好好找个犄角旮旯躲命,却来寻你爷爷我的晦气,看来你是活够了。”

    矮冬瓜浑身一颤,忙叫道:“你是何人?竟认得老夫!”

    高老头‘当’的一声将铁棍杵在地上,双手拄着棍子的另一端,长声道:“十八年前,虎牢关前,温侯断汝一臂,看来你是忘记痛了。当年,我倒佩服你敢作敢为,是个蹈锋饮血的武者。不想如今却变成了个暗箭伤人的小人。看来这十八年你是白活了。”

    武安国一声冷笑,道:“我等生逢乱世,各人有各自的生存方式,也有各自的情非得已。今日我受命取尔等性命,自然言出必行。纵是丢了性命,也心甘情愿。”

    高老头双眼圆睁,厉声道:“好,既如此,我敬你的坦诚相告,配得上知道我的名字。我乃温侯帐下陷阵军高顺。”

    “原来是高将军。当日两军交锋,我败于天下无双的温侯,技不如人,我毫无恨意。温侯斩我一臂,却未取我性命。实乃手下留情,我心生敬佩。但今日的局面,你我不死不休,倒要好好领教领教高兄的武艺。”

    高顺答道:“求之不得。不过决斗之前,再多言一句,此人与你无冤无仇,奈何一定要置其于死地呢?”

    武安国拱手道:“我武安国,以残缺之身,受人恩惠,多年照顾,这份恩情不可不报。今日既然已经应了恩人的承诺,就一定要做到。纵使丧命,也无话可说。只求今日你我堂堂正正一决生死。”

    高顺爽利答道:“既然如此,你心意我已心知。今日之后,你我便只有一人在这世上存活。高某必全力以赴。”

    言罢,高顺一挥铁棍冲了出去,高大身影如猛虎一般扑向武安国。

    武安国也不含糊,挺刀而上,直接扑向高顺。钢刀与铁棍相撞,迸发出“滋滋滋”的刺耳的金属撞击之声。

    二人年轻时皆孔武有力,身强力壮,皆是以力取胜的类型。十八年后二人都已到了知天命之年,又一次战在了一起。但此时所见二人之招式,却丝毫看不出有衰老之感。只觉得二人招式老辣,拳拳如风,技艺更胜从前。高顺的铁棍上红光乍现,武安国钢刀上幽幽的蓝芒尽显。真的是力量的极致比拼。

    但随着战斗的不断深入,高顺多年武学沉淀,内力深厚的优势便显现出来了。武安国虽然也是身手了得,但与高顺相比确实实力不济,特别是独臂所带来的劣势,渐渐开始让他落了下风。

    二人你来我往,二十几招之后。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武安国被震退,连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却见手中熟铁钢刀已经断作两截,显然是这种普通兵刃已经承受不住高顺铁棍的重击了。

    高顺手中的铁棍本就是方天画戟的一部分,自然不是普通兵刃所能抵挡的。时间一长,兵刃方面的差距变成了这场战斗胜败的决定因素。

    高顺并未继续进攻,反而站立一旁。一挥手,镔铁铁棍飞向一旁,直直地插入地面。他负手而立,笑着说道:“此乃方天画戟的戟把所制,寻常武器岂是它的对手。我以此胜你,恐怕你不能心服口服。来我们比拳脚!”

    武安国心知高顺不愿占他兵刃上的便宜,愿意与他空手相搏,心中肃然起敬。看来这高顺不愧为当年名震天下的陷阵营的头领,属实是一条好汉。

    但此时二人乃是战场上的敌手,自不可流露出惺惺相惜之态。他面上古井无波,复又大吼了一声,举起单拳便迎上了高顺。

    高顺以前就是吕布步军陷阵营第一人。一身的近战功夫,浑身钢筋铁骨。后来又机缘巧合下习得了这个时代不曾掌握的格斗术。自然不是一般人所能抵抗的。

    高顺知道自己的优势便是力量。所谓一力降十会,也不搞什么玄虚。一双铁拳大开大合,化繁为简,直接舞动双拳迎了上去。只见他拳疾如风,左拳轰向武安国左肋。武安国毕竟失去一臂,左突右支,难免有所疏漏。战至二十合,武安国渐渐无法坚持。高顺铁拳如斗,直取武安国面门。武安国后退两步,堪堪闪过。高顺连敲带打,步步紧逼。忽而如蜻蜓点水,忽而如蛟龙出海,一对重拳舞得密不透风。

    武安国心有不甘,却力不能及。招招落了后手。高顺左手化掌,握住武安国手腕,右手化锤直接砸向手腕处关节。只听“咔”的一声,武安国惨叫一声,仅有的一只手臂也受了重创。

    武安国横目欲裂。强行用精神压制自己肉体上的痛苦。

    武安国败局已定,高顺却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今日武安国以杀手身份前来,必是舍命来完成任务。高顺今日报出姓名身份之时,便不会任其全身而退。

    高顺立定运气,双目紧闭,左手在胸口画出半圈,从左手腋向下开始逐渐变成发出淡红色的光芒。待光芒传至手腕,高顺双目圆睁,一声长唳,左手化掌为拳,红色的火焰从拳上升腾。高顺铁躯疾驰,奔向武安国。

    武安国心知此招便分生死。抬起独臂,将自己最后的力量灌注其中。只见整条手臂也发出淡蓝色的光芒。右臂关节咯吱作响。整条臂膀仿佛与刚才粗大了一倍。高吼一声“磐骨铁锤”直接迎向高顺。

    独臂与左拳相撞。一连串的骨折骨碎之声,武安国左臂筋骨寸寸断裂,显然是挡不住高顺的拳击。

    高顺一拳出手,直接击碎了武安国的整条铁臂,直接将左拳烙在武安国胸口。只听“嘭”的一声巨响,眼前的红色的火焰直接从武安国背后透出。武安国黑色短衣后心处已经被透体的火焰焚烧出一个碗口大的窟窿。

    武安国横飞出去,直接砸向了街角的墙壁之上。武安国“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右臂上蓝色的光芒也是越来越暗淡,马上就要消失不见了。

    吕承急忙跑上前去,扶住武安国,吼道:“告诉我谁人指示你袭击我的?我尚可以救你一命。”

    武安国面如金纸,出气多进气少,冷笑一声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武安国不是蝇营狗苟之辈。”

    高顺朗声说道:“武安国,你确实当得起忠义二字。只是未遇明主,错付忠心。今日我以“大荒星陨”送你,以示对你最大敬意。”

    武安国嘴角血如泉涌,眼见已经是活不成了。面上表情反而轻松起来,长叹一口气说道:“呵呵,我武安国孤家寡人一个,一生苟活于乱世,本就一息生死。我早已想到早晚横死街头。今日之事,毕竟受人所托,万万不可背叛。

    但今日一战,高兄对我以诚相待,令我动容。今日我虽死在高兄手上,却已无遗憾。我不能将所托之人姓名告知于你们,只能送你们一个字,至于能否悟得出来就全凭你二人的造化了。”

    武安国长叹一声,吼道“今日我上对得起恩人多年照顾之恩,下对得起高兄成全之意。死而无憾。”言罢,伸出手指染着嘴角的鲜血在地下写下一字,只是这字似乎还未曾写完,武安国就双眼一闭,就没了呼吸。

    吕承高顺二人看向那鲜血留下的字迹看去,这字写得是歪歪扭扭地看起来像是一个‘西’,又好似一个‘四’,看来看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