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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故事的开端

    自鸿蒙伊始,宇宙未开,尚无时间与空间之初,便有一团氤氲,色泽如金,竟似自有生命一般,在混沌缥缈中来去自如。

    既无时空之分,便就难数岁月,至始祖盘古开天辟地,这团氤氲才隐入大千世界,踪迹再不可寻。过十万年,一日,想是玩心大起,化作九道紫雷,钻入一少年体内。

    自此,二者融为一体,氤氲不散,少年不死。此后千年,少年为其取名为“太初。”又过万年,不死少年自觉无趣,封去功法,囚己于昆仑雪山之巅,沉寂达三千年之久。

    三千年后,忽一日,天地动荡……

    昆仑山很高,非常之高。这一日,不知为何,天摇地晃,震裂了昆仑山颠的雪层,雪层下是冰层。自冰层的豁口处,一具棺椁突然飞出。

    棺椁是天外陨铁所铸,通体黑黝黝的,又反射着阳光,如流星一般,极速朝山底坠去。只是几息之间,便落下逾三百丈,于一处突起的巨石上,弹跳一番,再继续往下速坠。

    如此弹跳十数次,棺椁终于落进参天密林。但速度依旧很快,披荆斩棘,势不可挡。一路冲至山脚,才被一棵千年树龄的古槐给截住了去路。

    棺椁前端被拦,尾部余势一个横扫,棺盖翻飞而起,一声巨响,重重砸在粗壮的古槐树干上。顿时落叶满天,惊走无数飞禽。里面的套棺,年深日久,忽得见天日,化作齑粉,散于棺椁之内。

    套棺化作齑粉散去后,少年便露出了样貌。谁敢相信,过去了三千年,少年竟还依然活着,如沉睡,呼吸平缓,胸膛起伏。

    身上的玄色锦缎长袍依旧崭新如一,肉身似有光华流转。而那容貌,与睡下去时并无二致——丰神俊郎,浓眉冷面,睥睨天下的气势,更似与生俱来。

    此地林深叶茂,外间虽是艳阳普照,却只能透进来点点暗光。所以阴晦潮湿,枯枝败叶腐烂的气味浓烈刺鼻。

    刮过来一阵风之后,少年缓缓睁开眼睛,又眯缝着看向树叶间的阳光。不消多时,他便知道自己已经不在雪山之巅。闻着此间的腐烂气味,随即打了一个喷嚏。

    与少年的喷嚏一同响起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吼…”一头高大威猛的棕熊,捶胸暴怒,大嘴里白沫垂涎。接着,一掌朝棺椁里的少年拍去。

    少年的反应,不可谓不快,迅雷之间,便要闪身逃遁,却是忘记了睡下时已自封功法,如今…已与常人无异。看见那巨掌利爪,不由得自叹一句:自作死,不可活。

    便是这瞬息之间,棕熊的巨掌已经拍至眼前。

    突然,砸到古槐的棺盖,仰面朝天地倒了下来,正朝着棕熊的脑袋。这畜生也是聪明,舍掉到手的猎物,硬生生将棺盖扛住,随后奋力一掀,棺盖便被其抛到地上。

    棕熊抛掉棺盖,再看棺椁中时,哪里还有猎物的影子,气恼地又咆哮一声。咆哮过后,伸着长鼻四周嗅了嗅,寻着一个方向追了开去。

    少年溜出棺椁,撒开脚丫子便逃,也不管是什么方向,只要能逃离熊爪,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值得一闯。他并不怕死——要能死掉,那还真是好了——他怕疼,怕被棕熊大卸八块。

    少年撒足狂奔,奈何此处遍地荆棘,与皮糙肉厚的棕熊比起来,明显落了下风。很快,身后便已传来“呼哧呼哧”声,棕熊追至。

    他眉目一沉,边逃边运转着功法。虽然功法已被封印,但只要能运转一丝,一丝便足以杀掉这头狂暴的畜生。

    棕熊越追越近,离少年只有三丈之距,忽然间发了狠,几个跃足,腾空而起,前掌朝少年头顶拍将下去。掌风凌厉,一击必中。

    “咻…”正当生死攸关之际,一声箭啸,破空响起。箭是三棱精钢尾羽箭,乃镇北军重甲铁骑专用箭矢。只此一箭,便将腾于半空的棕熊,自脑袋处洞穿。

    说是洞穿,可真正是破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可见不仅箭矢不凡,这射箭之人,想必手段更是了得。

    棕熊连哼一声也没来得及,只听闻“砰”地一声骤响,硕大的身躯已经跌飞出五丈开外。抽搐一阵,死了。

    少年驻足,转身,盯住密林深处,箭矢射来的方向。稍倾,便有几人露出身影,朝此处走了过来。待近了些,少年才看得清楚,来人两男两女。

    四人年纪都不大,恐只有十三四岁出头。皆是身着银色铠甲戎装,头顶银盔,盔缨乃是彩羽;腰挂佩剑,脚踩平底褐色牛皮短靴。

    其中一男矮胖,肤色极白。

    一男高瘦,肤色黑黝黝的,又带点古铜的黄色。

    比起二人的其貌不扬,两名少女,却就是美到不可方物了。走在前头的少女,娇嫩欲滴,如同美玉雕刻而出。长相虽是如此娇滴,却手持一把通体金乌大弓,身背十数只箭矢。行走如风,大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势。

    落在最后的少女,虽是男儿戎装,也难遮身姿娉婷。面若桃花浅红,娥眉淡扫,眸含春水清波流盼。然而这一切,落在少年眼里,都比不得她右眼角的那一粒细小红点。

    少年看这红粒少女看得醉了,竟是没有察觉几人已经走到跟前。直到一个声音响起:“你是何人,在此地作甚?”

    一声质问,将少年拉回神来。看着走在前头,质问自己的娇滴少女,神情倨傲不逊,大有一副唯我独尊的派头。

    身后跟上来的三人,红粒少女神情急切,根本不看少年,而是盯着密林深处。那两男的,却是虎视眈眈,似如少年比那棕熊还要更具威胁。

    少年将手中好不容易凝结而成,准备对付棕熊的气刃,往衣袖一收。也不回娇滴少女问话,自顾自寻着一个方向,走了开去。

    活着的时间越久,便越不想开口说话,言语很多时候是苍白无力的。更何况,少年认为,你一个小女子,哪里有资格质问本尊。

    几人见少年竟就如此离去,怔怔然的。随即,矮胖男紧跑几步,拦住少年去路:“好狂妄的小子,上官小姐问话,你哪有资格拒绝不答?”

    少年冷眼盯着矮胖男,只是回了一句:“滚。”

    矮胖男被这一盯,吓了一个趔趄,瞬时汗毛倒竖。此人哪里遇到过这种眼神,如修罗,噬魂摄魄。踉跄着跑了回去。

    少年继续前行,不料才走出五步开外,又被那娇滴少女拦下。

    只见这少女满脸愠怒,神情倨傲地说道:“我现在怀疑你是北齐国细作,这便将你绑了,押回镇北军兵营受审。”

    说完便真的要动手。

    红粒少女赶来,抓住正拔佩刀的少女玉手:“上官妹妹,我们得加紧脚步,明日辰时,雪莲可就要开了。”

    娇滴少女这才作罢,瞧一眼少年:“最好别有机会落在本小姐手里,不然…”

    突然,又是一声破空箭啸,直挺挺地朝红粒少女激射而来,转瞬及至。几人猝不及防,尽皆大惊失色。

    箭头冒着绿光,显然经过淬毒。箭势迅猛,来势汹汹——行刺之人不仅准备充分,实力还不俗。

    电光火石之间,箭矢已经袭至少女咽喉。一旁的两男,被吓得大叫一声:“妈呀...”又是一个趔趄,跌坐在地。

    “叮…”

    少年袖中气刃飞出,此时正好截住将要刺进少女咽喉的箭矢。只是距离太近,二者交锋的余威,还是在玉颈上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

    娇滴少女爆喝一声:“哪里来的狂徒,竟敢行刺南宫姐姐。”

    对那两男一人狠踹一脚:“窝囊废,还不速去追敌,坐在地上作甚?”

    两男自惊恐中醒神过来,看一眼密林深处,皆面带难色。很显然,他们哪里能有胆量追击敌人。

    娇滴少女气恼,又一人踹了一脚,气鼓鼓地自己追了上去。几个纵身,便已没了身影。

    红粒少女对少年施一礼:“多谢公子搭救之恩。”

    少年点了点头。

    少女看他一眼,不再说话,却是巧笑嫣然,说不尽的惑人神思。

    过去盏茶的功夫,持弓女子返回。面带歉意的说道:“跑了。”

    又自地上捡起那枚淬了毒的箭矢,眼中愠怒懊恼:“北齐,真是贼心不死。”

    红粒少女看着箭矢,笑了笑,并不说话。

    而这时,少年早已走出很远。

    在他离开时,那红粒少女问道:“公子叫什么名字?”

    少年停滞半响,并不是他记不得自己名字。而是时过境迁,那旧时称呼,不要也罢。

    抬头望一眼密林外间,阳光明媚。少年回到:“秦天。”

    此时,秦天已经离那几人早已远去多时。至于几人是何身份,来此昆仑山腹地作甚?他没兴趣知道;刺杀红粒少女的刺客是谁?他也不会去想。

    他现在,只想走离这个晦暗潮湿的鬼地方。他记得自己睡下去时,此地并非如此绿海连天。如今斗转星移,早已时不复往。

    秦天想:也不知道外间的世界,变成了何种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