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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白窈窕与黑白双煞

    十年前,江湖中突然出现一双剑客,曰黑白双煞。二人只做一件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之所以会说是“突然出现”,乃是因为在那场灭门惨案前,无人知晓其名讳,师从何门何派,长相如何,都无据可查。

    直到一个有三名大剑师坐镇的宗门,一夜之间被此二人屠戮干净,自此才现于世人眼中。此后三年时间,黑白双煞在江湖中可谓是掀起一番血雨腥风,只要你金银出得合适,在府门前挂一个骷髅头,他二人便会找上门去,为你取掉仇敌性命。

    如此,以六个神级宗门为首的万剑盟,终于坐不住,一道道江湖追杀令颁下,赏金自开始的一万金,每年一涨,到如今,已是高达五万金的天价。

    不仅是万剑盟,世间的那些个富贾巨商也忍受不住千日防贼的滋味——鬼知道这黑白双煞何时便会寻上自己——纷纷组织起来,更是再聚资十万金,誓要各路英雄豪杰诛杀此二人。

    可惜十年就此过去,黑白双煞依旧在江湖中横行无忌。此间缘由,除了二人的确修为不凡之外,乃是因为无人知晓其究竟是何人。至于那些得见过二人样貌的,皆无一例外地成了剑下亡魂。

    琉璃坊所在的杨柳道,正中有条曰作四方街的巷子。外间灯火辉煌,此处却是暗如墨汁,唯有一家尚未打烊的小酒馆,还点着几盏昏暗的烛火。

    此刻,正有两人在就馆内沽着两碗浊酒。皆是头戴斗笠,黑纱围了一圈,遮住样貌。样貌虽是看不清楚,那两双手掌,一黢黑,一惨白,却是形成鲜明对比。

    以至于酒家都忍不住多瞟上两眼。

    于是其中一人便对那酒家笑道:“记住这两双手,因为将会是你最后能见之物。”

    声音嘶哑阴森,如同鬼语。

    神女阁内,徐安国才拂袖而走,秦天便朝着红娘子而去。心中暗道:现在总该可以摆脱你将军府的两人了吧?

    不料上官柔紧走两步,拽住秦天衣袖:“给本郡...我回府,休想在这腌臜之地沾染那些污秽气。”

    秦天挣开她的拉扯:“既然已经收下红娘子金块,自然要信守约定。你二人自行回去,无需管我。”

    上官柔气得跺脚,没想到来时之话竟是一语成谶,秦天还真要被红娘子给拐了跑。便满脸愠怒地对南宫剑大吼一声:“还看,给我滚回将军府。”

    说着也是悻悻地拂袖而去。

    楼内众人眼见如此,也只得唉声叹气地离开。连玄武镇首席纨绔都要对这小子行师礼,自己又能如何?更何况还有红娘子的另眼相看,这些膏粱,也就真是只能无语凝噎了。

    秦天不屑于理会这些膏粱心中所想,自顾自跟随红娘子入了房内。往那张无比香艳的软榻一躺:“好好的酒肆你不开,倒是跑来此地当起了倌人,怎么,你很缺钱吗?”

    红娘子便是当日龙门镇上的美人掌柜了,秦天自是早已知晓。唯有那个记性比不得脾气的安国郡主,才会没能想得起来。就凭红娘子额头的那一朵粉嫩桃花,便不应该被人忘却的。

    “公子倒是说得轻巧,若不出现人命,那酒肆自可安然无恙,可当日公子为救得美人,一杀便是五人,还是北齐国的士兵,我还不得赶紧跑路?”说着话间,红娘子摘下面上红纱,一副妩媚俏脸便又现于秦天眼中。

    “那倒还是我之罪过,不仅承蒙你救得一命,还害你丢了营生。这样吧,我赔付你一些钱财,所需多少你尽管开口,也无需在此地做那陪笑逗趣之事。”

    红娘子不仅摘下面纱,还将那袭红色长袍一并褪下,里面竟是一身夜行衣。咯咯一笑:“我现在便要去做一桩十五万金的买卖,何须公子慷慨解囊。公子就在此间歇息候着,待我回来,再与你共度一夜春宵。”

    说着玉手一招,一柄银色长剑握于手中,朝门外走了开去。待行到门边,又回头说道:“如果我回不来,公子可要记住,我叫白窈窕。”

    秦天摆了摆手,在软榻上安然睡下。

    白窈窕阖上房门,寻着一个方向,几个纵身便消失在夜色当中。

    一辆马车驶出琉璃坊,沿着杨柳道朝帅府街行去。

    车上,上官柔揪着南宫剑就是一顿粉拳狂揍:“都怪你,非要领着他来,现在好了,回去如何向姐姐交代?难道说我们将他丢在了勾栏之地?”

    南宫剑承受着她的怒气,却是一脸委屈地说道:“上官姐姐,明明是你要叫着他来的好吧。咦!?姐姐为何对这小子如此上心,不会是...动了芳心吧?哈哈哈,这倒是趣事一桩。”

    上官柔粉脸红晕尽显,她自是察觉,怕被南宫剑看着,便将脑袋往车轩外一探,争辩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秦天何德何能?会被本郡主看上。本郡主将来的夫君,不仅要气宇轩昂,还要是个盖世无双的大英雄。”

    马车不疾不徐地踩着夜色,踢踏向前,两盏车灯悬于棚檐,勉强还能照得地下明白;衡轭上的三只金銮响铃随着晃动,清脆悦耳不绝。只是若这响声落到徐安国耳中,只怕又免不得招来一番嫉恨,因为按他老子的品秩,是没有资格悬配“金銮”的。

    枕着臂弯,将脑袋搭在车轩上的上官柔,莫名地就想起秦天,顺带着就浮现出他此刻与红娘子的金风玉露,不自觉地就恨得牙根痒痒。正当此时,一卷冷风刮来,使得她心底一抽,汗毛倒竖。

    “有刺...”

    “客”字还未来得及喊出,一声巨响,整个马车便被掀翻,腾至半空。随着两匹骏马的嘶鸣,又重重地摔落下来,顷刻间便四分五裂。二人被一左一右甩出十步开外,南宫剑哀嚎着。

    至于车夫,在马车被掀飞时,已经身死当场,此刻正自胸膛处冒着汩汩鲜血。

    上官柔忍者浑身撕痛,艰难地爬起,想要去看看南宫剑如何。不料两道身影如鬼魅般飘忽而来:“此桩生意倒是做得轻松,不过就是两名锦衣膏粱罢了。”

    正是那在酒馆中阴森鬼语之人。

    身旁,另一人接话道:“若非如此,也不会只要他区区百金。”

    二人手中皆持长剑,一黑一白,寒光闪闪。在离马车的残躯五丈开外,便分作两路,一人朝着上官柔,一人朝着南宫剑。

    五丈之距,瞬息即达。

    南宫剑此刻晕厥过去,上官柔倒是清醒,可是此番境况,再清醒也无用处。她虽是刁蛮了些,但也心里明白,能一剑挑翻硕大的马车之人,自己又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以至于连惯用的言语威胁,她都懒得去说,因为心知徒劳。

    只是,在长剑还未刺入身体时,却依旧大叫一声:“秦天,救命啊。”

    至于为何会如此?下意识的行为罢了。

    或许是受到上官柔的召唤,本来躺在白窈窕软榻上安生睡去的秦天,一个激灵翻爬起身,随即眉眼一沉,瞬间便自房中消失。若是被一个明眼人看见,定就知道了他的剑尊身份。

    玄幻大陆,天上地下,能够撕裂空间瞬息奔赴百里的,唯有剑尊一人。

    只是此刻来袭长剑已经刺到上官柔咽喉,她便已就只好认了命,闭眼等死。

    另一边,晕厥的南宫剑倒是坦然许多,反正看不见,死不死的也无所谓。所以那阴森鬼语之人倒是袭得肆无忌惮,此刻同样也是长剑直挺咽喉。阴恻恻道:“能在睡梦中死去,倒也是多少人梦寐之事。”

    “叮...”

    两处金属交戈的声音想作一声,秦天的气刃弹开将要刺入上官柔的长剑。另一边,白窈窕同样一剑挑开阴森鬼语之人的剑尖。

    “咦!?公子,你不好生在房中等着,来此凑啥热闹?”

    “本公子怕你回不去,没人暖床。”

    白窈窕咯咯一笑:“那可就说好了,我为你暖床,这黑白双煞的赏金,你别和我抢。当然,只要你愿意,我白窈窕养你也是无所谓的,毕竟十五万的赏金,足够你我逍遥一辈子了。”

    “没出息,区区十五万金,何足挂齿。”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竟是不将场上诸人放在眼里。上官柔死里逃生,煞白着小脸呆在一旁,也管不得秦天与白窈窕的笑言俏语。

    黑白双煞被一剑一刃击退十步开外,此刻冷冷地盯着场上二人,显然是在判断对方的实力高低。待秦天二人言语落尽,那阴森鬼语之人,黢黑手掌持着长剑,直接便朝白窈窕攻去。

    此人一动,另一人也紧随其后,惨白手掌中的长剑一抖,自朝秦天袭来。

    白窈窕闪身而上,迎着攻来长剑,不退反进。手中银剑在暗夜中舞出一道剑花,如玫瑰绽开,妖艳璀璨;紧接着,玫瑰似被剥开,化作无数花瓣,花瓣又变成无数剑气,裹挟着呼啸风声,与来袭之人战作一团。

    秦天瞧见她的剑招,立时心中一震:她为何会使流云十二剑?与那小子是何关系?后人?宗门传人?但是此刻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去想,因为另一人的长剑已经刺来。

    来袭长剑黑如浓墨,剑气也是如此,气势凌厉逼人。而秦天的手中,此刻只有一枚气刃,若不能一击必杀,今日身旁这位刁蛮郡主,只怕万难活命。所以...

    当长剑刺来,他不避,也不让,就那般站着,岿然不动。如此一来,倒是惹得那刺客生出警惕之心,能将自己一击轻松弹开的,他可不会认为只是睁眼等死之辈。

    这一思衬,手中长剑便换了击杀位置,弃掉咽喉,改袭心脏。剑气依旧骇人,妥妥的大剑师九重巅峰。正因如此,这刺客便十分自信,如今天下能够逃过自己一剑之威的,屈指可数。

    然而秦天仍然不动如山。

    直到刺客手中长剑不偏不倚地刺进心脏,才见他嘴角勾勒出一个笑意:“本尊可不怕死,然而...你却是怕的。”

    音落,在这刺客一脸骇然失色中,秦天手中气刃激射而出,正正好好,洞穿了此人咽喉。鲜血喷涌而出,刺客抬手去捂,却是捂不住,殷红血液顺着指缝泌出,淌到地上,汇成一滩,又濡进砖缝之中。

    在一阵“赫赫”声中,这倒霉催的刺客轰然一倒,身死。

    那阴森鬼语之人与白窈窕激战正酣,骤然得见同伴倒下,暴喝一声,手中白剑快速飞舞,挑开白窈窕的剑招,想要闪身前来查探同伴生死。只是高手对战,讲究一个心境,如今此人心已不平,便立时落了下风。

    白窈窕又是几轮剑花舞出,妖艳的玫瑰如同漫天血雨,将刺客裹挟其中。随后,手中银剑直挺,袭往刺客后背肩胛。

    这阴森鬼语的刺客心急如焚,挑开裹挟而来的剑气,待感受到白窈窕袭来长剑时,正要回身格挡,却是为时已晚。只听闻一声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起,白窈窕的银剑已经刺穿此人肩胛。

    生死攸关之际,这刺客终于舍掉同伴的安危——虽然其实已经没有安危可言——将手中长剑划出一道诡异剑花,向着白窈窕咽喉、心脏、腹部,三处封堵而去。

    突然,一枚袖箭自白窈窕右手激射而出。

    大战自此尘埃落定,那阴森鬼语的家伙,被一枚袖箭刺入额间,又自后脑勺钻出。其可不是秦天这等怪物,自然立时身死。死得透透的,毫无一线生机可言。

    “秦天。”

    白窈窕正心满意足地收回长剑,却听闻上官柔一声悲戚的惊呼,闪身到得跟前一看,只见秦天心脏鲜血汩汩,呼吸微弱紊乱,眼眶便红了起来:“你舍得就此弃我而去?说好的为你暖床呢?”

    南宫剑倒是恣意,此时才悠悠转醒,看见满地狼藉,又是吓得两腿哆嗦。待看见上官柔等人,才踉跄着跑来此处。然后...

    “我X,秦天...啊呸,师傅你咋了?”

    已被鲜血濡湿半身衣衫的秦天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别他ma鬼吼狼嚎的,赶紧给老子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