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灰烬
“真的吗？”沐嘉仪眼睛亮了，“你也觉得我应该坚持吗？”
说罢她又挺了挺胸膛道：“我亦认为不可追爱未半而中道崩殂！我一定要让宋希夷发自内心的爱上我！他逃，我追，我定叫他插翅难飞！”
元弗华和安嗣桐两人听着这慷慨激昂的追爱宣言，开了眼界，不自觉的就要为她鼓掌。
其实她还想对沐四说，追爱前也要先了解对方的心意，若是对方对你深恶痛绝，那便还是一别两宽的好。
就如同她和乐正无冕，这一世除了天使投资人的身份，自己不会再对他有任何男女之情。
不过看她现在正在兴头上，元弗华也不愿扫她的兴。
有些钉子，还须得自己碰一碰，旁人再劝说，也是不顶用的。
更何况，这沐四小姐，真乃天正第一狂野鲁莽小女娘也。
若是这世上的小姐们都如她一般，真不知是这天下美男子的福还是孽。
安嗣桐暗戳戳的想着。
不过对他这般丰神俊逸的美少年来说，那真可谓是狂莽之灾。
与此同时，史家胡同。
宋希夷的眼皮子突发一阵狂跳，左右同时，还极有节奏，好似在他眼皮子底下点了炮仗。
放下手中的书卷，他又不知第多少次的踱步来到窗前，隐在帘后向外望去。
墙上挂着的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一只喜鹊依旧立在墙头。
看来，她大抵已经平安回家了吧。
……
这一日，离家两月之久的老国公和三子元桢终于回到了京城。
而自从换药后，西林氏的身子好了不少，平时醒着的时候渐渐多起来，不似之前那般乏力。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在晚上的洗尘宴上，一个陌生人出现在了元家的饭厅里。
这人四方面盘，两条眉毛淡而短，往下是一对蝌蚪眼，山根低而鼻头悚然拔高，看着不甚俊朗，但整体还算勉强普通。
他穿着一身石青地织金库缎常服，看着家境应是颇为殷实。
饭罢，经一番寒暄过后，众人各自回院，唯元弗华在回祉园的路上还在思索着。
这人有些眼熟，应是见过几次的。
“咱们不回祉园，去春熙堂瞧瞧父亲和母亲。”
她似乎总是快要想起，但又总是不太确实。
直觉告诉她，有些不对，既然自己想不透，索性便去父亲母亲那里找些线索。
春熙堂里。
坐在八仙椅上的中年男人英俊儒雅，正端着一盏冰糖燕窝细细的品着。
谁说男子便不能喝燕窝？他元桢第一个不同意。
想他家夫人风姿绰约，美貌冠绝京华，他能在无数青年才俊中杀出重围脱颖而出，除了他学识过人、风趣幽默、细心温柔以及颇有担当之外，靠的是什么？不正是他这张俊颜吗？
青春若有张不老的脸，那一定是因为他元桢夜以继日坚持不懈的美容养颜。
如果不努力，如何配得上夫人颠倒众生的盛世美颜？
思及此，元桢喝燕窝的动作又快了几分，最后直接把勺子一丢，捧着碗灌了起来。
……
“父亲又在偷喝母亲的燕窝。”
元弗华打帘进来，笑咪咪的看着堂上的元桢。
正在将最后一口燕窝倒进口中的元桢被这突然如其来的一句吓得险些呛到。
女儿怎么来了？
还看见他毫无形象的疯狂吸入燕窝，岂不是有损他伟岸光辉慈父的形象？
“咳咳，这是你母亲特意为父亲备的，为父总不好浪费她一番心意……咳，盈盈来可是想为父了？”
元桢抱起小女儿，十一二岁的小女娃，虽已出落得美丽，却也还有一丝婴儿肥还没有完全褪去，更显得她软乎乎奶萌萌的，煞是可爱。
“女儿想父亲，不及父亲想母亲多。”元弗华捂嘴咯咯地笑。
西林氏由外屋进来，这听见这一句，嗔怪的瞪了一眼元桢：“你又在孩子面前乱说什么了。”
她拿着针线在窗前的软塌上坐定，一边绣着荷包一边问，“盈盈来可是有什么事？”
因的她前段时间一日里有多大半都在睡着，元弗华来时她也未醒，是以也有种许久未见女儿之感。
“女儿想来听父亲讲讲出行路上的新鲜事儿！”
元弗华语气里带着不自觉的撒娇，那种独属于小孩子的娇憨必现。
元桢抱着女儿宠溺的笑，说起了一路上的见闻，以及回乡后发生的事。
原来，元家祖地济南府，此次回乡皆是因为老国公爷前几个月频频反复做的一个梦。
梦里他在一片烟雾缭绕中踏进元家宗祠，在他欲跪拜时，所有的排位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纷纷摔落在地。
本就不是个甚好的梦，偏还连续几晚反复梦到。
老国公预感不妙，于是休书一封，告知回乡祭祖，还带上了小儿子元桢同往。
回乡后与卸任济南知府的旧时老友重逢，并得知他的老来独子不日将进京入国子监求学，于是相邀结伴同行。
“那个老来子便是今晚筵席上的方脸公子吗？”元弗华问道。
“盈盈，不可如此称呼张公子。”元桢对着女儿摇摇头，“你祖父似是有意将你二姐许配与他，以后或许就是一家人了，还是要客气些。”
听完元桢的话，好像堵在瓶口的塞子突然被拔开，元弗华的记忆一股脑的倾泻而出。
济南府来的张公子，二姐素未谋面的未婚夫……
元弗华脑子里灵光一现。
是了，她怎么会忘了这个人渣呢？
他不就是那个始乱终弃，趁着二姐有孕和自己友人小妾勾搭上的腌臜东西。
张之问。
后来事情败露，他被友人愤怒砍伤，二姐懂医心善，不仅有孕操劳照料他的伤势，还要被婆婆磋磨，最后难产而亡。
“他才配不上二姐。”元弗华恨恨地说。
“自古择婿讲究门当户对，这张公子与你二姐也算匹配，还有功名在身，也算是一门好亲事。”元桢道。
说到底，二姐元弗云虽是二房嫡女，但二房本为庶出。
他们一不似大房有着嫡长子的名头，二不似三房同为嫡子且有元弗华这样一个深沐皇恩的特殊存在。
所以在世俗眼光看来，张家这般于元弗云来说，已经不失为一个好归宿。
可元弗华却知道，张家非但不是好归宿，甚至还是个烈火深坑。
只要元弗云踏进，便是粉身碎骨，化为灰烬。
“那二姐知道吗？”
“府中大人还未明说，但我先前便已修书于二哥，他应是心中有数的。”
元弗华心下暗暗着急，面上便也显出几份急色：“婚姻大事，还是问过二姐的意愿才好，这张公子未曾相处，不知其品行，未必就是良人。”
二姐虽非她一母同胞，但天性善良纯真，她既知前路，就定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步入深渊而置之不理。
元桢颔首，似是把这话听了进去：“待你祖父再提起此时，我便同他再详说，我们元家的女孩子，定然是要找品性家世皆过人的郎君。”
……
说罢她又挺了挺胸膛道：“我亦认为不可追爱未半而中道崩殂！我一定要让宋希夷发自内心的爱上我！他逃，我追，我定叫他插翅难飞！”
元弗华和安嗣桐两人听着这慷慨激昂的追爱宣言，开了眼界，不自觉的就要为她鼓掌。
其实她还想对沐四说，追爱前也要先了解对方的心意，若是对方对你深恶痛绝，那便还是一别两宽的好。
就如同她和乐正无冕，这一世除了天使投资人的身份，自己不会再对他有任何男女之情。
不过看她现在正在兴头上，元弗华也不愿扫她的兴。
有些钉子，还须得自己碰一碰，旁人再劝说，也是不顶用的。
更何况，这沐四小姐，真乃天正第一狂野鲁莽小女娘也。
若是这世上的小姐们都如她一般，真不知是这天下美男子的福还是孽。
安嗣桐暗戳戳的想着。
不过对他这般丰神俊逸的美少年来说，那真可谓是狂莽之灾。
与此同时，史家胡同。
宋希夷的眼皮子突发一阵狂跳，左右同时，还极有节奏，好似在他眼皮子底下点了炮仗。
放下手中的书卷，他又不知第多少次的踱步来到窗前，隐在帘后向外望去。
墙上挂着的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一只喜鹊依旧立在墙头。
看来，她大抵已经平安回家了吧。
……
这一日，离家两月之久的老国公和三子元桢终于回到了京城。
而自从换药后，西林氏的身子好了不少，平时醒着的时候渐渐多起来，不似之前那般乏力。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在晚上的洗尘宴上，一个陌生人出现在了元家的饭厅里。
这人四方面盘，两条眉毛淡而短，往下是一对蝌蚪眼，山根低而鼻头悚然拔高，看着不甚俊朗，但整体还算勉强普通。
他穿着一身石青地织金库缎常服，看着家境应是颇为殷实。
饭罢，经一番寒暄过后，众人各自回院，唯元弗华在回祉园的路上还在思索着。
这人有些眼熟，应是见过几次的。
“咱们不回祉园，去春熙堂瞧瞧父亲和母亲。”
她似乎总是快要想起，但又总是不太确实。
直觉告诉她，有些不对，既然自己想不透，索性便去父亲母亲那里找些线索。
春熙堂里。
坐在八仙椅上的中年男人英俊儒雅，正端着一盏冰糖燕窝细细的品着。
谁说男子便不能喝燕窝？他元桢第一个不同意。
想他家夫人风姿绰约，美貌冠绝京华，他能在无数青年才俊中杀出重围脱颖而出，除了他学识过人、风趣幽默、细心温柔以及颇有担当之外，靠的是什么？不正是他这张俊颜吗？
青春若有张不老的脸，那一定是因为他元桢夜以继日坚持不懈的美容养颜。
如果不努力，如何配得上夫人颠倒众生的盛世美颜？
思及此，元桢喝燕窝的动作又快了几分，最后直接把勺子一丢，捧着碗灌了起来。
……
“父亲又在偷喝母亲的燕窝。”
元弗华打帘进来，笑咪咪的看着堂上的元桢。
正在将最后一口燕窝倒进口中的元桢被这突然如其来的一句吓得险些呛到。
女儿怎么来了？
还看见他毫无形象的疯狂吸入燕窝，岂不是有损他伟岸光辉慈父的形象？
“咳咳，这是你母亲特意为父亲备的，为父总不好浪费她一番心意……咳，盈盈来可是想为父了？”
元桢抱起小女儿，十一二岁的小女娃，虽已出落得美丽，却也还有一丝婴儿肥还没有完全褪去，更显得她软乎乎奶萌萌的，煞是可爱。
“女儿想父亲，不及父亲想母亲多。”元弗华捂嘴咯咯地笑。
西林氏由外屋进来，这听见这一句，嗔怪的瞪了一眼元桢：“你又在孩子面前乱说什么了。”
她拿着针线在窗前的软塌上坐定，一边绣着荷包一边问，“盈盈来可是有什么事？”
因的她前段时间一日里有多大半都在睡着，元弗华来时她也未醒，是以也有种许久未见女儿之感。
“女儿想来听父亲讲讲出行路上的新鲜事儿！”
元弗华语气里带着不自觉的撒娇，那种独属于小孩子的娇憨必现。
元桢抱着女儿宠溺的笑，说起了一路上的见闻，以及回乡后发生的事。
原来，元家祖地济南府，此次回乡皆是因为老国公爷前几个月频频反复做的一个梦。
梦里他在一片烟雾缭绕中踏进元家宗祠，在他欲跪拜时，所有的排位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纷纷摔落在地。
本就不是个甚好的梦，偏还连续几晚反复梦到。
老国公预感不妙，于是休书一封，告知回乡祭祖，还带上了小儿子元桢同往。
回乡后与卸任济南知府的旧时老友重逢，并得知他的老来独子不日将进京入国子监求学，于是相邀结伴同行。
“那个老来子便是今晚筵席上的方脸公子吗？”元弗华问道。
“盈盈，不可如此称呼张公子。”元桢对着女儿摇摇头，“你祖父似是有意将你二姐许配与他，以后或许就是一家人了，还是要客气些。”
听完元桢的话，好像堵在瓶口的塞子突然被拔开，元弗华的记忆一股脑的倾泻而出。
济南府来的张公子，二姐素未谋面的未婚夫……
元弗华脑子里灵光一现。
是了，她怎么会忘了这个人渣呢？
他不就是那个始乱终弃，趁着二姐有孕和自己友人小妾勾搭上的腌臜东西。
张之问。
后来事情败露，他被友人愤怒砍伤，二姐懂医心善，不仅有孕操劳照料他的伤势，还要被婆婆磋磨，最后难产而亡。
“他才配不上二姐。”元弗华恨恨地说。
“自古择婿讲究门当户对，这张公子与你二姐也算匹配，还有功名在身，也算是一门好亲事。”元桢道。
说到底，二姐元弗云虽是二房嫡女，但二房本为庶出。
他们一不似大房有着嫡长子的名头，二不似三房同为嫡子且有元弗华这样一个深沐皇恩的特殊存在。
所以在世俗眼光看来，张家这般于元弗云来说，已经不失为一个好归宿。
可元弗华却知道，张家非但不是好归宿，甚至还是个烈火深坑。
只要元弗云踏进，便是粉身碎骨，化为灰烬。
“那二姐知道吗？”
“府中大人还未明说，但我先前便已修书于二哥，他应是心中有数的。”
元弗华心下暗暗着急，面上便也显出几份急色：“婚姻大事，还是问过二姐的意愿才好，这张公子未曾相处，不知其品行，未必就是良人。”
二姐虽非她一母同胞，但天性善良纯真，她既知前路，就定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步入深渊而置之不理。
元桢颔首，似是把这话听了进去：“待你祖父再提起此时，我便同他再详说，我们元家的女孩子，定然是要找品性家世皆过人的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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