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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第六十六章

    “大相国寺的事进展的如何?”“府尹找的画师已经完工,昨日把画像交给了智清方丈,智清方丈托人带信,下官明日去寺里取画,后日便安排人出去辨认。”“张尚书那件事情查的如何?”“那幅画的真伪已经确定,可那位贩画的商人还没有找到,他是罪魁祸首,故意用假画骗人钱财,下官认为张尚书和杨将军都不是这方面的行家,看走眼也是可以理解的,那位贩画商人的用心极其险恶,故意为之的可能性极高,所以下官接下来的任务是找到他,弄清楚他的动机是什么。”“很好,玉縠办事一贯的稳妥且高效,我心甚慰。按照官家的指示,我要把精力全部转移到讨伐北汉上去,这府里的公务就只能拜托给你和他们几位负责了,你不用担心,我也不是完全撒手,有些事还是会亲力亲为,不过大部分的公务需要你们承担,你的能力是最让人放心的,所以你要承担的比他们几位要多,其它不是特别紧要的事情能放手就交给别人,大相国寺的事虽然重要,可同这汴梁城内的民生、军务想比必还是略逊一筹的,就把他交给别人吧,张尚书的事抓紧,毕竟他们都是讨伐北汉的主力,不可托的太久,耽搁军务不是咱们能承担的,开封府的事也不可松懈和怠慢。”“是。”“我明日命人去大相国寺取画像,你这面辛苦,先把府里积压的陈年旧账清理了,好接手其他要务。”“是。”

    秦瑺感到茫然,不知该如何进行下去,二殿下那面是怎么决定的呢?

    不知为何,他去了大相国寺。“秦施主定是有事找老衲。”“大师把秦某看透了。”“是不是那幅画像的缘故。”“大师先见之明,看来秦某来对了。”“其实昨日晋王派人过来取画像时老衲就有疑问,他哪有秦施主的本事,岂不耽搁老衲寺中孤本的回归,所以留了一个心眼,把画师画坏的那幅像给了他。”“大师明智。”“老衲能否多句嘴,秦施主为何非要亲自帮老衲这个忙呢?”“秦某明白大师爱书心切的执念,何况秦某做事一贯有始有终,不会半途放弃,尤其是好友的事,必须帮到底。”“老衲有秦施主这位好友,真是三生有幸啊。”

    果然,二殿下的使者到了。“尽管细作已经挖出,可王錾那边不能放弃,所有的线索不但不能断,还要深挖,二殿下掌握的东西暂时还不能公开,需要你这边的证据。”“细作已经挖出,为何还要抓住王錾这边呢?”“你只要照办就行,二殿下会给你交代的。”送走了王衍,秦瑺松了口气,看来自己这步走对了。秦瑺笑了笑,他知道了一个秘密:智清同二殿下关系不一般。不能再找开封府里的人了,唯一信任的只有王怀礼。

    “秦通判,有收获了!”王怀礼果然厉害,没过几天,就有了进展。“太好了!跟我来。”秦瑺带着王怀礼进了一间没人的屋子,“你快说说。”“下官带着画像到各个酒楼、酒肆查访,都无收获,可就在下官要失望的时候,桂花巷得意酒楼的掌柜认了出来,他说此人姓王,住在洪武巷,下官让他带路,找到了那里,下官问他是如何知道他是住在那里的,他说他们曾在一起赌钱,此人输了没钱,被他逼着去家里取钱,所以知道。下官又查了那个宅子的主人,竟是裴豫!”“太好了,王錾和裴豫有了联系,裴豫的嫌疑起来了。”“是啊,这可是铁证!”“洪武巷?怎么有些熟悉?好像我们查过那里。”“我怎么没印象呢?”“阎乾福的叔叔!他也住在洪武巷!”王怀礼翻出阎乾福的卷宗,“这么巧!”“走,去看看。”

    巷子不长,很宽,人家也不多,不过每家每户的房子都不小,庭院也大,应该都是比较富裕的。裴豫的宅子和阎乾福叔叔的宅子竟然是紧挨着的,中间只隔着一道矮墙。裴豫和阎乾福认识吗?王錾和阎乾福呢?

    不出所料,阎乾福一概不知,既不认识裴豫也不认识王錾,秦瑺见他不像是说谎,便去找裴豫。可总要有个充分的理由吧。二人苦思冥想总算想出了主意。可还没登门呢,裴豫那边就传出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裴豫病了,已经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了,秦瑺提着东西上门,“裴郎中生的什么病?怎么这么严重?”管家道:“已经病了半月了,先后请了几位大夫,吃了无数的药,没想到竟越来越重。”裴豫缓缓睁开眼睛,一看进来的是秦瑺,便挣扎着要起来,秦瑺急忙过去制止,“不必,养病要紧。”“有事吧?”“本来是有事求郎中帮忙的,没想到郎中竟然病倒了,要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以后再来也不迟。”“无妨,定是紧急的,否则通判也不会登门,请直说吧,趁我还有些精神。”“倒不是紧急的,也不是公务,是我个人的私事。”裴豫有些不可置信,“私事?请讲。”“既然裴郎中病势如此严重,还是以后再说吧,请安心养病,秦某告辞。”“来都来了,就请说吧,我能挺的住。”“也罢,那我就不客气了,长话短说,郎中在洪武巷有座宅子是吗?”裴豫虚弱地点点头,“我家有位亲眷过几月要到这汴梁城来投奔,可我那宅子也不宽裕,容不下他家那十几口人,便想帮他们在这城里另租个地方安置,没想到牙行给介绍的竟是裴郎中的宅子,内人看了虽然十分满意,可卧房有些少,便催着我过来跟您这沟通,看能不能稍稍做些改动,增加些卧房,所以我才冒昧登门跟您协商,万没想到您病的这么重。”裴豫摇摇头,忽然激动起来,接着又喘了起来,脸憋的通红,不一会就变成紫色的,十分骇人,贴身小厮急忙进来查看,接着又进来几个人围着裴豫忙碌。秦瑺不好再问,便要离开,身后却传来裴豫断断续续,虚弱的召唤,“通判,等等。”接着就是一阵喘息,秦瑺回到榻旁,裴豫上气不接下气地吩咐:“吴六。”不一会,那位三十多岁的管家进来,裴豫勉强抬手指着他对秦瑺道:“通判,您问他。”秦瑺便把问裴豫的话又重复给吴六,“是这事啊,小的给您老解释:八年前,我家老爷买了那处宅子,本是给大郎成家后搬出去单过准备的,可大郎成亲后不愿意出去,就空在那了,老爷原本想租出去,毕竟花费那么多银钱买的,空着不如租出去生财,可大娘子不同意,怕租住的人不珍惜,好好的宅子败坏了,便一直空着。最近家里花销大,不得已才去牙行挂了牌,牙行说我们家条件苛刻,所以至今也无人承租,如果秦老爷想改造,只怕还要等小的问过大娘子才是。”“既是这样就不勉强了,我再另寻他处,那日去牙行,说是你们隔壁人家的房子也是空着的,不知贵府对他们家的布局是否熟悉?”吴六先是一愣,有些不易觉察的慌张,“秦老爷口中的邻居是指哪一家呢?”“同贵府只隔着一道院墙的那户。”“不认识,因为没去住过,左邻右舍的别说熟悉,见都没见过。”“是这样啊,我看他们房子的外形倒是同贵府的十分相似,虽说小了些,如果布局同贵府也相似便再好不过了,如果能租到那家的宅子也勉强能应付。”“他们家也出租吗?”秦瑺看了他一眼,“牙行那里倒是没登记。”吴六不自然地笑了笑,“实在是帮不上秦老爷,惭愧。”“即是这样,就不打扰裴郎中养病了,告辞。”裴豫微微睁开眼睛,看着秦瑺离开,才又闭上眼睛,躺在那一动不动。

    还没等秦瑺核实裴豫的话是真是假,裴豫死了的消息就传过来了,事情发展即出乎意料,可也在意料之中,如不是亲眼所见,秦瑺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可他亲眼目睹了病入膏肓的裴豫,所以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了。

    “爹爹,为何到此为止?”赵匡胤叹了口气,“他有大娘娘的支持,在这朝中的根基、人脉都远远强于你啊,如果翻到面上,你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吗?”“这是他的丑事,难道他会不承认?”赵匡胤摇摇头,“那也是七年前的丑事,最多也不过是失查的罪名,又能如何呢?王錾死了,裴豫也死了,那条线就断了,对北伐也没了威胁,如今我们已经修订、整合了联络方式,泄露的风险已经被降到了最低,再拿出你在辽国查到的把柄撕咬着你二叔不放,人家会怎么看你?朝臣们会怎么想?别忘了,大理寺已经定案了!”赵德昭泄了气,他也没想到裴豫竟然死了!“可就这样放着不管吗?机会啊,就这样错过了,太可惜了!”“你现在的根基已稳,芳儿也长进不少,无论是声望还是其它都可以同他相较,唯一的遗憾是军功!”赵德昭沉默了,“为父能用好的人,也许不一定适合你,你要尽快确立自己的人脉,不管什么人,只要能为你所用,都要结交过来,保不定哪个就能指望上。多同那些立过军功的将领来往,了解他们的特点,谁善于攻城、谁善于冲锋、谁治军严明、谁善于谋划、谁善于调用物资、哪个布兵排阵厉害,哪个队伍善于用什么兵器,哪个对军需调配最了解,重要的是多向那些曾参与讨伐北汉的将领请教,他们都做过战后总结,事倍功半。你能调动的人是谁?也就是谁能听你指挥,听你指挥的人,又有多少人能耐听他指挥?这是最重要的,这就是所谓上达下听,知己知彼,出其不意才能有奇效,什么人可靠?不可大意。”赵德昭看着爹爹一边踱着步,一边喋喋不休地讲着,时不时地还要比划比划,感动的同时他也感知到了爹爹的焦虑和不安。赵匡胤停了下来,走到赵德昭身边,“我听说你对王衍十分信任,夸他是个足智多谋的?”“是,他帮孩儿处理了不少棘手的,很是得力。”“能帮你的人越多越好,但是能帮你达到最终目的的才是你目前最需要的,你的目的是什么你还清楚吗?”“孩儿知道。”“靠阴谋诡计就能得到的往往是靠不住的,你明白吗?““明白。”“越是这个时候,越要稳住,别急,慢慢来,为父帮你。”“孩儿怕辜负爹爹的期待。”“我的期待?我只希望你们母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