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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各部协同得出的结论是:邓荫槐的供词是准确的,季鹏和季策通过邓荫槐把军事情报泄露出去,七年前的军事秘密泄露也是他们所为。如今隐患已除,讨伐一事要抓紧部署和落实,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柳澍坐在他父亲对面,脸色通红,“你有什么事。”“爹爹,孩儿有一事不知该不该做。”柳父有些不耐烦,“什么事。”柳澍把那件藏在他心中憋了好久的事告诉了他爹爹,柳父吃惊地看着儿子,好半天才问:“你打算怎么做?”“孩儿不知,希望爹爹给拿个主意。”柳父激动道:“这关系到军国大事,不论哪个做了统帅,这种隐患都必须除掉。”“孩儿也是这么想的。”“是告诉晋王还是告诉二殿下?你有没有想法?”“孩儿不敢决定,想讨爹爹的主意。”柳父感慨道:“为父知道你这些年很苦,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的,外人如何会知道呢?虽有帮衬你之意,可这些年官场倾轧,为父也是有心无力呀!”“孩儿懂得爹爹的难处。”柳父的眼睛有些湿润,“二郎啊,这是你的机会,也是我们家的机会啊,你一定要把握住啊!”柳澍看着激动的父亲,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二郎,你不要住在书院了,你哥哥已经决定了,他要搬出去租房单住,你回来住,我明日便安排人出去找有名的工匠,把东、西厢房重新装修一下,你将来娶妻便不用再费事了。”“不忙,书院一时也离不开我。”“我知道,山长十分信任你,可那里毕竟不是龙兴之地,早晚要离开。”柳澍听父亲竟然说出“龙兴之地”之言,便严肃道:“爹爹注意言辞,不可。”“是是,为父好久没这么高兴了,竟有些孟浪了。你回来住还有一个好处,有什么事咱们爷俩也好商量商量,总好过一个人拿主意不是。”“是。”“此事还有何人知道。”“再无他人知道,其实孩儿之所以能查到此人的身份,没是丈人提供的线索。”柳父紧张道:“他知道?”“应该不知道,不过他对孩儿极好,不会做不利于孩儿的事。”“你丈人家对你好我知道,等你将来有条件了,尽力报答便是,这种事的结果难料,别连累了人家,你放心,为父尽可能地帮助你同他搞好关系,这也是为父一直盼望的,你明白吗?”“孩儿明白。”“为父思来想去,还是告诉晋王为好,你说呢?”“孩儿听爹爹的。”柳父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着柳澍,这时柳家大郎进来了,“你们说什么呢,这么高兴。”“你不是要搬出去吗,我和二郎商量着,把这屋子修修,他也好搬回来。”“爹爹怎么这么急,找房子也需要时间,不会这么快,让他再等等。”“你也应该体谅他,为了你,他只能在书院借住。”“这可怨不到大郎,为了方便,他以前也住在书院的。”母亲不知何时进来了,“爹爹,母亲,孩儿在书院已经习惯了,哥哥找房子是大事,不急。”“你们懂什么!目光短浅!”“爹爹今儿是怎么了?”大郎奇怪地看向母亲,母亲也看出丈夫神情不同往日,所以笑了笑道:“好久没在一起聚聚了,我去吩咐他们准备酒菜,你们父子吃吃酒,叙叙旧。”大郎道:“我可没工夫吃酒,外面还有好些事等着我去办呢。”“你能有什么光宗耀祖的好事,胡闹罢了。”柳父嘟囔了一句就出去了,柳澍默默地站在那,柳母一脸疑惑,他也不解释,大郎看也不看他一眼也就跟着出去了,“二郎,你出来。”听见爹爹在窗外喊自己,柳澍冲着母亲笑道:“母亲,爹爹唤我,我出去了。”柳母没吱声,只是点点头。“你要把理由想充分了,不要让人感觉突兀才是。”“孩儿明白。”“我知道你谨慎,可还是忍不住叮嘱你几句,不要左右摇摆,他毕竟是你曾经的上司,也是你的恩人,是他把你调到京城的!”这句话才是柳澍真正需要的,尤其需要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仿佛自己的决心是别人帮着下的,自己的言行是别人都认可和理解的,自己做起来也更名正言顺。“去吧,别耽误,这是你的机会,也是咱们这个家的机会。”“是。”“等等。”“爹爹还有什么嘱咐吗?”“不可让旁人知道。”“明白。”“还有,你去外面雇辆车再去。”“孩儿知道。”柳澍坐着雇来的车去晋王府拜访,门房接过拜帖,进去通报,好一会,出来一个人,引着他进去了。

    “晋王不在府中,你有什么事同我说是一样的。”“请卢长史务必把此信面交晋王。”卢长史接过密信,“你放心。”

    第二天,晋王派人把柳澍接到城外别墅。

    “这是你自己查出来的?”“是,在下无意中知道了王錾的秘密,才查了下去。”“无意中?润春好本事。”“在下去大相国寺借书,无意中发现一本书中夹着一张纸,纸上的内容触目惊心,本想弃之不理,可内容又着实惊人,本想交给开封府,可在下不知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岂不是引起混乱,谨慎起见,在下决定查一查,如果是假的就再好不过,如果是真的,再交给开封府处理不迟。所以在下把借来的书撕掉一页,以此为借口去寺中的藏经阁询问智渊师傅,之前是谁借阅了此书,他回忆说是七年前一位租住在大相国寺,名叫王錾的借阅的。在下毕竟在开封府任过职,得您栽培,所以用了些手段,打听出了一些消息,可都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也就放弃了,可偶然间,在下竟然在山长那里看到了大相国寺遗失的孤本,在下十分惊讶,不明白山长是如何得到的?既不敢问,也不敢声张。可巧秦通判拜托在下同鸿胪寺卿打听裴豫这个人,在下丈人无意中提起韩名忠义任右寺丞时,鸿胪寺的人称他笑面虎,在下问为何是这个称呼,丈人笑说此人人前人后两副面孔,因他笔名啸庐,所以有了这个诨号。那张纸上的落款也是啸庐,所以在下确定裴豫是这张纸条的主人。”“为何不交给秦瑺,我知道你们的交情不浅。”“在下本想交给他,可听说七年前裴豫曾在您府上任职,这张纸条也是七年前写的,在下不敢做主,所以请您处置。”“这倒是符合你的一贯做派,很好。”赵光义拉着柳澍坐到自己身边,“还是润春思虑周全,虽然这几年不在仕途,可以大局为重的意识丝毫未减!好啊!本王没看错你,你放心,本王得意之日,就是你满意之时。”柳澍有些脸红,“谢晋王,在下虽因罪被贬,可身为大宋子民,自是希望我大宋早日完成统一大业,在下能尽微薄之力便足以。”“本王明白你的心,徐敏同本王有来往,他为你也是尽心尽力啊。”“这是那张纸,这是那本书的残页。”

    当天,裴豫就被晋王府中的亲兵控制住,带到了一处私宅。在证据面前,他不得不交代。

    王錾是辽国人,以贩酒身份掩护,常年租住在大相国寺。裴豫堂兄在幽州生活潦倒,为了荣华富贵,甘愿被辽国南院利用。他偷偷联系上了裴豫,希望他能提供军事情报,按理,裴豫本无条件接触军事情报,可他在晋王府中主管文书,办理事务,所以有机会接触军事机密,于是交易达成,从此获利极丰。他同王錾之间的接触多在寺外,一处裴豫的私宅里。最后一次交易是王錾地下赌场输了钱,希望裴豫能帮他一把,可裴豫把钱看的极重,没同意不说,还骂了王錾,王錾吃多了酒,便威胁要告发他,除非给他一千两银子,裴豫起了杀心,趁他吃多了酒便潜入他在寺院租住的房间,把案头的书藏在怀里,点燃了蜡烛。等他溜出寺庙查看时,才发现自己给王錾的密令不在这几本书中,可此时大火已经蔓延,他返不回去了。后来大相国寺被烧了大半,他知道王錾的房间已经毁了,便放心地走了。为了给晋王庆祝生辰,便投其所好送了两本从王錾案头拿走的书,没想到因此暴露了。“你同姚芳之间是如何联系的?他的军事情报是你提供的吗?”“下官同姚芳没有联系,下官同堂兄之间只有王錾一人搭线,他死了以后,我同堂兄再也没了联系。”“最近也没有联系吗?”“没有。”

    赵光义没想到自己身边曾隐藏过这么大的祸患,而这祸患竟这么快就铲除了,如果被人知道并利用,后果是多么地可怕啊!侥幸过后的兴奋还没过去,他又心惊起来,“卢长史,咱们那日分析二殿下在朝堂上的异常时,是谁说他是因为本事大了,结交了一些老臣才有恃无恐的,是哪个分析是官家给了他承诺导致的。”“大家都这么认为,否则怎么解释?”“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这件事已经泄露了?”“不会吧!您认为他想以此为柄,把七年前的一些责任推到我们这?”“难道不是吗?”“应该不会,他们没有这张密令,无论如何也查不到裴豫的头上。”赵光义稍稍放下了心,可还没坐稳,他的心又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