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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如果能挣大钱,当什么少奶奶?

    朱义白心情舒畅,他一路飞奔,跑过清风糕店,跑过白玉楼,跑过青云桥,直奔学馆后巷。他站住脚喘匀了气息,这才伸手敲窗。

    詹枚打开窗,见他满头大汗,疑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少废话,拉我一把。”

    朱义白借着詹枚的一拉之力,爬进屋子里。

    “贞仪呢?”

    “你别一口一个贞仪的叫,叫得我都矮了一辈。”詹枚有些不舒服,提醒他,“虽然明面上你不是这里的学生了,但你不是还想继续跟先生学艺吗?”

    “秀才,你也太多事儿。”朱义白也不跟他计较,得意地说,“王美菊正往这里来,她怎么还没来?”

    “你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那你管不着。反正我让王美菊来了。”

    正说着呢,王贞仪带着一个箱子推门进来了。“搞定了?”

    “搞定了。王美菊一会儿就到。”朱义白兴奋地说。

    王贞仪把箱子放桌子底下,坐下来,“五帝的办事效率就是高。”

    “江宁还没有我做不了的事儿。”朱义白眨眨眼睛,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说,“我楼上躲一会儿。要不就露馅了。”

    王美菊提着礼盒,哼着小曲,一路朝德卿学馆而来。

    “哟,王大娘,这要哪里嚼舌头去呀?”路边吃饭的朱老七打趣她。

    “呸呸呸。朱老七,你这狗嘴,趁早到白萍河里洗一洗。”王美菊故作一脸嫌弃,也不停下脚步,一步三摇地继续往前走。

    “我这狗嘴咬不伤人,你的就厉害了,咬人不见血呢。”朱老七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王美菊霍地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瞪着着朱老七,“朱老七,要不要我跟你家大妹子聊一聊,看看她会怎么收拾你?”

    朱老七满脸通红,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在江宁,惹谁也不能惹王美菊呀。他拍拍自己的脸,堆起笑,“王大娘,就是玩笑话,你别不经逗呀。可别误了正事。”

    见他这怂样,一块吃饭的人哄堂大笑。

    王美菊哼了一声,“我还真有正事。改天再收拾你。”说罢,便又一摇三摆地向前走。只给朱老七留下一个背影。

    “朱老七,惹不起就别惹,瞅瞅你那个怂样。”同桌的人笑道。

    “咱大老爷们,能跟女人一般见识?”朱老七用筷子敲敲桌子,“难道她能比铁还硬?”

    “你呀,白打了一辈子铁。女人可不是比铁还硬吗?”

    众人又大笑,朱老七闷头吃饭,不再分辨。

    听到身后传来笑声,王美菊皱了皱眉头,略一定神,还是往卿学馆而来。向北拐到玄武大街,跨过玄武桥,王美菊就看到了德卿学馆的牌子。这字倒也写得很硬朗。她在脑袋里盘旋了一下开场白,提着礼盒,推开了学馆的门。

    学馆里很空,只在房间远处坐着一个姑娘,正在拿毛笔写着什么。秀才詹枚在另一张桌子上翻着一本册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看得很认真。

    王美菊走到王贞仪面前,咳嗽一声。

    王贞仪抬起头来,微微一笑。她放下毛笔,站起来。

    “我道是谁?原来是名震江宁的王大娘到了。”

    见王贞仪恭敬的态度,这王美菊倒是很受用。她瞥了一眼秀才,“秀才也在呢。”

    詹枚放下手里的册子,行了一礼,“王大娘好。”

    王美菊摆摆手,把礼盒放到桌子上,挽起王贞仪的胳膊,“啧啧,怪不得有人心里惦记,原来王姑娘确实标致的很哪。”

    王贞仪微微笑着,“王大娘哪里话。您哪,要是再年轻几岁,我们哪好意思出门呀?”

    “啊呀,这小嘴真甜。”王美菊嘴都咧腮帮上去了,“长得好看,又知书达理,这样的人,咱江宁可独一份。”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听她这么猛烈地夸自己,王贞仪也很高兴。她把王美菊让到椅子上,又给她倒了杯茶水。

    “王大娘此番前来,可有什么要紧事?”

    “说要紧呢,确实也很要紧。倒不必着急。”王美菊卖着关子,“我再瞧一会儿小娘子,这模样,看着心里就舒服。”

    王贞仪脸上微微一红。她猜不出朱义白用了什么手段,但直觉并不是很好。她压着心里的好奇,笑着说,“王大娘,我也是一回来就听说了您。这还一直没得空拜访呢。”

    詹枚一直微微皱着眉头听他们说话。他很讨厌这样的对话,但又不能把耳朵塞上。只好强压着厌恶,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看着手里的册子,里面的字却一个也看不进去了。

    “我呀,是来给你捎个口信的。”王美菊收起笑,一本正经地说道。

    “噢,不知是什么样的口信?”王贞仪问道。

    “这个口信,可不能让别人听了去。”王美菊转过头瞅着詹枚。

    “大角,你去楼上回避一下。”王贞仪吩咐道。

    詹枚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收起册子,噔噔噔上楼了。他坐到朱义白身边,低声问道,“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朱义白笑笑,“你听听不就知道了。”

    詹枚白了他一眼,便竖起耳朵,仔细地听楼下的对话。

    王美菊见秀才上了楼,又换上笑脸。她把礼盒往王贞仪面前一推,“这是清风楼限量的花糕,就是托我捎口信的公子送给你的。”

    王贞仪接过来,放到一边,“有劳王大娘了。”

    “这个公子真有眼光。要是我是个男子,也会喜欢上姑娘的。”

    王贞仪脸上一红,有些明白朱义白的手段了。她心里暗暗咒骂着朱义白,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王大娘,不知这位公子是谁?”

    “就是朱老爷家朱义白朱大公子呢。你也知道,这朱公子生得那可是一表人才,要文能文,要武能武。”王美菊压低声音道,“更难得的是,朱老爷家就这么一个宝贝。你说朱老爷家这偌大的家业,将来还不是要留给朱公子?”

    “这个朱公子,我倒也认识。”

    “是不是?我说得没错吧?姑娘是不是也有这个意思?”

    王贞仪脸上一红,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哟,害羞了。姑娘这样就更让人怜爱了。怪不得……”说到这里,王美菊突然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直叫唤。

    王贞仪知道药水开始起作用了,她连忙站起来,“王大娘,您怎么啦?”

    “我这肚子……痛得……利害。”王美菊头上滚下大颗大颗的汗珠,“王……王姑娘,你这儿有茅厕吗?”

    “我扶你去。”王贞仪一伸手,把王美菊拽了起来。

    她把王美菊送到茅厕,转身回到屋里,跑上楼。

    朱义白正在捂着嘴,强力忍着不笑出声来。詹枚面上也荡漾着笑意,不怀好意地望着王贞仪。

    王贞仪压低嗓音,“五帝,你这是什么馊主意?”

    朱义白止住笑,“她一会儿就会哭着求你。”

    “你捎得什么口信?”

    朱义白脸上一红,“一会儿王大娘就告诉你了。”

    王贞仪还要再说点什么,楼下传来王美菊的呻吟声。她狠狠地瞪了朱义白一眼,赶紧跑下楼去。

    王美菊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说,“王家姑娘,让你见笑了。”

    王贞仪赶忙扶她坐下来,“王大娘,你千万别这么说。谁还没个头疼脑热的?”

    “还得麻烦姑娘把我扶到对面的诊所,得赶紧让老杨看一看。哎哟……”话还没说完,王美菊又一下子弹起来,风一样冲向茅厕。

    王贞仪强忍着笑,等她出来,赶紧迎上去,扶她重新坐下来,“王大娘,我给您把把脉。”

    “你会看病?”王美菊有气无力。

    “王大娘难道不记得我爹王锡琛了?”

    “啊呀,我……倒确实忘了你爹原是江宁……江宁名医。”王美菊把手伸出来,放在桌子上。

    王贞仪装模作样地把了一会儿脉,又问道,“王大娘,今年贵庚?”

    “老身……48了。”

    王贞仪点点头,“大娘,你这是小腹阳气不够,导致阴气凝结,时间一长,大肠不能运化,引起腹绞痛。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还以为吃坏了东西呢。”

    王贞仪微微一笑,“大娘,我先给你止痛。”也不待王美菊回答,便把桌下的箱子放到桌子上,打开。里面是各种各样的药瓶与工具。

    王贞仪拈起一枚银针,左手按了按王美菊膝盖上方不远,隔着衣服,右手直刺了进去。王美菊直感到微微一痛,随即开始麻胀,但肚子里的痛却已是消了大半。她长吁一口气,夸赞道,“没想到姑娘得了真传呢。”

    王贞仪也不答话,脱下王美菊的鞋子,在第二趾与第三趾交接处,迎着身体的方向,又刺了一针,她轻轻捻针,上下提插了几下,又稍稍向前推了一下针。

    “这也奇怪,真不痛了。”王美菊高兴地说。

    王贞仪微微一笑,“我只是给大娘止了痛,还没有除根。”

    “那姑娘快帮帮老身。”

    王贞仪点点头。又分别在她膝盖下方,内脚踝上方各施了一针。右边的腿也如法泡制。等这一切弄完,王贞仪也是微微出汗。她坐到王美菊对面,“大娘,现在还痛吗?”

    “不痛了。不痛了。”王美菊高兴地说,“就是这小肚子有点发热。”

    “嗯。我这是在给你补小腹的阳气。阳气足了,自然就好了。”王贞仪解释道,“每隔两天,您再来一次,我给您连扎三次,这病基本上就除根了。”

    “哎呀,姑娘真是活菩萨呢。”

    王贞仪微微一笑,“王大娘,刚才您说有一个口信?”

    “我倒忘了正事了。”她身子往前趴了趴,“朱公子租了条花船,约你今晚酉时,游览白萍河呢。”

    “这河我也是天天见,有什么好游览的?”

    “姑娘有所不知。这白萍河白天没有什么,一到晚上,河两岸就张灯结彩,花船往南转一个圈,又从城北回来,这一路上,那可是达官贵人才能欣赏到的美景呢。”

    “噢?我倒没注意过。”

    “姑娘玩一次就知道好了。”王美菊脸上恢复了神采,“你想啊,月光之下,公子与姑娘,泛舟河上,美酒佳肴相伴,配上这清风楼的糕点,不知要羡煞多少人呢。”

    王贞仪笑道,“真是劳大娘费心了。”

    “如此说来,姑娘是答应了。”王美菊得意地说,“我得找朱公子领赏钱去。”

    王贞仪岔开话题,“唉,大娘,你说我的学馆连个学生也招不起来,哪有心情游河呢?”

    “姑娘,你帮我治病,有些话我得跟你说一说。”

    “大娘有话不妨直说。”

    王美菊叹一口气,“照理说,哪有姑娘家当教书先生的呢?”

    “以前也是有的。”

    “要我说呀,姑娘,你就把学馆关了,嫁给那个朱公子,吃香的,喝辣的,岂不是美事一桩?”

    王贞仪微微一笑,“大娘觉得我的医术如何?”

    王美菊不知道她为什么把话题转到了这上面,“姑娘的医术虽然高明,但对这学馆却助益不大吧?”

    “大娘有所不知,我准备将这一楼改成诊所,当然啦,重点是要推销我配的一些方子。”王贞仪一边说,一边从桌子底下掏出了一些瓶瓶罐罐,每个瓶子上都贴着一个小标签。“大娘可知,当下卖什么最赚钱吗?”

    “这个我可没敢想。”王美菊疑惑道。

    “这些方子自然都是调节身体的。但更重要的是,它们都能美容养颜,我还指着它们赚大钱呢。”

    王美菊是聪明人,一点就透,她眼珠转了转,“姑娘的这些方子真得这么有用?”

    “我哪能骗王大娘呢。”王贞仪笑道,“这些年,我跟着我爹走南闯北,哪里的贵夫人没有见过?这些可都是她们最喜欢用的。”

    王美菊仔细研究了一会儿王贞仪的表情。事实上,没有人能禁得住这种诱惑。最终,她下定了决心。

    “这好说,你安心做你的少奶奶。你把配方给我,我替你卖,卖的钱,你七我三,怎么样?”

    王贞仪想了一会儿,开口道,“这样吧,王大娘,学馆的二层呢,就交给詹秀才教书用,这一层嘛,咱们就用来开诊所。咱们免费给老百姓治病。”

    “免费?”

    “治病是免费。但那美容养颜的神仙水,咱们就不免费了。”

    王美菊眼中一亮,“你这个主意可够聪明的。既然是神仙水,那必须价格得高点儿。”

    “赚的钱嘛,还是按你说的,三七开。”

    “我就知道姑娘是爽快人。”

    “虽然是这样,那我还是得抛头露面呀。”

    “姑娘就在内堂看病抓药,抛头露面的事儿,我来做呀。”

    “我有些犹豫呢,其实按王大娘所说,做少奶奶也不错。”

    “吓,如果能赚大钱,做什么少奶奶,要自由没自由,还得看别人的眼色行事。”

    王贞仪知道王美菊已经稳住,便起身给王美菊把针一一起了出来。她坐下来,从箱子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子来,递给王美菊,“这是我调制的暗香汤,每次取三朵,加少许蜜,用滚水冲开,早晚各一次。王大娘可以先试试,如果有效果,大娘可以再找我谈详细的合作事宜。”

    王美菊接过来。瓶子里梅花如生,似要绽放。她心里欢喜,“贞仪姑娘,你待我可太好了。”

    “如果有用,还得烦劳大娘到处说一说。”

    王美菊收起瓶子,慌不迭地说,“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有大娘在,这上门的都得挤破屋子。”

    王贞仪等她走出去,便上到二楼。朱义白和詹枚还在那里对着头,笑个不停。王贞仪脸一沉,“五帝,你是不是想找打?”

    “但是,目的是不是达到了?”朱义白分辨道,随后,他又好奇地问,“你那什么汤真得管用吗?”

    王贞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笑道,“那白萍河的晚上,真得那么吸引人?”

    “先生不能去。”詹枚急忙插话道,“那都是风尘女子搔首弄姿的去处。”

    “大角说的是真的?”

    朱义白点点头,“我没有轻薄先生的意思。”

    王贞仪笑道,“既然你已经捎口信给我了,那就去一趟吧。”

    “啊……”朱义白傻眼了,“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啊什么?”王贞仪笑道,“这几日也够闷的了。咱们散散心去。”

    “真要坐花船?”朱义白高兴道。

    “租条不扎眼的小船不就得了。”王贞仪笑道,“难道这白萍河里,还不允许跑小船了吗?”

    “我就去办。”朱义白承诺道。

    唯有詹枚,总觉得有些不妥。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