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来自华教士的邀请
王贞仪越过玄武桥，有意无意地向辰坤诊所瞄了一眼。
门还开着，但冷清的让人绝望，正如德卿学馆一开业的那几天。王贞仪知道面临这种局面的痛苦。她望了望自己的德卿堂，已经有人在排队。她轻轻地吁口气。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王美菊笑嘻嘻地迎上来，把她拉到屋子里面。
“姑娘，来的人呢，我打算每人发一个号码，这样就省下排队了。他们等候的空当里，我再每人赠一杯须问汤，要是他们肯购买咱们调制的汤，那么诊费就免了。要是不肯呢，诊费就按七成收。你看如何？”
王贞仪点点头，“大娘定了就好。只是别坏了咱们的名声，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这个我晓得。噢，对了，姑娘的暗香汤还有多少？”
“八罐。”
“这材料原是难得。看来，今年只能打打名声了。”王美菊惋惜道，“江宁达官显贵的娘子们，都有意购买呢。我得琢磨个价格。”
王贞仪笑道，“她们原也不比老百姓，多收点儿也无妨。”
“我也是这样想的。”王美菊笑道，“说真的，贞仪姑娘，你就这几罐，我都不舍得卖了。留着自己用多好。”
“大娘有所不知，那暗香汤只是材料难得，实际养颜驻容的效果不如须问汤。”
“实话是这个理。但那暗香汤好看呀，看着一朵梅花在夏天，在自己的碗里慢慢绽开，就像会魔法一样，那种感觉可什么都取代不了。咱们女人嘛，就相信眼里看到的东西。”
“以形取人。这世上的事，又何尝不是如此。”
“今年冬天，咱们可去北方多采一些。来年夏天狠狠地赚上一笔。”王美菊叹了口气，“就是这时间等得有点儿长了呢。”
王贞仪笑道，“大娘也要知道，多了就不值钱了。你得对外宣称，暗香汤每年咱们只售十罐，多一罐也没有。今年夏天就预定明年的，可先收六成定金。”
王美菊一拍脑门，“妙啊。我就想不出这样的法子。”
“但也有风险，万一我们采制的数量不够，又或者质量下降。你可得事先准备些处理手段。”
“这个我有办法。不劳姑娘操心。”王美菊笑道。
“大娘，你抽空去杨先生那里一趟。”
“我是该去狠狠地羞辱他一顿，好好出口心中的恶气。”王美菊咬牙道，“至少让他兑现赌约，让他拜你为师。”
“不，大娘，你去跟他谈一下合作的事儿。”
“跟他合作，他也配？”
王贞仪笑道，“大娘，多一个人帮我们做事，总比多一个人捣乱强。”
“他敢？我骂死他。”
“杨先生基础是很好的，只是有些读死书，还不晓得临床要灵活运用呢。”王贞仪坐下来，摊摊手，“要是我们交流一下，他当可以顶替我诊治病人。这样，我就可以放手去做想做的事了。”
“姑娘想做的事儿到底是什么？”王美菊惊讶道，“难道现在不好吗？”
王贞仪笑笑，“大娘，我一个王贞仪不吃不喝，一天能诊治多少病人呢？要是有二个王贞仪，三个王贞仪呢。”
“你怕是还想开学馆吧？”
王贞仪点点头，“这一直就是我最想做的事儿。”
“虽然我不赞同你的想法，但姑娘想做的事儿，老身绝对支持你。”王美菊叹口气，“你让我消消气，等我这气喘平了，我再去找他。”
“大娘，你待我真好呢。”王贞仪站起来，搂着王美菊的身子。
“我也就待你一个人好。别人我才不管呢。”
两人正说着呢，华若望走了进来，他微微躬身致意。王美菊见他来，便转身出去招呼其他人了。
“王小姐，按你说的时间，我来请你施针了。”
“华教士不必客气。”王贞仪在他太阳穴处按了按，“这两天有没有发作？”
“没有。非常神奇。”
“那华教士要忍一忍，今天会有点痛。”王贞仪仪嘱咐道。
“为什么？前天可是一点儿也不痛。”
“那会儿，你本来就头痛得厉害，下针这点痛就不算什么了。请伸出右手。”
华若望伸出手，王贞仪在他右手合谷下了一针。华若望见状，“和上次扎的地方不一样，这又是为什么？”
“这可以有点麻醉的效果。”王贞仪解释道，“你咳嗽两声，我听听有没有异常。”
华若望吸口气，重重地咳嗽了两声。趁他咳嗽的空儿，王贞仪捏起头皮，一针贯了过去。
华若望第二声咳嗽还没发完，只觉得头皮一痛，随即就是一阵清凉。
“留一会儿针。”王贞仪说。
“也没有多痛。”华若望晃晃脑袋，“王小姐，我很钦佩你的医术。”
“多谢华教士。”王贞仪微笑道，“我听朱公子说，华教士有个大的望远镜，哪天能不能让我们见识一下？”
“王小姐对天文也感兴趣？”
“多少有些研究。还想当面向华教士请教。”
华若望仿佛找到了知音，兴奋地说，“我非常荣幸地邀请王小姐光临我的实验室。”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华若望顿了一下，说道，“按农历来算，明天晚上是十五，正是月圆当空，当是观月的最好时机。”
“我还要带一个学生。”
“只要王小姐带的人，我都欢迎。”华若望高兴地说，“在你们华夏，我很少能找到志同道合者，我很孤单。”
王贞仪笑笑，“天文本是宫廷专说，民间禁止私下研究。即使有人喜欢，也不敢对你讲。”
“为什么要禁止？真是不可理喻。”
王贞仪向上指了指，“我们的皇帝自称是天子，也就是老天爷的孩子，你拿个望远镜天天窥视他，他能愿意吗？”
“这真是胡说八道。”华若望生气道，“这天是我们大家的天，这星星也是大家的星星。他怎么能据为己有。”
王贞仪笑道，“不可理喻的事儿多了，就比如现在吧，我给你治病，就已经犯了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
华若望耸耸肩，“医生就是要给人治病呀，难道还要见死不救？”
王贞仪心中高兴，好久没有这么畅快地聊天了，待她想起来拔针，那柱香早就灭了。
“我什么时候再来？”
“痛的时候就来一次，如果一直不痛，就不用再来了。”王贞仪笑道，“应该是除根了。”
“我非常感谢王小姐。诊金我会付三倍。”
“那倒不用。”王贞仪摆手道，“我还没感谢华教士邀请我参观实验室呢。”
“这是两码事。”华若望真诚地说道，“王小姐解除了困扰我多年的顽疾，给多少诊金我都愿意。”
“多谢。”王贞仪送他出来去。
“留步。”华若望点点头，“明天晚上戌时，我在教堂恭候王小姐大驾光临。我也有事跟王小姐商量。”
“好。我一定准时。”
见华若望走了出去，王美菊靠过来，说，“这死洋鬼子，华夏话懂不少呢。”
“华教士对华夏文化研究比较多，但也是来自书本上的一些知识而已。有些古板。”
“那姑娘干吗还要赴他的约？”
“这些年，洋人对于天文的研究要比我们超前很多，这方面，我还是要请教他们。”
“唉，姑娘，你可要注意别累坏了身子。”
“多谢大娘关心。”
“你要是累坏了身子，这不是断了我的财路吗？”王美菊嘻嘻一笑。
门还开着，但冷清的让人绝望，正如德卿学馆一开业的那几天。王贞仪知道面临这种局面的痛苦。她望了望自己的德卿堂，已经有人在排队。她轻轻地吁口气。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王美菊笑嘻嘻地迎上来，把她拉到屋子里面。
“姑娘，来的人呢，我打算每人发一个号码，这样就省下排队了。他们等候的空当里，我再每人赠一杯须问汤，要是他们肯购买咱们调制的汤，那么诊费就免了。要是不肯呢，诊费就按七成收。你看如何？”
王贞仪点点头，“大娘定了就好。只是别坏了咱们的名声，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这个我晓得。噢，对了，姑娘的暗香汤还有多少？”
“八罐。”
“这材料原是难得。看来，今年只能打打名声了。”王美菊惋惜道，“江宁达官显贵的娘子们，都有意购买呢。我得琢磨个价格。”
王贞仪笑道，“她们原也不比老百姓，多收点儿也无妨。”
“我也是这样想的。”王美菊笑道，“说真的，贞仪姑娘，你就这几罐，我都不舍得卖了。留着自己用多好。”
“大娘有所不知，那暗香汤只是材料难得，实际养颜驻容的效果不如须问汤。”
“实话是这个理。但那暗香汤好看呀，看着一朵梅花在夏天，在自己的碗里慢慢绽开，就像会魔法一样，那种感觉可什么都取代不了。咱们女人嘛，就相信眼里看到的东西。”
“以形取人。这世上的事，又何尝不是如此。”
“今年冬天，咱们可去北方多采一些。来年夏天狠狠地赚上一笔。”王美菊叹了口气，“就是这时间等得有点儿长了呢。”
王贞仪笑道，“大娘也要知道，多了就不值钱了。你得对外宣称，暗香汤每年咱们只售十罐，多一罐也没有。今年夏天就预定明年的，可先收六成定金。”
王美菊一拍脑门，“妙啊。我就想不出这样的法子。”
“但也有风险，万一我们采制的数量不够，又或者质量下降。你可得事先准备些处理手段。”
“这个我有办法。不劳姑娘操心。”王美菊笑道。
“大娘，你抽空去杨先生那里一趟。”
“我是该去狠狠地羞辱他一顿，好好出口心中的恶气。”王美菊咬牙道，“至少让他兑现赌约，让他拜你为师。”
“不，大娘，你去跟他谈一下合作的事儿。”
“跟他合作，他也配？”
王贞仪笑道，“大娘，多一个人帮我们做事，总比多一个人捣乱强。”
“他敢？我骂死他。”
“杨先生基础是很好的，只是有些读死书，还不晓得临床要灵活运用呢。”王贞仪坐下来，摊摊手，“要是我们交流一下，他当可以顶替我诊治病人。这样，我就可以放手去做想做的事了。”
“姑娘想做的事儿到底是什么？”王美菊惊讶道，“难道现在不好吗？”
王贞仪笑笑，“大娘，我一个王贞仪不吃不喝，一天能诊治多少病人呢？要是有二个王贞仪，三个王贞仪呢。”
“你怕是还想开学馆吧？”
王贞仪点点头，“这一直就是我最想做的事儿。”
“虽然我不赞同你的想法，但姑娘想做的事儿，老身绝对支持你。”王美菊叹口气，“你让我消消气，等我这气喘平了，我再去找他。”
“大娘，你待我真好呢。”王贞仪站起来，搂着王美菊的身子。
“我也就待你一个人好。别人我才不管呢。”
两人正说着呢，华若望走了进来，他微微躬身致意。王美菊见他来，便转身出去招呼其他人了。
“王小姐，按你说的时间，我来请你施针了。”
“华教士不必客气。”王贞仪在他太阳穴处按了按，“这两天有没有发作？”
“没有。非常神奇。”
“那华教士要忍一忍，今天会有点痛。”王贞仪仪嘱咐道。
“为什么？前天可是一点儿也不痛。”
“那会儿，你本来就头痛得厉害，下针这点痛就不算什么了。请伸出右手。”
华若望伸出手，王贞仪在他右手合谷下了一针。华若望见状，“和上次扎的地方不一样，这又是为什么？”
“这可以有点麻醉的效果。”王贞仪解释道，“你咳嗽两声，我听听有没有异常。”
华若望吸口气，重重地咳嗽了两声。趁他咳嗽的空儿，王贞仪捏起头皮，一针贯了过去。
华若望第二声咳嗽还没发完，只觉得头皮一痛，随即就是一阵清凉。
“留一会儿针。”王贞仪说。
“也没有多痛。”华若望晃晃脑袋，“王小姐，我很钦佩你的医术。”
“多谢华教士。”王贞仪微笑道，“我听朱公子说，华教士有个大的望远镜，哪天能不能让我们见识一下？”
“王小姐对天文也感兴趣？”
“多少有些研究。还想当面向华教士请教。”
华若望仿佛找到了知音，兴奋地说，“我非常荣幸地邀请王小姐光临我的实验室。”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华若望顿了一下，说道，“按农历来算，明天晚上是十五，正是月圆当空，当是观月的最好时机。”
“我还要带一个学生。”
“只要王小姐带的人，我都欢迎。”华若望高兴地说，“在你们华夏，我很少能找到志同道合者，我很孤单。”
王贞仪笑笑，“天文本是宫廷专说，民间禁止私下研究。即使有人喜欢，也不敢对你讲。”
“为什么要禁止？真是不可理喻。”
王贞仪向上指了指，“我们的皇帝自称是天子，也就是老天爷的孩子，你拿个望远镜天天窥视他，他能愿意吗？”
“这真是胡说八道。”华若望生气道，“这天是我们大家的天，这星星也是大家的星星。他怎么能据为己有。”
王贞仪笑道，“不可理喻的事儿多了，就比如现在吧，我给你治病，就已经犯了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
华若望耸耸肩，“医生就是要给人治病呀，难道还要见死不救？”
王贞仪心中高兴，好久没有这么畅快地聊天了，待她想起来拔针，那柱香早就灭了。
“我什么时候再来？”
“痛的时候就来一次，如果一直不痛，就不用再来了。”王贞仪笑道，“应该是除根了。”
“我非常感谢王小姐。诊金我会付三倍。”
“那倒不用。”王贞仪摆手道，“我还没感谢华教士邀请我参观实验室呢。”
“这是两码事。”华若望真诚地说道，“王小姐解除了困扰我多年的顽疾，给多少诊金我都愿意。”
“多谢。”王贞仪送他出来去。
“留步。”华若望点点头，“明天晚上戌时，我在教堂恭候王小姐大驾光临。我也有事跟王小姐商量。”
“好。我一定准时。”
见华若望走了出去，王美菊靠过来，说，“这死洋鬼子，华夏话懂不少呢。”
“华教士对华夏文化研究比较多，但也是来自书本上的一些知识而已。有些古板。”
“那姑娘干吗还要赴他的约？”
“这些年，洋人对于天文的研究要比我们超前很多，这方面，我还是要请教他们。”
“唉，姑娘，你可要注意别累坏了身子。”
“多谢大娘关心。”
“你要是累坏了身子，这不是断了我的财路吗？”王美菊嘻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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