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我们想同大人单独谈谈
钱云丞见王锡琛前来，连忙从屋里迎出来。
“锡琛兄，早就听说你回了江宁，近来公务繁忙，一直没有登门拜访，还请谅解。”说罢，钱云丞向王锡琛施了一礼。
王锡琛回了一礼，微微笑道，“钱大人也不必客气，十四年前，老朽离开江宁时，钱大人尚未到任，咱们本来也不熟悉，倒省得这些繁文缛节了。”
钱云丞脸微微一热，“锡琛兄快人快语，这豪爽的性子，倒也如传闻中一样。”
王锡琛伸手把王贞仪拉到身前来，“这是小女贞仪，过来给我打个下手。”
“将门虎女，贞仪姑娘的风采，我倒是早已领教了。”
王贞仪微笑道，“过去的事儿，还请钱大人不要介怀。”
钱云丞拱拱手，“贞仪姑娘的要求倒是不难，只是我担心一个姑娘家，参与这样的事儿，传出去会对姑娘名声不好呢。”
“受检尸体是名女子，有些事儿，贞仪来做，倒是更方便一些。”王锡琛接过他的话来，说，“小女的医术，虽师承于我，但这门技艺，原是看天份，现在，只怕连我这当爹爹的，也只有甘拜下风了。”
“锡琛兄过谦了，若论这行医的经验，只怕江宁能望兄项背者，鲜有其人。”钱云丞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继续说道，“若非事关重大，我也不敢劳烦锡琛兄。”
王锡琛点点头，“这天气炎热，咱们还是直奔尸房吧。要是迟了，恐生变故，难以做出正确的判断。”
钱云丞点点头，“好，我也不跟锡琛兄客套了。请跟我来。”
说罢，他们三人便朝停尸房而来。在停尸房外，杨光先带着两个人正候在那里。
王锡琛也不客套，只微微施了一礼，便带着王贞仪推门而入。
“杨先生，你们不陪着一起进去？”
杨光先道，“大人请放心，有王先生在，我们倒显得多余了。”
钱云丞心中哼了一声，脸上却不动声色，“虽是王先生勘查的结果，你们三人也要签字认可。”
“那是自然。”杨光先微笑道，“大人最期待什么结果？”
钱云丞微一沉吟，“自行溺水最好。只不过，即便如此，这件事儿也难以解释得通。”
杨光先点点头，“不错，这秀珍已经失踪快一年，这一年时间她去了哪里，这实在是摆在大人面前的难题。”
“大人，你说这是不是哮天将军他老人家的惩罚？”一个颔下稀疏胡子的男人问道。
钱支丞叹了口气，“要是那样，就更麻烦了。这四五年来，被掳去的女子，何止秀珍一人？”
“大人的意思……还会有另外的尸体出现？”杨光先低声道。
钱云丞点点头，“对上的公文好写，只是这江宁的民心如何安抚，实在是让人头痛不已啊。”
“这的确是个难题。”杨光先捋了捋胡子，也是面色凝重，“只是，这事儿也多少有些奇怪。”
“奇怪？”
杨光先点点头，“这种事儿，要是每个地方都发生，也就罢了。但为什么独独发生在江宁？这还不够奇怪的吗？”
稀疏胡子的男人插话道，“前明时，朱元璋与陈友谅在这里大战，血流成河。本朝世祖南征，一路杀到此地，也是尸骨累累。这地下的冤魂太多，阴兵太重，自是如此。”
钱云丞打了一个冷战，叱道，“朱先生休要信口开河。这类的话，还是不说为好。”
众人闭了嘴，只在门外默默地等着。虽然天气依然炎热，但每个人的心里都不禁有一股深深的寒意。
这些传闻其实早就散播几年了，平常不去关注也就罢了。但现在，站在停尸房外谈论，自然让人心生惧意。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就在众人的腿酥麻不止时，门一开，王锡琛走了出来，随后王贞仪手提着一个小箱子，也走了出来。
“怎么样？”钱云丞迎上去，急问道。
王锡琛走到他跟前，拱拱手，“大人，死者心力衰竭，并伴有肺水肿，可以确定是溺水而亡。死者身上的其他伤痕，只是一些皮外伤，也非与人搏斗时留下的。只是……”
“只是什么？”
王锡琛看了一眼其他人，继续说道，“死者生前曾与人发生关系，时间不长。”
钱云丞眉头一皱，“这就是说，在她死前不久，有人跟她在一起了？”
王锡琛点点头，“当是如此。”
“这就意味着，秀珍并不是单单溺水这么简单。”
“确实如此。况且，我听小女说，这个女子一年前就失踪了，那么这一年多，她到底藏身何处，又为什么突然现尸江中，这其中的过程，确实令人费解。”
“这倒的确是江宁百姓心中的疑问。这一点儿，先生就不用操心了。”钱云丞叹了口气，“这样吧，麻烦先生先形成一份检尸格目。至于其他的内容，与死亡无关，暂时就不要写到里面了。”
“大人，这……”王贞仪插话道。
钱云丞摆了摆手，“目前，如何安抚江宁百姓的情绪最为重要。如果留下太多疑问，只会造成恐惧的气氛，一旦漫延，后果不是我们能承受的起的。”
“但是大人……”
“贞仪，钱大人说得有理。”王锡琛赶紧止住了王贞仪继续说下去，他略一沉吟，说道，“大人要考虑的重点，自然是先安抚江宁百姓，这确是第一等要务。”
钱云丞向王锡琛拱了拱手，“多谢锡琛兄理解。”
王锡琛把钱云丞拽到一边，面色凝重，压低声音道，“大人，我们还有一些发现，想单独同大人谈一谈。”
钱云丞见他如此，知道这些发现，不便守着太多的人说。他便点点头，转过身对着杨光先道，“杨先生，麻烦你们几位根据锡琛兄的尸检情况，写一份报告呈到我这儿来。我还有一些事儿，要单独跟锡琛兄探讨一下，也算是为没有登门拜访致个歉意。”
杨光先有些犹豫，但还是拱手答应了。
“锡琛兄，请随我来。”
钱云丞带着他们穿过县衙，进入后院，这才开口道，“莫不是发现了不能示人的东西？”
王锡琛点点头，“溺水而死，这是事实。但死者脖子上有一处新伤，却是死后被人剜割下来的。”
钱云丞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知道，这就意味着秀珍的死，一定背后有人操纵，可不是什么哮天将军的惩罚。
“先生，请到书房细谈。”
钱云丞知道，这种事儿，不宜张扬。
要知道，昨天杨光先并没有报这一处伤口。那么，这道新伤，必定是尸体运回县衙后才发生的。这个责任，当然是他管理不严导致的，要是传了出去，作为县令，他将会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锡琛兄，早就听说你回了江宁，近来公务繁忙，一直没有登门拜访，还请谅解。”说罢，钱云丞向王锡琛施了一礼。
王锡琛回了一礼，微微笑道，“钱大人也不必客气，十四年前，老朽离开江宁时，钱大人尚未到任，咱们本来也不熟悉，倒省得这些繁文缛节了。”
钱云丞脸微微一热，“锡琛兄快人快语，这豪爽的性子，倒也如传闻中一样。”
王锡琛伸手把王贞仪拉到身前来，“这是小女贞仪，过来给我打个下手。”
“将门虎女，贞仪姑娘的风采，我倒是早已领教了。”
王贞仪微笑道，“过去的事儿，还请钱大人不要介怀。”
钱云丞拱拱手，“贞仪姑娘的要求倒是不难，只是我担心一个姑娘家，参与这样的事儿，传出去会对姑娘名声不好呢。”
“受检尸体是名女子，有些事儿，贞仪来做，倒是更方便一些。”王锡琛接过他的话来，说，“小女的医术，虽师承于我，但这门技艺，原是看天份，现在，只怕连我这当爹爹的，也只有甘拜下风了。”
“锡琛兄过谦了，若论这行医的经验，只怕江宁能望兄项背者，鲜有其人。”钱云丞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继续说道，“若非事关重大，我也不敢劳烦锡琛兄。”
王锡琛点点头，“这天气炎热，咱们还是直奔尸房吧。要是迟了，恐生变故，难以做出正确的判断。”
钱云丞点点头，“好，我也不跟锡琛兄客套了。请跟我来。”
说罢，他们三人便朝停尸房而来。在停尸房外，杨光先带着两个人正候在那里。
王锡琛也不客套，只微微施了一礼，便带着王贞仪推门而入。
“杨先生，你们不陪着一起进去？”
杨光先道，“大人请放心，有王先生在，我们倒显得多余了。”
钱云丞心中哼了一声，脸上却不动声色，“虽是王先生勘查的结果，你们三人也要签字认可。”
“那是自然。”杨光先微笑道，“大人最期待什么结果？”
钱云丞微一沉吟，“自行溺水最好。只不过，即便如此，这件事儿也难以解释得通。”
杨光先点点头，“不错，这秀珍已经失踪快一年，这一年时间她去了哪里，这实在是摆在大人面前的难题。”
“大人，你说这是不是哮天将军他老人家的惩罚？”一个颔下稀疏胡子的男人问道。
钱支丞叹了口气，“要是那样，就更麻烦了。这四五年来，被掳去的女子，何止秀珍一人？”
“大人的意思……还会有另外的尸体出现？”杨光先低声道。
钱云丞点点头，“对上的公文好写，只是这江宁的民心如何安抚，实在是让人头痛不已啊。”
“这的确是个难题。”杨光先捋了捋胡子，也是面色凝重，“只是，这事儿也多少有些奇怪。”
“奇怪？”
杨光先点点头，“这种事儿，要是每个地方都发生，也就罢了。但为什么独独发生在江宁？这还不够奇怪的吗？”
稀疏胡子的男人插话道，“前明时，朱元璋与陈友谅在这里大战，血流成河。本朝世祖南征，一路杀到此地，也是尸骨累累。这地下的冤魂太多，阴兵太重，自是如此。”
钱云丞打了一个冷战，叱道，“朱先生休要信口开河。这类的话，还是不说为好。”
众人闭了嘴，只在门外默默地等着。虽然天气依然炎热，但每个人的心里都不禁有一股深深的寒意。
这些传闻其实早就散播几年了，平常不去关注也就罢了。但现在，站在停尸房外谈论，自然让人心生惧意。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就在众人的腿酥麻不止时，门一开，王锡琛走了出来，随后王贞仪手提着一个小箱子，也走了出来。
“怎么样？”钱云丞迎上去，急问道。
王锡琛走到他跟前，拱拱手，“大人，死者心力衰竭，并伴有肺水肿，可以确定是溺水而亡。死者身上的其他伤痕，只是一些皮外伤，也非与人搏斗时留下的。只是……”
“只是什么？”
王锡琛看了一眼其他人，继续说道，“死者生前曾与人发生关系，时间不长。”
钱云丞眉头一皱，“这就是说，在她死前不久，有人跟她在一起了？”
王锡琛点点头，“当是如此。”
“这就意味着，秀珍并不是单单溺水这么简单。”
“确实如此。况且，我听小女说，这个女子一年前就失踪了，那么这一年多，她到底藏身何处，又为什么突然现尸江中，这其中的过程，确实令人费解。”
“这倒的确是江宁百姓心中的疑问。这一点儿，先生就不用操心了。”钱云丞叹了口气，“这样吧，麻烦先生先形成一份检尸格目。至于其他的内容，与死亡无关，暂时就不要写到里面了。”
“大人，这……”王贞仪插话道。
钱云丞摆了摆手，“目前，如何安抚江宁百姓的情绪最为重要。如果留下太多疑问，只会造成恐惧的气氛，一旦漫延，后果不是我们能承受的起的。”
“但是大人……”
“贞仪，钱大人说得有理。”王锡琛赶紧止住了王贞仪继续说下去，他略一沉吟，说道，“大人要考虑的重点，自然是先安抚江宁百姓，这确是第一等要务。”
钱云丞向王锡琛拱了拱手，“多谢锡琛兄理解。”
王锡琛把钱云丞拽到一边，面色凝重，压低声音道，“大人，我们还有一些发现，想单独同大人谈一谈。”
钱云丞见他如此，知道这些发现，不便守着太多的人说。他便点点头，转过身对着杨光先道，“杨先生，麻烦你们几位根据锡琛兄的尸检情况，写一份报告呈到我这儿来。我还有一些事儿，要单独跟锡琛兄探讨一下，也算是为没有登门拜访致个歉意。”
杨光先有些犹豫，但还是拱手答应了。
“锡琛兄，请随我来。”
钱云丞带着他们穿过县衙，进入后院，这才开口道，“莫不是发现了不能示人的东西？”
王锡琛点点头，“溺水而死，这是事实。但死者脖子上有一处新伤，却是死后被人剜割下来的。”
钱云丞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知道，这就意味着秀珍的死，一定背后有人操纵，可不是什么哮天将军的惩罚。
“先生，请到书房细谈。”
钱云丞知道，这种事儿，不宜张扬。
要知道，昨天杨光先并没有报这一处伤口。那么，这道新伤，必定是尸体运回县衙后才发生的。这个责任，当然是他管理不严导致的，要是传了出去，作为县令，他将会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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