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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浮在水面的砂粒

    王贞仪回到德卿堂。詹枚在二楼的里头隔出了一个空间,一条长长的课桌摆在中间,材料摆了一桌子。

    此刻,他正埋在桌子上,在一张纸上画着什么。王贞仪走到桌前,坐下来。

    “你忙活什么呢?”王贞仪问道。

    詹枚把桌子上的纸转过来,“我大概描绘出了白萍河的形状,然后把失踪人口的住址标注了上去,这样就清晰多了。你看一下。”

    地图画得很小心,56户人家的位置,失踪的时间都标注的比较详细。王贞仪拿着看了一会儿,把地图放在桌子上,她用手指着地图,“你看,这56户人家离河都比较近,从上游到下游,分布的也比较均匀,没有哪一块区域相对集中。”

    “这个问题我想过了。在这个案子中,白萍河一定承担了某种重要功能,被害人才会出现这样的分布。”

    王贞仪心头一跳,她夺过地图,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白萍河能有什么功能,自然是运输了。”

    “先生的意思是,被害人都是通过白萍河运走的?”

    “你看,去年失踪的人中,有的在城北,有的在城中,有的在城南,这范围可够远的。就是绑架一个人,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更何况有五六个人呢。只有一种可能,才能做到。”

    “船?”

    王贞仪点点头,“为什么失踪的人都住在白萍河附近,这就能解释的通了。”

    “把人弄到船上,自然是离河越近越好。”詹枚点点头,表示赞同,“只是这么多人,即便是在船上,也难以掩人耳目。”

    王贞仪笑道,“江宁有一种船,一到晚上,便在河上游荡。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了,正好可以掩人耳目。”

    “花船。”詹枚拿起毛笔,在白玉楼的位置上圈了一个圈,“看来,我们得好好地查一下这个白玉楼了。”

    王贞仪点点头,“这个事儿,朱义白去最合适不过了。”

    詹枚站起来,推开窗子,“我们这个位置倒也很适合观察。”

    “失踪人为什么集中在白萍河沿岸,我们搞清楚了。至于为什么非得选天狗食月时,当是借助了这个传说作为幌子,以让官府不去深究。这自然也讲得通。只是这些失踪人口年龄不一,从20多岁到40多岁都有,而白玉楼的女子却都是年轻漂亮的,这一点儿讲不通。”

    “再说了,这些失踪的女子也不可能在白玉楼露面,除非是运到了外地。”

    “秀珍指甲里的黑泥确也不是江宁所有。”王贞仪掏出剩下的样本,“大角,你去拿一个杯子来。”

    詹枚跑到楼下,拿了一个杯子上来。

    王贞仪接过杯子,把剩下的黑泥样本放进去,倒入清水,拨下头上的簪子缓缓缓搅动。清水稀释了黑泥,但杯子底却没有预想的一样,沉下细小的砂粒。王贞仪又倒了一些水进去,继续缓缓的搅动。水面上浮了七八个细小的椭圆形物件。

    这当是王贞仪在显微镜下观看到的砂粒了。

    王贞仪小心地倒掉一些水,用簪子从浑水中挑起一个,拈在手里试了试,砂粒很硬。她皱紧了眉头,心中充满疑惑。

    “这些砂子有什么问题吗?”詹枚见她眉头紧缩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如果是砂粒,它们应当沉到水底才对。如果不是砂粒,这又是什么呢?”王贞仪自言自语道。

    “这与案子有关系吗?”

    王贞仪点点头,“这些黑泥是我从秀珍指甲当中刮出来的,既然它们与溺水之地的土质不同,那么这很可能就是秀珍从被囚禁的地方带出来的,如果我们能找到这种黑泥,就能基本判断出她被囚禁的地方。”

    詹枚若有所悟,但他对这些本来也不懂,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这时,钱茹冰与朱义白垂头丧气地上了楼。他俩坐到桌子前,看表情就知道收获不大。

    王贞仪把手中的杯子放到一边,安慰他们说,“这本来就是一件很难的事,用不着这么丧气。”

    钱茹冰叹了口气,声音清脆,“我们悄悄调查了前天晚上的夜班衙役,5个人当值,其中一个老娘生病,请假了。另外四个搓了一晚上麻将,根本就没离开衙门口的侧室。后院的仆役也没有一个到过前院。这可真邪了门了。”

    守着她,王贞仪自然不便说吴品德的事儿,“茹冰姑娘没有惊动他们吧?”

    “这倒不会儿,我就说本小姐的暗香汤少了,一个一个问的,他们应该不会怀疑。”

    “现在全衙门的人都知道茹冰小姐的东西丢了,当真是鸡飞狗跳的。”朱义白插嘴道。

    “你有更好的法子吗?就知道事后诸葛亮。”钱茹冰生气道。

    “茹冰姑娘这个法子当是最好的。”王贞仪安慰她道。

    她缓了一下,有意无意地说,“这个人一定是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人。就像白萍河里的花船一样,它出现在河里,再怎么招摇,人们也只道它是达官贵人们的寻欢作乐,不会往别处想。”

    詹枚点点头,“茹冰姑娘可以想一下,什么人晚上可以自由出入县衙,但不会引起你的怀疑呢?”

    钱茹冰摇摇头,“这样的人哪里有?除了当值的衙役,剩下的就是我们家的仆役了。”

    “不对,不对。”王贞仪猛然站了起来,“那天晚上,我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因为我们忽视了一个人。”

    “我们一直盯到天亮,哪里有什么人出入呢?”朱义白说道,“就因为这个,我还被我爹好一顿收拾。”

    “那天晚上我总共看了两次表,一次是我们出门时,那个时间就快到亥时了,还有一次是子时刚过的时候,我又看了一次表。”王贞仪脑袋异常清晰。

    詹枚想了一下,说道,“不错。是有这么回事儿。但这与我们的调查内容有什么关系?”

    “刚刚大角的话提醒了我。什么人晚上可以自由出入县衙,却引不起别人的怀疑呢?当然是那个时间本该出现的人。”

    “本该出现的人?”

    王贞仪目光越来越坚定,“五帝,那个时候,我曾问过你,那条巷子通到哪里,你还有印象吗?”

    “打更人。”朱义白也跳了起来。

    “不错。那天晚上,我一直感到有些奇怪。因为亥时与子时,我们都没有听到打更的声音。因为那个时候,他应该正在停尸房里,又怎么会打更呢?”

    “我找他去。”朱义白跳了起来。

    “不行。不能惊动他,我们得顺着他找到幕后的人。”王贞仪拽住他。

    “那怎么办?”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王贞仪。

    “茹冰姑娘,你悄悄查一下这人的背景,看看他以前都干过什么。”

    钱茹冰点点头,“我会小心的。”

    “五帝,你得去一趟白玉楼,查一下这个老板的底细。如果能搞到一份姑娘们的名单,当然最好。”

    王贞仪说完,又强调说,“千万不能暴露咱们的目的。”

    “放心吧。这个我最拿手。”朱义白刚刚说完,便遭遇了钱茹冰凌厉的目光。他缩了缩脖子,低声分辨道,“上次我和詹秀才一起去过,当然会有点儿经验。”

    钱茹冰哼了一声,“你要是敢假戏真作,我绕不了你。”

    “茹冰妹子,上次我也跟着去了。”王贞仪笑着安慰她,待她情绪稍平,她又道,“大角,你跟我去一趟马诚遥家,看看会有什么发现没有?”

    詹枚说,“秀珍已经失踪一年了,怕是很难留下痕迹吧?”

    “总会有些痕迹留下的。”王贞仪慢慢说道,“我们要找到原因,就得多了解了解秀珍。”

    “好。钻石小队第一次行动,就取得了重大进展。”朱义白夸张地说,“我们要再接再厉。”

    詹枚笑道,”我倒是很想知道,你父母怎么肯放你出来了?“

    ”哼,我自有妙计。“

    王贞仪笑道,“肯定茹冰妹子编了个什么慌话,对不对?”

    钱茹冰也笑道,“也不是慌话了,我跟朱伯伯讲,就说最近想多逛逛江宁的夜市,一个人害怕,让朱公子陪着我。”

    “这个理由自然是无法拒绝。”王贞仪诡异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