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兄弟

    就像在做梦一样，人们都不约而同地走向了未曾设想的道路。

    对于普通人而言，我们没得选。

    我们都是命运的奴仆，如果我们不相信命运，我们就是生活的奴仆。

    我们不是被生活所迫，就是跪在地上求着生活，反而遭到了他的一顿毒打。

    平庸是最大的幸福，无知是最大的快乐。

    有时候我们不得不编织谎言，才能让我们笑着活下去。因为你不相信，生活将压得你喘不过气。

    我们都在令人窒息的人间活着，可我们没得选择。

    我们有未来吗？

    至少我们还有幻想，还有对未来的美好的一点微茫的希望。

    大多数人都得接受平庸的自己，平庸自有其平庸的意义，而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笑着活下去。

    男孩在思索，思索着这到底是不是个梦。

    ……

    男孩想哭，可他哭不出来，因为他哭够了。

    孩子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然后，他倒了下去，从山顶上倒了下去。

    这时他怀里的大蝌蚪开始动了起来，蝌蚪长出了四肢，就像一个婴儿，一个与众不同的婴儿。

    蝌蚪挣脱了男孩的怀抱，也挣开了他那被虚伪的皮所遮挡的眼睛。

    如果蝌蚪能说人话：“哇！这个世界好神奇，神奇得令人……作呕！”

    人在晕头转向的时候一般都会觉得作呕。

    几乎是本能反应，蝌蚪一手抱住了男孩，一手抓住了一根粗壮的树枝。

    男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睁开了眼。

    “弟弟？”

    蝌蚪没理他。

    “弟弟，我是你哥，你不记得了吗？”

    蝌蚪看了看这个似曾相识又不相识的男孩，然后，松开了手，男孩掉了下去。

    男孩吃惊地望着一只手臂悬在树枝上的一只硕大的蝌蚪。蝌蚪的嘴角微微扬起，就像一条直线弯曲成了弧线，那是轻蔑的微笑。

    “臭小子！还他妈想占老子便宜，老子摔死你，再摔死你弟弟！等摔死了再把你拿去蒸，蒸了再煮，煮了再煎，煎了炒，炒了再炸，炸了再烹，烹了再炖，炖了再焖，焖了再烤，烤了再卤，卤了再涮，涮了再……”

    男孩听到了一切，他的心一酸，这些话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男孩用双手攀住了一棵高大的树，顺势一滑到底。

    巨树被摩擦出两条比肩悬崖高度的痕迹，那是男孩抓出的痕迹，而他的手被抓烂了。

    男孩并未感觉到多疼，因为他已经疼得够多了。

    当受苦成了一种习惯，苦将不再苦，而会变成为爱自己的人奋斗下去的勇气。

    男孩看向高空，一个东西正朝他极速俯冲，他本想逃避，但他没有，因为他知道，躲不掉了。

    就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他向男孩劈了过去，不偏不倚地劈在了男孩的正上方。

    男孩整个身体陷入了底下，蝌蚪一只脚踩在了男孩的胸脯，男孩嘴里吐出大口的鲜血。

    蝌蚪见男孩没了反应，张开大嘴，准备吃掉男孩。

    “弟弟……”

    蝌蚪在也忍不下去，一口咬了下去。

    “哥哥给你买了糖。”男孩从口袋中摸出几颗大白兔奶糖，向蝌蚪递了过去。

    蝌蚪闻到了奶糖气味，吃了一惊，顿时松开了咬着的嘴。

    这时，男孩肩膀出现了两排深深的牙印，并不时有层层鲜血溢出，就像用手在挤柠檬汁，企图榨干他的最后一滴血。

    男孩两眼发花，最终闭上了双眼。

    蝌蚪接过了奶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闻了闻，最后几乎本能地拆开了包装，尝了一颗。

    那味道如酒精般麻痹了他的大脑，一瞬间，像是大脑中某条电路接通了一样，儿时模糊的回忆一一印在了脑海里。

    他看向脚下那个流血流到晕厥的男孩，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流满了他的全身，因为这个男孩曾带给他幸福，带给他爱。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