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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京县铁匠案审理,投奔六公子宁安

    周辰潇醒过来的时候,外面一片漆黑,他正趴在自己租在京县的小平房里,窗前一盏油灯轻轻摇晃,灯芯已经快要烧没了。

    周辰潇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腰背往下不仅痛而且软趴趴地没有力气,强撑着用手爬,却又怕掉下去地上没本事回来床上到时候比在床上还难受,只能被迫叫了两声,可惜,没有任何人应答,于是周辰潇就只能继续无聊且无奈地趴在冰冷硬实的床板上,然后将脸重新换个方向,意图让颈椎舒服些。

    然后就……静静地熬过这没有任何娱乐设施的夜。

    一个人。

    偶尔,脖子这边酸了换那边,实在换不动了,周辰潇就开始硬躺着了,反正胸骨那里已经痛麻了,嗅着浓厚的草药味至少还能知道自己上了药,活下来了,没准是能恢复好的。

    想象一下此刻的自己,啊,这就是摆烂的姿势吧,真好。

    就是怪难受。

    又不知过了多久,周辰潇又一次醒了过来,只不过这次是被人轻轻推动肩膀晃醒的,他睁开眼,发现面前站着的是京县衙门里的一个捕快,捕快见他一醒赶忙作揖说见过周大人。

    没记错的话这个人以往是跟着唐广兴干的,如今“正主”都被怡王在朝堂上问斩了,现如今过来看他,也不知安的什么心,但毕竟能见到活人说说话嘛,周辰潇还是蛮高兴的,就随口问了两句:“小六和许林刚来过没有?”

    周辰潇主动开了口,朝廷里发生什么事对他们这些位于官僚体系最底层的边缘人其实也不见得有多大影响,他们只关心到手的银子和这份职位,所以顶头上司即便被公子再怎么针对那也还是顶头上司,弄不过公子不见得就弄不过他们这些人,捕快自然乐意地应答道:“回大人,他二人不曾来过,三公子昨日才解了您这屋的禁令,所以您睡觉的这五日,除了三公子御用的大夫,便只有九公子和罗大人来过,哦,还有那位姓屈常跟着您的先生也来过。”

    其实周辰潇知道这捕快根本不认识小六,故意问这么一嘴就是试试他的口风如何。

    只是屈旬来过……那自己昏迷时候这些遗脏的裤子衣服啥的岂不是通通都是他换的?

    那自己下面岂不是都被他……

    啊!救命!

    周辰潇的脸有些在烧,可是又不好发作。

    等镇定下来,周辰潇心里也越发对屈旬充满了好奇,或者直白点说,他难以相信这样一个人会因为所谓二十三两银子而屈居于他之下,这些天以周辰潇对屈旬的了解,单单用银子来衡量屈旬的能力根本就不能够。

    周辰潇一直想找个机会试一试屈旬,但是又害怕屈旬太聪明,他那些招式只怕是还没用人家就看穿了,到时候伤了二人之间情谊,更何况他与屈旬结识那会,他身上也没有什么可图的啊,他都还未借着三公子的人脉入朝为了官,这么一想的话,屈旬忠于他的这一切好像就是事实啊!

    因为那十三两赵银。

    望着捕快那副搓着手又带着些许不安还要强装笑意的样子,周辰潇故意笑着劝慰道:“你也别担心,本官虽然年纪不及唐大人,但在用人对人这一面上,也不会没有分寸的。”

    “那是那是。”捕快听了周辰潇这一番话,犹豫了一会,终于是鼓起勇气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大人,您看就是唐大人之前还有个案子没有结案,兄弟几个今日来就是想让周大人过去帮忙把案子,就是,给结了,哈哈,周大人您看……这?”

    “结案啊?”周辰潇故作为难地问道,他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语气神态已经相较于之前发生了不少变化。

    “对对对。”捕快笑得愈发恭敬谄媚。

    “啧。”周辰潇皱着眉头,咂了咂嘴道,“这结案倒也不是不行,就是本官现在这身子你也看到了,不方便呐!疼得慌!”

    “要不你们几位,去找刘大人试试?”

    捕快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诚恳道:“刘大人告病回去几日,兄弟几个也是家里等着用那结案银子去买些米食,周大人,兄弟几个也是走投无路了啊!”

    这算盘真是敲得如意叮当响,把我周辰潇当软柿子就算了,现在还把我当傻子了!

    惯得你!

    “你们几人看来也确实是困难啊。”周辰潇故作为难了一会,吩咐道,“那你们几个小心些抬上本官,本官过去把这案结了吧!”

    捕快听罢欣喜地磕了几个响头道:“谢周大人!谢周大人!周大人是少年有成啊不对,周大人真是未来的朝廷栋梁!”

    周辰潇很是受用地笑道:“放心吧,本官会让你们有好果子吃的。”

    捕快谢的更殷勤了,连忙招呼几个兄弟进来抬周大人的床板过去,殊不知周辰潇这话在蓝星上可是大大的反话。

    京县的监狱有三处,有两处周辰潇是去过的,其中一处是那种一片有凸顶的木质的平房区相互连接在一起的大监狱,就有点类似于菜市场的大棚加了四面墙和门,然后各个大棚之间还连接在一起,其间用许多木头竹子交叉做墙,分做很多小隔间。有些牢房就跟电视剧里面的一样,犯人还能握着那些网格状的栅栏缝隙对着外面探头探腿,和过路当差的衙役说上两句话,这种当然是“豪华标间”了,与外面能通气,甚至还能点根蜡烛有张床有个尿壶啥的,伙食呢比其他犯人也好上很多,这还是要打点官差才能有的待遇。大部分牢房是那种只有一道门,四面都是墙,房间里什么都没有,窗子没有,床没有,连一颗自杀的石子都没有……房间里暗无天日,并且吃喝拉撒都要在这么个小小的空间里面,门一打开,巨臭无比,而且特别压抑,即便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也不代表关进这种房间里的就不会出现其他犯人那样缩在角落里的情况。

    另外一种是水牢,也算是死刑牢,反正就是把人整天泡在水里,只留个头在上面,大部分没泡几天就死了,要么捞上来没几天也死了。

    剩下这种就是周辰潇今天去的,姑且叫它个格子牢吧,大概就是个两立方米左右大的狗圈,垫了些枯草,然后把人横着放进去,吃喝拉撒都在里面。

    周辰潇先是被这几个衙役抬在了一个格子洞口,后来似乎是意识到堂堂县丞大人,怎么可以与那关进狗牢里的人一个高度,又给周辰潇抬得高高的。

    周辰潇与那格子里面的人对视上了一眼,只见那人头发上沾了几根枯草,可能因为长时间缺少水和食物,头发也变得像枯草一样干瘪发卷,恶臭铺面袭来,周辰潇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几个捕快见状连忙腾出一只手给周大人扇风。

    方才与周辰潇对视的那个中年人有气无力地沙哑道:“大人,小的与弟弟是无辜的!是凑不齐银子交于各位当差的爷才被关进来的大人!小的望大人明察,还小的一个清白大人!”

    像是当年背诵古诗词背到没力气就干巴巴重复一句诗句的周辰潇。

    捕快没好气地用力踢了一下那道小铁门,呵斥道:“罪民!你休得再扰乱周大人耳目!”

    没想那中年人一下子就恢复了精气神,拼命抓住小铁门摇晃道:“周大人!周大人!小的真的是无辜的!您若还小的和弟弟一个清白,小的愿意,愿意把命给周大人!”

    “你是……嘶……那个铁匠是吧?”唐广兴接手过的案子,周辰潇大致有一点印象。

    中年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激动地疯狂点头道:“正是!周大人,正是!”

    “放了。”周辰潇轻描淡写地道。

    “放……什,什么大人?”

    周辰潇一字一顿道:“本官说,放了。”

    一个略有些胆识的捕快见状连忙接过话回道:“周大人,这要放,也得有您的手印和官印啊!”

    这个捕快在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也感觉周辰潇今日隐隐不对劲,但还是想赌一把,赌这个少年还如同唐大人在的时候一样,明明是个官,却处处显得好欺负。

    “有什么事本官担着,你们只管放人。”周辰潇也学聪明了,反正就不按手印和官印给你,到时候问责下来,本官不知道,因为若是本官经手的案子,必定都有手印和京县官印。

    至于谁来担这个责嘛,当然是死掉的唐大人了。

    见这些捕快不为所动,周辰潇当即就怒道:“怎么,姓唐的都死了,本官的话在你们耳朵里也是放屁是吧?本官说放了你们几个是聋了?”

    周辰潇恶狠狠地警告道:“本官弄得死一个唐广兴,也弄得死几个不听话的人,本官倒要看看,这京县官衙里头,本官的话还做不做得数了!”

    “是,周大人!快,快!放人!”捕快们显然是被他这个话吓到了,相互对视了一眼便很快分作两批,一批放这个,一批放铁匠的弟弟。

    眼前的一幕不禁一下子让周辰潇想起来当年身在蓝星上的所经历的几件事——他排着队客客气气地跟菜鸟驿站工作人员说拿几号几号,说了两遍可菜鸟驿站的工作人员忙着卸货根本不搭理他,结果正好一个吊儿郎当的小混混叼着烟,目中无人地走过来冲他说:喂!那个!拿个包裹!那工作人员反倒立马客客气气地问他几号进去拿给了他,可脑海中的以德报怨却让他最终没有选择投诉工作人员,反而是劝慰自己说投诉了也不一定有用,人家只是太忙了。还有大学学校的保安也是,他周辰潇放假想进去拿个东西,因为没有口罩礼貌且耐心地解释说放假都没人了不会有疫情,会很快出来,已经跟班主任沟通过了,结果根本不及旁边大妈一句戴你妈来的有效果,周辰潇就眼睁睁看着那大妈大摇大摆进去了,保安根本不敢拦。在医院排队等着叫号等上几个小时常有的事,周辰潇有一次等到了中午十二点,医生已经快下班了,他是早上最后一个号,可是做完检查的人不断涌在门口,想让医生看结果,无论医生怎么说先等排号的叫完,再看他们的,他们也只有一句话:医生你看看,很快的!最后的结果呢就是医生无奈地说让周辰潇等一等,而周辰潇也没有底气地应声说好。

    就像是一幅颇具讽刺的漫画里,一群正在哄抢物资的父母却教育自己的孩子说,人啊,一定要守规矩,守规矩的人才是好人,好人才会有好报。

    而现实里呢?

    现实里可能有时候也是这样的:抢到物资的人为了不再被抢走物资,于是相互定下了规矩,不允许其他人再发生抢物资的行为。

    这点与屈旬说的,不谋而合。

    周辰潇突然明白那日齐友儒说得书中善理到底是夹带着什么了,同时也惊叹于这个胖子平日看起来只懂阿谀奉承,可实际上有些东西他只是听一遍看一眼便能明白其中道理。

    一旦人确定一个人比自己厉害,那么那个比自己厉害的人的很多话就会被视作至高圣经一样,忍不住想要反复琢磨,因为害怕在未来的某一时刻遇到了事情才猛然惊醒原来别人早已给过建议,打过预防针。

    所以周辰潇现在突然有些后悔,后悔那天一心只想着找人帮自己出气,却错过了一些对自己为官之途可能很有用的话。

    也许在人生的这接近二十二年里,他错过的,且可能会让他受益匪浅的,也不仅仅只是齐友儒的话。

    只不过令周辰潇没想到的是,自己由着性子来的这么一放,在两个月后的朝会上对自己有了不小的影响。

    屈旬说得时候他还不信,等真正上朝以后,周辰潇这才发现原来实力不够的话,确实说话做事就必须得小心翼翼,还要讲究个名正言顺,直白点说就是像蓝星上一样,舆论得一边倒,否则有一点嫌疑都会有一堆人出来据理力争,你争得口干舌燥都不见得驳得倒他们。

    他们会说你有擅作主张之嫌、有欺君罔上之嫌、有不礼贤下属衙役滥用职权之嫌,各种有的没的都能参……明明他们自己都不见得做到的事也能冠冕堂皇成为阻碍你晋升的理由。

    周辰潇头都听大了,最终只能在怡王的一声怒喝之下结束了朝会。

    这时候你冷静下来细想,会发现好像站在他们角度来看他们说得也确实不是没有道理,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他们也不过是一群为了自家利益而不断在朝堂上力争的中老年人。

    不寒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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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公子给了周辰潇一个把柄,那便是昆州的铁矿,因为赵怡两国多产铁矿,官府也不见得能拨银子处处动员去给找出来。

    三公子在昆州发现并私采了两处铁矿,此事一直未曾上报。

    这载在哪个官员头上,可都是理应要问斩的。

    而三公子也必定会受此事牵连,所以他派周辰潇这个卧底过去六公子那边的真正目的,直到八月上大朝的前一日才讲出来,那就是要令周辰潇和六公子搞好关系然后策反六公子造反。

    是的,造反。

    听起来简单粗暴,但要想实现可就绝对没那么容易了。

    大哥,我周辰潇何德何能去让公子安去反了他的父王啊!这不是让我辛辛苦苦和他成为穿一条裤裆的好兄弟,然后说兄弟,这样,听哥一句,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咱们死就要死得轰轰烈烈,咱们去造反吧!

    这正常人谁会答应啊?

    谁会?

    周辰潇临出三公子府邸前,宁三公子又告诉他说,上报父王的铁矿一事,只上报一处,另外一处,是公子循给周大人办事得利的奖励,不与任何外人说起。

    三公子口中的外人周辰潇当然知道是哪些人了。

    但周辰潇也明白,此事他若办不成,进不到六公子帐下,那他必死无疑,以三公子的手腕,不会让任何一个踏进他所掌握的棋局当中做了棋子而选择离去的人活下去。

    而到时候若是如愿以偿坐到了昆州掌事人的位置上,那处不报上去的铁矿,便是周辰潇的把柄。

    回去他将这些话一字不落地说与了屈旬听,屈旬听罢,思索再三给出了一个答复,那便是朝堂上争一个昆州二把手的职位,能有一部分军权和财政权就好。

    周辰潇只能连夜秘密求见六公子,要将事情与他说,好让他去揭发昆州牧,让三公子吃瘪。

    六公子有些吃惊,却很快就给掩盖下去,带着点玩味道:“怎地会想着来投奔我,要知道你这赵人可是三哥的人,本公子可不敢在三哥的眼底下动锄头。”

    周辰潇只得硬着头皮道:“三公子已无容小官之处,与其一辈子受苦黯淡无光,不如寻个明主再放一次光芒。”

    宁安听罢哈哈大笑道:“三哥在朝中可是除了父王最有实权的男人了,可本公子有什么呢?本公子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之人。”

    周辰潇一听顿时觉得有戏,便有模有样地恭维道:“公子切莫这么说,所谓得势、失势不过就是一念之差,公子方才也说了,现如今朝中最有实权的男人,并非是三公子。”

    人嘛,总爱听对自己有利的话,即便知道那些话不一定做得数。

    周辰潇若是早点明白这个道理,也许唐广兴就不会死,事情不会突然往这个方向奔走而不可收拾。

    可恰恰正是事情的不可预知性,让这权力场上的角逐从某一方面来说,充满了博弈和魅力。

    六公子眼里闪过一丝精明的光,他现在迫切需要手底下有一个人能坐上四品昆州牧位置的人,至于那个人是不是周辰潇,不重要。

    人,是可以换的,更何况是一个在朝中毫无根基注定要被排挤的人。

    宁家人有个优点,那就是用人不疑,但也有个缺点,那就是用人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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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想来,倒不是说因为三公子责罚过他便让朝中上下无一人敢亲近于他,反倒是怡王想做的事情极有可能与屈旬说的大差不差,这才让那些聪明的朝臣们都有了警戒,于是这张巨大的关系利益网上,便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消息。

    少年大官不是没有,但放任史书上都是少之又少,所以三公子也知道一旦周辰潇这块牌子在朝中立起来了,那么下一个陈辰潇李辰潇也自然就会跟着来了,自己辛苦在朝中拉拢结识的势力到时候却能被父王随意替换掉的话,不是他所乐意看到的。

    谁都不想自己的监国实权可以随意被撤掉,所以必须与朝臣们的利益绑定在一起,让父王为难。

    而这些本就与利益绑定在一起的世家,自然更不乐意看到朝中一些要职会被一个毫无大怡政治背景的外来赵国人给担任了去。

    可大势还在周辰潇身后,他刚点明了两个贪官,谁再明着碰,谁得触霉头。

    有可能被升去做个虚名六品可实际上实权可能远不止于此的官,周辰潇此刻却一点也不快乐……

    他丝毫没有获得权力的快感,因为他就像是一个木偶,一个冷冰冰的木偶,哪块木头都可以雕刻成他这副模样,那些大人物们通过一系列操作想封他几品就封他几品,想让他管什么随时就能让他管什么。

    他莫名其妙入朝为了官,还没来得及好好琢磨清楚游戏规则的时候,就被里面的高手在幕后操作着不断向前,没有一点游戏体验。

    可是他不能停,游戏只是比喻,停下来的代价,是他的生命。

    他木讷地告诉屈旬道:“对死亡的恐惧和对权力的向往,推动着我不断做出我原本根本不想做的事。”

    屈旬却直言说这未尝不是件好事,笑呵呵地道:“大人,这官场呢,就像是一座浓缩在宫殿里的江湖,如同仙人时期的门派,同样讲资历讲辈分讲出生讲社会关系。”

    “社会关系很重要,大人。”

    “很多时候若想成事,急,是急不来的,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大人,咱们要等。”

    屈旬让他心底的贪婪和欲望结了花苞,可却忽略了周辰潇根本没有足以承受起让其盛开的养分。

    最后的最后,屈旬不着边际地安慰他一句,说若真能争取到昆州的官,那个铁匠也不是救得不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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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龙哥就是一边讲说,诶,咱们看待一个历史人物啊,一定要具体地,立体地去看待,要把他放在一定的阶级关系中去分析,一边自己强行加入很多自己的东西来误导观众,结果就被节目组撤下去了。

    史书记载的东西呢确实不可能完完全全的真,但如果咱们本身都不基于史书去做一些推测的话,那只会离真正的历史更远。

    你像龙哥不是说周晋良进入朝堂的时候不及九品小官,一步步爬上去所以寡爱,这整句话我听完都忍不住想喷,要知道周晋良当时投奔公子循到被荐入官场开始就是什么?是当时奉安京县的一个县丞了!手上是有实权的!

    走科举出身的探花,讲句实话,大概率才就是个县丞啊!

    那会他才十五岁!十五岁呀观众朋友们!大怡之所以令那么多人神往,周晋良之所以被视作传奇,就是因为他的种种事迹明明那么离谱却是真实在历史上存在过的。

    认真去解读去解开这一切的面纱,超有成就的好吗!

    所以为什么要说龙哥干嘛干嘛,就是因为他把一些碎片化的事实打乱顺序组合在一起,这样拼合起来的周辰潇视角,我个人觉得很玄幻,因为这就好像什么,我说我早上先吃了馒头,然后又吃了油条,接着喝了豆浆,最后拉肚子了,龙哥改成了我吃了馒头,然后拉了肚子,接着吃了豆浆油条。

    这其中,几件事都是事实吧?可拉肚子是最后的,豆浆油条也不是一起吃的,这么一糅杂不就乱套了吗?

    特别是三州之困他说那种话的时候给我气的,那还不是爱情是啥,古往今来那么多文人墨客都是傻子都不知道真相,仅仅是为了歌颂爱情才引强行用此典故吗?

    肯定不是的,古人不蠢。

    那抛开三州之困不说,不联姻的目的龙哥就给出了一个寡爱,没有任何史实来佐证他的观点。

    好了不批判龙哥了,他之前说得那几期呢也不是全错的,也有值得夸赞的地方。

    咱们接着说啊,就是周晋良进入怡国朝廷前,怡国朝廷的一个政治格局。

    这里呢必须提一下怡国开国时期的一个背景,也就大概是大东朝分封后的一百一十二年左右,宁家作为今天云县那个地方的大地主,带着人起事了,十几年摸爬滚打啊,也成为了一方豪强,拿到大东朝给的一个职位了,可是当时宁家的话事人宁与礼他不满足以此,他通过联姻并不断派人游说的手段,将今天河东,陈荆,干森等地的杨氏、李氏、裴氏等等门阀世家全都拧在了一起,于是连着又征战几年,怡国凭借这样一个强大且颇有威望的政治班底很快就建立起来了。

    可宁家坐了一部分天下之后,哪里愿意一直被这些门阀世家牢牢地束缚,宁与礼自然不想将王座的轮换交到这些门阀世家手上决断,于是做了很多举措,其中一项便是用科举打破政治阶层的人才垄断,但哪怕是一位王上,能做的事情也是有限的,打着学习赵楚科举制度的旗号,经历了宁与礼和宁元两代怡王方才把科举这一制度给落实下去。

    但改变不了制度就钻不了制度的空子吗?那也太小看这些门阀世家了。

    如果不是那个叫曾世显的书生满身是血地爬到怡王宫门口让正好出宫的宁元看见了,估计不单单是地方上,就连中央眼皮子底下,都是被世家的人把控着一切科举事宜。

    因为朝廷政治核心家族大多起家于关岭山脉一带,所以这些世家当时有一个自称,便是关岭党。

    朝廷的中央人物虽说换来换去,但自始至终,都是从关岭党中那几个家族挑选,这就导致地方门阀和底层读书人的上升通道完全被阻断了。

    这对于一个王朝来说是很危险的,因为官僚资源被垄断了,就意味着经济资源也在这其中被垄断了,到时候大型起义一爆发,一旦推翻了朝廷,宁家可就成了王朝覆灭的替罪羊了,这些世家大概率还是在下一代朝堂上坐着。

    好在大东朝分封后的第一百八十年,怡赵两国开战了,上层的一些边缘职位总算是能拿出来封赏了,很多人呢有了一定的上升渠道,怡国内部矛盾也就算是缓和了一些。

    这时候执政的是怡国第四代大王,宁仁。

    他通过宠幸几个后宫妃子然后爱屋及乌的手段,借机将一个小门阀及几个末流世家给培养成了另一个稍微能抗衡关岭党的存在,同时呢也将几个科举出身的士子给硬性提拔到了中央决策位置。

    也就是咱们说得引入外戚。

    这就导致了怡国第五代大王登基时,因为外戚对当时关岭党内的实力较弱的朱家、文家不断打压、栽赃陷害,朱家、文家先后没落,而科举出身的赵家、陈家开始走上怡国政治舞台,与关岭形成相互抗衡的大两派。

    那外戚会用阴招关岭党就不会了吗?不!他们当然会!

    当时的李家家中有李仲易任宰相,他瞅准赵家没有能领兵打仗的将帅之才,便一直上书要赵家领兵伐赵,这样打了败仗回来就可以顺理成章把赵家抹了去,结果哪知道赵家的小外孙改赵姓入了赵家,是个十六岁的军事天才,竟是以少胜多罕见地小赢了赵人一仗,然后便和赵人约定停战,溜回来了。

    这给李仲易气的直接就过去了,宰相大权空了出来,李家一夜时间开始失势。

    那嘴上说着关岭一家亲,这不仅新起的那些世家想分吃了李家,关岭党内部也想分吃了李家啊!朝廷多家打压李家之势基本已经形成,也就是有些人玩笑说的那样,上朝,参李家折子,下朝,偷偷参李家折子。

    但这李家实力是真的牛,硬是走科举出了几个三品往上的官员,一直硬抗到怡崇王登基时,李家都没有半点没落的迹象,甚至在大东朝分封二百五十五年的时候,也就是太子继驾崩裴皇后跟着忧虑病故的那一年,出了一个怡崇王特别喜欢的貌美妃子,叫李妲依。

    也就是公子羽的干妈。

    李氏一脉作为老牌关岭党成员和“外戚”呢,也成功上位宰相了。

    那公子羽本就有戍边之功劳,又与宰相交好,打小还受怡崇王待见,怡崇王一开始就打算让公子羽来接太子的职位,但是碍于李妲依这一层关系,怕落了口舌,他就准备先用公子循做一个嫁衣,来过渡给公子羽。

    但没想到啊,这公子羽戍边脑子戍秀逗了,他可能也知道自己父王这个位子想留给自己,加上身边有个重量级的独相,底下朝臣跟着说得多了,这货没事就喜欢顶撞自己父王,顺势以打压公子循为乐。

    这可是封建王室当中的大忌。

    更何况公子循与宰相关系不好,并不代表他和几大世家的话事人关系不好。

    这公子循是吧,办事也相当得力,慢慢地怡崇王发现自己也挺喜欢这个小伙子的,也逐渐开始给他更多的政治资源帮助,但是呢,也没完全放弃这公子羽,是想给他机会的。

    为了给公子羽机会呢,怡王还提拔了公子安的势力,用来暂时性地平衡三公子一派的势力。

    而正是因为怡崇王有意提拔公子安,让告密的周晋良有了容身之地,否则周晋良在公子内斗时期,就直接出局了。

    周晋良干了什么事?他不仅和当时怡崇王身边的一个侍卫暗中调查了当时的昆州以及他当时任职地方的账本,这就让他顺手发现了公子循手底下的昆州牧未上报的一处铁矿,观众朋友们,这事没公子循的允许这昆州牧敢藏吗?

    可这是宁家的公子啊!怡崇王能不护犊子吗?

    那怎么办?当然是砍了昆州牧结案呀!这就给周辰潇上任留下了一个职位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