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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南城门遇栽赃

    这时,途经的人也有好事的,纷纷驻足观看。

    他们大都站在南云秋这边,因为很难相信,一个少年会驮着私盐,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进城。

    那两个无赖要是解释不清,就是栽赃。

    “里面是私盐不假,你们是从何得知的,说呀。”

    官差手指两个呆若木鸡的目击证人,大声呵斥。

    嗓门高得离谱,大有一副断案公正的青天老爷的威仪。

    两个证人中的细高挑儿机灵,看见官差朝他挤眉弄眼,而且手指突然转向,本来是指着他们的面门,现在则是指向马腹下的地面。

    他顿时明白了官差的意思,开始配合演戏。

    南云秋心里没鬼。

    不过他清楚,对方肯定要弄出鬼来,因为官差话里有话。

    那一句“里面是私盐不假”就是明确告诉两个泼皮,不要怯场,不要畏缩,围观的人再多也不怕,想办法证明就是,咱们一起上。

    “大伙让一让,朝后退两步。”

    两个官差莫名其妙的驱赶围观的百姓,本来人家站的好好的,这样就有点混乱了。

    如此做,当然是为了给泼皮营造演戏的环境。

    南云秋路上遭受的苦难太多,谁也不能相信。

    他紧盯住两个泼皮,发现其中有个人把手插进了怀里,另一只手挡在前面打掩护,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凑近锅底黑。

    看那样子像是在查验包裹,寻找证据。

    其实,那家伙是在炮制证据?

    只见他乘人不备,将那只插在怀中的手悄悄抽了出来,顺势轻轻一挥,在衣服上蹭了蹭,不细心看,根本瞧不出什么端倪。

    而此刻,马腹下的地面上,已经凭空出现一长条白色的痕迹。

    细高挑儿非常得意,刚要向官差报功,南云秋一个箭步上前,擎住那只手,大声喊道:“官爷快来看,盐就是他撒的,他栽赃。”

    细高挑儿见事情败露,目露凶光,侧身一转,想依靠体型的优势,把那只手挣脱出来。

    南云秋岂能让他得逞,抓住不放,挥拳朝对方心窝打去。

    “哎呦!”

    细高挑儿一声叫唤,痛得弓起腰,怀中那个纸袋掉出来,里面的盐撒了一地。

    围观的人有胆大的,纷纷仗义执言。

    “果真是贼喊捉贼,欺负人家一个娃儿,真不要脸。”

    “是啊,这两个恶棍三天两头在城门口晃悠,游手好闲,肯定不安好心。”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今天现出原形了。”

    恶棍就是恶棍,事情败露不但不知羞,反而倚仗人多,要找回场子。

    另外的同伙握紧拳头从背后上来,直奔南云秋后脑勺。

    南云秋已有防备,看都不用看,飞起一脚,正踢在对方腋下。那家伙偷鸡不成,当场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两个官差叉着手,两个眼珠子转来转去,认真观战,像两个没事人。

    “好小子,有两下子。兄弟们,一起上,弄死他。”

    好嘛,对方不止两人,还有同伙。

    一声呼喊,从不远处跑过来四五个汉子,手里还操着家伙,吓得围观的百姓纷纷躲避,自觉地闪出大块空地。

    照这样下去,自己的小命估计很难保住,那还客气什么?

    自己长途奔袭到海滨城,就是为保住性命。

    南云秋反手一拧,细高挑儿不吃痛,差不多蜷缩成虾米。

    紧接着他飞起膝盖,将对方顶飞出去,然后从马鞍旁抽出钢刀,直指几名恶棍。

    孩子虽小,刀可一点也不小,刀锋森森,还隐隐泛着红色。

    是不是刚杀过人?

    几个恶棍心里犯嘀咕。

    色厉内荏是他们的通病,欺软怕硬是他们的强项,讹人家一匹马,搭上自己一条命,不值。

    “那小子身手不错,要是肯跟咱们干,苏老大也不会总是被张九四那狗日的欺负,咱们不仅能喝汤,还能吃上肉。”

    人群中,两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注视南云秋,非常欣赏。

    “住手!”

    一声吆喝,又从城内走出个官差,瞧那服饰,应该是个头儿。

    看样子不到三十岁,白白净净的,轮廓分明,模样长得不赖,颇有几分官威。

    双手插在身后,踱着方步,感觉他就是这里的主宰神明。

    “吴大人来了,闲杂人等都散开。”

    来者名叫吴德,是这里的盐警,也是几名差官的头目。

    品级根本不入流,说是九品芝麻官都承受不起,但是在盐场,就如同一品大员般的存在,手里捏着很多人的喜怒哀乐,甚至是生死存亡。

    “什么人啊,胆敢在城门口闹事?”

    有个差官动作迅速,搬来把椅子,还用袖子擦了擦。

    待吴德坐稳,又赶紧递过来一把陶壶。

    吴德对准壶嘴,吸口茶,漱漱嘴,吐了。

    另一个差官附在他耳边,贼头贼脑说了些什么。

    吴德抬眼看看南云秋,只是一扫而过,便注目在锅底黑身上。

    那匹马,不管从毛色,筋骨,还是四蹄,都属于上品。

    要是献给做主事的姐夫,姐夫再献给自己做都督的姐夫,升个一级半级的应该没问题。

    就是拉到马市,少说也值个二三百两银子。

    南云秋此刻非常后悔,他不该骑它来。

    苏叔当时给他挑的不是这一匹,是自己硬要锅底黑的。

    如今,麻烦又来了。眼前的吴大人,肯定不是好鸟。

    “吴大人,快,吴大人!”

    刚刚从械斗现场回来的两名官差一路小跑,连吁带喘的奔过来。

    “快,大小姐来了,估计是要进城逛逛。”

    “是吗?快,清道。”

    吴德一跃而起,满脸的期盼之色,夹杂了些许淫邪。

    不大会儿,一匹高头大马拉着辆华丽的马车到了,吴德立马迎上去,轻声道:“大小姐驾到,吴德有礼了。”

    马车停稳,吴德亲自把踩脚凳子放好。

    大小姐长得很丰满,浓妆艳抹,穿金戴银,在两名侍女的搀扶下,走下马车不悦道:“怎么回事,城门口乱哄哄的?”

    “回大小姐,没啥大事,兄弟们抓了个贩私盐的,正在审问呢。”

    “贩私盐就是大事,都是些要钱不要命的主,要狠狠的处罚,人在哪儿呢?”

    “就是他。”吴德指向南云秋。

    南云秋上前两步,恭恭敬敬道:“回大小姐,我不是贩私盐的,而是进城来走亲戚。”

    大小姐像碰到鬼似的慌忙后退两步,捏住鼻子,不停的用香帕扇风。

    她讨厌这个乞丐一样打扮的人,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气味,令她窒息的汗骚味。

    南云秋僵立在原地,瞬间被对方的侮辱和轻蔑笼罩,自尊心粉碎一地。

    她也就比自己大一两岁,应该还待字闺中。

    大户人家的女儿,通常都会做做女红,学学礼仪,通常都是有教养的。

    难道不清楚,如此夸张的做派,明显的嫌弃,对别人的伤害有多大吗?

    大小姐懒得多看他,又问吴德:“你知道几个月前盐场死人的事情吗?”

    “知道知道,小的知道,姓苏,是个盐工,说是摔死的。”

    “放屁,那是械斗而死。你是盐警,居然不知道手下的盐工是怎么死的,是不是拿了别人的好处啊?”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小的没那个狗胆。”

    “没有就好,最近听说朝廷里面斗得厉害,不少镇守边疆的将领被罢官下狱,还有的掉了脑袋,咱们海滨城千万不要被人盯上。

    上次械斗的事情,我爹很不高兴,小心他也要你的脑袋。”

    话说得很狠,但她却伸出嫩葱一样的手指,点着吴德的脑袋。

    那就不是训斥,而是调情了。

    “小的一定尽心尽责,不给大都督添麻烦。不过有大小姐在,小的这颗脑袋定能保得住,如果大小姐想要,小的自个儿把它拧下来给您当球踢。”

    “讨厌,就你嘴巴甜。”

    两人眉目传情,暗送秋波,带着暧昧,带着情欲。

    “把这里处理好,别出什么乱子,我进城看看有什么上好的簪子。”

    “再美的簪子也配不上大小姐,天生丽质,妩媚动人,比那西施还要好看上百倍千倍。”

    大小姐听得乐开花,朝他回眸一笑,吴德的骨头又酥又麻。

    他也认为,论长相,大小姐只能勉强算是中等。

    可是上天偏爱,架不住人家身材好,前凸后翘,年纪虽然不大,但是胸前发育的太猛,双峰喷薄欲出,让人能流鼻血。

    尤其是,她的爹爹是整个海滨城的皇帝,她的身上散发的不止是令人陶醉的香薰味,还有无上的权力的味道。

    要是能娶了她,我吴德就能青云直上了。

    回头再看南云秋,气就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被大小姐训斥一顿。

    但是他也不想多事,这小子拳脚不错,万一闹腾起来,出了闪失,传到大程都督耳朵里就完了。

    上次那个姓苏的盐工被打的脑袋开花,当场气绝,大都督还在气头上,自己别火上浇油。

    讹他一匹马,这点手段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