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姐弟重逢
鲤鱼打挺，他拔出钢刀，做好了厮杀的架势。
“你是哪个门的？”
面前不是杀手，而是个小乞丐，年纪和时三差不多。
小乞丐很镇定，停下脚步看着他，探头探脑的问道。
“我不是哪个门的，也不是来抢你地盘的，你不用担心。”
“哦，是这样。你身上有钱吗，我没钱吃饭，饿了好几顿。”
小乞丐伸出手，脏兮兮的。
南云秋也分不清，对方到底是乞丐，还是小偷。
附近就十几家深宅大院，居住的人很少，干他们那行的，应该不会选择在这里落脚。
也有可能因为此处风景很好，前来赏玩的游客大都荷包鼓囊囊，是他们下手的目标。
小乞丐长得虎头虎脑，蛮招人同情，就是头上有几个癞疮，让人避而远之。
南云秋摸索出几文钱，打发他走了。
海滨城很富裕，哪来这么多乞丐？
他们的爹娘都去了哪里，任由心爱的孩子乞讨吗？
南云秋觉得不可思议，天底下还有如此狠心的爹娘。
可是，他看了看自己的穿戴，还有蓬头垢面的模样。突然在想，如果自己要是没有慕秦哥投奔，也找不到姐姐，会不会也沦为那样的乞丐？
夜幕降下，他渐渐进入梦乡，要是等睁开眼，自己就变成大人，变成武艺高强的侠客，该有多好！
那样的话，马上就能返回河防大营报仇雪恨。
他有点想苏叔了。
天照样亮了，他照样还是他，没有任何改变。
午后斜阳，照在深深的院落，朱漆大门打开，发出厚重的雄浑的声响。
一对年轻夫妇在四个家丁，两个佣人的簇拥下，慢腾腾的，信步去往水榭的方向。
“夫君，你那么忙，要不还是回去吧？我自个儿随便兜兜也可以，没那么娇贵的。”
“那可不行，爹爹吩咐过，散步养心利于胎儿，不能随便兜兜。再说，我是夫君，哪能让娇妻孤单呢？这么多年，你终于又怀上孩子，对我们程家非常重要。
要是能生个儿子，就是天大的喜事，现在，没有人比我家的云裳更娇贵。”
南云裳心里听得美滋滋的。
自从怀孕之后，公公婆婆一反常态，对她的态度破天荒的改善许多，丈夫也能偶尔抽空陪她，说说夫妻之间的悄悄话。
生孩子对女人的确很重要，自己一定要争口气，生个儿子出来，从今往后母以子贵，改善自己在家里的地位。
自从嫁到程家，就新鲜了半年，大将军府的千金大小姐光环褪去，成为程家的儿媳妇，受尽了婆婆的白眼，小姑子的欺负。
在程家，婆婆怀中的那条狗的地位也比她高！
她不敢抱怨，也不敢和爹娘诉苦，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咬着牙忍了。
媳妇熬成婆，她把希望寄托在肚子上，要是生个儿子出来，将来她也会成为婆婆。
但是她不会欺负儿媳妇，因为她深知儿媳妇的艰辛。
“夫君，可要是女儿怎么办？”
“别说丧气话，肯定是儿子，喜婆说你爱吃酸的，肚子比别人也大出许多，绝不会是女儿，错不了。”
“嗯，我一定争气。”
一行人刚出门，就被南云秋盯上了。
他早上醒来，胡乱用池塘水洗洗脸，附近也没有卖吃的。
就是有也没用，兜里的钱昨晚都给了小乞丐。
他从昨天早上就来了，虽然有时三为他准备的窝头，但是晌午就吃完了。
算起来，有三顿饭没吃了，腹内咕咕作响，但他始终望着那几家大院子。
早上也有两拨人过来散步，就是从大院里出来，应该是早饭吃饱了撑的，过来消消食。
他也上前看了，结果都不是，还被人家呵斥了几句，骂他脏了水榭的好风景。
有个阔太太掩着鼻子，厌恶地瞪着他，就像城门口那个阔小姐一样。
他不敢再造次，而是躲在长廊下的木柱子后面，远远望着迎面而来的那个年轻妇人。
算起来，应该有七八年没见到过姐姐，他努力回忆着她的模样，可是怎么也描述不出来。大概是有点富态，长得白白净净，也挺俊俏的。
如果面对面，应该能够认出来吧。
南云秋自己也不敢保证，想着想着，孕妇挺着大肚子快要走到柱子旁，他定睛看看，有点像。
她也挺俊俏的，只是脸庞瘦削，脸色近乎惨白，有点大病初愈的味道。
而且皮肤松弛，不像是二十出头的少妇，气质打扮，也不像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少奶奶。
眉宇之间的神色很像，他还在踌躇要不要上去问问，只见四个家丁恶狠狠的冲过来，筑起人墙护着夫妇俩扬长而去，还回头瞪了他两眼。
好不容易有了眉目，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南云秋不紧不慢跟在后面，打算到了水榭区再说。
那里人多，总归能找到机会。
前面有个高台，铺着十几级台阶，上去之后能俯瞰富人区，还能望见远处的风景。
“云裳，慢着点。”
微风把这句话刮到了南云秋的耳朵里。
云裳？
他怔怔望着女子的背影，念叨，是姐姐吗？
他加快脚步，从旁边兜个圈子绕过他们，然后从另一头快速爬上台阶，提前站在高台上俯视着拾级而上的少妇。
少妇估计体质不佳，只剩下五六级台阶偏要歇歇。
她扶着栏杆，抬头望向上面，迎面碰上一个年轻后生直勾勾的目光。
大户人家规矩多，她慌忙躲避，把目光移向远处，可是又觉得刚才那张脸似曾相识，不禁又转回头看了一眼。
姐弟俩的目光在空中交会，在相互打量。
“你是云裳姐姐吗？我是云秋啊。”
“你是云秋？真的是云秋弟弟吗？”
南云裳扒住栏杆往上走，南云秋三步两步已来到她面前。怯生生地又问了一句：“你是姐姐吗？”
“我是姐姐，我是云裳。”
南云裳仔细的端详多年不见的弟弟，也是多年不见的家人。
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能在这里见到自己的至亲家人。
“云秋，你怎么会在这里？爹呢，娘呢，他们也来了吗？”
南云裳搂着弟弟，还四处张望，以为爹娘就在周围。
“爹娘都死了，全家人都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呜呜呜……”
“你说什么？”
南云裳脑袋眩晕，眼前全是黑暗，朝后便倒下去。
南云秋慌忙搀扶住她，立足不稳，自己差点也摔倒了。
这时，那个落在后面的丈夫飞身上前，扶起南云裳。
他在后面交代家丁事情，没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幕，也不知这个后生拉着他的妻子，是救了她，还是什么原因。
“云裳，云裳你怎么了？”
“姐姐，姐姐，你醒醒。”
“废物，还愣着干什么？”
少爷转头，厉声责骂随行的佣人。
两个佣人中，老妈子毕竟老道，上前掐掐少奶奶的人中，又在后背上轻拍几巴掌，不大会儿，南云裳醒了。
“哇！”
她大声恸哭，撕心裂肺，妇人的哭声本来就凄厉，何况和全家人竟成永别。
“少爷，少奶奶这样啼哭，恐怕会动了胎气，要是让老爷知道，又免不了挨顿责骂。”
刚才那个老妈子提醒道。
丈夫赶紧哄劝妻子：“云裳不哭，莫要动了胎气，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走，回家吧，看看爹怎么说。”
“弟弟，跟姐姐回家。”
南云裳眼泪汪汪搀着南云秋的手，一路悲戚，一路哭泣。
姐夫望着自己的小舅子，低沉着脸，招呼也不打。心里恨恨在想，云裳身子骨本来就差，要是被你吓得动了胎气，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不远处，一头癞疮的小乞丐好奇的看着他们，他认出了昨晚慷慨给他几文钱的那个没门没派的少年。
“啪！混账东西！”
身为家中独子，成亲多年快要当爹的程天贵，居然被老子狠狠扇了一巴掌，捂住腮帮子不敢争辩。
“关键时候，她不能有半点闪失，你身为堂堂大主事，这点家事都做不好，简直就是无能。”
“孩儿知错，事后方知是南云秋惹的祸，孩儿想他毕竟是云裳的弟弟，才没有追究。”
“住嘴！就是天王老子，就是他南万钧没死，也不能影响我程百龄的孙儿。”
“孩儿明白，不敢再有下回。咦，爹，您怎么知道南万钧死了，孩儿还没向您禀报，南云秋为何到海滨城来的缘由呢。”
“哼哼，爹是谁呀，爹在朝里就没个朋友吗？京城传来消息，说皇帝数次派人秘密查访南万钧的下落，最后仍杳无音讯。
爹就知道，熊瞎子无意杀害南万钧，真正的凶手八成就是信王，南万钧必死无疑。但爹没有告诉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你是哪个门的？”
面前不是杀手，而是个小乞丐，年纪和时三差不多。
小乞丐很镇定，停下脚步看着他，探头探脑的问道。
“我不是哪个门的，也不是来抢你地盘的，你不用担心。”
“哦，是这样。你身上有钱吗，我没钱吃饭，饿了好几顿。”
小乞丐伸出手，脏兮兮的。
南云秋也分不清，对方到底是乞丐，还是小偷。
附近就十几家深宅大院，居住的人很少，干他们那行的，应该不会选择在这里落脚。
也有可能因为此处风景很好，前来赏玩的游客大都荷包鼓囊囊，是他们下手的目标。
小乞丐长得虎头虎脑，蛮招人同情，就是头上有几个癞疮，让人避而远之。
南云秋摸索出几文钱，打发他走了。
海滨城很富裕，哪来这么多乞丐？
他们的爹娘都去了哪里，任由心爱的孩子乞讨吗？
南云秋觉得不可思议，天底下还有如此狠心的爹娘。
可是，他看了看自己的穿戴，还有蓬头垢面的模样。突然在想，如果自己要是没有慕秦哥投奔，也找不到姐姐，会不会也沦为那样的乞丐？
夜幕降下，他渐渐进入梦乡，要是等睁开眼，自己就变成大人，变成武艺高强的侠客，该有多好！
那样的话，马上就能返回河防大营报仇雪恨。
他有点想苏叔了。
天照样亮了，他照样还是他，没有任何改变。
午后斜阳，照在深深的院落，朱漆大门打开，发出厚重的雄浑的声响。
一对年轻夫妇在四个家丁，两个佣人的簇拥下，慢腾腾的，信步去往水榭的方向。
“夫君，你那么忙，要不还是回去吧？我自个儿随便兜兜也可以，没那么娇贵的。”
“那可不行，爹爹吩咐过，散步养心利于胎儿，不能随便兜兜。再说，我是夫君，哪能让娇妻孤单呢？这么多年，你终于又怀上孩子，对我们程家非常重要。
要是能生个儿子，就是天大的喜事，现在，没有人比我家的云裳更娇贵。”
南云裳心里听得美滋滋的。
自从怀孕之后，公公婆婆一反常态，对她的态度破天荒的改善许多，丈夫也能偶尔抽空陪她，说说夫妻之间的悄悄话。
生孩子对女人的确很重要，自己一定要争口气，生个儿子出来，从今往后母以子贵，改善自己在家里的地位。
自从嫁到程家，就新鲜了半年，大将军府的千金大小姐光环褪去，成为程家的儿媳妇，受尽了婆婆的白眼，小姑子的欺负。
在程家，婆婆怀中的那条狗的地位也比她高！
她不敢抱怨，也不敢和爹娘诉苦，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咬着牙忍了。
媳妇熬成婆，她把希望寄托在肚子上，要是生个儿子出来，将来她也会成为婆婆。
但是她不会欺负儿媳妇，因为她深知儿媳妇的艰辛。
“夫君，可要是女儿怎么办？”
“别说丧气话，肯定是儿子，喜婆说你爱吃酸的，肚子比别人也大出许多，绝不会是女儿，错不了。”
“嗯，我一定争气。”
一行人刚出门，就被南云秋盯上了。
他早上醒来，胡乱用池塘水洗洗脸，附近也没有卖吃的。
就是有也没用，兜里的钱昨晚都给了小乞丐。
他从昨天早上就来了，虽然有时三为他准备的窝头，但是晌午就吃完了。
算起来，有三顿饭没吃了，腹内咕咕作响，但他始终望着那几家大院子。
早上也有两拨人过来散步，就是从大院里出来，应该是早饭吃饱了撑的，过来消消食。
他也上前看了，结果都不是，还被人家呵斥了几句，骂他脏了水榭的好风景。
有个阔太太掩着鼻子，厌恶地瞪着他，就像城门口那个阔小姐一样。
他不敢再造次，而是躲在长廊下的木柱子后面，远远望着迎面而来的那个年轻妇人。
算起来，应该有七八年没见到过姐姐，他努力回忆着她的模样，可是怎么也描述不出来。大概是有点富态，长得白白净净，也挺俊俏的。
如果面对面，应该能够认出来吧。
南云秋自己也不敢保证，想着想着，孕妇挺着大肚子快要走到柱子旁，他定睛看看，有点像。
她也挺俊俏的，只是脸庞瘦削，脸色近乎惨白，有点大病初愈的味道。
而且皮肤松弛，不像是二十出头的少妇，气质打扮，也不像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少奶奶。
眉宇之间的神色很像，他还在踌躇要不要上去问问，只见四个家丁恶狠狠的冲过来，筑起人墙护着夫妇俩扬长而去，还回头瞪了他两眼。
好不容易有了眉目，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南云秋不紧不慢跟在后面，打算到了水榭区再说。
那里人多，总归能找到机会。
前面有个高台，铺着十几级台阶，上去之后能俯瞰富人区，还能望见远处的风景。
“云裳，慢着点。”
微风把这句话刮到了南云秋的耳朵里。
云裳？
他怔怔望着女子的背影，念叨，是姐姐吗？
他加快脚步，从旁边兜个圈子绕过他们，然后从另一头快速爬上台阶，提前站在高台上俯视着拾级而上的少妇。
少妇估计体质不佳，只剩下五六级台阶偏要歇歇。
她扶着栏杆，抬头望向上面，迎面碰上一个年轻后生直勾勾的目光。
大户人家规矩多，她慌忙躲避，把目光移向远处，可是又觉得刚才那张脸似曾相识，不禁又转回头看了一眼。
姐弟俩的目光在空中交会，在相互打量。
“你是云裳姐姐吗？我是云秋啊。”
“你是云秋？真的是云秋弟弟吗？”
南云裳扒住栏杆往上走，南云秋三步两步已来到她面前。怯生生地又问了一句：“你是姐姐吗？”
“我是姐姐，我是云裳。”
南云裳仔细的端详多年不见的弟弟，也是多年不见的家人。
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能在这里见到自己的至亲家人。
“云秋，你怎么会在这里？爹呢，娘呢，他们也来了吗？”
南云裳搂着弟弟，还四处张望，以为爹娘就在周围。
“爹娘都死了，全家人都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呜呜呜……”
“你说什么？”
南云裳脑袋眩晕，眼前全是黑暗，朝后便倒下去。
南云秋慌忙搀扶住她，立足不稳，自己差点也摔倒了。
这时，那个落在后面的丈夫飞身上前，扶起南云裳。
他在后面交代家丁事情，没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幕，也不知这个后生拉着他的妻子，是救了她，还是什么原因。
“云裳，云裳你怎么了？”
“姐姐，姐姐，你醒醒。”
“废物，还愣着干什么？”
少爷转头，厉声责骂随行的佣人。
两个佣人中，老妈子毕竟老道，上前掐掐少奶奶的人中，又在后背上轻拍几巴掌，不大会儿，南云裳醒了。
“哇！”
她大声恸哭，撕心裂肺，妇人的哭声本来就凄厉，何况和全家人竟成永别。
“少爷，少奶奶这样啼哭，恐怕会动了胎气，要是让老爷知道，又免不了挨顿责骂。”
刚才那个老妈子提醒道。
丈夫赶紧哄劝妻子：“云裳不哭，莫要动了胎气，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走，回家吧，看看爹怎么说。”
“弟弟，跟姐姐回家。”
南云裳眼泪汪汪搀着南云秋的手，一路悲戚，一路哭泣。
姐夫望着自己的小舅子，低沉着脸，招呼也不打。心里恨恨在想，云裳身子骨本来就差，要是被你吓得动了胎气，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不远处，一头癞疮的小乞丐好奇的看着他们，他认出了昨晚慷慨给他几文钱的那个没门没派的少年。
“啪！混账东西！”
身为家中独子，成亲多年快要当爹的程天贵，居然被老子狠狠扇了一巴掌，捂住腮帮子不敢争辩。
“关键时候，她不能有半点闪失，你身为堂堂大主事，这点家事都做不好，简直就是无能。”
“孩儿知错，事后方知是南云秋惹的祸，孩儿想他毕竟是云裳的弟弟，才没有追究。”
“住嘴！就是天王老子，就是他南万钧没死，也不能影响我程百龄的孙儿。”
“孩儿明白，不敢再有下回。咦，爹，您怎么知道南万钧死了，孩儿还没向您禀报，南云秋为何到海滨城来的缘由呢。”
“哼哼，爹是谁呀，爹在朝里就没个朋友吗？京城传来消息，说皇帝数次派人秘密查访南万钧的下落，最后仍杳无音讯。
爹就知道，熊瞎子无意杀害南万钧，真正的凶手八成就是信王，南万钧必死无疑。但爹没有告诉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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