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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大营来了杀手

    此刻,就是有地缝钻都来不及,因为他们几乎要撞到了。

    “云秋,你是云秋吗?”苏慕秦眼泪汪汪,攥着他的手问道。

    大头也很兴奋,欣喜道:“大哥,他就是云秋,我没说错吧。”

    哎哟,我怎么这么倒霉!

    南云秋有苦说不出,硬着头皮回道:“慕秦哥,我是云秋,好久不见。”

    “真的是你,你,你,唉!我一直以为你已经,已经被......好兄弟,我正准备找姓张的拼命,没想到你还活着,我真是高兴!”

    苏慕秦上前仅仅拥抱着南云秋,哭得稀里哗啦,一抽一抽的,胸膛剧烈的起伏。

    泪花是真实的!

    上次他亲眼看着张九四请来的高手龙大彪杀了南云秋,一连做了几天噩梦,回家后还骗了苏本骥。

    南云秋是为他出头而死,他内心无比愧疚,可又不敢去找张九四报仇,只能把仇恨藏在心里,制作了一块木牌当做灵位,早早晚晚祭奠。

    随后,他带兄弟们退出车桥镇,死对头张九四不但没有乘胜追击,反而默认现状,没有拿回原来被他占据的那些村子。

    这更加让苏慕秦相信,南云秋死了,张九四是拿南云秋的性命交换那些村子,意思是只要不告官,大家就这样相安无事。

    苏慕秦当然不会告官,即便告官,南云秋也不会起死回生,还会暴露盐工贩私盐的勾当,到最后大家都没饭吃。

    就这样,盐工兄弟们怀着对南云秋的感激和亏欠,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

    当他和南云秋搂搂抱抱出现在门前空地上时,盐工们见到恩人死而复活,爆发出淳朴的感动,上前团团围住他,嘘寒问暖,问长道短,表达他们的感激和意外。

    本来,周遭没几人认识南云秋,这么一闹腾,仓曹署还有金家商号那些家丁马夫都纷纷瞧着他。

    敢情这小子在盐工中这么有人缘。

    金家商号里的一扇窗户后面,有个肥头大耳的人带着疑虑,也在远远打量着南云秋。

    此人正是佯装外出的金管家!

    盐工们众星捧月,把南云秋连拉硬拽请到了酒肆里。粗人们没好的消遣,表达谢意的最好方式就是饮酒吃肉。

    禁不起大家伙热情的怂恿,南云秋第一次真正尝到了烈酒的味道。

    毕竟还年少,喝了没两口就双颊绯红,连连咳嗽。

    计划失败,让他无比懊恼,兄弟们发自肺腑的感激之情,又让他欣慰,心里暖洋洋的,有种流浪在外的游子归乡的感觉。

    这里,比程家大院温馨得多。

    他忽然想起了时三,好久没见了,不知他过得怎么样?

    “云秋,兄弟们都很感谢你,也总在念叨你。来,大家伙共同给你敬酒。”

    “慕秦哥言重了,兄弟们,干!”

    “干!”

    刚开始,苏慕秦倍受良心谴责,实在无法安寝,后来,他找到了排解的法子。

    他在细数南云秋欠他家的东西。

    比如,他爹苏本骥教会南云秋一身武艺,还有,他爹的胳膊,那是为保护南万钧而被敌军斩断的,他娘也因帮南云秋抓药而被马车撞倒落下残疾。

    想起那些,心里好受多了。

    再加上时间慢慢冲淡,如今那种内疚感几乎荡然无存。

    当活生生的南云秋出现在他面前,又唤回脑海中残留的那点昔日兄弟之情。

    而今,借着水口镇那些村落的买卖,苏慕秦如今不再蜗居棚户区,乔迁到城里的私宅中生活。而且,还以金钱开道,结识了一个贵人。

    那个贵人要是肯帮忙,能量绝对比南云秋大得多,张九四更是不敢惹。

    但贵人的胃口也很大,苏慕秦正想方设法的筹钱。

    现而今,棚户区他很少回去,但盐工队伍是他的命根子,有了队伍才是老大,所以队伍暂时交由大头来统领。

    大头是跟随他多年的兄弟,人也诚实本分,对他绝对忠心。

    有了队伍有了钱,他就不再是盐工,而是蛰伏待机的猛兽。

    苏慕秦结交很多三教九流的人物,心里隐隐觉得,大楚看似风平浪静的水面之下,蕴藏着涌动的暗流。

    乱世出英雄!

    他祈祷天下大乱,只有大乱了,才是穷苦人下等人改变命运的机会。

    他要当英雄,改变自己的命运!

    盐工兄弟们吃得很尽兴,反正今天是大哥破费,美食能让人愉悦,美酒则可以忘忧。

    苏慕秦借酒遮脸,一个劲的解释他如何准备找张九四报仇,又是如何错过机会,到而今始终没有放弃等等诸如此类的话,大头在旁边不停的帮衬。

    可惜,表现地很拙劣,南云秋没有揭破。

    在这种场合,他就当做是真的,他不想打破眼下的氛围。

    他在程家,至今还没有感受到此刻温馨的氛围。

    苏慕秦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没做过的事情,可以说做过了,做过的事情,也可以完全不提。

    比如,他就没有提及上次回家看望他爹的事情。因为他在亲爹面前撒了谎,一个关于南云秋的谎。

    他默默注视着被大家伙围起来的南云秋,心情复杂。

    昔日兄弟的起死回生让他惊喜,而南云秋突然穿上官服,化身官差更让他欣喜。更没料到,他的姐姐南云裳居然是大都督程百龄的儿媳妇,在海滨城就是太子妃的地位。

    人家的命咋就那么好,我苏慕秦为什么没有这样的姐姐?

    人的命真是天注定吗?

    他不服,他不甘,猛地一口酒灌下去,喉咙火辣辣的。

    他狠狠攥着酒杯,发誓也要把南云秋紧紧攥在手里,从摇钱树变为保护伞。

    南云秋要么直接为他保驾护航,要么帮他搭上程家那艘巍巍巨轮。

    苏慕秦佯装醉了,结结巴巴:“云秋,我爹,你苏叔,对你这个徒弟,比对我这个,亲儿子还要疼,他一直说,要我俩当亲兄弟,亲兄弟那么相处。”

    大头帮腔道:“大哥,你是酒后吐真言,真动了感情。来,云秋,咱仨再喝一杯。”

    南云秋刚端起杯子,就被苏慕秦拦住。

    他推开大头,也不知是真醉还是装作,嗔道:“我们哥俩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走开。”

    弄得大头脸红脖子粗很尴尬。

    他本来是想示好苏慕秦的,其实他心里有数,苏慕秦对南云秋不像嘴上说的那么好。

    “来,好兄弟,咱们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做一生一世的兄弟!”

    “好的,一生一世永不相负。”

    此时,南云秋脑袋晕乎乎的,但却不忘朝大头示意一下,大头心里热乎乎的,对他更加肃然起敬。

    酒的确能让人忘记过去的不快。

    南云秋很豁达,心底里藏了苏慕秦很多经不起推敲的事,现在统统抛却。

    孰能无过,有过能改,善莫大焉。

    看在苏叔的情分上,他打算哥俩重新来过,于是许下了这句酒后的誓言。

    此时此刻,在南城外的郊野中,大黑马慢悠悠走在草地上,低头啃食青草,旋即遭到鞭子猛抽,只好撒开蹄子奔跑。

    主子似乎还嫌不够快,一遍遍抽打它,好像是借来的马匹。

    大黑马很通人性,愤怒的瞪着他,突然奋力嘶鸣,前蹄高高仰起,把那狗东西狠狠掀翻。

    “哎哟……”

    “畜牲,敢暗算老子,今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主人灰溜溜爬起来,脑袋磕在土坷垃上,红肿一大块,皮也破了,身上都是灰尘。他恼恨的抽出腰刀,要狠狠教训教训它。

    “吴大人,何必和畜牲置气?”

    “你们是谁?”

    姓吴的暗暗吃惊,面前六匹大马围住了他。

    不明白对方是谁,为何悄无声息就到了,自己没听到任何动静。

    六个人都是精壮的汉子,人人佩刀,看样子来者不善。

    “不要问我们是谁,我们想知道锅底黑的主人在哪?”

    “什么锅底黑?”

    “就是它。”对方指着大黑马。

    “我就是它的主人,怎么,你们也相中它了吗?想买也可以,至少五百两,否则免开尊口。”

    “看来吴大人还不明白我们的意思。你叫吴德,盐场的盐警,从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手中抢来的马匹,你家住在……”

    吴德感受到了对方的威胁,而且底细都掌握在人家手里,否认也没用,赶忙打断了。

    “好了,别说了,你们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告诉我们,它的主人现在何处就行。”

    “可是我只知道他在海滨城,并不认识他,也不知他在哪?”

    “有了它,兴许吴大人就有办法。”

    对方把包裹丢过来,哗哗作响,吴德接过,沉甸甸的,少说有二百两。

    乖乖,又是笔横财,他要感谢南云秋,给他好马不说,还有白花花的银子。

    “吴大人手下盐丁众多,两天内找到他应该没问题,我们静候佳音。”

    那伙人目露凶光,面带不容置疑的威胁,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