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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律动

    “喝点水吧,孩子。”马文递过来一杯水,关切地说道。

    乔林接过水杯大口喝了起来。不得不说,馈赠之湖的湖水确实比一般的水好喝不少,除了甘甜之外还带了一丝丝的盐味,让他萎靡的精神一下子恢复了不少。乔林道了声谢,将水杯还给了马文:“谢谢你,马文先生。”

    “又做噩梦了吗?我感觉你好像经常睡不好,有心事很正常,但不要压垮了自己。”马文语重心长地提醒道。

    乔林苦笑着摇了摇头:“没事,我已经习惯了。已经到中午了吗?”

    “是啊,饭已经做好了,今天安东尼奥那小子终于舍得开他的肉罐头了。”见乔林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马文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安东尼奥自来熟的性格让他和车上的人们很快熟络了起来,毕竟喜欢开玩笑也开得起玩笑的人总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乔林微笑道:“我猜肯定是菲伊的功劳,她这几天可是一直在安东尼奥耳朵边念叨。”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腰部,那里自然没有什么横断的伤口,自己的内脏也好端端地待在该在的位置。事实上,刚才梦中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些模糊了,但那种感觉依然让他心有余悸。

    和马文一起跳出车厢,乔林当即就闻到了肉类的香气。接过菲伊递过来的装盛着面包和肉的碗,浓郁的肉香更是顺着鼻孔冲到了脑子里。虽然这味道让他回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好在这些肉上没有那些黑色的斑点,旁边也没有神色怪异的人在围观,所以这一餐乔林吃得还是相当满意的。

    解决了生理需求,乔林一刻也没有耽搁地走到安东尼奥面前,向他请教起那困扰了他许久的“律动”的问题。

    “找不到呼吸的律动?”安东尼奥挑了挑眉毛,看上去很惊讶:“我还以为像你这种有天赋的人可以直接跳过这一步呢。问题是每个人律动都不一样,我也没办法帮你啊,你总不能指望老琼斯能钻进你的脑子里替你找吧。”

    乔林皱了皱眉头:“那倒不至于,主要是我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要不你把你之前连接精神体的过程告诉我,我参考参考。”

    安东尼奥摸了摸下巴,这是他思考时最喜欢做的动作:“我之前反正是先靠仪式权杖强行凝聚灵性,然后用我妈唱的摇篮曲当做律动……”

    “摇篮曲?为什么是摇篮曲,律动原来是一首歌吗?”乔林怎么想也想不到这个所谓的“律动”会和歌曲扯上关系,那自己的律动又是哪首曲子呢?

    乔林苦恼地扶住额头,在那个信息时代,他听过的歌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了,总不能一个一个试吧。

    “我看到过一种说法,说是按照'律动'调节呼吸频率的本质目的是帮助人们调节情绪。”安东尼奥没等乔林开口,接着说道:“据说强烈的情绪会让精神体短暂地变得更强大,虽然我也太能确定是真是假,不过听起来挺靠谱的,你可以试试。”

    乔林思索了一下,感觉安东尼奥说的确实有点儿道理,于是在道完谢后连忙回到车厢里准备开始新一轮的尝试。

    菲伊看了看离开的乔林,又看了看还在吃饭的安东尼奥,对他说道:“哎,老琼斯,他这几天在干什么呢?”

    “在试着迈出成为超凡者的第一步呗,还能干什么。对了,其实你也可以试试,你不是想成为神秘学家吗?要是提前和精神体建立起链接的话,对你之后研读神秘学书籍的帮助还是挺大的。”

    “真的吗?那赶快告诉我要怎么做!”菲伊眨了眨那双好看的眼睛,急切地望着安东尼奥。

    “帮我洗一个星期的碗我就告诉你。”安东尼奥乐呵呵地看着这只着急的小兔子,不紧不慢地说道。

    菲伊鼓起了腮帮子,假装生气地说道:“好吧,成交。”

    马文在一旁面带笑容地看着这两个相处融洽的年轻人,过去在沙枣树营地的时候菲伊很少能交到朋友,身为外来者的她很难融进营地孩子们的圈子里,如今才出来这么一小段时间就交了两个新朋友,马文当然很高兴。

    ……

    闭眼、静心、调整呼吸。

    “调整情绪……情绪……”乔林想起了一首悲伤婉转的歌,他的呼吸跟着变得悠长了起来。一片寂静的黑暗中,乔林感觉自己看到了远处的一点蓝光,然而就在乔林想要去触碰它时,那蓝色光点就像是狂风下的烛火,转眼间就熄灭了。

    又一次尝试失败了,悲伤的情绪打破了乔林刚营造好的平静的内心环境,冥想直接被打断了。

    他已经试过了好几首具有强烈情感表达的曲子,然而这些旋律要么无法引起乔林内心的共鸣,根本没有效果;要么就像刚才一样,引导出的情绪无法受到控制,这也同样达不到预期的目的。

    深吸一口气,乔林向后一仰,将整个身体靠到了车厢的铁皮上。钢铁的冰冷触感沿着后背攀升到头顶,消除了一些下午的炎热,乔林没有急着进行下一次尝试,而是就这样放空大脑,发了一会儿呆。

    欲速则不达,乔林审视了一下内心,发现自己最近的确有些过于急切了。也许是绿洲之行带来的无力感,也许是刘泠芷的话语起了作用,在将要真正与这个世界接触之前,乔林的内心一直承受着很大的压力。

    尽管目前为止乔林遇到的三个人都对他没有恶意,但绿洲集市地窖里的那一幕给他留下了过于深刻的印象,成百上千的人类就像是被屠宰的牲口一般,他们被卸下的肢体更是随意地堆放在一起,那些头颅上痛苦的神情即使现在回想起来也让人不寒而栗。

    那么如果以后轮到自己遇上类似的情况呢?乔林很擅于换位思考,他一点儿都不想变成怪物的小零食,而要做到这点,要怎么做就不言而喻了。

    然而当这种心态反而成了阻碍时,所需要的应该是忘记它,专注于眼前。

    “呼……”感觉到自己完全平静下来后,乔林又一次开始他的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