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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克制

    林子外面设了一片休息区,胡闹正把鞋子和衣服里的沙子抖出来,现在他可终于放松了,虽然安妮还在一旁安慰他:“不要紧的小胖,虽然最后判你输了,但你看那沙不拉几的小鬼,到现在还起不来呢,你可比他强多了。”胡闹咧嘴一笑不予置评,略抱歉意地望向张破。张破心领神会,拍拍胸脯道:“放心,包在我身上!”

    坐了一会,小美她们满面春风地来了,惊闻胡闹输了,贺萱不无遗憾道:“啊,你这运气也太那个什么了吧,就差一点点!”胡闹呵呵傻笑算作回应,张破则问一来就挨着他坐的小美道:“你呢美女?”

    小美秀发一捋,得意道:“小意思。”安妮也坐下来,挽着她手好奇道:“快说说。”谁知未等小美开口,贺萱却先调侃道:“周芓美啊周芓美,怪不得人家都说越是漂亮的女生越可怕,你倒好,一场考试把对手连同两位观察员都毒进了校医院,还把大春搭进去救人了,你说你还能再狠点么。”

    到这时,张胡安三人从贺萱口中听到大春的名字才意识到他没有同来,心里对于对他的忽略都不由得产生了一丝丝愧疚,但就是这一丝丝愧疚也是极易消失的,毕竟大春虽然块头大,但存在感低又是不争的事实。

    小美白了贺萱一眼,然后笑盈盈又似乎带一点点威胁的意味盯着张破道:“那要看对谁了,要是小破的话,我可丁点也狠不起来。”张破听了面上佯笑,心里却不禁七上八下。安妮见小美对他这样亲热,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只好咬着手指头盯着脚尖陷入了沉思。

    胡闹奇道:“怎么小美不愿意给他们解毒么?”贺萱脱口而出:“不是不愿意,是不能……”小美轻咳一声打断她,又冲张破眨眨眼道:“这里人多口杂,等下回就我们几个时,我再告诉你们。”然后转移话题,问张破准备怎样取胜。于是张破便把自己吹了个天花乱坠,反正贺萱是半个字不信,却真心佩服小美胡闹对他深信不疑。

    当张破大言不惭时,安妮拿眼觑他,情不自禁心里欢喜,脸上浮笑。可一见他与小美聊得火热,又不禁眉头紧锁怅然若失。未几,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自个儿在心里给自己做起思想工作来:傻妮,你有啥不开心?不就是个臭张破嘛,他不理你,你也不理他就是了……唉,小破有小美这样一个好女孩喜欢,作为他的好朋友,我该为他感到高兴才对……可,只能是好朋友吗……哎呀,我在想什么呢……真是的,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扭扭捏捏了,喜欢就大大方方喜欢……喜?哪有喜欢……万一……啊——烦死了,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什么时候了?好饿啊……今早少吃了两个肉包子,最近胃口好像变差了呢,不行,中午一定要吃饱饱……大家比试这么辛苦,悯食厅的午餐肯定很丰盛。嘻嘻,待会还是老规矩,小破抢甜品,小胖抢果蔬,我去抢肉食……糟了,不能再想啦,越想越饿了……

    就在众人早从考试聊到八卦,沉默了多时的安妮终于开口道:“上午的考试该结束了吧?我想吃饭。”张破胡闹连忙起身,一个往包里翻找剩余食物,一个跑去询问考试进度。小美轻拧一下安妮手臂,狡黠道:“小甜妹,你刚才在想啥呢?一会恼一会笑的。”安妮脸红道:“没,没想什么。”

    没过多久,胡闹匆匆跑回来道:“马上了,上午的已结束,现在集合分下午场,分完就可以去吃饭了。”安妮接过张破递来的半个面包,大大地咬了一口,迅速恢复往日的自信甜美,向小美贺萱道一声“走啦”,便拉起张破,推着胡闹往集合处快步走去。

    上午没比的候补生们很快集合完毕,下午的对局也很快分配完成。齐拯把对局信息投在空中,考生们便伸直了脖子寻找自己的名字。安妮不关心自己的对手是谁,一是除了牧远,对其他人她都有必胜的把握,二是假期里有过与蓝血人实战的经验,更增长了她的信心。当然张破胡闹对她也有着同样的信心,所以三人都不约而同地只寻找张破的名字。

    忽然,站在不远处的贺萱惊呼一声,张破仨听声看过去,只见她指了指张破,又指了指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的大春,又惊又喜道:“大春居然能遇上这等好事——对上张破!”她这话一出口,立马引来不少人的艳羡目光,尤其是那些对自己不太有信心的。张破仨当然也听得懂她的话外之音。顿时,安妮胡闹心中颇为不快,只是碍于情面没法发作,但两张脸明显沉了下来。张破却表现得极为大度,甚至也有些欢喜,谁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小美忙把贺萱拉到一边,嗔怪道:“你说什么呢,什么叫大春遇上好事了!”贺萱把玩着眼镜,对镜片哈了哈气,漠然道:“我说错了吗?”把小美噎得半句话说不出来。

    其实小美当然是希望大春和张破都能赢,可谁知他俩偏偏对上了,而大春的实力她最清楚不过,平日里看是她和贺萱压着大春一头,但明眼人都知道那是大春让着她俩。即使张破有他的取胜秘诀,但对于大春,小美也实在想不出他会失败的情由,因此她现在更多的自然是对张破他们的担忧。

    就在这当口,一男一女走了过来,是牧远同组的彰男秀瑛。他俩平素跟着牧远闷头苦练,与他人交流极少,因此大家对其也是知之甚少。

    但见秀瑛走到安妮跟前,挑衅道:“你这千年老二的位置今天该让出来了!”这话听着酸味十足,既有揶揄的味道又有不甘的成分,张胡二人听得云里雾里,唯彰男知她是妒忌安妮。因为在全部新生中,只有安妮不会被牧远甩太远,而她备受先生们的青睐也就罢了,居然连牧远也说只认可她一人。对此,彰男是可忍,秀瑛不可忍也。

    却说安妮一心搁在张破那,不意听到有人跟她说话,只得回过神来问秀瑛:“是你在说话?”秀瑛愣怔一下,随即咬牙切齿道:“下午我跟你比!我可告诉你,假期牧远哥带我们搞了特训,就问你怕不怕?哼,你就等着输吧!”

    不料安妮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淡淡地打发了一个“哦”。秀瑛如何能想到对方竟敢连着两次忽视和敷衍自己,一张脸顿时气成了猪肝色。

    彰男见同伴被欺负,连忙帮腔谑道:“瑛子,你就算想要让她一场,也改变不了他们全队被淘汰的命运,咱不跟输家一般见识,干脆承她愿,送她个零鸭蛋。”秀瑛一听觉得不错,反正那胡闹不出所料已经输了,而那个姓张的吊车尾铁定也要输,安妮既然要被淘汰了,自己也就不必和她一般见识,下午轻轻松松干掉她就行了。想到这一层,秀瑛心里又不禁舒畅起来。

    这时,小美忽然哈哈大笑一声,跑过来把张破仨拉过去,与贺萱大春围了一个小圈子,她受到彰男话的启发想到一个主意,便对大伙小声道:“每组赢两场就行了嘛。萱萱,咱们已经晋级了,安妮肯定能赢,只要大春让一场,小破他们也能晋级呀。所以大春,下午你就弃权吧。”

    “不行!”

    岂料小美刚提完,大春本人未表态,有两个斩钉截铁的声音便率先发出,众人一瞧,竟是贺萱与张破!贺萱看一眼张破,见他似要发言,遂抢先道:“我觉得这对大春不公平,而且这是作弊呀,若是被发现了,他俩成绩取消是轻的,要是大春也被剥夺入学资格,那到时候看你怎么办!”张破抱臂点头道:“贺萱说的不错,小美你这主意也太馊了,什么叫大春让一场,格局也忒小了点。走,都吃饭去,下午看哥怎么收拾你大春。”说着拉上胡闹安妮,昂头就走。

    虽然安妮乐见张破自信满满,但心里还是觉得不妥,可又实在想不出该如何帮他,以至于本来高涨的胃口丢了大半,没吃几样菜就感觉有些饱了。不像胡闹,反正自己的任务已“完成”,除了充分相信破哥,没有也不需要别的选择,加上上午消耗太大,这会好似开了海口,吃了一圈又接一圈。张破的胃口似乎也还不错,吃了一堆甜食不过瘾,又往兜里塞了几大包酱。

    饭后,张破说怕下午出手太重伤着大春,所以要约法三章,于是拉着他走到小树林里密谈了一小会。当然除了胡闹,其她几位都觉得是张破怕大春打疼他,反之想让大春下手轻点。

    虚度了半晌,下午的比试又重新开始。挨过几场后,安妮终于在万众瞩目下登场。由于事先有好事者将秀瑛挑衅的小插曲传遍了学院的角角落落,听到第一手消息的人还知道事情的原委,但传到后头,竟已演变成二女为牧远争风吃醋,把考试当成决斗的大事件(当然秀瑛有没有这个念头还真不好说),再加上安妮本就出色还长相出众,本场比试便吸引了超多观众,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安妮一经登场,即获得了场外的一片欢呼,这让率先登场却只收到零星掌声的秀瑛气恼不已,恨不能马上将对手“撕碎”,甚至在听到张胡等人节奏带感的加油呐喊后,禁不住向其大吼:“你们有完没完!”吓得他们当即闭嘴,心里头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主判也很识趣,当下响一声哨,舞台彻底交给她俩。

    只见秀瑛迅速拿起挎在腰间的铝制水壶,仰起脖子来,咕咚咕咚地灌了好几大口。安妮皱着眉头看完,也不知她喝的是啥,心想她既然这般口渴就先让她喝饱了再打。

    谁知秀瑛双唇刚离壶嘴,便啵啵啵地吐出一串水弹,将其激射过来。安妮左手轻轻一扬,身前立马浮现一面由万千青叶组成的盾,将水弹尽数挡住,不料下一秒,一阵细微的嗞嗞声传入耳中。安妮凝神细看,发现盾面挡住水弹的几处叶片竟已发黑腐烂,心头不快的同时似乎有点明白秀瑛喝下的是什么劳什子了。

    而秀瑛吐出水弹后,紧接着又从口中缓缓呼出一大团黄雾将自己周身围住。安妮见状,连召了六支青叶箭,朝她头肩心脚六处射去。然而,箭入雾中迅速黑化腐烂,最后竟像燃烬的纸线般销散殆尽。

    秀瑛冷笑一声,手势一起,大半黄雾从她身边分离,立时幻化成一张张两米余宽的大手,接连向安妮抓来。安妮几番躲闪,虽不曾让其碰到分毫,却可怜了那些被黄雾袭中之树,均速呈腐蚀之象。

    安妮绕到秀瑛左侧一棵大树旁,一拍树干,叱声“变”,但见满树青叶迅速集聚变成一条栩栩如生的巨蟒,露出獠牙以迅猛之势冲向秀瑛。说时迟那时快,就当巨蟒冲至秀瑛身前不到三米,一只黄雾大手从一旁伸出,竟一把抓住巨蟒七寸狠狠一掐,只听“唰”的一声,巨蟒粉碎,青叶漫天飞舞。安妮急忙变招,覆手一扣,念声“作茧自缚”,便有满天青叶如浪潮般涌向秀瑛。这回多亏秀瑛已将周身大部分黄雾分散出去,安妮总算以数量优势,成功将其包在了青叶绿茧中。

    正当观众们盛赞安妮应变之快,认为她即将获胜,张胡等人提前庆贺之际,一股腐臭味从绿茧那散发出来。安妮暗道糟糕,捏着鼻子远远躲开,蹙眉回望,果见绿茧化了一半,地上亦流了一滩黑水。秀瑛从茧中跨出来,放下铝壶,擦了擦嘴,轻蔑一笑,道:“就这点本事!”说完,又连续呼出几团黄雾来。

    好家伙,前面那几只手还在蠢蠢欲动,新的又成批量生长,急得小美摇着张破的肩膀同胡闹齐问:“怎么办?怎么办?”张破耸了耸肩,叹道:“我哪知道怎么办,安妮的招全被克住了。”说着望向别处,很快便找到了牧远彰男二人,恰好牧远也望了过来,两人目光遥接,下意识地相互投以微笑。

    此时,秀瑛招式已成气候,数十张黄雾大手或快或慢地逼向安妮,安妮只得扶额叹声“头疼”,便就此开启“逃命”之旅。但见巨手摧树枯,黄雾侵满林,安妮虽一时凭矫健身手躲闪无虞,但随着秀瑛续饮吐雾,留给她腾挪的空间渐渐不多了。而黄雾愈多,就难免有些溢向场外,可说来奇怪,黄雾过线即消,似乎有结界阻噬,这让观众们放下了心。

    张破回过头来,搭着胡闹肩膀,眼睛盯着场内,道:“你们看,场子里的雾越来越多,几乎快看不见妮子了。不过发现没有,雾越多,就越不成样子,后面长出来的哪还是手,简直像……(忽意识到小美贺萱也在旁听,嗓子里那个腌臜字眼终被咽了回去)而且速度也变慢了。不过,这雾要是没完没了,妮子想赢也难。”

    “那怎么办?”胡闹小美又异口同声问。

    “怎么办?你俩倒是也……好吧,我知道你俩就是无脑吃天赋也够了。你们说,妮子现在面对的最大难题是什么?”

    “雾?”胡闹抢着试探道。

    “晕,傻子也知道是雾,再具体点。”

    “无休止的雾?”这回由小美先答。

    “不错,雾是小,没完没了才叫人头疼,所以……”

    “所以你是说安妮得想办法让这些雾不再增多,而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抢了或者毁了秀瑛手里的壶。”这一次却是贺萱抢了张破的话头。

    “对嘛,小萱萱就够聪明……”

    “我不认为这是个好办法。”贺萱又呛了张破一句,“先且不说那壶总有空的时候,就是去抢,风险也太大了,你又不是没看到,刚才安妮发动的一系列进攻都被消解掉了,我觉得最好的办法还是等,等秀瑛的壶空了,再找机会。”胡闹小美以及大春都觉得贺萱说的有理,纷纷点头赞同。

    张破却微笑着不以为然道:“咱也不知道她壶啥时候空啊。别忘了,裁判是有判定权的,保不准他见妮子一直逃个没完,烦了,直接判她输呢?大家有点冒险精神好不好,何况风险也没你想的那么大。请注意噢,每当秀瑛拿起壶来嚯嚯时,场上的黄雾基本都处于停滞的状态,而且她一门心思抓人,留在身边的雾反而少了许多,加上她消化也需要一点点时间,这里,就是机会!我想妮子也一定注意到了……

    快看,妮子终于往天上飞了(与此同时,观众们望见安妮在刹那间聚起青叶变出双翅,无不大声喝彩,果然一飞冲天的是倩影袅袅,羡煞众生的乃天使之翼),秀瑛完全跟不上,雾够不着了……哎呦不行,得赶紧补充营养,对嘛,把壶拿起来,狠狠灌——就是现在!”

    贺萱始终不信张破的鬼话,甚至在几秒钟前,她还有些烦他自以为是的解说,可现在,她不得不承认,安妮似乎就听他的话,居然与他解说同步,在秀瑛提壶就饮时,一个折返,似飞隼扑向猎物般,疾速俯冲,钻进黄雾间隙,转眼便落至秀瑛跟前,闪电出手,一把抓住了铝壶!

    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贺萱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喊:“天呐!她不可能听见张破的话!这——这一组,太危险了!”

    可紧接着,就在张破胡闹小美大春四人嘴角扬起十五度,安妮抢过铝壶的那零点零一秒,秀瑛竟“噗”的一下,将口中的液体,迎着安妮的脸,迅速、呈散状、全部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