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拜师

    “师傅说，纵怜惜郡主年纪轻轻命格可叹，但求道之人需得有坚韧道心。小郡主须一人爬这天梯至顶，方才有拜师之机。”那青衫小童遥遥作了个揖。

    “可，凰歌不过是刚周岁的孩童，她是否听懂小道长这番话都难说，又如何能独自上这天山呢？”娘亲却是急红了眼。

    “师父说，听不听得懂，都在于小郡主。”那小童却是笑着看了看凰歌。

    罢了，总得有些子诚意。凰歌轻轻地叹了口气。

    “娘亲，放我下来罢。”她嘟了嘟嘴。

    “道长倒好眼光，我这便动身。”凰歌朝那小童福了福身。

    她拍了拍有些愣怔的娘亲“娘亲，珍重。”

    多智近妖的名声可不太好呀，娘亲晓得要怎么做的。凰歌眨眨眼睛。

    天梯九九八十一，大罗金仙半条命。这云山天梯是公认的难攀，普通男子上这天梯尚且要歇息个把时辰，何况方周岁的她呢。

    这清玄道长，真真是出了名的不畏强权呵。凰歌撸撸小袖子，预备开爬！

    她爬呀爬，爬过草长莺飞的春景；她走呀走，走过佳木繁阴的夏地；她探呀探，探过风霜高洁的秋影，终是行至霜雪烂漫的冬亭。

    天梯地到顶，四季便如许。

    天山山上有玄机，一年四季好容易。

    世人皆叹这春冬变幻之景，以为这是道法变幻而生，因此才格外强调求道之人不可为外物所扰，方可守住道心。

    可她们这些天生地养的灵精却知道，所谓道心，并不是只限于此。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是圣人道，讲的是守本心，是出世。可世间诸多锦绣，世人置身其中，又如何能时时刻刻不受干扰呢？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所谓道心，便是顺应天意之心，讲的是于万般繁华中不迷失自我，乘天地之辩以达至心之所向，正正是入世。

    这清玄道长，倒真是个了不得的通透人物。

    却看那天山顶上恰恰有一挂着“逍遥享天赐，肆意掌乾坤”牌匾的小山亭，亭前正站着一道士一僧人。

    凰歌放下小袖子，拂拂衣衫，便向这二人去了。

    “施主天生地养为稀客，为何至此入世为人谋？”却是那僧人先开了口。

    凰歌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孟婆姊姊却是未说过这凡界竟还有这般通天地的人，她也未曾告诫，想来……是可说的吧。凰歌清了清小喉咙。

    “我却是方外客，来此亦有缘由。我替这姑娘圆一心愿，也是为自己求个法缘。”

    “原来如此。”那僧人道了声佛。

    旁的先放在一边，正事要紧。小凰歌拍拍手，清清嗓门。

    “我此番来，是为拜清玄道长为师，学些机谋。”她看着道士笑得可爱。

    “小丫头，你可来晚了。他只收一个徒弟。诺，不巧，前不久刚收了一个。”僧人却对着她挤眉弄眼起来。

    以前也没听说过，竟有僧人这般促狭啊。小凰歌抿起了嘴。

    “不过，小丫头，你看，老衲如何？”和尚拍拍胸脯。说他是甚么云海大师。

    那清玄道长却也是淡笑不语。

    “那，你会些什么？我并不是单单来做个求道之人的。再者，我以求道之名前来，而你又并非道士啊？”凰歌瞪大了眼。既和尚不讲那些套话，那她也不必拘着了。

    “帝王之术，不单他会。和尚我也略懂。我的洞府也在这山上，便不必担心所谓学道之名了。”和尚很是自信。

    “那好吧，我便拜你为师。”凰歌也不客气，便递上那拜师礼。

    “你这拜师礼……倒也奇特。”和尚却是忍不住笑了。“芙蓉烧鸡，瑶华美酒……不愧是和尚我收的徒弟！”

    “不好么？”凰歌挠挠小脑袋，很是不解。绿林英雄，不都这样吗。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和尚我觉得甚好。”僧人大笑，便领凰歌往洞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