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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女儿一直护着哩!

    书房里,元绪一番话方落地。

    几人顿是面面相觑,唯独悍娇虎不为所动。

    “大帅说笑了。”李昭道:“人间梦幻皆为泡影空虚,便是梦中修行,又如何能返现己身?”

    元绪又是那般高深莫测的笑。

    “小儿夜梦一场,时有尿榻;少年春梦一刻,定有梦遗。”

    “谁说……黄粱一枕便是虚假?”

    “小郎子,你入那苏乞儿梦中,可曾觉着虚假?”

    众人便又看向火行郎。

    莫诳语微微摇头,眉目凝重了些。

    “回大帅的话,非但不觉虚假,反倒真实难辨……尤以心中愤懑最甚,虽梦醒亦不曾挪移。”

    “瞧……”元绪便摊手笑了,“梦虽飘渺,却非无根浮萍,不是么?”

    “至于能从梦中带回多少感悟与变化,便全看众位悟性了。”

    旁人且不说,至少莫诳语觉得这招可行。

    他眼下最缺的,正是时间。

    自从来了潭州,他几近一刻不曾停歇,便是伏诛毒虺郎君所得的“业果”,至今也来不及动用。

    他心中那份“神通予他人”的小心思,更不曾有机会试验。

    遂问道:“那入梦之法,可是大帅施展妖术所致?”

    元绪点头。

    “这梦之基石从何而来?可是天马行空?抑或……有迹可循?”

    “自然有迹可循。”元绪笑得愈加赞赏,“老朽之‘梦界’,全依梦主之记忆所搭建。”

    “梦主已有的,便还会有……梦主不曾有的,却也难‘无中生有’。”

    莫诳语凝眉思忖半晌,又将疑惑直指本质。

    “若是身外之物,譬如法宝……其梦中变化也是取自‘我之预想’么?”

    元绪脸上神情愈是欣喜,便又解释道:“人有记忆,物也有之。”

    “梦主手中法宝之变化,便是它之记忆,亦是‘它之预想’。”

    “梦中有何变化,梦醒便也趋同。”

    元绪这话,可算是个大惊喜。

    莫诳语听罢,几乎毫不犹豫道:“烦请大帅先与某试上一试,莫某有一奇异法宝,想试试能否在梦中活用。”

    元绪便将手一挥。

    “嗙”的一下,莫诳语脑门立时砸在了桌面上,碗碟茶盏齐而轻颤。

    众人微愣。

    继而才反应过来,火行郎已被元绪大帅送入“梦界”。

    紧接着。

    莫诳语猝然又坐直了身,瞪大的眼眸中满是惊喜。

    立时他便掏出本小册子,摆在桌面翻开。

    众人下意识去瞧,却是本“无字天书”。

    可莫诳语看得仔细,仿佛上头真写着不少东西。

    “可行!”忽而他惊喜出声。

    影神图中业果并无变化!

    方才短瞬,梦中已是半日。

    梦界中,莫诳语试着唤出影神图,发现果真能用!

    非但能用,梦中“业果”耗去之后,一个念头回想,竟又能回转如初!

    这便使得“业果”之消耗有了反悔余地。

    遂能让莫诳语不断试错,进而寻出个最佳的“业果”使用方法,而非莽头就点,一锤子买卖。

    真好似未卜先知般!

    借助梦中这般经验,先能寻出手中“业果”如何使用才最有性价比,继而也能做好往后规划。

    此番前去直取天刹,免不得要杀些妖类,期间定能再得业果。

    可届时定是忙乱,又如何有功夫确定,得手的业果该如何用?

    而入了梦中,便能借试错机会,规划好往后“升级”路线。

    待得了业果,立时便可按部就班着来!

    似这般便利,如何不是大惊喜?

    想通这层之后,他立时梦中自毙,这便惊醒过来。

    合上小册子,莫诳语又问:“大帅这梦界,可否能将他人也拉进梦中?”

    元绪便嗔怪起来:“小郎子既已入过苏乞儿之梦,又何必再问这些空话?”

    答案便很明显了。

    莫诳语立时起身向外去,“大帅且稍候,莫某还需寻来一人,章县令,请问曦妹子闺房何在?”

    “啊?尊者这是要作甚?”章有余一惊,立时追了出去。

    只余下书房中三人面面相觑。

    ……

    章府第三进院,偏房中。

    此处自然不是雷曦闺房,而是专用于府上奴仆洗浴的地方。

    眼下,雷曦正为苏乞儿细细擦洗着身子。

    可惜她本就不善伺候人,苏乞儿又好似那狸奴,在水中极不安分,这番洗浴乱得那叫个昏天黑地。

    “娘子来了!”

    门外奴婢忽地欣喜出声。

    “十三娘,娘子来了!”

    雷曦尚未反应过来,已有美妇入得门来。

    那般明眸皓齿、那般成熟美艳,竟与雷曦颇为相似。

    或说……该是雷曦似她。

    此乃雷曦生母,章府大夫人雷凌花。

    “阿娘……”雷曦愣了一愣。

    却被雷凌花上前来,不由分说先赏了个大嘴巴子。

    “逆子!”她泣声骂道:“你可知阿娘近些日子有多担心?!”

    雷曦捂脸不语,只埋着头。

    紧接着,却被拥入一个温暖怡人的怀抱。

    雷凌花将她紧紧入怀,泣不成声。

    “你这逆子……教阿娘好生担心……”

    雷曦本是将身绷紧,渐渐却又松软下来,抬手轻轻回抱。

    “阿娘……是孩儿不孝,让阿娘操心了。”

    雷凌花却没了气愤,只自顾自泣声低语:“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苏乞儿泡在木盆中,望着相拥的母女愣愣发呆。

    没来由的,她眼中泛起缅怀与憧憬。

    俄而。

    雷凌花才松开怀抱,揩去眼角泪痕,又看向痴望着她的苏乞儿。

    “曦儿,这莫非便是……”

    “嗯。”雷曦讷讷点头,“是白缨。”

    “你当真要接她入府?”雷凌花凑过去悄声道:“当年可是你阿爷他……”

    “孩儿晓得。”雷曦却出声打断:“便是因此,孩儿心有歉疚,才不愿见白缨再这么下去。”

    雷凌花眸中秋波流转,抬手轻抚雷曦螓首,“傻曦儿……这些陈年旧事,本不该由你来担着的。”

    “可总该有人担着。”雷曦道:“旁人不愿,那便由孩儿来罢。”

    雷凌花登时轻笑,又上前去将她拥入软怀。

    “阿娘没看错,十三娘确是个心善的好娘子。”

    “闻说你已将白缨认做义妹,那阿娘岂不是平白多了个闺女?”

    雷曦略有尴尬,“孩儿骄纵,给阿娘阿爷添麻烦了,阿娘莫要怨孩儿……”

    “傻曦儿,阿娘怎会怨你?”雷凌花轻轻将她脑门拍打,嗔道:“你打小心善却又好强,近些年护着她,阿娘早便料想,终有一日你会将她领进家来。”

    “阿娘只是觉着,这于她而言……未免太过不该,毕竟咱家阿郎是……唉,不说这些丧气话了。”

    说着雷凌花来到木盆前蹲下,笑呵呵道:“缨娘,往后我就是你阿娘啦。”

    “阿娘……”苏乞儿痴痴念叨着。

    “唉~”雷凌花轻声应着,抬起柔荑摸了摸苏乞儿干瘦的侧脸,“可怜孩子,本不该吃这些苦的……”

    忽而。

    哗啦一声。

    苏乞儿从浴汤中捧起双手。

    乳白热汤从其掌心垂落,渐而一颗血红的玉石露出面来。

    “阿娘,女儿……女儿没弄丢,女儿一直带着哩……”

    那湿发之下的双眼,不知何时已润得通红。

    “女……女儿,女儿一直护着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