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后会有期

    红香楼再次开业，上下四楼座无虚席。

    听说歇业期间，有人花了一大笔钱给花魁夜雨琼赎身了。以前也不是没人想给她赎身，都被她拒绝了，这次竟然轻易答应了。想必是琼娘子也意思到自己年华不再，想趁着风光依旧的时候找个好归宿吧。

    乔竺是在城门外的八里亭见到夜雨琼的，她褪去红装，一身便服，利落清爽，身后的马背上带着行李和干粮，好像要赶远路。

    “乔娘子，此次一别恐怕后会无期，我为你弹完未尽之曲吧。”

    乔竺示意商队先走，自己则驻马在亭前，低敛容颜，倾听夜雨琼指尖流淌出来的乐曲。惊羽琵琶的后半段并不激昂，而是逐渐婉转哀伤，游侠爱上一名女子，许她长相厮守，却流于一纸空文。

    “有时候，失传的后半段并不可惜不是吗？”夜雨琼抱着琵琶，抬头看太阳，刺眼的阳光照得她睁不开眼，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我一直在等一个真命天子带我走，但我太清醒了，总是能将我和他们的兰因絮果一眼望到头，虽然不会受伤，却也郁郁寡欢。涓涓的事倒是点醒了我，能带我走的只有我自己……”

    说罢，她翻身上马，彻底扬长而去。

    “她这话什么意思？”谢敏之看着她的背影不解道。

    乔竺倒显得深有感触，拍了拍谢敏之的肩膀，示意他可以启程了。

    “喂，快跟上啊——”谢敏之回头招呼他玉。

    他玉停在原地，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朝他们摆摆手。

    “她……”不等谢敏之说完，乔竺拍动他的马匹，二人骑着马蹿了出去，将他玉绝于尘后。

    直到跑出去很远很远，他们听见背后他玉再朝他们在喊——

    “就此分别，后会有期！”

    商队在前面慢悠悠地走着，广陵城在身后热闹繁华，他们虽然耽搁了许久，终于还是踏上了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