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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稚童相见定缘分 萍水相逢救大儒

    众人纷纷打量。

    “这位是成落川大侠的族人成惜上!当年他族人和父亲对义父有救命之恩!”苏长风言简意赅地介绍,亲自扶着成惜上上前来,态度热络,众人听闻是老帮主恩人,立刻和善起来,纷纷寒暄几句,叶眉上得前来,半蹲身子拉着成白芷,帮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亲切地问:

    “你就是白芷?几岁了?”

    成白芷虽娇弱,却不认生,脆生生地答:“我四岁了!姨姨,你长的真好看,像仙子一样!”

    一句话逗乐了众人。旁边的洛三娘忍不住打趣道:“哟,这小小年纪嘴巴竟这般甜!你可知那仙子长什么模样?”

    “知道!我阿爹的画里就有,跟姨姨长的一样!”

    童言童语分外有趣,成姓祖上曾是前朝翰林世家,虽早已没落,有个别传家的名家画作也不足为奇。苏长风只是惊奇,一个三四岁的小娃娃,竟能如此对答如流,全然不似成惜上说得那般,是个缺教少养的孩子。

    众人正聊着,突然院中响起一阵惊叫:“姑娘!慢着点,别摔着!”

    只听得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成白芷未及回头,便被一个软糯糯的小团子一把撞倒在地。

    众人忙作一团,成惜上和苏长风扶着成白芷,那一边,奶妈、叶眉和洛三娘,对着哇哇大哭的苏挽卿轻声安慰。

    “夫人,是老奴的错,没看好姑娘!”奶妈看着苏挽卿磕疼了,心疼的直掉泪。

    叶眉摆摆手,柔声细语:“不碍事的,钟姨,你先去忙别的吧!卿儿由我看着!”

    奶妈极有眼色,一般不轻易来前厅,见许多外人在,想来必有要事,福了福身便出去了。

    “卿儿,你看,这个小哥哥好看吗?”叶眉拉着抽泣的苏挽卿,朝成白芷说道,苏挽卿的目光立时被吸引过去,她挣脱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成白芷跟前,扯了扯他腰间的一个绿色络子,奶声奶气地说:“哥哥,要!”

    成惜上本能的护着,成白芷却探出个脑袋,解了那络子递给她。

    苏挽卿得了络子,十分开心,在衣兜里掏了许久,摸出一个木刻的鸟儿,递给白芷:“哥哥,给你!”

    成白芷看了看,那只鸟儿十分精致,连羽毛都栩栩如生,实在难以拒绝,便接了过来,郑重抓在手中,苏挽卿嘻嘻一笑,拉着他的手,奶声奶气:“哥哥,去玩!去玩!”

    苏长风在一旁看的十分惊奇:“这孩子平日里顽皮得很!不曾想,居然和白芷如此投缘!”

    成惜上皱着的眉头立刻松开:“想来,是和苏小姐莫大的缘分!此前我还担心,白芷这孩子因身子弱,不常和同龄孩子玩耍,性子有些孤僻!看来是我多虑了!”

    叶眉瞧着坐在门槛上玩耍的两个孩子,如瓷娃娃一般可人,不由得心生欢喜:“既然如此,那便将他留下吧!只是他身子羸弱,恐暂时不宜练武!不如我收他为义子,日后先跟着印之吧!”

    成惜上大喜过望,忙不迭行礼:“多谢苏大侠!多谢叶女侠!”

    众人言笑晏晏,全然没有注意到,门口的成白芷,不经意地回头,望着成惜上,眼中飘过一丝鄙夷。

    满周宴那日,苏府大摆筵席,遍请亲朋好友,流水宴摆了足足三日。宫里的章太后和苏太妃,还有王上,都差亲随前来赐礼。江湖之中,稍有名气的帮派皆送了贺礼。

    当年,苏长风和叶眉成亲,盛况也不过如此。一时之间,江湖之中,对这位从小便被极尽宠爱的苏家千金,充满好奇。

    此后数年,这场极其奢华的满周宴,依旧被很多人津津乐道。

    叶白芷性情冷淡,除了苏长风叶眉夫妇,帮中弟子中,他便只与苏印之和苏挽卿玩耍。跟着苏印之只是遵循叶眉的教诲,跟着苏挽卿,则单纯只是因为喜欢这个小丫头,像个小跟班一样。

    他虽体弱,却实在是个练武的奇才。练了叶眉教授的心经不过两年,便可自行催动真气,数丈开外可悄无声息击落树叶,叶眉和苏长风都惊叹于他的武学天赋,几乎将平生所学倾囊相授。

    到了十二岁的年纪,个头已和苏印之一般高,生的神采奕奕,面容俊俏,再无当年那个奄奄一息的羸弱模样。

    对比几个徒弟,苏挽卿这个亲生女儿,却委实有些不争气。

    除了从小把玩的一手飞针术,其余如武功、心法、剑法、棍法无一在行,一手字写的更是如鸡爬一般,若是如姑母宛太妃当年,那般温柔娴静,倒也是好的。偏偏性子顽劣,隔三差五闯下祸事,平阳城内无人不知。几乎每日都有苦主找上门来,或是被打死了鸡鸭,或是被剐坏了粮食,或是被打破了相的稚童。

    苏长风夫妇如今时常出门,帮着临安太守整顿军务,家中一应事务,便都交由苏印之打理。每日里,除了教授弟子们武功,还需敦促几个师弟师妹的功课,这些自小便是做惯的,向来不在话下,唯独应对苦主的告状,颇让印之有些头疼。

    无一例外,都是苏挽卿闯下的祸事。偏她古灵精怪,每每要被责罚,总是忽闪着大眼睛,鞭子才刚拿出来,便满院子上蹿下跳,鬼哭狼嚎。若是师傅师娘在府中还好,不会纵容,可他们出门在外,师兄师姐便看不得她这般弱小可怜的模样。

    “大师兄!卿儿不过八九岁,正是贪玩的时候,这次便算了吧!再者,她是为了驱赶刘大娘家偷吃的鸭子,才把李婶家的稻子踩坏了!说起来也是武功不济才会好心办了坏事!稍候我亲自带着银两登门,去给两家致歉,此事小惩大诫,便罢了吧!”二师弟李廷夙在旁帮腔,他刚练完一套拳,满头大汗,在前院听得后院鸡飞狗跳匆匆赶来,就看到苏挽卿窝在三师妹苏莹莹怀中,哭的差点背过气去,心中十分不舍。

    苏印之胸脯一阵一阵起伏,实在气急:“你们就惯着!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说起来,她如今已是平阳城有名的小霸王了,行事全不计后果,不顾章法,若是再不严加管束,日后出了江湖,还不知要闯下多少祸事!”

    说着手中的鞭子便要挥过去,被四师弟柏庄一把拉住:“大师兄,你言重了!”柏庄武功低弱,自幼学的是医术,说话也慢声细语,“卿儿虽聪明武功却差,就算她想惹祸,也要有那个能耐!”

    “武功差”这三个字,瞬间让苏印之跳脚,又是一阵喧闹。

    苏挽卿抬了泪眼控诉:“四哥!你这是帮我还是害我!”

    柏庄哭笑不得:“你这小泼猴,怎的分不清好赖!我自然帮你!”他转头朝大师兄道,“其实卿儿也不是一无是处,她这性子机灵得很,很是擅长周旋!年初张员外家的寿宴,她三言两语,便化解了李员外和和城东赵家的恩怨,说明她并非不识时务。只是在家中,父兄疼爱,难免无所顾忌!”

    “是啊!卿儿虽说淘气,可每每人家找上门,不也都是事出有因嘛。她也并非主动惹祸的孩子,如今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师兄若是处罚过于严厉,落下残疾可怎么办?”李廷夙不由分说,一把将苏印之手中的鞭子抢走。

    苏印之气结,上前正要拎着苏挽卿,谁知角落里飞快掠过来一个身影,一下挡住他的去路。

    “白芷!你给我让开!”苏印之喝令道。

    叶白芷双手抱肘:“师娘出门前交待,要我跟她寸步不离!”

    苏印之已经感受到他正暗暗运功,后退一步惊叫道:“怎的,你还想打我不成?别忘了我可是大师兄!”

    言语间透着一股子后怕。

    叶白芷翻了个白眼:“你不动手,我便不动手!”

    苏印之上下打量他一番,确信他不是开玩笑,想了想后退几步。

    好汉不吃眼前亏,此前苏印之就因教育苏挽卿,拿着木棍要动家法,被叶白芷所阻,推搡之下,他被重重推了出去。

    在床上躺了足足三日!

    好在那次除了莹莹,院中并无其他师弟,否则传了出去,他这个大师兄当真颜面扫地。

    苏印之四下望望,见众人皆回护着,便无奈地朝苏挽卿道:“行啦行啦,别哭了!鞭子都被夺了,我还能真的打你不成!你呀,日后行事过过脑子,切莫冲动!”

    苏挽卿破涕为笑,装模作样抽泣两声,慢慢挪到了廊下,一把抓住大师兄的袖子,将满脸的鼻涕眼泪都蹭了上去,才抬起来撒娇道:“大哥,我饿了!什么时候开饭呀?”

    苏印之眉头一皱:“开饭?你功课做好了吗?弓影拳第二十四式练得如何了?”

    苏挽卿小脸一垮:“大哥!”

    苏印之一脸无奈,苦口婆心:“卿儿,非我要逼你练武。只是,你身为苏家嫡女,日后总要为苏家出一份力!如此吊儿郎当,且不说名声如何,若父兄真有需要你助力之时,难道你只能袖手旁观吗?”

    苏挽卿苦着脸,似懂非懂。

    苏印之看着她发丝凌乱,一脸稚气,知道她对这些事尚且一知半解,不由得喜忧参半,暗暗叹了口气。缓缓伸手,给她理了理鬓发:“卿儿,你已经九岁了!我如你这般大的时候,已经跟着师父,学习料理帮中事务了!平阳城虽小,可到底靠着临安……你,你日后行事,定要稳妥些才好!”

    苏挽卿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正要追问,前院有小厮小跑过来:“少帮主,帮主和夫人回来了!”

    众人一喜,师父师娘此次出门快一个月了,还当真有些挂念。苏挽卿急忙撇了大哥的手就要往前院跑,谁知小厮却道:“夫人的车驾在西后门!让少帮主只带二少爷和四少爷去迎接!”

    “爹爹阿娘好生偏心!回来就要见大哥!”苏挽卿撅着嘴,朝苏印之瞪了一眼,苏印之并不理会,和李廷夙、柏庄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转头对苏莹莹道:“莹莹,你带着卿儿先回房,这般狼狈模样,师父见了定要追问!”

    苏莹莹心知帮主必是有要事对几位师兄弟要说,便一口应下,不由分说拉着苏挽卿和叶白芷回自己院中收拾。

    西门旁是苏氏祠堂,外面便是一条僻静的小巷,平日里鲜少有人。

    叶眉的马车十分简朴,停在拐角处不甚打眼,她立在马车旁,见了苏印之探出脑袋,急忙招招手:“印之,廷夙,快来帮忙!”

    李廷夙个头大,一个箭步跃上马车,掀开帘子不由一愣。

    马车中,一位头发花白的长者,正奄奄一息地靠着苏长风,脸色苍白,竟是重伤的样子。

    见师父神色肃穆,也不多言,扛着长者便直奔屋内。柏庄习得一手好医术,把脉扎针开药,十分熟练。

    苏长风一身风尘,换了干净衣裳过来时,徒儿几个已经安顿好了长者,只见他呼吸平稳,已无方才的凶险。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解释道:“这是文松阁的秋松明老先生!外出垂钓时不慎落水,幸亏遇到我和你师娘,路上已经为他简单运功了,可他脉象不稳,我实在没有把握,又不能放任不管,便带了回来!”

    苏印之和李廷夙、柏庄暗暗舒了一口气。师父狭义心肠,平日里也会治病救人,但若是来路不明的陌生人,入得府内,总归也是麻烦。

    文松阁在天歧山,旁边便是渭水河,平阳是位于渭水河畔的一处城池,的确离得不远。

    只是,老先生落水后,一路从天歧山附近漂流而下,还能捡回一条性命,当真命大。

    “那可要派人去文松阁送信?若是阁中弟子不见先生踪影,定然十分着急!”李廷夙问道。

    苏长风点点头,欣慰一笑:“回来的路上,我已经飞鸽传书过去了!想来过几日,阁中的秋应离先生便会前来接应!这段日子,且让老先生在府中住下吧!庄儿你悉心照顾!”他转头对苏印之道,“对了,老先生在府中一事,不可泄露!前阵子,齐国皇室派了使臣前去天歧山意欲招揽,老先生拒绝了,据说话讲的十分难听,齐国皇帝很是气恼。如今,齐宸两国正在商议联姻之事,若是被齐国知晓老先生在我府中,难免会猜忌宸国王宫动了什么手脚,不知又要惹出何种闲话!”

    三人纷纷低头应下。

    老先生不过是落水时被石头磕伤了,加之受了些惊吓,柏庄开了安神补血的药,照着服用休养两日,便恢复了许多。待能起身,便强撑着身子,当面和苏长风道谢。

    “老朽果然是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只是消遣垂钓,竟能差点把命搭进去!多亏了苏大侠出手相救!救命之恩,老朽无以为报!”

    “先生言重了!长风只是举手之劳!我已写了书信去文松阁,想来应离兄应已在路上!这段日子便委屈您在府中静养!”

    “苏大侠说得哪里话!此处景色宜人,老朽欢喜得很!”秋松明说得真情实意。

    他年少成名,是郦朝最年轻的翰林学士,才名闻名天下。当今的皇帝萧睦玄,还曾拜他为师,教授治国方略。只是,他为人过于刚正,对朝中的歪风邪气不能苟同,便屡遭排挤,虽颇有才气,却官运不顺。

    三十五岁时,秋松明以父亲丁忧为名,辞官归家,后到处游历,行至天歧山脚下的文松镇,被那里纯朴民风吸引,便归隐下来。闲暇时,总在借宿的草堂之中,教授村中的孩童认字识礼。

    传闻,齐国荣顺郡王林承偲,隐姓埋名入宸国暗查情报时,曾无意间路过此地,与秋先生相谈甚欢,一见如故,感叹先生才学,堪当天下第一。二人还互赠折扇为信物。

    此事在坊间被传为美谈,荣顺郡王后来差人送了一些珍贵的古典前来,显出招揽之心。

    谁知,秋先生婉拒:“老朽乃一介草民,一心只想做学问,对谈诗画,当真惬意。若是为官,恐不能如帝王将相所愿!”

    此事之后,秋老先生隐于天歧山的事,便传了出去。

    郦朝皇室、东齐、北燕、西楚虽多有招揽之意,但拗不过秋老先生不出仕的誓言,只得隔三差五,差人送些名家字画、古典雅集、绝版的棋谱琴谱上门,或是派使者前来,送些资费以对老先生师徒们日常开销,齐国皇帝更是出手大方,请了能工巧匠,在仙女峰的山腰处,盖了一座小院落,特意题名“文松阁”,专供先生潜心研究学问。

    秋老先生在游历途中,也曾收了几个弟子,师徒几人总不好一直借宿在村民家中,便不再推辞,欣然接受。书法大家曾皑、丹青大师王明、音乐大家胡不弃,都曾入阁授课。此后十数年,文松阁出过许多文人墨客、王侯将相,被誉为“天下第一书阁”。

    二人正说话,院落里传来一阵爽朗的谈笑声,秋老先生肃静惯了,不由好奇望了望。

    院中的草地上,一个梳着两条羊角辫的小女娃,正蹦蹦跳跳拿着网兜捉蝴蝶,院中有一处假山,并几棵屋顶高的槐树,她上窜下跳,丝毫没有女儿家的矜持,只是下盘不稳,一味用蛮力,一看便知武功微弱。

    秋老先生十分惊奇,这两日,苏安帮中与他打照面的弟子,虽不知武功深浅,但个个看起来孔武有力。如这个小女娃一般脚步虚浮的,当真不多见。

    “这个小娃娃,可是苏大侠的令爱?”

    苏长风见小女儿一如既往地跳脱,有些喜爱,却又觉得头疼:“是啊!自小被拙荆宠坏了,平日里胡作非为!惊扰了秋先生!”

    “哪里哪里,小女娃天真娇憨,最是可爱!”秋先生并未见怪,“当年,叶女侠于救人途中产下一女,舍身忘己,可谓轰动江湖,老朽其实也很敬佩!”

    苏长风谦虚地笑笑。

    听得堂屋中有人说话,苏挽卿忍不住歪头看了看,呀了一声:“爹爹,这个老爷爷胡子怎的这样多?跟街头的胡屠夫家里,养的那头羊差不多!”

    苏长风变了脸色,喝令道:“卿儿!不得无礼!”

    一旁的秋松明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捋了捋胡子:“老朽还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当面这么说!有趣!有趣!”

    苏长风十分歉然,作揖赔礼:“先生莫要见怪!小女顽劣,平日里又疏于管教!出言不逊,还望先生原谅!”

    “哪里哪里!所谓童言无忌!”秋先生丝毫不生气,“我阁中的弟子,平日里比我还要迂腐,无趣的紧!也听不到一句实话,这个小娃娃着实可爱!”

    苏长风心知是客套话,但仔细看看,见老先生一脸慈爱盯着小丫头,脸上没有任何不快,这才稍稍心安,朝苏挽卿招招手:“卿儿,过来见过秋老先生!”

    苏挽卿麻利地从树上跳下,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过来,大概想到平日里父亲和大师兄的教诲,立刻乖乖站好,规规矩矩低头作揖,朝老先生行礼:“卿儿见过秋老先生!”

    她满头大汗,小脸通红,袖子用襻膊束住,行礼的动作却十分整齐,配着她稚嫩的小脸,十分滑稽可笑。

    秋松明忍俊不禁,捋着山羊胡哈哈大笑:“苏大侠,有女如此,也算圆满啦!”

    苏长风叹息道:“小女性子跳脱,武功心法无一精通,在下其实日日忧心啊!将来不知要嫁去何处,去祸害谁家的小郎君!”

    秋松明摇了摇头:“天下女子命运本就不由己,唯有在父母身边时,可享受天真畅快!他日若依旧置身江湖,便也罢了!若是置身于深宅大院,一辈子需算计过活,哪里还有一日安生?苏大侠为人正直,江湖之中无人不知,苏府的千金日后还愁没有好的前程吗?何必现在拘着她!”

    苏长风听在耳中,眼皮一跳,不由得抬眸看了看秋松明,只见他似乎只是无心之言,便暗暗松了一口气,低着头若有所思。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理了理衣襟,朝秋先生作揖,正色道:“苏某乃江湖一阶草莽,平日里横冲直撞,难免结下仇家。可小女却对学武之事全无天赋,家中众人又极尽宠爱,以至于她骄奢跋扈。苏某十分担忧,若来日在下遭遇不测,她恐连自保之力都没有!蒙先生不弃,可否请先生为小女开蒙,于识人断物上指点一二,将来若是得以嫁得好郎君,也不至于因性情骄横而被夫家所弃!”

    秋松明回头,十分诧异地看了看苏长风。

    以苏安帮在江湖中的实力,即使没有父兄庇佑,只是凭着苏府千金的名头,便也能有三分薄面,何至于要忧虑至此?

    何况,以苏长风的精明强干,又岂会容忍女儿所嫁非人?

    只是,江湖之事,秋松明并不精通。他虽隐于山间做学问,可平阳城离得并不远,对苏安帮的行事也常有耳闻,的确总有仇家上门挑战,或借着江湖第一帮的名头挣些名声,或是为了陈年旧怨。

    常言道,江湖险恶,人心叵测。比之风云诡谲的朝堂,遥遥江湖,也并非就是世外桃源。

    如此一想,便点点头:“想来,秋某还需在府中叨扰几日!苏姑娘若是愿意,便跟在老朽身边,就当陪我这个老木瓜,解闷逗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