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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避其锋芒入文阁 天歧山下初相遇

    到了夜里,苏长风结束一日的帮务回房,叶眉还没睡,正在灯下撑着脑袋看书。苏长风扫了一眼,是一本叫《地禹记》的书,此前从潼关药王府所得,描绘西楚和南境洛部的风土人情,叶眉一向爱不释手,读了许多遍。

    苏长风解了外衫,走过去笑道:“这么晚了还不睡?”他拿起剪刀挑了挑灯芯,“屋里这么暗,怎的不多点几盏灯?”

    叶眉愁眉苦脸合上书:“灯暗算什么,心暗才可怕!”

    苏长风见她话里有话,有些奇怪,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细语:“夫人怎么了?好端端的!”

    “怎么了?”叶眉反问道,气不打一处来,“风哥,你为何要让秋老先生做卿儿的开蒙老师?你不是说,如今齐宸两国关系微妙,那文松阁又刚把齐国皇族得罪干净,连秋先生在府中养伤的事都要保密,可今日你为何又……”

    她止住话头,语气中满满的怨怼,只觉得十分委屈:“文松阁如今被诸国瞩目,秋老先生又那般慧眼如炬,若是卿儿的身世被他洞察了……”

    越说越难过,眼中不知觉竟蓄满了泪水。

    苏长风少见叶眉如此失态,长长叹了一口气,上前拉着她的手坐下:“眉儿,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卿儿!”

    叶眉愣了一下,苏长风掌管苏安帮大小事务,虽不是那般奸滑伶俐之人,可行事素来循规蹈矩,今日晚膳时,听得莹莹和廷夙说起此事,心中着急便未深想,现在看来,他定是有自己的思量。

    “风哥,可是出了什么事?”她一脸担忧。

    “昨日接到了太后的密信!”苏长风想了想,还是决定和盘托出。妻子是他在这世上最值得信赖之人,若是对她都不能说实话,那就是辜负了她的一番真情,“说宛太妃病重,十分思念故土,想召一位晚辈入宫侍疾,以解她相思之苦!”

    叶眉心中一紧:“宛儿对家中晚辈一向疼爱,怎么可能会提这种要求,必然是王上和太后的主意!去了宫里,面上是太妃娘家人,备受礼遇,可谁不知道是人质要挟!”她看了看苏长风的神色,心中咯噔一声,试探地问,“可说了要谁去?”

    苏长风扫了她一眼,低低地说:“自然是卿儿!”

    明知是这样,可叶眉依旧大惊失色:“万万不可!卿儿那样貌……若是入了宫,哪里还瞒得住!宛儿知晓内情,必不会说什么,可王上如今也大了,若是日后他起了疑心,或是王公大臣们有意追究,那后果不堪设想!风哥,万不可让卿儿入宫!”

    “我自然知道!此正是我要卿儿拜秋老先生为师的缘由!”

    见叶眉有些不解,便解释道:“秋老先生的名声,向来被各国君主推崇,就算想招揽他,但若他不愿,也不会强求。之前他虽说得罪了林氏皇族,可为了彰显自己求才若渴的胸襟,齐国必然不会为难,相反会更加礼重他和文松阁!何况,天下文人皆知,秋老先生闲云野鹤一般,喜欢四处游历。待他离开时,我便将卿儿托付给他,带着出去避避风头。若是太后追问,就说秋老先生对这孩子实在欢喜得紧,带在身边长长见识!”

    “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总不能一直让卿儿跟在老先生身边!”

    “如今齐宸两国联姻在即,待宁远郡主嫁过去,齐国便会派驻军守卫边境,届时,我苏安帮自会请辞,找一个清净之地远遁江湖,再不过问朝堂之事!若卿儿能得先生青眼,留在身边,哪怕一辈子做个隐姓埋名的女弟子,也好过被卷入朝堂争斗中!”

    叶眉深以为然。

    “可是……文松阁向来不收女弟子,卿儿性子这般跳脱,怕是给先生添麻烦!”

    “正因如此,才需好好磨练!先生既然已经答应,必不会轻易反悔!这几日你且好生看着她,切莫让先生厌弃!等先生伤好了,便随他一同去文松阁!”

    “可她长这么大,从未离开过我,自小锦衣玉食,我捧在手心里疼爱。文松阁虽是天下闻名的学府,可山间偏僻,日子清苦。她这般娇滴滴的女儿家,哪里能受的住!”叶眉说着说着眼睛又红了,“既是跟着老先生出去游历,没个一年半载回不来。卿儿她万一生病了怎么办?万一路上遇到歹人怎么办?如今这世道不太平,她又不会武功……”

    苏长风见妻子越说越伤心,不免头疼起来:“夫人,你就放心吧!秋老先生的名声响,一路通关只要亮出名碟,无人敢对他不敬!若你实在不放心,我派白芷跟着可好!”

    “可卿儿是个女孩家!又是你我的女儿!江湖之中,不知多少人盯着咱们,若被他们知晓卿儿独自在江湖行走,难道不会借机寻仇吗?”

    “这也容易!就让卿儿扮做男儿身,换个名字便可!反正江湖之中,见过她样貌的也没几个!如此一来,也不算破了文松阁不收男弟子的规矩!对了,于大厨家不是有个女儿,跟卿儿一般大小,自小当男儿般养着,可惜去年走失了,纸巾杳无音信!就借用一下于她的名头吧!有人来查,也查不到苏家头上!日后若是真有人追究,她也算是秋先生的高徒,别人也会忌惮一二!明日我便与于大厨交代一声!夫人放心!”

    叶眉这才稍稍心安,可转念一想,又盯着苏长风:“你连这个都想到了,你是不是早就想把卿儿送走了?”

    苏长风叹一口气,将妻子搂入怀中:“这几年王上渐渐长大了,但身边总有小人,挑唆他和太后的关系,想令他们母子反目,好坐收渔翁之利。宛儿自生产后,又接连遭遇几次刺杀,忧思过度,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加之母亲被害离世,她总是过意不去。此次太后特来密信,我瞧着那意思,宛儿怕是命不久矣。”他越说越低,眼圈也渐渐红了。

    苏燕宛自小跟在他身后长大,如亲妹妹一般疼爱。可是自她入宫,一家人便再无团聚之时,连母亲过世都不能亲来吊唁,只能在临安王宫,对着家的方向远远磕三个头。

    一入宫门深似海。

    这些年,太后明里和她亲如姐妹,实则暗中将她软禁,好以此要挟苏安帮,为太后和幼主卖命。

    王上年幼,太后主政,朝堂内有无数双眼睛,虎视眈眈盯着他们母子二人,其他诸国也因宸国军力软弱而再三挑衅。

    尤其是那谶言流传开后,诸国越发忌惮南宸,每年都有不明来路之人行刺杀之事。

    若非苏安帮暗中助力,将宫中守得铁桶一般,又协助各处的守备军巡查军务,恐怕宸国早已朝代更迭。

    如今,苏燕宛若是不保,王上将失去苏安帮这个最大的助力。太后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此时让苏长风的女儿入宫,便是下一个人质。

    叶眉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翘,忧从心来:“卿儿的命!真苦!”

    苏长风心中也十分担忧难过,但为免妻子忧虑,只是抿了抿嘴唇,不发一言。

    “只是,咱们这般打算,不知秋先生是否同意,真的收卿儿入阁!”

    “我今日瞧着,老先生似是十分喜爱卿儿!她那般古灵精怪,只要不是太过分,必定能讨得先生的欢心!”

    苏长风所料不假。

    苏挽卿不仅讨得秋老先生的欢心,还惹得他十分不舍。

    七日后,苏府来了一位客人。

    是秋松明老先生的高徒秋应离,如今世间也是赫赫有名的学问大家。谁知真容竟如此年轻,不过三十岁上下,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用一根白色发带绑的整整齐齐,飘然出尘,温润如玉,一身灰色的对襟长袍,倒显出几分仙风道骨。

    苏挽卿站在秋老先生身后,看着这个年轻男子,客气地向苏长风叶眉行礼致谢,又对诸位弟子谢了一圈,最后才走到秋先生身后,十分恭敬地站着。

    他瞥了一眼苏挽卿,挑了挑眉,但未多言,垂手恭立。

    “老朽在府中也叨扰多日了!既然他们找到了这里,那老朽明日便启程了!多谢苏帮主和夫人的款待照顾!”

    “先生不必客气!能有先生这样的贵客光临寒舍,是苏某的荣幸!客房已经安排好了,老先生和小先生今日早些歇息!明日一早,我派人一路护送二位回天歧山!”

    秋应离本想拒绝,谁知先生却抢先一步:“那就有劳苏帮主费心了!”

    一旁的苏挽卿瘪了瘪嘴:“老师,你要走啦!那卿儿日后还能陪你下棋吗?你会不会想卿儿呀!”

    她扯着先生的衣袖撒娇,秋老先生哈哈一笑:“自然会啊!老朽想到日后回了文松阁,便要面对一帮比我还迂腐古板的后生,便忍不住头疼!小丫头,还是你好玩!”

    “那文松阁肯定无趣的紧!”苏挽卿眨巴眨巴眼睛,得出一个结论。

    “文松阁是天下第一书院,藏书无数,更有许多珍贵的乐器、经书,若当真求知若渴,每日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觉得无趣!”秋应离没忍住辩解道。

    大概话说的有点急,连老先生都忍不住望了他一眼,不满地说:“你跟一个小丫头较劲做甚?她说的不对吗?若不是你们几个整日拘着,为师要偷偷摸摸下山垂钓吗?险些丢了一条老命!若不是遇到了苏帮主夫妇,恐怕这会儿坟头草都长出来了!”

    老先生骂人的时候中气十足,秋应离一脸羞愧,低着头不说话。苏长风帮腔道:“秋老先生的弟子们,想必个个丰神俊秀,但天歧山地势特殊,难免有疏忽,先生就莫要生气了!”他扫了一眼秋应离,叹息道,“说起来,还是读书人可靠,常言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应离先生风姿卓越,一看便是阅历丰富、饱读诗书之人,不似我几个徒儿,整日里只会舞刀弄棒,连句话都说不明白!尤其是卿儿,八九岁的年纪,竟如无知幼童一般,每日除了玩耍,便是捉弄别人!唉,真是惭愧!”

    秋老先生眼睛一亮:“苏帮主,非也非也!我瞧着这孩子虽顽皮,却极其聪慧!前几日我临摹一副残局棋谱,她居然看了半日便解开了!老朽可是苦思冥想了大半月!这般天资,若是好好教养,定不会被埋没!”

    苏长风十分为难:“苏某乃一介武夫,是个粗人,只会教授武功,哪里会什么下棋抚琴这些文雅之事!只怕先生走了之后,这孩子便要现原形了!”

    秋老先生几乎脱口而出:“若是苏帮主不介意那文松阁粗陋,不如将她交给我?不出三年,必然学有所成!”

    此言正中下怀,苏长风自然应承:“如此正好!只是,这孩子坐不住,怕扰了先生清雅!”

    “清雅之事,老朽有那几个木头还不够么?这孩子,也是和我投缘!”

    苏长风大喜过望,拉着苏挽卿过来跪下,规规矩矩磕头敬茶,十分郑重行了拜师礼。

    秋松明十分满意,捋着胡子笑得十分开怀。

    第二日,苏府安排了一辆精致宽敞的马车,供秋老先生三人同行,车后绑着三四个大小不一的箱笼,除了苏挽卿的行李,余下都是苏长风赠予文松阁的拜师礼。车前的提灯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苏”字,叶白芷坐在马车上,大摇大摆出了城。

    这便在文松阁安顿了下来。

    文松阁选拔学生的选试十分严格。

    每位入阁求学的学子,要先在阁中苦读两年,由秋应离和四位师弟授课解惑,再参加选试。

    选试科目分为论政、论农、论民,三论皆合格,且策论写的好,才能正式拜入阁中为弟子。寻常学生,都是由秋应离和四个师弟教授,涉及国策、农学、音律诗赋、兵法以及天下大事。

    每年年节休沐前,还会进行一次考试。每科成绩分甲乙丙丁四等,全甲等者次年可入老先生的课堂,由先生亲自指导功课。若第二年考试依旧为乙等丙等,则文松阁不会强留。

    如今阁中大小事务皆由大弟子秋应离主管,老先生每日上完课,便缩在小院里,看书抚琴、研究棋谱,或是下山散步垂钓,十分惬意。

    现下正是盛夏,秋老先生一向苦夏,到了此时便不愿动弹。因而文松阁每年都会有一个月的夏休。

    秋应离如往常一般,着人在各处放了冰块,稍稍冲淡一丝暑气,才得空坐下来喝杯茶,随手拿起案桌上得书翻了起来。

    刚翻了不到三页,便有小弟子匆忙赶来:“师伯!刚才山下有个小童来报,说小师叔在山下和人打起来了!您快去看看!”

    “什么?”秋应离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只觉得气血翻涌,一阵眩晕,十分头疼。

    这个孩子,一刻不看着,便闹出祸事!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和谁打起来了?可伤着了?要不要紧?”他一边问,一边手里不停。从身后的箱笼里取了半贯钱,想了想似乎不妥,又放下,拿了旁边的两个银叶子,匆匆塞在袖笼里,便踏出了房间。

    此前隔三差五便有山下的村民前来,状告小师弟于微容,每每都要秋应离赔礼道歉,或是拿些银两赔偿。

    “不知道!那个小童说,是个十分英俊的少年,不过似乎不是文松镇的人!小童怕师叔伤人闯了祸,特来告知!”小弟子边走边说。

    秋应离脚下一顿:“少年?不是文松镇的?好端端的,来文松镇做什么?莫不是……”他心中一急,想起苏帮主的交待,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小跑着下山。

    山下的河滩上,一灰一白两个身影正对峙。

    于微容手忙脚乱理好衣衫,一张小脸通红,质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躲在此处偷看我洗澡!”

    白衣少年十分惊奇:“此处并非你的私家宅园,我在旁边的林子里小憩,是你自己脱了衣衫下河,被我撞见了,怎的反倒怪我?”他上下打量一眼,玩笑道,“何况,你我都是男子!看一看又如何?你若觉得不妥,那我脱了让你也看一眼不就得了!”

    说罢,他作势要解衣襟。于微容大惊失色,惊叫道:“你……你个登徒子!还说你不是故意!小爷我今日要是不教训你,日后还怎么在天歧山附近混!”

    说话间,已经一个跃步跳了过去,不由分说出拳,朝对方的肩胛骨砸去。

    白衣少年本还惊讶,这灰袍少年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居然轻功如此曼妙,谁知还未反应过来,对方已一拳挥过来,他本能侧身避让,后退五六步稳稳站住,急道:“在下并非有意!你怎的还动手了?”

    于微容手中落空,心中一凛,愈加气愤:“我打的就是你!”说罢,右手举成刀状便迎头劈了过来。

    白袍少年步步后退,非他拳法不如对手,似乎心有顾忌而有意让步,即便如此,也能看出他一招一式都很有章法,非一日可成,一脸饶有兴致的模样,不似打斗,倒像玩闹。

    他不主动出招,只是见招拆招,进退之间并不想伤人性命;灰袍少年步步紧逼,奈何因年纪尚小,力度速度都棋差一招,拳法虽变化多端,却都被一一化解。

    两人过手没多会儿,于微容便暗叫不妙,自己不是这白衣少年的对手,自从来了文松阁,叶白芷每日耳提面命,又没有其他师兄弟可以倚仗,她被逼着苦练,武功倒是进步不小,只是和高手一比,立马相形见绌。

    花拳绣腿的确没有杀伤力。

    一个走神,被对方寻了间隙,一掌过来直捣面门。于微容一个错愕不及反应,那掌风却在距离自己鼻尖一寸处,堪堪停住。

    白衣少年嘴边浮起一抹戏谑的笑容:“你技不如人!莫要打了!在下真的并非有意!”

    于微容定了定心神,嘴犟道:“你说无意便是无意吗?我,我方才在捉鱼,鱼儿都被你吓跑了!这事怎么算呢?”

    白衣少年失笑,方才她散了发髻、脱了外衫,只留了亵衣便泡在河里,那短袖的亵衣上,还绣着牡丹的暗纹,分明是女子的贴身衣物,哪有女子在光天化日之下,脱了外衫下河捕鱼的?分明就是偷偷瞒着家里出来游野河,又不巧被自己撞见,觉得不好意思非要出口气罢了。

    不由得朝眼前的少年看了看。灰袍已沾了些土,头发湿漉漉地散着,有几缕贴着脸颊,称得一张小脸只有巴掌大,眉目清秀,只是十分狼狈。

    心中有些好感,有意捉弄:“你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倒像个十足的小娘子!”

    于微容本已暗暗懊悔,想着他若说几句抱歉的话,此事便算了。传了出去,总归是麻烦。听了这话,难免一惊,结巴道:“你,你胡说什么!我哪里像个小娘子了!”

    白衣少年收了拳,低头浅笑:“我只是说像,又没说你是!你紧张什么?谁家小娘子会这般胆大妄为,青天白日的,便脱了衣衫下河洗澡?只是日后你要当心些,不是每个人都如我这般正人君子,若是被别人知道了一些事,便不好了!”

    于微容眼神微沉,看他的神情,多半是看出自己女儿家的身份了,不由心中一凛,掌心发力,暗中已经聚拢了三根银针,那是她的独门绝学暗器,若中了银针,不说武功全废,但让对方短时内无法行动自如,却是轻车熟路。

    方才她未表明身份,打又打不过,若要全身而退,只能把这厮弄晕,天歧山群山环绕,待他苏醒,她早已隐入山林之中,想找她算账也寻不到踪迹。

    这套银针她从三岁起便练习,使得出神入化,连叶白芷那样的高手也躲不过去。

    如此一想,不免露出得意的笑容。

    白衣少年见她神色须臾变换,暗叫不好,后退三步正要防范。谁知林中传来一阵错乱的脚步声。

    “住手!”远处一阵呼喝,于微容听得一哆嗦,本能收了银针。少年也顺着声音回过头,一个着相似灰袍的中年男子匆匆赶来,虽步履匆忙,仍姿态卓绝,脚下生风带起衣袂飘飘,颇有几分仙气。

    “微容,你又胡闹!”男子不由分说,朝于微容一阵责备。

    于微容看了看满头大汗的秋应离,一张小脸皱成一团,挪着小碎步朝他走去:“大师兄!”

    秋应离朝她投去一个责备的眼神,默默走了过去,不动声色将她护在身后:“出了何事?怎的还打起来了?”

    似是才看见那白衣少年一般,朝他微微一揖:“在下文松阁秋应离,不知少侠尊姓大名?”

    白衣少年也深深一揖:“秋先生多礼,晚辈永州顾庭。”

    “永州顾氏?可是永州剑宗顾宗主的后人?”

    “晚辈家父正是顾天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