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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炙手可热敬王府 龙潭虎穴焉不知

    一路护送他们来江夏的那位护卫,看身手便知出自皇宫大内,原本以为是齐国哪位王宫大臣的座上宾,不曾想竟是直接入住王府。

    听闻这位敬王殿下,如今是齐国齐国炙手可热的皇子,深得嘉元帝宠信,能住进他的王府之中,可见对秋老先生极为重视。

    于微容心中百转千回,两位师兄紧随其后,小心翼翼搀扶着师傅下了马车,规规矩矩的立在车前,她回头看了一眼,见师傅似乎早已料到,老神在在的模样,纵然有诸多疑问,也不宜在此问询,只得按下不表。

    王府大门修的极其气派,高高的门阶上早有众人等候,见马车停下,纷纷上前迎接,师徒几人依次下了车,众人齐齐躬身致意,一时间,宽阔的门庭略显拥挤。

    为首的是一位年轻男子,约摸十七八岁,头戴一顶月牙小冠,嵌着六七颗大小一模一样的南珠,四周用金线缠绕,别着一支白玉簪花,一身黛色裾袍,绣着梅兰竹菊暗纹花样,袖口、衣襟处用金线红线勾勒着贵族独享的吉云图案,外罩一件月白垂袖氅,在人群中宛若鹤立鸡群,隐隐有一股纵容华贵的气度。

    于微容正暗自打量,揣测他大概便是这王府的主人,不曾想竟是这般文弱书生一般的年轻男子,倒与临安那些肥头大耳的王公贵族们不尽相同。只见那年轻男子一步向前,举过双手加额,躬身行揖。

    这是对长辈行的大礼,于微容和两位师兄微微后退以示避让。

    “学生林言钊,恭迎秋老先生。”

    语气竟说不出的崇拜恭敬,丝毫没有宸国王族那般倨傲。

    秋老先生一生学生无数,著作等身,天下学子鲜少有不曾拜读过他大作之人。齐国皇室也时常来文松阁赐礼,为表爱才之心,每每或附上一两篇文章,或奉上一首新作的曲谱,美其名曰求老先生指点一二,其中也不乏敬王的“大作”。秋老先生心情好的时候,也会批注一二,因而敬王自谦称学生,倒也说得过去。

    于微容顿时对他油然而生一股好感。这位敬王殿下,母后早逝,自幼在高太后身边教养长大,又得荣王亲授教习武功搏击之术,如今深受齐国陛下青睐宠爱,本是天之骄子,却似乎不是那眼高于顶之人。

    不由朝他多望了两眼,一旁秋老先生捋着花白的胡子,笑笑回话:“敬王多礼,老夫退世多年,此番得齐国皇帝陛下邀请,重返江夏一叙,故地重游,了却多年夙愿,心中感激。”他微微颔首,客气说道。

    林言钊越发恭谨,有些惶恐:“先生言重了,蒙先生不弃,只能委屈在学生的府中将就几日!”

    “殿下客气了!此生能再入王府,是老夫的荣幸!”

    林言钊笑笑,不再客套,侧身让开半人的位置,恭迎老先生入内。

    林言钊年初刚加封亲王,尚未娶正妃,府中只有一位侍妾,连侧妃都没有纳。偌大的王府,只有前院安置门客幕僚的院子稍显热闹,内院倒显得格外冷清。

    秋老先生被安排住进了内院南侧的一处小院,名叫南篱院,旁边居中是敬王的主院增辉阁,再往北是王妃女眷的院阁。

    南篱院很是宽阔,三进三出。秋老先生居正房,五师兄秋同和随其同住,方便照顾,于微容和秋照分居东西两侧耳房,叶白芷主责护卫,居离垂花门最近的东厢房,西厢房宽阔,就用作平日接待来客、师徒几人闲谈。

    安顿下来,秋老先生略显疲累,他年纪大了,加之大病初愈精神不济,秋同和伺候着洗漱,便陪着他去内间歇息。秋照坐在西厢,桌上摆着一堆名帖,俱是听闻秋老先生盛名,要前来拜会的。敬王府非寻常百姓人家,来往信件自有人查验,只是秋老先生身份特殊,门房和管事不敢怠慢逾矩,是以送往王府给秋老先生的拜帖,只是简单查看便被送进来。不过半日,竟然堆积如山。

    秋照一一拆开验看,将拜帖分类摆放,有些可见可不见的放在一处,有些只需自己出面的放在一处,有些还需先生斟酌的放在一处,有些必定是要先生亲自接见的又做一处。

    他从未来过江夏,却对江夏乃至其他各地的文人学士了如指掌,只见名讳或是籍贯,便知是何方人士,学识如何,最善何物。

    于微容坐在旁边看着,见他不到一个时辰,便将一叠厚厚的拜帖分类阅完,一边阅读,还一边和她解释这拜帖主人姓甚名谁,出自何处,在她看来毫无头绪的事,三师兄竟得心应手,分外轻松。

    她不由得刮目相看。

    “三师兄,平日里我还以为你只会插科打诨做老好人呢,没想到你居然有过目不忘的技艺。这厚厚的帖子,我看的头都大了,你居然都熟知是谁?”

    秋照微微一笑:“不然,以我的资质,如何能成为师傅的亲授弟子呢!你瞧你五师兄,别看他整日跟在师傅身后,只会端茶倒水,像个木头,其实他是神医卢明的侄儿,当年卢冲世叔一家逃难,去潼关投奔卢神医,谁知途中遭遇盗匪,多亏师傅和二师兄所救,后来了卢神医寻到此处,欲将他带回药王府,他却不愿,说师傅待他有再生之恩,他甘心随侍左右。”

    于微容微微惊讶,几位师兄各有所长,她并不意外,这三年来,除了下山游历杳无音信的四师兄成不疑,偶尔会有故人前来打探,其余几位,如孤家寡人一般,从不曾见提及亲友,她还以为,都是师傅收养的孤儿。但不曾想到,五师兄居然出身如此不凡。

    她朝浓眉大眼的秋照看了一眼,心下好奇,脱口而出追问道:“那三师兄呢?可也是出身什么世家大族?”

    秋照失笑:“我?我只是一介布衣,哪里是什么世家大族?要说世家,大师兄和四师兄才是出身名门!”

    于微容不由瞪大了眼睛。她早就知道,如出尘一般的仙人儿秋应离,岂是师傅这个老顽童所能教养出来的习性,必定有良好的家世熏陶,只是从不曾听闻哪国的世家,前来阁中交往。

    可是,秋应离太过教条,对她又甚为严厉,她心有好奇却不敢前去探问题,不由得摇了摇秋照的胳膊,急切问道:“三师兄,你快说说!”

    秋照假装摸了摸下巴,故作深沉:“大师兄的父亲,乃是萧氏同祈五年的探花郎,得同祈皇帝赐婚,娶了庆阳王的女儿、博雅郡主为妻。博雅郡主一生无所出,觉得十分愧对夫君,加之当时的君主对朝中的清流一派多有倚重,不得已只得大度,为郡马爷纳了几房小妾,其中一位便是出自康乐郡王府的歌姬。康乐郡王乃是分封的异姓王爷,贪婪阴毒,却极善摆弄权谋,对萧氏皇朝忠心耿耿,喜欢从各处寻找无家可依的良家少女,收为义女,带回府中精心教养,个个色艺双绝,再借故送至朝中各位大臣府邸,名义上是示弱,实则是安插眼线,为皇帝陛下充当耳目。大师兄便是康乐郡王送给郡马爷的小妾柳氏所生,也是唯一的子嗣。”

    于微容呆住,她自小不爱读书,倒是对街头巷尾的话本子爱不释手。只是,话本里的良妾美姬,和风流才子多数是两情相悦,何时会有这般算计。后来入了文松阁,读的都是正经八百的治国明理之策,再也不曾看过儿女情长的话本册子,突然听闻一本正经的大师兄,居然有如此离奇的身世,不由两眼放光,托着腮帮子,盯着秋照说完。

    “那小妾生下孩子之后,倒是对郡马爷生出几分情意,想忘却前尘往事好好相伴郎君。郡马爷为人正直,在朝中素有威望,不曾行差踏错一步,只是对同祈皇帝,重苛赋税又四处伐战十分不满。彼时,远在荆州的林氏父子突然起兵与朝廷对抗,康乐王爷却整日劝说皇帝饮酒作乐,朝中清流大臣上书引起忌惮,加之博雅郡主病逝,皇家与郡马爷的一点姻亲彻底断裂,对郡马爷再无往日的情分,便找了个借口,以与林氏父子勾结为由,下旨抄家。那小妾提前得了信,让贴身侍女穿着自己的衣服,带了儿子,拿着郡主府的令牌混出城去,才逃过一劫。后来师傅苦苦寻觅,才找到那婢女的下落,将那孩子带在身边,改名换姓,只说是孤儿,加之师傅在朝中也多受排挤,对萧氏皇朝太过失望,趁着丁忧之际辞去了朝中之职,带着那孩子远走高飞,算是全了往日和郡马爷的同窗情谊。”

    “原来,师傅和大师兄的父亲,竟是故交!那说起来,这萧氏和康乐王爷,竟是害死郡马爷一家的罪魁祸首,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当时约莫十二三岁,已然懂事,目睹亲人被害,想必也十分悲愤。怪不得他对萧氏皇室的示好,总是十分冷漠,若非那皇帝昏庸,他也不至于流落在山间吃苦!”于微容认真说道,江湖道义,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大师兄能忍住不对萧氏破口大骂,已是极好的修养了。

    秋照笑笑:“皇帝固然有错,也是听了康乐郡王的谗言,如今康乐王爷的几个儿子,分散在各处,伺机复起,但天下大势所趋,如今神都已然在林氏之手。我才敢与你说这些,你可千万别缺心眼,跑去大师兄跟前胡言乱语!”

    于微容点点头:“放心吧,我这般机灵聪明,恨不得每日都对大师兄避而远之,又怎会犯傻去触这个霉头!”

    秋照撇撇嘴,又朝一旁的叶白芷看了看。叶白芷对他们的聊天似乎不为所动,坐在窗户上,全神贯注用小刀刻着一个木头雕像。于微容顺着秋照的眼神望过去,拍着胸脯道:“放心吧!白芷在外人面前就跟个哑巴似的,再说,他与我一样,也不喜欢与大师兄多啰嗦!绝对不会说出去!三师兄,你快说说,那位四师兄又是何方神圣?”

    她忽闪着大眼睛,一脸兴奋,秋照四下看看,此时已近黄昏,南篱院是敬王专拨给秋老先生一行所住,守卫森严,但那些侍卫不敢离得太近,怕惊扰先生,只远远在院外待命。叶白芷武功高强,百米之内任何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目,见他不说话,便知院中除了师徒几人并无外人,放下心来凑到于微容耳边,耳语道:“四师兄成不疑,乃是此前,北燕殿前指挥使成落川的儿子!”

    于微容愣住,成落川虽曾为北燕效力,可他在江湖也威名赫赫,手中的那对飞流、碧落双刀,堪称天下一绝。祖父苏轻尘也与他有故交,似乎交情还不错。只是,他自北燕被放逐后,便在江湖之中失了踪迹,有人说他隐遁在北燕,有人说他在流放途中被燕国国主所杀,有人说他改名换姓,入了齐国。总之,众说纷纭,却无从求证。

    “落川前辈被下旨流放时,四师弟与他的师兄郑同在金陵附近游历,听闻消息便赶回北燕,岂料被世仇所害,中了剧毒,当时,师傅途径金陵,将身上唯一的一颗护心丹送他服下,勉强保住一命。后来成落川流放途中失踪,没过多久四师弟便来寻了师傅,说愿跟在身侧效命。师傅说他一脸怨怒,想必是心中有尘事未了,担心他日后生出祸端,本不想收他,奈何他一路追随到了天歧山,也多番为师傅解围。师傅这才应下,只是也曾言明,他日若想下山去,也由得他来去自由。果然啊……“

    秋照一声叹息。

    于微容年纪小,自然不能全部理会他话中之意,只是半日之内便听得许多秘闻,觉得大受震动。但她出身江湖,明白世家大族和江湖帮派一样,本就充满诸多恩怨和羁绊,倒也不觉奇怪。

    她不由得朝一旁的叶白芷望了望,只见他手中动作不停,可是,握刀的双手却青筋暴突。

    他在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

    于微容记得,他原本也姓成。

    十多年来不闻不问,仿佛已经忘了这个孩子。不由心中生起一股冲动。

    “成师兄是因何选缘故下山的?”于微容脱口而出,叶白芷听了,也忍不住抬头望过来。

    秋照摇摇头:“此事,只有大师兄和师傅知道!不过,临走时,师傅曾言,此别大概今生再不会见了!想来,他必定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要去做吧!”

    于微容有些失望。叶白芷却舒了一口气。

    也许,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起码说明他们非有意遗弃。于微容想着,突然心情好起来,正要追问其他几位师兄的事迹,秋照却打了个哈欠,面露疲惫之色。

    “好了,今日累了一整日了,明日还要去拜见安王和庆王,早些歇着吧!”

    闻此,于微容也不好再挽留,恭敬地行了一礼,目送秋照离去。

    叶白芷从窗户上一跃而下,走到近前,柔声说道:“好了,该回去歇着了!”

    于微容抬手,揉了揉他的眉心:“白芷,不要难过!”

    白芷笑笑,并未避开:“我不难过!”

    于微容见他神色不变,放下心来,调皮一笑:“既如此,明日陪我去逛逛如何?”

    白芷皱眉:“可是我听闻明日敬王设宴,款待老先生,必定要你作陪,哪里走的开?”

    “这还不容易!”于微容毫不在意,“就说我身子不适不就好了!他们在一起谈论的,无非就是国家大事、诗文歌赋,我这半桶水不给师傅丢人就不错了!”

    白芷无奈道:“知道自己半桶水还不好好学!”

    南篱院坐北朝南,很是方正。尤其是主屋,宽阔大气,只是夜半时分,除却廊下的灯笼,偌大的屋子,唯有床前两盏灯发着幽暗的光芒,略显寂寥。

    秋松明穿着寝衣,披散了头发,坐在床边把玩着一柄折扇,若有所思。

    折扇的扇柄是上好的湘妃竹,许是时常把玩摩挲,同体透亮,如玉般温润,在烛火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只是扇面却是普通的宣纸,与精致的扇柄格格不入,一片空白。

    秋同和恭立一旁,耐心地等着。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秋照将理好的拜帖放在案几之上,恭敬地走过来:“师傅,明日敬王殿下设宴,邀请了安王、庆王和荣王府的两位郡王赴宴!”

    秋松明捋了捋胡子,点点头:“知道了!林承瑞倒也不蠢,开头就拉了这几位!恩威并施啊!”

    一旁秋照和秋同和顿时惶恐地低下头,林承瑞是如今齐国嘉元皇帝的名讳。师傅直呼其名,似乎对他颇有微词。

    秋松明皱皱眉:“瞧把你俩吓得!至于么!一个个跟着应离学的古板迂腐!甚是无趣!还是容儿那孩子好玩!”

    说到小徒弟,他突然想起一事:“她没有问什么吗?”

    秋照咽了咽口水:“小师弟自然好奇的,徒儿和他说了大师兄和四师弟的事!怕他再要多问,便借口出来了!”

    秋松明赞许地点点头:“你做的很好!”目光落到案几上的拜帖,“可有荆国公府的帖子?”

    秋照摇摇头:“此前周尚书在老夫人寿宴上醉后胡言,被文官弹劾,惹得嘉元皇帝圣心不悦,后又因六部贪腐案、兵部侍郎李诚牵涉其中而被皇帝责罚,如今正在家中闭门思过。想必他得知您来江夏,也是十分想念的,可是圣命不可违!”

    秋松明叹息一声:“他那性子,本不该留作京官,林承瑞又是那般多疑,比起他老子,心狠手辣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罢了罢了,我老了,也管不了那么许多。”

    秋照和秋同和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接话。秋松明甚觉无趣,收了折扇,小心翼翼放在床头的楠木匣中,递给秋照:“明日的宴席回礼,将这个放在荣王府的礼单中!老夫人自然明白我的用意!”

    秋照恭敬接下。

    第二日一早,敬王府上下便热闹起来。

    管事林庸指挥着下人们装扮门庭,今日敬王设宴为秋老先生一行人接风,邀了几位王公贵族作陪。

    安王和庆王虽不像永王和荣王那般,掌管边境军权,但也是人中龙凤,安王善水利,这么多年来为齐国修渠灌溉、河道设计尽心尽力,嘉元帝甚至特意为他成立了河工部,专司水利之职。

    庆王则一心做学问,大力主张建立学堂,立志要让齐国所有子民,都识文断字、知礼明理,是以齐国学术之风在四国中最盛,人才济济,可谓百花齐放。

    只是,二位王爷老成肃穆,与秋老先生相谈甚欢,秋老先生不厌其烦,有问必答。

    敬王坐在主位左侧,右侧分别是安王和庆王,左侧下首便是秋老先生,秋照、秋同和和于微容坐在老先生身后,对面三张案几前各端坐一位年轻男子,南边的那位少年,约莫十三四岁,一脸稚气却故作老成,模样与敬王有几分相似,想必是四皇子林言弼;他下首两位男子和敬王差不多大,一位戴着金丝绞花冠,上面嵌着郡王品级才能享用的珊瑚石,衣着打扮虽书生模样,却一身坚毅肃杀之气,大约是荣王长子、安阳郡王林言晋;另一位则亲切许多,一身月白直袖长袍,身长玉立,风度翩翩,便是荣王次子、抚山郡王林言开。

    席上所论自然都是无关紧要之事,于微容甚觉无趣,强忍着哈欠,偷偷往嘴里塞吃食。

    她自认做的天衣无缝,谁知一抬头,对面抚山郡王正笑吟吟呃呃望着。

    于微容顿时红了脸,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谁知抚山郡王却也只是看了一会儿,便别过头去,认真听老先生讲话。

    酒过三巡,敬王突然面露难色:“秋老先生,此次劳您大驾,居于本王府中,实在是因学生有个不情之请!”

    秋老先生不动声色,捋了捋胡子:“敬王殿下乃是天之骄子,老夫不过一介布衣,若能助殿下一臂之力,老夫自然乐意效劳!”

    敬王面上一喜:“不瞒先生,学生正在主持修著一本地志,所涉天下奇闻趣事、风土人情、民俗传闻,乃至天文风水。需囊尽天下英才,定可完成。只是没想到,这如何分辨英才,就难倒了学生。如今,江夏遍布从各处涌来的能人异士,难免有人滥竽充数。可是,如何辨别选定,学生却一筹莫展。学生听闻,文松阁选弟子素来有章法,可否劳烦先生,为学生掌一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