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戕爷
“他若真善早该吃糠咽菜去了，哪里每年还能修缮杜家楼？哼……”
“就是，想来是不义之财多了，亏心吧，做些事找补找补。”
“我看你们是没拿过好处，酸~东市西三街生意不好，人家去年给全免租了，你们占北三街，生意也不好，没碰上，就酸吧。”
夏星烛听着外面的话，心里满不是滋味。
自己这般做，好像的确过火了。
细细想来，李大叔是自杀的，虽与方家有些关联，但……
“罢了罢了，人死已矣。”夏星烛叹息着回到店里头，继续低头忙活起来。
远远地看少年站在门口一阵后回去，站在一处巷口的几人道：“大哥，待中午时分，附近人少时上去动手，快进快出，咱们也好有个交代。”
这行人正是魏泼皮。
魏不饱道：“不成不成，你没瞧见方家管家也去了么？”
“那又怎么了？去了也不过是做生意罢了。”
“用你脑袋好好想想，咱们砸的是什么。”
“不怕，方家和杜家是姻亲。”
“姻亲？你瞧瞧方家现在被折腾成什么样了，那管家就跟抓救命稻草似的。我打听过了，戴胜庙的净明大师都斗不过……”
“不会吧，这么邪乎？！”身边三个泼皮一阵错愕。
“什么邪乎不邪乎，前些年惠山上空的异象不谁都看到了嘛，你们几个猪头，记吃不记打，多长些心眼儿吧，丢命事小啊。”说这话的可不是魏不饱，所有人扭头看去，便见是个邋里邋遢的疯癫老头。
“哪来的疯子？滚……咦！”魏不饱正要动手，一坨鸟屎掉在了老头肩上，这把他给恶心得，碰都不想碰。
哪知邋遢老头捏着放手里搓搓，给众人闻闻道：“你闻闻多香啊，嘿嘿……”
众人被疯老头给恶心到了，连忙朝外跑，退避三舍。
管家回到方邸，喘着气，冒着汗，连日来的休息不好又如此殷勤办事，已经让他身体透支，上气不接下气，即便如此还是赶去了方老爷这儿。
敲响门后，里面却没有声音。
“老爷？老爷……”
“进来。”里面传出的声音有些冷。
这让管家心放下的同时，又立刻紧张了起来。
进入后，他把做的事都汇报了一下，方老爷似乎无动于衷。
“老爷，可是……出事了？”
“你看。”方老爷拿出一张纸条递给管家。
管家看完后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方老爷道：“我一回头这东西就出现了。内容你也看到了，传这纸条的人想让我们去姜家和杜家打探一下，把不该拿的东西给拿出来。”
“什么东西，什么时候得的，这些……没有明说。”
“说明此人一开始觉得是我方家拿了，但现在证明东西不在我方家，于是想让我方家去打探打探。他既能说出那件事，也能明白三家关系，说明已有了解。”方老爷面色阴沉，眼袋厚重，神色没有浑浊，倒是以平常要阴鸷些。
“纸条上让我们别耍花招——”管家意味深长道。
方老爷哼了声：“那就帮他找找，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我这就去办。”
管家又匆匆离开方邸，一双眼睛在后面盯着。马车路过繁忙街道，直接驶向了杜家。但是管家的身形却出现在了黑檀当铺。
惠山县数条乡，只有黑檀当铺分号，并无别家。
它隶属于金易商会，这商会又是三家共股。
平常人只知道当铺只有死当和活当，却极少有人知道，当铺能做的事还有很多，进行买卖的也远远不止寻常物品。
管家进入后，掌柜一眼便认了出来，连忙迎上来。
“稀客啊，您是要买，还是卖？”
“来是为了掌掌眼。”
“只要长眼不要耳朵么？”
“不要。”
“要打谁？”
“自家盒子。”
“明白了，规矩……”
“规矩我懂。”
管家掏出一沓银票，每张一千，足足十张。
随后，抱了抱拳便出了门。
掌柜对伙计吩咐了几句，伙计从后面把一个身姿健壮的男人叫来，又对其吩咐几句，这男人点点头出了门。
小半天后，男人已坐在了一家茶馆中。
一个跑堂模样的人，引着道纱笠身影进入茶楼。
佟观鹿抬头看，便见这茶馆挂着“黑檀茶馆”的四字匾额。
“客官楼上请吧，戕爷正在楼上等着呢。”
“戕爷？”
堂倌见这游侠年轻，就猜他知道的不多，便解释道：“我们这地方，消息最灵通的人叫作戕爷，想来南北叫法不一样，意思都差不多。戕爷手底下有耳朵，掌眼，草鞋，司南。耳朵专门打探消息，司南相当于师爷，草鞋充人数撑场面的，关键时刻也要提刀做事。至于掌眼么，相当于是斥候和捕快。你一个闯江湖的游侠，想要惩恶扬善，锄强扶弱，可世道哪来那么多不公。想要闯出名头，靠名头吃饭而不是喝西北风，那只有一个办法——打。实力强，赢得多，才有名声，找你做事的才多。”
哪里又有这么多事呢？这就得找戕爷了。
佟观鹿抱拳感谢堂倌指点，上了楼见戕爷。
戕爷一见佟观鹿，上下打量阵后不禁皱眉，对旁边堂倌道：“就一个？”
“爷，就这一个，可把我累坏了……”
“其他的没去找找？”
“掌眼的事儿又不是一直有，人家估摸也有事，如此突然需要，找不到也正常。”堂倌说了两句，接到戕爷给的一吊小银钱后才谢着离开。
“请坐吧，如何称呼。”
“秋风剑。”
“并非小瞧你，只是我干这个的一力求稳，若不稳，我不好向雇主交代。”
“明白。”
“明白就好，可有山头。”
山头就是师门的意思，这些与“掌眼”一样，都是江湖黑话。
“瞧瞧？”佟观鹿淡淡道。
“打打眼。”戕爷点头应声，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个茶馆基本上没多少人，格外清静。
佟观鹿走到旁边，抬手拔剑，剑势婉转流畅，似绵绵流水，但却绵里藏针，柔中带刚，这刚是犀利且尖锐的刚。
舞完剑，入鞘，佟观鹿坐下。
“如何。”
“可否把剑鞘给我看看。”
“拿去看。”
“这剑鞘……不错。”戕爷抚摸着剑鞘，仔细端详其材质和雕工，越看越精神，暗道如此料子和如此雕工，光是这剑鞘就值八万钱，寻常游侠哪里用得起。这年轻人，定然非富即贵。看完后他把剑鞘递过去道：“寒渠剑虽说是再普通不过的剑法，但想要练出深邃来，不光需要足够功底，还得有真正名师指点。剑法练剑心，形由心生，术以致用，想来你剑术也不会差。既如此，那此事便交由你去做。”
他拿出一张纸，上面写了内容。
佟观鹿看的时候他在煮茶，看完后，他问是否记住了。
待确定记住后，就让他把纸张烧掉。
红泥小炉中火焰袅袅一阵青烟，夏星烛想喝茶发现没水了，便去后面打水。屁股刚离开，趴门口晒太阳的小狸花一个纵跃蹿来占座。然而等他回来时，小狸花却不见了。待把水壶放在小火炉上，才发现桌上多了张纸条。
纸条上的字清清楚楚：李大牛之死升平教镰匪。
……
“就是，想来是不义之财多了，亏心吧，做些事找补找补。”
“我看你们是没拿过好处，酸~东市西三街生意不好，人家去年给全免租了，你们占北三街，生意也不好，没碰上，就酸吧。”
夏星烛听着外面的话，心里满不是滋味。
自己这般做，好像的确过火了。
细细想来，李大叔是自杀的，虽与方家有些关联，但……
“罢了罢了，人死已矣。”夏星烛叹息着回到店里头，继续低头忙活起来。
远远地看少年站在门口一阵后回去，站在一处巷口的几人道：“大哥，待中午时分，附近人少时上去动手，快进快出，咱们也好有个交代。”
这行人正是魏泼皮。
魏不饱道：“不成不成，你没瞧见方家管家也去了么？”
“那又怎么了？去了也不过是做生意罢了。”
“用你脑袋好好想想，咱们砸的是什么。”
“不怕，方家和杜家是姻亲。”
“姻亲？你瞧瞧方家现在被折腾成什么样了，那管家就跟抓救命稻草似的。我打听过了，戴胜庙的净明大师都斗不过……”
“不会吧，这么邪乎？！”身边三个泼皮一阵错愕。
“什么邪乎不邪乎，前些年惠山上空的异象不谁都看到了嘛，你们几个猪头，记吃不记打，多长些心眼儿吧，丢命事小啊。”说这话的可不是魏不饱，所有人扭头看去，便见是个邋里邋遢的疯癫老头。
“哪来的疯子？滚……咦！”魏不饱正要动手，一坨鸟屎掉在了老头肩上，这把他给恶心得，碰都不想碰。
哪知邋遢老头捏着放手里搓搓，给众人闻闻道：“你闻闻多香啊，嘿嘿……”
众人被疯老头给恶心到了，连忙朝外跑，退避三舍。
管家回到方邸，喘着气，冒着汗，连日来的休息不好又如此殷勤办事，已经让他身体透支，上气不接下气，即便如此还是赶去了方老爷这儿。
敲响门后，里面却没有声音。
“老爷？老爷……”
“进来。”里面传出的声音有些冷。
这让管家心放下的同时，又立刻紧张了起来。
进入后，他把做的事都汇报了一下，方老爷似乎无动于衷。
“老爷，可是……出事了？”
“你看。”方老爷拿出一张纸条递给管家。
管家看完后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方老爷道：“我一回头这东西就出现了。内容你也看到了，传这纸条的人想让我们去姜家和杜家打探一下，把不该拿的东西给拿出来。”
“什么东西，什么时候得的，这些……没有明说。”
“说明此人一开始觉得是我方家拿了，但现在证明东西不在我方家，于是想让我方家去打探打探。他既能说出那件事，也能明白三家关系，说明已有了解。”方老爷面色阴沉，眼袋厚重，神色没有浑浊，倒是以平常要阴鸷些。
“纸条上让我们别耍花招——”管家意味深长道。
方老爷哼了声：“那就帮他找找，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我这就去办。”
管家又匆匆离开方邸，一双眼睛在后面盯着。马车路过繁忙街道，直接驶向了杜家。但是管家的身形却出现在了黑檀当铺。
惠山县数条乡，只有黑檀当铺分号，并无别家。
它隶属于金易商会，这商会又是三家共股。
平常人只知道当铺只有死当和活当，却极少有人知道，当铺能做的事还有很多，进行买卖的也远远不止寻常物品。
管家进入后，掌柜一眼便认了出来，连忙迎上来。
“稀客啊，您是要买，还是卖？”
“来是为了掌掌眼。”
“只要长眼不要耳朵么？”
“不要。”
“要打谁？”
“自家盒子。”
“明白了，规矩……”
“规矩我懂。”
管家掏出一沓银票，每张一千，足足十张。
随后，抱了抱拳便出了门。
掌柜对伙计吩咐了几句，伙计从后面把一个身姿健壮的男人叫来，又对其吩咐几句，这男人点点头出了门。
小半天后，男人已坐在了一家茶馆中。
一个跑堂模样的人，引着道纱笠身影进入茶楼。
佟观鹿抬头看，便见这茶馆挂着“黑檀茶馆”的四字匾额。
“客官楼上请吧，戕爷正在楼上等着呢。”
“戕爷？”
堂倌见这游侠年轻，就猜他知道的不多，便解释道：“我们这地方，消息最灵通的人叫作戕爷，想来南北叫法不一样，意思都差不多。戕爷手底下有耳朵，掌眼，草鞋，司南。耳朵专门打探消息，司南相当于师爷，草鞋充人数撑场面的，关键时刻也要提刀做事。至于掌眼么，相当于是斥候和捕快。你一个闯江湖的游侠，想要惩恶扬善，锄强扶弱，可世道哪来那么多不公。想要闯出名头，靠名头吃饭而不是喝西北风，那只有一个办法——打。实力强，赢得多，才有名声，找你做事的才多。”
哪里又有这么多事呢？这就得找戕爷了。
佟观鹿抱拳感谢堂倌指点，上了楼见戕爷。
戕爷一见佟观鹿，上下打量阵后不禁皱眉，对旁边堂倌道：“就一个？”
“爷，就这一个，可把我累坏了……”
“其他的没去找找？”
“掌眼的事儿又不是一直有，人家估摸也有事，如此突然需要，找不到也正常。”堂倌说了两句，接到戕爷给的一吊小银钱后才谢着离开。
“请坐吧，如何称呼。”
“秋风剑。”
“并非小瞧你，只是我干这个的一力求稳，若不稳，我不好向雇主交代。”
“明白。”
“明白就好，可有山头。”
山头就是师门的意思，这些与“掌眼”一样，都是江湖黑话。
“瞧瞧？”佟观鹿淡淡道。
“打打眼。”戕爷点头应声，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个茶馆基本上没多少人，格外清静。
佟观鹿走到旁边，抬手拔剑，剑势婉转流畅，似绵绵流水，但却绵里藏针，柔中带刚，这刚是犀利且尖锐的刚。
舞完剑，入鞘，佟观鹿坐下。
“如何。”
“可否把剑鞘给我看看。”
“拿去看。”
“这剑鞘……不错。”戕爷抚摸着剑鞘，仔细端详其材质和雕工，越看越精神，暗道如此料子和如此雕工，光是这剑鞘就值八万钱，寻常游侠哪里用得起。这年轻人，定然非富即贵。看完后他把剑鞘递过去道：“寒渠剑虽说是再普通不过的剑法，但想要练出深邃来，不光需要足够功底，还得有真正名师指点。剑法练剑心，形由心生，术以致用，想来你剑术也不会差。既如此，那此事便交由你去做。”
他拿出一张纸，上面写了内容。
佟观鹿看的时候他在煮茶，看完后，他问是否记住了。
待确定记住后，就让他把纸张烧掉。
红泥小炉中火焰袅袅一阵青烟，夏星烛想喝茶发现没水了，便去后面打水。屁股刚离开，趴门口晒太阳的小狸花一个纵跃蹿来占座。然而等他回来时，小狸花却不见了。待把水壶放在小火炉上，才发现桌上多了张纸条。
纸条上的字清清楚楚：李大牛之死升平教镰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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