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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一恍若隔世,再梦少年时

    杨靖的耳边传来一阵阵的轰鸣,他不知道也在这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感觉天旋地转了,世界颠倒了过来。

    在不可抗力的某种因素下,杨靖的身体不自觉的重重的倒了下去,模糊之中,好像是有人用力的推了他一下。

    “杨靖!你踏马就是个是个疯子!”

    耳边回转的声音依依稀稀的模糊不清的感觉,杨靖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很沉很沉,周围昏昏暗暗的光线隐约的可以看到是从外面透进来的。

    倒下去的时候,杨靖木然的抬着脸望天上,那天上……好像是一张恶魔似的狰狞着的脸?

    “祂”在嘲笑着杨靖的无能为力,一场可笑可悲的闹剧而已。

    “砰”的一声,杨靖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他喃喃失神的望着昏暗的天花板,周遭的黑暗好像在经历了太多的东西之后又一点一点的褪去,那种压抑的氛围也紧跟着渐渐消散了去,忽见云开月明。

    “杨靖!”

    同样的,在一帮人围着轩瑾薇关心情况的时候,杨靖的身边也跟着围上来另一帮人,那些是他的同班同学,还有玩的好的一些朋友。

    杨靖倒在地上,浑身瘫软无力的,刚才的事情已经抽干了他身上的所有力气。

    “杨靖,你的手怎么了?”

    借着昏暗的光,陈华关心的抓住杨靖的右手的时候,却骇然的发现自己竟然抓了一把冰冷的骨头!

    听着陈华一旁的话,剩下几人朝着杨靖右手看了过去,原本缠在杨靖手上的那些布条子已经尽数脱落了去,徒留森然的白骨。

    杨靖已经丢失了自己的魂魄,他没有搭话,只是沉默着看着目光里的天花板,他的双眼已经空洞无神,一种很沉的疲惫感是那种经历了生死之后弥留的后遗症。

    看起来杨靖很累的样子,虽然杨靖的右手看起来很是骇人,陈华还是强装镇定着,壮着胆子在一旁关怀着杨靖。

    要不是杨靖,他们真的就会全死在这里。

    而杨靖此时也是歇了约莫几秒钟功夫,他的右手便又跟着动了起来。

    他伸出手,在自己的眼睛处轻轻的按揉着,不知道为什么,杨靖感觉自己好像近视了一样的,那些天花板的光好像在不停的散光,让杨靖总觉得自己的眼睛模糊不清的很不舒服。

    于是在杨靖揉眼睛的时候,杨靖那一只已经成为白骨的手掌彻彻底底的展现在陈华几人面前,不禁让几人有些害怕的挪逾着视线。

    但是终究也只是一截白骨而已,相比于之前的那些不可名状或者是秽尸一样的存在,杨靖的右手只能看起来顶多有些吓人而已。

    杨靖把自己的身子挣扎着要撑起来,他呼着一口疲惫的气息,陈华看杨靖有些费力,便在一旁抓着杨靖的胳膊把杨靖支撑着站了起来。

    “老靖,身体还行吗?”

    听着耳边的话,杨靖往陈华的脸上瞥了一眼,他难得的好兄弟,只是随后杨靖又挣脱开陈华的手,自顾自的朝着轩瑾薇那一边走过去了。

    着看到杨靖朝着自己走过来,把轩瑾薇抱在怀里的纪陈安眼色凶狠的盯着杨靖,他一直在注意着杨靖的方向。

    可是,杨靖现在已经算得上是个不折不扣的癫子了,加上之前的那些行为,又让纪陈安对杨靖忌惮的很。

    人怎么少了?杨靖只是扫视了一眼周围,可是前后两拨人怎么感觉只有二十几个人了?去哪儿了吗?

    轩瑾薇看起来也正常无比的样子,只是身上的裙子有些凌乱,脸色也有些苍白,像是失血过多的样子。

    难不成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梦吗?可是轩瑾薇那呲牙咧嘴的微笑,还有那些诡异的变幻……

    杨靖有些头疼,他朝着外面光线好的地方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过去了,他没时间想这些东西。

    这里,他已经不想在这儿待着了,压抑而腐朽的味道是那样浓烈,黑暗是如此令人窒息,他有些累了,可是自己的记忆却又在一点一点的陷入模糊的泥潭之中……

    谁在偷取着他的记忆?一种感觉,杨靖百思不得其解。

    刚穿过黑暗,杨靖只觉得外面的光很是刺眼,而在杨靖走出负一层楼梯口的一瞬间,却只感觉浑身跟着轻松了一下。

    虽然是代表诡异的红光,可是这时候比那些黑暗却喜人的多。

    红光折射过杨靖的背影,那是向死而生的无畏者的模样。

    陈华在后面看着杨靖的背影,只觉得杨靖此时此刻充满着孤独的落寞感。

    光影把杨靖的影子拉的很长,迷惘的行者不知道前路究竟所在何方。

    “薇薇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杨靖这个疯子干的是人事吗!她但凡要是有一点事,我一定宰了杨靖!”

    纪陈安紧紧的抱住轩瑾薇,他在保护着他生命的至宝,一张清秀的有几分帅气的脸,此时此刻却满是狰狞的变形开来。

    在昏暗的光线遮掩下,让人有些看不清纪陈安眼中潜藏着的愤怒与仇恨。

    一语沉默,陈华也自知说不上什么话,只随意应付的安慰了几句,也是跟着杨靖弥留的步子走了出去。

    “别在这里待着了,刚才的事情还不够惊悚吗?嫌命太长了没人会拦着。”

    “走走走……说的我也怕的很。”

    有人提醒,刚才的一切又变得像是历历在目起来,于是所有人又接踵而至的又从负一层楼梯口走出来了。

    只是这一次都是“满载而归”的一副凯旋者的模样,他们身上都带着很多的吃的东西,拿的是学校小卖部近几天进的货。

    食物,在无比绝望的时候总能给人们带来希望的慰籍,更何况是在末日的这样一种境地。

    不用多说,食物必定会成为绝境之中弥足珍贵的东西。

    远远的,陈华看到杨靖已经有些身形落寞的坐在不远处的花坛边上,他的背后是早已经枯朽的一棵黄果树,凋零的落叶染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灰白,不完整的东拼西凑着昔日的光景。

    “老靖,吃点吗?”

    陈华朝着杨靖走了过去,他看杨靖有些神在在的,便递过去了一包压缩饼干,见杨靖不搭理自己,陈华只得塞进了杨靖的手里。

    不知道为什么,杨靖总感觉自己的耳边“嗡嗡嗡”的,像是有人在自己的耳边唱着大悲咒,又或者是腐败先驱的那种咀嚼的靡靡之音。

    那一种莫名的低语在不断的徘徊着,让杨靖体内的血液总是不自觉的跳动着,可是,明明周围很安静的样子。

    好吵!

    失着神的杨靖慢慢的看着脚边的凋敝的落叶,就连那些落叶也在慢慢的变成不属于它的样子,空气中的尘很重,不停的在杨靖的肺部席卷着沙尘暴,杨靖作呕的慌。

    不知不觉之间,杨靖的周围已经围过来了所有人,或远或近的都以杨靖为中心靠拢着,仿佛这样做会有安全感一样。

    感受到身边走动的动静,杨靖抬过头看着眼前左右的一些熟悉或见过少的面孔。

    “你们在干什么?”

    有些低沉的话语从杨靖喉咙里发出声来,听起来有些沙哑,陈华坐的近,听见了明显是困惑起来:

    “怎么了?”

    “你们……围着我干什么,陈泽……陈泽在哪儿?”杨靖眼底里泛起来迷惑的询问,陈华脸上带着不解的表情看向杨靖:

    “老靖,什么陈泽不陈泽的?你到底怎么回事?不是你带着我们过来的吗?”

    “嗡”的一声,陈华的一句话像是在古井无波的水里砸了一块大石头!杨靖的脑子里又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重重的敲了一下,杨靖猛地转过头,一双眼睛里面充满着不可思议:

    “我带你们来的?”

    “对……对啊……”

    眨眼之间,陈华被杨靖神经质一般的盯着,让他都有些发毛的感觉,说话跟着有些结巴了。

    不理会陈华,杨靖又快速的转过头扫视着周围的人,他们一双接着一双的眼睛带着不同的视线盯着杨靖,让杨靖心底里泛滥起一种惊慌失措的情绪。

    “呵哈哈哈……我带你们来的……呵哈哈哈……”

    一时间,杨靖有些癫狂的笑了起来,他身形踉跄的站起身,身体都带着微微的颤抖,杨靖这副样子让陈华有些害怕的退后着。

    “孙有羽……在哪里?”

    杨靖一双眼睛左右巡视起来,带着些许癫狂的意味,但是没有人回答杨靖的问题,反而都是不解的疑惑,就像是在说“孙有羽是谁”一样。

    “回答我啊!孙有羽在哪儿!陈泽……”

    杨靖眼疾手快,面色凶狠的抓住了旁边赵鹏的衣领子,强大的力道让赵鹏只感觉身上被勒的疼。

    “什么孙有羽……杨靖,你……你别犯病啊……”

    只见赵鹏脸上害怕的紧,面对着“发疯”的杨靖只能心底里由衷的恐惧,就连呼吸都不能自己掌控着,杨靖可是能亲手撕碎诡异的人,赵鹏怎么能不害怕。

    “你不认识?呵……”

    显然,杨靖不相信赵鹏嘴里说出的话,他冷笑着揪着赵鹏不放,又把视线朝着周围扫视起来,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人不敢和这个疯子对视,只能害怕的悄悄挪移着脚上的步子。

    不只是赵鹏,就连陈泽……还有一些杨靖印象里明明存在的人,居然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而眼前的这一群人却像是什么失忆了一样!

    或许……或许……

    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从杨靖心里涌了起来,竟连着他也有些害怕的踉跄着后退,赵鹏被一下子松开险些都没站稳。

    要是……自己的记忆也都“修改”了呢?

    这些念头一出,就让杨靖害怕起来,他一直摇着头不断的后退着,对这个世界他已经不怀抱希望了,他好像在这一刻有些懂了那些话的含义。

    死亡不是令人最恐惧的事情,遗忘才是世间最莫有的悲哀。

    “我是不是……也忘了什么人呢?”

    杨靖的头又疼了起来,他一只手扶着头不停的后退,好像他面前的这些人是索命的厉鬼。

    “这是?”

    杨靖看着自己的右手,骨节分明,手腕那里仿佛拦腰切断的腐肉带着某种“新鲜”的感觉。

    “呵哈哈哈……”

    “你们……你们都该死……”

    精神有些癫狂的杨靖再次后退了起来,他指着面前的所有人,他们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着马戏团里的小丑一样带着作呕的戏谑感。

    “杨靖……”

    “闭嘴!”

    杨靖大声的呵斥着开口的人,他眼底里面满是嫌恶的色彩,杨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耳边不知道是什么声音一刻不停的叨扰着他的思绪,好吵!

    红光洒下人间,世界开始了一点一点的毁灭,又或者说是迎来了新的“世界复苏”,但是这些东西带来的,却是无穷无尽的灾难。

    几人不欢而散。

    杨靖带着孤寂落魄的背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渐行渐远,没人懂得少年心中的万千思绪,只徒留着周围诡异的静谧。

    一群人的目光各有千秋,心思各异,陈华挑着眉头,对杨靖的境况不报以乐观的心态。

    “疯子,简直就是个疯子。”

    “闭嘴吧你,要不是杨靖,你能有口气在这里说话吗!”

    纪陈安不说话了,刚刚轩瑾薇也醒了过来,只是对他好像有了一种疏远感,她从纪陈安怀里挣脱起来,加上之前杨靖的所作所为,这让纪陈安心里有气在一直憋着。

    “懿哥,要不你去劝劝老靖,那些东西盯着,老靖又不在……”

    看着杨靖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某个模糊的转角处,陈华靠近着李懿杨提议着,闻者则是有些纠结:

    “我?不好吧……杨靖这个样子,我拉的回来啊?”

    “他会听你的话的,我懂他。”陈华给了李懿杨一个放心的眼神,剩下几个二班的一听两人的对话,顿时一脸吃瓜群众的表情。

    “杨靖喜欢懿哥啊?看不出来哦!”

    “之前两个人就有点那啥的味道了……体育楼啊!”

    八卦的氛围一下子把有些紧张的气氛给活络了起来,李懿杨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好用眼神剜了一眼陈华,让你多嘴。

    可是昨天杨靖表白的时候,她是拒绝的,这时候她没说出来,只是朝着杨靖背影消失的地方看了过去。

    “杨靖,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东西啊?”

    少女的心思被一点点的勾起,好像做梦一样的昨天又浮现在了脑海里面,他就像是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一样。

    在无人注意到的地方,轩瑾薇也是跟着朝杨靖那边看了一眼过去,可是却没人知道轩瑾薇心里在想着些什么东西,只是转过视线接着看向李懿杨的时候,轩瑾薇脸上闪过一些难以言喻的表情。

    “诶!赵鹏!”

    一声突来的慌张喊声打破了正在议论纷纷的众人,只看见赵鹏已经倒在了地上带着些不省人事的感觉起来。

    “赵鹏!赵鹏!”

    赵鹏倒在了地上,脸上已经泛起苍白的颜色,隐约可见一些红斑在赵鹏的脸上、手上开始泛滥了起来,速度是那样的快!赵鹏轻轻颤抖着身子,身体已经冒着冷汗起来。

    赵鹏身上的那些红斑出现的太过于诡异,就连让有心扶一把赵鹏的人都有些害怕了起来,他这样子就像是得了不知名的瘟疫一样。

    “嗯哼……冷……”

    呢喃不清的话语从赵鹏嘴里传出来,他自己难受的侧过身子蜷缩起来,冬天一下子到了,好冷……

    “这……”

    “赵鹏,你没事吧?”

    倒是有人和赵鹏是要好的兄弟,紧张之余也是连忙上前查看着赵鹏的情况,只是赵鹏的情况不容乐观,病入膏肓的不知名病情让人无从下手。

    “张磊,你小心一点……”

    话音未落,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张磊的手上竟也开始蔓延起来那些骇人的红斑!

    简直是瘟疫!可以疯狂传播的那种瘟疫!张磊的眼睛睁大了起来,旋即他就紧张的后退了一步,然后慌慌张张的用自己的另外一只手拍打驱赶着那些泛滥的红斑,试图将那些看起来诡异的红斑给拍落下去。

    可是不曾想事与愿违,张磊自己的另一只手居然也跟着染上了一层红斑,紧接着张磊便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呼吸不畅起来,像是什么东西在他肺里面缠绕了起来,他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张脸被涨的通红,那样子看起来也是痛苦无比。

    几乎是眨眼之间,没人能想到张磊自己也跟着倒在了地上!

    赵鹏和张磊两个人身上如出一辙的病况,而且赵鹏身上居然还要可怕一些,肉眼可见的速度之间,都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那些红斑的地方渐渐变肿变大,跟着又流出脓水出来。

    那些红斑一个个的居然变成了一些新的脓疮!还不停的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恶心气味。

    陈华还想着扶一把的,结果张磊这操作直接就把陈华给整怕了,连连的后退着脚步,生怕自己被传染了。

    “啊!”

    一声尖叫又跟着传来,李懿杨慌慌张张的蹬着脚朝着陈华的一边躲开,那样子差点就哭了出来。

    却只见李懿杨刚刚站定的位置有着三四只身形黑黝黝的像是小耗子一样的东西悉悉索索的聚拢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