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你以为 . 01
华兴银行总行办公室主任郝毅的办公室里传出一阵笑声，刘苗苗她确定是贺颜的声音后，抬头望了一眼，见贺颜正转身从办公室出来，脸上还挂着笑意，大声说着：“谢谢领导！”
两个眼神正巧对上。刘苗苗盯着贺颜用微笑打了招呼，低头拿起杯子往饮水机方向走，贺颜保持着笑容冲她眨了眨眼，往工位上走。刘苗苗接了水，特地转到贺颜的工位，倚在她的桌子边上，故作神秘地轻声说：“啥好事儿啊这么开心，整个办公室都听到你笑了。你要的人定了吗？老郝那关是过了？”
贺颜只盯着刘苗苗今天戴的新耳饰，用指尖轻轻撩着长长的耳线：“定是定了，就是不太满意啊。”
“哟，这么多小美女都没你看上的，”刘苗苗假装生气地白了她一眼：“怎么着，对我工作不满意啊。”
“苗苗姐，我可没这意思啊。你看你这人，真是的，”贺颜连忙放下手，嗔怪道：“这次要不是你亲自出马，和人事部一起招我们的人，我们上哪招这么多素质高的大学生啊。”
“那是不是老郝要求的嘛，说都是要在行领导面前服务的，这一次整体素质提一提。”刘苗苗喝了一口水，继续盯着贺颜问：“人事部马总答应我的，我跟他们跑招聘，我们部门先选人，我这费了半天劲，你还不满意，明年你自己去招得了。”说完起身就走。
贺颜一把拽住刘苗苗的手，笑呵呵地从椅上站起来：“话还没说完呢。”然后凑到刘苗苗耳边说：“我看上你们家李含章了，你也不肯分给我啊。”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我们家我们家的，她又不姓刘，”刘苗苗一脸小傲娇：“李含章也就还行，挺干净一孩子。就是啥都不懂，得教。”
“所以啊，这资质最好的都被你留下了，还不准人家说说了。”贺颜又摸了摸刘苗苗的耳环：“你这耳环可真好看，这款式一看就是从香港买的，啧啧。”
“也就戴着玩儿吧。我们老人家，不像你们年轻，随便戴啥都好看。”刘苗苗知道贺颜很会打太极，也就懒得和她多说，反正自己早就选定了人，郝毅也同意了，贺颜选谁都无关紧要，毕竟都是她招进来的。
曾燕万万没想到自己能和李含章一样留在办公室，还有惠诗棋和隔壁宿舍的姚晶晶。直到人事部念完人员分配名单后，，再一次点了她们四人的名字，说先去办公室正式报到时，她才相信自己的的确确留在了华兴银行的总行办公室。
整理好工位、开通分机号码、领用办公用品、装好电脑后，曾燕在工位上定定地坐好了好一会儿，真实地感受到了归属感，她转过头往李含章的位置瞄了一眼。
前几天零交流的她们，依然一起上下班，一起买菜做饭，只是谁也不主动和谁搭话。曾燕认为自己无欲则刚，绝不会为了分到好部门而讨好谁，即使李含章是刘苗苗的亲戚也不例外，“大不了就是去到他们说最累的信用卡中心，再累能比种地累吗？”抱着这样的念头，曾燕对李含章的态度就是：“别以为关系户就了不起的，再者刘苗苗也不是什么领导，尹一明这样的背景都谦虚随和，我又凭什么让着你。”仿佛只要自己主动示好就是低人一等，这样才能维护自己的人格主权。
此刻的曾燕为自己单方面的把李含章放在对立面而倍感自责，尤其是当刘苗苗给她拿来一颗小盆栽，说为她和李含章专门准备的开工礼，防电脑辐射的。可见李含章并没有因为她们的关系僵持而在背后破坏什么。曾燕想借着李含章建立的自尊和骄傲，像气球一样，膨大却薄弱，被李含章“未放在心上”的轻轻一碰，瞬间就泄气了。
李含章此前也并不知道自己和曾燕都会被分到办公室，并且都归刘苗苗带。她从没有主动问过苗苗姐，甚至连这个念头都没有动过一下：一是深受她妈妈的影响“能不麻烦人家，就不要给人家添麻烦”，二是她自己确实也是一个没有什么目标的人，从小到大都是被推着走，好像没有什么是“非要不可”的。因为打她看到更大的世界后，她就知道自己“非要不可”的，都是超出了家庭能力范围的，在自己没有能力之前，她不想再让妈妈为她操心了。
所以李含章并不认为曾燕和自己分到一处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她想也没想过在“西瓜冷战”第二天，刘苗苗问及她和室友们相处如何时，她讲的全是好话，进而帮了曾燕。因为打心眼儿里，李含章就没有把曾燕当成敌人：“曾燕只是敏感了些，可以理解，我高兴就说，不高兴少理就是了。”
看到曾燕拿了瓶饮料放她工位上，又往她后排的刘苗苗桌上了放一瓶，看样子是不想引起周围其他同事注意，李含章压低声量问：“这是用饭卡在一楼那个小卖部买的吗？”
“嗯，一直用纸杯喝水也不好，感觉有味道。我见你爱喝这个，就顺便给你带了一瓶。”曾燕还是面无表情地回道。
“谢啦。苗苗姐回来了我和她说是你给她买的。”李含章拧开饮料，一口气喝了小半瓶。
曾燕回到工位把饮料打开，喝了一口，又轻轻拧上，长舒一口气，露出了一秒的笑容。
突然听见有人拍她卡座的挡板，曾燕抬头一看，是惠诗棋。
“晚上部门聚餐，你和含章知道吗？”惠诗棋很小声地说。
“贺颜姐和你说的吗？苗苗姐出去办事了，还没人通知我们。”曾燕转过头看了一眼李含章，想着要不要和她说一声。
“对，郝主任让贺颜姐订餐了，她让我也和你们说一声。”这时惠诗棋手机响了，她赶紧接起来：
“贺颜姐……好的，我和她们说了……我现在就下来……好的好的。”挂完电话，惠诗棋说要和贺颜一起先去餐厅安排，匆忙走了。
曾燕坐在靠近过道的第一排，李含章的工位挨着坐在最后一排的刘苗苗，中间隔了几排，她想了想，还是不要频繁走动，决定花一毛钱发条短信告诉李含章比较好。李含章回复说知道了，她也给一明说一下。曾燕又想了想，也给尹一明发了条信息，尹一明回复说好。
晚上聚餐时，刘苗苗到的最晚，一到她就先向郝主任自罚了一杯，说接到通知的时候有点晚，从南山分行赶过来的路上塞车了。虽说是部门迎新的饭局，但老人们儿之间也喝得不亦乐乎，曾燕和李含章也不得不喝了点红酒，两个人都不胜酒力，只感觉晕乎乎、闹哄哄的。直到第二天一早，刘苗苗把她们叫去会议室，才知道刘苗苗生气了。
“谁通知你们晚上聚餐的？”刘苗苗把门关上，拉出椅子就坐下，气鼓鼓地把手机往桌上一扔，见她俩呆呆地立在门口：“坐着说。”
“惠诗棋和我说的，”曾燕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和李含章两个对视了一眼，慢慢地拉开椅子坐下，她又补充了一句：“说是贺颜姐让她和我说的，我就告诉李含章了。”
“几点？”刘苗苗眼皮也没抬，追问道。
“我查一下发短信的时间。”曾燕拿出手机，翻出那条短信：“三点三十七分。”
“我是几点到的？”刘苗苗压着火气，盯着她们俩，眼神充满质问。
李含章赶紧拿出手机翻了下通话记录，看着刘苗苗的脸色，小声说：“苗苗姐你差不多六点半到的，”又试探地说道：“因为贺颜姐让我给你打电话问你多久到，你说还有十分钟。”
“你们几点到的？”
“五点半下班就让我们先过去，五点四十就到了。”
“郝主任几点到的？”
“六点过点。”曾燕停顿了一下，又意识到自己的答复过于简单和冷静，接着说道：“是贺颜说的，郝主任六点到，让惠诗棋先下楼去门口等着。”
“等什么等！我们部门大多时候聚餐都在那家，就是多了你们四个，换了个包间而已。”说完刘苗苗察觉到这句话吐噜得太快了，不太合适，马上话锋一转：“人家惠诗棋都知道乖乖听安排，知道只能是我们等领导，不能领导等我们。你们俩可倒好。三点半就接到通知了，也没有一个人和我说一下，但凡你们有一个人长点脑子，给我打个电话说一下呢？”
李含章和曾燕面面相觑，感觉好像是有点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虽然办公室的工作分工不分家，但惠诗棋和姚晶晶，是贺颜那组，帮她做事；你们俩是我选的，我们一个组。你们听谁的？”
“听你的，苗苗姐。”李含章马上接道，又觉得有点委屈：“我以为惠诗棋或者贺颜姐她们会直接通知你的……”
刘苗苗气乎乎地一把抓过手机，打开，翻出通话记录，一字一顿地念道：“五点二十一分，我接到贺颜的电话，问你们和我说了没有，说她一直忙刚想起来，怕你们忘记了。”
李含章和曾燕好像明白了。
“我也不说别的了。你们已经不是学生了，都是参加工作的人了，又比我多读了几年书，都是文化人。最最基本的，别人安排了你们，要你们做什么事，你们是不是得和我通个气？”刘苗苗重重地靠在椅背上，有点烦躁地捋了捋头发，又沉默了许久。
两个眼神正巧对上。刘苗苗盯着贺颜用微笑打了招呼，低头拿起杯子往饮水机方向走，贺颜保持着笑容冲她眨了眨眼，往工位上走。刘苗苗接了水，特地转到贺颜的工位，倚在她的桌子边上，故作神秘地轻声说：“啥好事儿啊这么开心，整个办公室都听到你笑了。你要的人定了吗？老郝那关是过了？”
贺颜只盯着刘苗苗今天戴的新耳饰，用指尖轻轻撩着长长的耳线：“定是定了，就是不太满意啊。”
“哟，这么多小美女都没你看上的，”刘苗苗假装生气地白了她一眼：“怎么着，对我工作不满意啊。”
“苗苗姐，我可没这意思啊。你看你这人，真是的，”贺颜连忙放下手，嗔怪道：“这次要不是你亲自出马，和人事部一起招我们的人，我们上哪招这么多素质高的大学生啊。”
“那是不是老郝要求的嘛，说都是要在行领导面前服务的，这一次整体素质提一提。”刘苗苗喝了一口水，继续盯着贺颜问：“人事部马总答应我的，我跟他们跑招聘，我们部门先选人，我这费了半天劲，你还不满意，明年你自己去招得了。”说完起身就走。
贺颜一把拽住刘苗苗的手，笑呵呵地从椅上站起来：“话还没说完呢。”然后凑到刘苗苗耳边说：“我看上你们家李含章了，你也不肯分给我啊。”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我们家我们家的，她又不姓刘，”刘苗苗一脸小傲娇：“李含章也就还行，挺干净一孩子。就是啥都不懂，得教。”
“所以啊，这资质最好的都被你留下了，还不准人家说说了。”贺颜又摸了摸刘苗苗的耳环：“你这耳环可真好看，这款式一看就是从香港买的，啧啧。”
“也就戴着玩儿吧。我们老人家，不像你们年轻，随便戴啥都好看。”刘苗苗知道贺颜很会打太极，也就懒得和她多说，反正自己早就选定了人，郝毅也同意了，贺颜选谁都无关紧要，毕竟都是她招进来的。
曾燕万万没想到自己能和李含章一样留在办公室，还有惠诗棋和隔壁宿舍的姚晶晶。直到人事部念完人员分配名单后，，再一次点了她们四人的名字，说先去办公室正式报到时，她才相信自己的的确确留在了华兴银行的总行办公室。
整理好工位、开通分机号码、领用办公用品、装好电脑后，曾燕在工位上定定地坐好了好一会儿，真实地感受到了归属感，她转过头往李含章的位置瞄了一眼。
前几天零交流的她们，依然一起上下班，一起买菜做饭，只是谁也不主动和谁搭话。曾燕认为自己无欲则刚，绝不会为了分到好部门而讨好谁，即使李含章是刘苗苗的亲戚也不例外，“大不了就是去到他们说最累的信用卡中心，再累能比种地累吗？”抱着这样的念头，曾燕对李含章的态度就是：“别以为关系户就了不起的，再者刘苗苗也不是什么领导，尹一明这样的背景都谦虚随和，我又凭什么让着你。”仿佛只要自己主动示好就是低人一等，这样才能维护自己的人格主权。
此刻的曾燕为自己单方面的把李含章放在对立面而倍感自责，尤其是当刘苗苗给她拿来一颗小盆栽，说为她和李含章专门准备的开工礼，防电脑辐射的。可见李含章并没有因为她们的关系僵持而在背后破坏什么。曾燕想借着李含章建立的自尊和骄傲，像气球一样，膨大却薄弱，被李含章“未放在心上”的轻轻一碰，瞬间就泄气了。
李含章此前也并不知道自己和曾燕都会被分到办公室，并且都归刘苗苗带。她从没有主动问过苗苗姐，甚至连这个念头都没有动过一下：一是深受她妈妈的影响“能不麻烦人家，就不要给人家添麻烦”，二是她自己确实也是一个没有什么目标的人，从小到大都是被推着走，好像没有什么是“非要不可”的。因为打她看到更大的世界后，她就知道自己“非要不可”的，都是超出了家庭能力范围的，在自己没有能力之前，她不想再让妈妈为她操心了。
所以李含章并不认为曾燕和自己分到一处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她想也没想过在“西瓜冷战”第二天，刘苗苗问及她和室友们相处如何时，她讲的全是好话，进而帮了曾燕。因为打心眼儿里，李含章就没有把曾燕当成敌人：“曾燕只是敏感了些，可以理解，我高兴就说，不高兴少理就是了。”
看到曾燕拿了瓶饮料放她工位上，又往她后排的刘苗苗桌上了放一瓶，看样子是不想引起周围其他同事注意，李含章压低声量问：“这是用饭卡在一楼那个小卖部买的吗？”
“嗯，一直用纸杯喝水也不好，感觉有味道。我见你爱喝这个，就顺便给你带了一瓶。”曾燕还是面无表情地回道。
“谢啦。苗苗姐回来了我和她说是你给她买的。”李含章拧开饮料，一口气喝了小半瓶。
曾燕回到工位把饮料打开，喝了一口，又轻轻拧上，长舒一口气，露出了一秒的笑容。
突然听见有人拍她卡座的挡板，曾燕抬头一看，是惠诗棋。
“晚上部门聚餐，你和含章知道吗？”惠诗棋很小声地说。
“贺颜姐和你说的吗？苗苗姐出去办事了，还没人通知我们。”曾燕转过头看了一眼李含章，想着要不要和她说一声。
“对，郝主任让贺颜姐订餐了，她让我也和你们说一声。”这时惠诗棋手机响了，她赶紧接起来：
“贺颜姐……好的，我和她们说了……我现在就下来……好的好的。”挂完电话，惠诗棋说要和贺颜一起先去餐厅安排，匆忙走了。
曾燕坐在靠近过道的第一排，李含章的工位挨着坐在最后一排的刘苗苗，中间隔了几排，她想了想，还是不要频繁走动，决定花一毛钱发条短信告诉李含章比较好。李含章回复说知道了，她也给一明说一下。曾燕又想了想，也给尹一明发了条信息，尹一明回复说好。
晚上聚餐时，刘苗苗到的最晚，一到她就先向郝主任自罚了一杯，说接到通知的时候有点晚，从南山分行赶过来的路上塞车了。虽说是部门迎新的饭局，但老人们儿之间也喝得不亦乐乎，曾燕和李含章也不得不喝了点红酒，两个人都不胜酒力，只感觉晕乎乎、闹哄哄的。直到第二天一早，刘苗苗把她们叫去会议室，才知道刘苗苗生气了。
“谁通知你们晚上聚餐的？”刘苗苗把门关上，拉出椅子就坐下，气鼓鼓地把手机往桌上一扔，见她俩呆呆地立在门口：“坐着说。”
“惠诗棋和我说的，”曾燕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和李含章两个对视了一眼，慢慢地拉开椅子坐下，她又补充了一句：“说是贺颜姐让她和我说的，我就告诉李含章了。”
“几点？”刘苗苗眼皮也没抬，追问道。
“我查一下发短信的时间。”曾燕拿出手机，翻出那条短信：“三点三十七分。”
“我是几点到的？”刘苗苗压着火气，盯着她们俩，眼神充满质问。
李含章赶紧拿出手机翻了下通话记录，看着刘苗苗的脸色，小声说：“苗苗姐你差不多六点半到的，”又试探地说道：“因为贺颜姐让我给你打电话问你多久到，你说还有十分钟。”
“你们几点到的？”
“五点半下班就让我们先过去，五点四十就到了。”
“郝主任几点到的？”
“六点过点。”曾燕停顿了一下，又意识到自己的答复过于简单和冷静，接着说道：“是贺颜说的，郝主任六点到，让惠诗棋先下楼去门口等着。”
“等什么等！我们部门大多时候聚餐都在那家，就是多了你们四个，换了个包间而已。”说完刘苗苗察觉到这句话吐噜得太快了，不太合适，马上话锋一转：“人家惠诗棋都知道乖乖听安排，知道只能是我们等领导，不能领导等我们。你们俩可倒好。三点半就接到通知了，也没有一个人和我说一下，但凡你们有一个人长点脑子，给我打个电话说一下呢？”
李含章和曾燕面面相觑，感觉好像是有点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虽然办公室的工作分工不分家，但惠诗棋和姚晶晶，是贺颜那组，帮她做事；你们俩是我选的，我们一个组。你们听谁的？”
“听你的，苗苗姐。”李含章马上接道，又觉得有点委屈：“我以为惠诗棋或者贺颜姐她们会直接通知你的……”
刘苗苗气乎乎地一把抓过手机，打开，翻出通话记录，一字一顿地念道：“五点二十一分，我接到贺颜的电话，问你们和我说了没有，说她一直忙刚想起来，怕你们忘记了。”
李含章和曾燕好像明白了。
“我也不说别的了。你们已经不是学生了，都是参加工作的人了，又比我多读了几年书，都是文化人。最最基本的，别人安排了你们，要你们做什么事，你们是不是得和我通个气？”刘苗苗重重地靠在椅背上，有点烦躁地捋了捋头发，又沉默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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