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关了灯，都一样 . 05
曾燕睡得半梦半醒，梦见自己从医院出来，天突然暗了，下起大雨，那个胖子打着雨伞，站在医院大门口，她站在门诊楼，使劲喊他，冲他挥手，告诉他自己在这儿，叫他过来接自己。喊了好久，胖子终于看见她了，冲她笑了笑，转身就走了。曾燕又急又气，感觉小肚子一阵疼痛，慢慢蹲了下去，突然周围出现好多张脸，有同村的老乡，有学校的同学，有行里的同事，有妈妈和弟弟，好像还有爸爸的脸，她正想喊爸爸，突然听见有人指着她，惊呼，她低头一看，地上全是血，曾燕忍着疼痛，一心只想在那么多张脸中找到她爸爸，却怎么也看不到，只听见她妈妈一直在耳边骂她……“曾燕……曾燕……”
曾燕听到有人在喊她，是李含章的声音，但怎么也醒不过来。
“你还好吗？曾燕……”
曾燕感觉到有人在轻轻地摇自己肩膀，逐渐睁开眼睛，门缝透出来的客厅的光亮，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你是不是做梦了……你醒醒……”
曾燕看见李含章蹲在床头，用手反复摸自己的额头，又摸摸她自己的。
“还好吗？”
曾燕这才分清了梦境与现实，虚弱地点点头，想开口，又发不出声音来。
“我去把台灯打开，你先闭一下眼睛。”
曾燕感觉裤子里一团湿热，应该又流血了。
“你流了好多汗。”
曾燕闭上眼睛，感觉到李含章在用纸巾给她擦汗，又顺带着给她擦了擦脸颊。
李含章出去了，又进来了。
曾燕浑身无力，眼皮像被黏住了睁不开，她也不想睁开，想回梦里，想找到爸爸。正想着，曾燕感觉额头被热乎乎的毛巾抚过。
“擦一下脸啊，”是毛巾在盆里搓洗的声音，“再擦一下手。”
热气抚过眼睛，曾燕觉得舒缓许多，等两只手都被热毛巾擦洗后，曾燕缓缓抬起一只手，用手臂遮住眼皮透过的光亮。
“你慢慢清醒一下啊。”
曾燕闭着眼睛，轻轻用下巴点了一点。
李含章出去了，又进来了。
“那个，我给你煲了鸡汤，没买到乌鸡，先喝这个。我放了大枣和枸杞，没有放太多盐，说是吃淡点好。”
曾燕用手肘把眼睛挡得更紧了。
“还有，那个，我来例假，我妈最常给我煮的醪糟鸡蛋，煮了两个，就是煮得不是很好，我放了好多红糖，你凑合吃……明天早上我再给你煮两个……”
曾燕用下巴重重地点头。
“纸巾给你放在这了啊。你趁热吃，吃了再睡。阳台门开着的，你就别出去了。吃完了碗就放这儿，我等下来收。”
“好。”曾燕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李含章出去了，把门轻轻带上。
曾燕听见李含章在接电话。
“妈……嗯嗯……褒好了，挺成功的……好好好，以后我每个月来完例假都喝……我就是想着周末了给自己补补……糥米吃了也对女的好吗？好的好的，那我再买点糯米粉试一下……明白了，小汤圆……行……嗯嗯，我还没吃，正准备炒个蛋炒饭……嗯嗯，知道啦……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是哦……爱你哟妈咪！”
紧接着，听见厨房锅铲起落叮叮当当的。
曾燕撑着身子坐起来，把枕头竖着靠在床头打算靠着缓缓神，这一摸，才发现枕头一侧湿了一大片。
曾燕把枕头放在一边，起身坐到书桌前。
书桌靠近床头的位置，一个搪瓷盆盛满鸡汤，上面浮着一片片黄色的油花，飘着好些颗红枣和枸杞，里面是一个完整的鸡腿，旁边摆了满满一碗红糖醪糟蛋，还有一个碗，里面放了两个勺子，上面架着一双筷子。
这些汤汤水水，在橘色的灯光映射下，荡着微光。
曾燕振作精神，把碗端到面前，一口一口吃起来，全部吃得干干净净，再把碗由大到小的一个个摞好。深呼吸，长舒一口气，曾燕又扶着腰，慢慢起身，从柜子里找出干净的枕套换上，沉沉睡去。
尹一明和李含章再没见过那个男的。
尹一明一度以为曾燕请了那一天病假是因为失恋伤心，因为曾燕的气色看起来的确像大病初愈，但言行举止总像变了一个人。尽管大部分时候仍然面若冰霜，但不再像过去那样浑身插满冷箭，总是站到对立面，树假想敌。
“曾燕，我看你最近精神头好了许多喔。比你上次休病假回来好太多，那段时间脸白的吓人。”惠诗棋一边捂着嘴用牙签，一边笑意盈盈地望着曾燕。今天刘思豆来行里签活动备忘录，四人不便声张，悄悄带刘思豆去茶餐厅吃便饭。
“你别说，我们几个，只有曾燕看起来是身体最结实、月经最规律的……”刘思豆半天玩笑道，除了李含章，其余人并不知道曾燕此前发生了什么。
“是吗？”曾燕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捏了捏肌肉，“小时候就要帮家里干活，挑水、割猪草，喂猪，捡柴、生火、烧饭，农村孩子干活的命……我屁股大，腿又粗，比你们显得块头大点吧。”
李含章把黑椒牛仔骨摆在曾燕面前。
曾燕夹了一块。这要是换作从前，曾燕本能反应就是别人在可怜她，她不需要，就算想吃，筷子也不会动一下。
“好生养。我小时候听我们村的人都这么说，她们总爱盯着新进门的小媳妇，然后这样评价。”刘思豆说。
“还有这种说法？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曾燕吃完，又夹了一块。
“曾燕啊，我听说楼里有个客户，有人在追你是不是？”惠诗棋一脸好奇。
尹一明看向曾燕：“是吗？什么时候的事？最近我实在太忙了，宿舍跟酒店似的，光睡觉了。”
李含章看了一眼曾燕，默默喝着汤。
“能租得起华兴办公楼的，公司不会差。人怎么样？”刘思豆认真关切。
曾燕低头，又抬头，看着大家：“做IT的。四川人，含章老乡。”
“我就说啦，曾燕最近好女人的哦，比以前软好多，难怪，走桃花运的哦。”惠诗棋说。
李含章不想说话，不知道说什么，毕竟距离曾燕小月子这才不到一个月，虽然只有她自己知道。
曾燕听到有人在喊她，是李含章的声音，但怎么也醒不过来。
“你还好吗？曾燕……”
曾燕感觉到有人在轻轻地摇自己肩膀，逐渐睁开眼睛，门缝透出来的客厅的光亮，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你是不是做梦了……你醒醒……”
曾燕看见李含章蹲在床头，用手反复摸自己的额头，又摸摸她自己的。
“还好吗？”
曾燕这才分清了梦境与现实，虚弱地点点头，想开口，又发不出声音来。
“我去把台灯打开，你先闭一下眼睛。”
曾燕感觉裤子里一团湿热，应该又流血了。
“你流了好多汗。”
曾燕闭上眼睛，感觉到李含章在用纸巾给她擦汗，又顺带着给她擦了擦脸颊。
李含章出去了，又进来了。
曾燕浑身无力，眼皮像被黏住了睁不开，她也不想睁开，想回梦里，想找到爸爸。正想着，曾燕感觉额头被热乎乎的毛巾抚过。
“擦一下脸啊，”是毛巾在盆里搓洗的声音，“再擦一下手。”
热气抚过眼睛，曾燕觉得舒缓许多，等两只手都被热毛巾擦洗后，曾燕缓缓抬起一只手，用手臂遮住眼皮透过的光亮。
“你慢慢清醒一下啊。”
曾燕闭着眼睛，轻轻用下巴点了一点。
李含章出去了，又进来了。
“那个，我给你煲了鸡汤，没买到乌鸡，先喝这个。我放了大枣和枸杞，没有放太多盐，说是吃淡点好。”
曾燕用手肘把眼睛挡得更紧了。
“还有，那个，我来例假，我妈最常给我煮的醪糟鸡蛋，煮了两个，就是煮得不是很好，我放了好多红糖，你凑合吃……明天早上我再给你煮两个……”
曾燕用下巴重重地点头。
“纸巾给你放在这了啊。你趁热吃，吃了再睡。阳台门开着的，你就别出去了。吃完了碗就放这儿，我等下来收。”
“好。”曾燕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李含章出去了，把门轻轻带上。
曾燕听见李含章在接电话。
“妈……嗯嗯……褒好了，挺成功的……好好好，以后我每个月来完例假都喝……我就是想着周末了给自己补补……糥米吃了也对女的好吗？好的好的，那我再买点糯米粉试一下……明白了，小汤圆……行……嗯嗯，我还没吃，正准备炒个蛋炒饭……嗯嗯，知道啦……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是哦……爱你哟妈咪！”
紧接着，听见厨房锅铲起落叮叮当当的。
曾燕撑着身子坐起来，把枕头竖着靠在床头打算靠着缓缓神，这一摸，才发现枕头一侧湿了一大片。
曾燕把枕头放在一边，起身坐到书桌前。
书桌靠近床头的位置，一个搪瓷盆盛满鸡汤，上面浮着一片片黄色的油花，飘着好些颗红枣和枸杞，里面是一个完整的鸡腿，旁边摆了满满一碗红糖醪糟蛋，还有一个碗，里面放了两个勺子，上面架着一双筷子。
这些汤汤水水，在橘色的灯光映射下，荡着微光。
曾燕振作精神，把碗端到面前，一口一口吃起来，全部吃得干干净净，再把碗由大到小的一个个摞好。深呼吸，长舒一口气，曾燕又扶着腰，慢慢起身，从柜子里找出干净的枕套换上，沉沉睡去。
尹一明和李含章再没见过那个男的。
尹一明一度以为曾燕请了那一天病假是因为失恋伤心，因为曾燕的气色看起来的确像大病初愈，但言行举止总像变了一个人。尽管大部分时候仍然面若冰霜，但不再像过去那样浑身插满冷箭，总是站到对立面，树假想敌。
“曾燕，我看你最近精神头好了许多喔。比你上次休病假回来好太多，那段时间脸白的吓人。”惠诗棋一边捂着嘴用牙签，一边笑意盈盈地望着曾燕。今天刘思豆来行里签活动备忘录，四人不便声张，悄悄带刘思豆去茶餐厅吃便饭。
“你别说，我们几个，只有曾燕看起来是身体最结实、月经最规律的……”刘思豆半天玩笑道，除了李含章，其余人并不知道曾燕此前发生了什么。
“是吗？”曾燕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捏了捏肌肉，“小时候就要帮家里干活，挑水、割猪草，喂猪，捡柴、生火、烧饭，农村孩子干活的命……我屁股大，腿又粗，比你们显得块头大点吧。”
李含章把黑椒牛仔骨摆在曾燕面前。
曾燕夹了一块。这要是换作从前，曾燕本能反应就是别人在可怜她，她不需要，就算想吃，筷子也不会动一下。
“好生养。我小时候听我们村的人都这么说，她们总爱盯着新进门的小媳妇，然后这样评价。”刘思豆说。
“还有这种说法？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曾燕吃完，又夹了一块。
“曾燕啊，我听说楼里有个客户，有人在追你是不是？”惠诗棋一脸好奇。
尹一明看向曾燕：“是吗？什么时候的事？最近我实在太忙了，宿舍跟酒店似的，光睡觉了。”
李含章看了一眼曾燕，默默喝着汤。
“能租得起华兴办公楼的，公司不会差。人怎么样？”刘思豆认真关切。
曾燕低头，又抬头，看着大家：“做IT的。四川人，含章老乡。”
“我就说啦，曾燕最近好女人的哦，比以前软好多，难怪，走桃花运的哦。”惠诗棋说。
李含章不想说话，不知道说什么，毕竟距离曾燕小月子这才不到一个月，虽然只有她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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