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熟人
“你在说什么？”林芜猛的清醒过来，她用力摇晃叶梓，可叶梓依然垂着头，仿佛没有听见。
“...请您降下恩泽，惩戒罪人...”
大殿之中烟雾缭绕，蚕食着清醒者顽强但为数不多的意志力。
檀香味越来越重，林芜的脑袋也逐渐变得愚钝而迟缓。
“喂，醒醒…”眼前一片白茫茫的烟雾，什么也看不清楚。在雾中，似乎有东西隐约颤动了一下。
那是一条黄铜打造的、布满鳞片的巨大蛇尾。
它尾尖轻轻一扫，扬起颗粒状的香雾，气流扑了林芜一脸。大脑发出危险的警报，身体却难以挪动分毫，就算在心中默念夜神咒语，得到的也只有支离破碎的单词。
林芜瞪大了眼睛，她看见被雾气遮罩的蛇尾向上收缩了一下，随即立刻消失在白雾里。
四周重新回到静寂。目之所及只剩一片白茫茫，阻断了不停呢喃的信徒祷告声。
令人不安的极度安静只持续了几秒钟，突然间有阴影笼罩在她头上。
林芜向上望去。
她对上了一双野兽的瞳孔。扭曲的红色竖瞳冷漠地倒映出她惊恐的神情，野兽的头颅状似巨大牛头，长满了黑色长毛，沾着一些绿色的、散发恶臭的不明液体。颈部像是被硬生生嫁接了蛇的躯体，非常不协调。
腥臭的呼吸吹打在她脸上，一如她梦中那般。腐烂的馊味和黑绿色灵体一齐出现，让她十分反胃，又本能地恐惧。
祂张开巨大的嘴，像是要把林芜整个吞进去。
但通过腥臭的口腔和尖锐如利刃般的齿间，一种浑厚、难以辨别的声音传到林芜耳里。
“罗...生...天...”
说完，祂的蛇身托举着巨大头颅向后仰起，巨大的黑绿色羽毛混杂的翅膀轻轻扇了一下，躯体隐入雾气中。
信徒的祷告再次传来，自己依旧拽着叶梓，刚刚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就是山神?看样子应该没打算杀我，祂想告诉我什么？”
林芜艰难地摇摇头，试图摆脱浑浑噩噩的思想状态，但突然一条布满白色鳞片的蛇尾猛的缠住了她的脚腕，其力度之大将林芜拽的一个趔趄，顾不得其他，林芜抬起右手，黑暗领域正欲施展时，她突然意识到有人正在快速靠近。
林芜试图摆脱蛇尾，却立刻被人从身后捂住口鼻，剧烈挣扎下，却吸入了更多檀香，思绪逐渐涣散，林芜不甘地闭上眼睛。
戴着口罩的长发女性松开手，任由那条大型白蛇慢慢缠上她的身体。它用冰冷的红色瞳孔注视着自己的食物，慢条斯理地打成一个结。
“慢着。”白蛇立起上半身，盯着她。她看了看林芜的脸，“‘安’正好缺一个位置。”
周玲拖起林芜，穿过一众表情呆滞的祷告人群向内门走去，白蛇挂在她的肩上，红色竖瞳在雾气中微微发光。
太阳直射在祠堂前，不知何时，雾悄悄散去，阳光给铜像镀上一层神圣的金光。
叶梓突然颤抖了一下，随即恢复神志，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撞上了一个和她一样迷茫的女性游客的眼神。
“我刚刚是干了什么吗？”她小声嘀咕道。
“对了，林芜呢？”
两个村民把反绑双手、垂着头的林芜扔进房间。
“你说她会不会逃出去啊？”一个稍显年轻的男性村民声音问道。
“这是禁闭室，没有符石就算村长来了也出不去。”浑厚的男声回答他。
“咔哒”
房门被锁上，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
少女抬起头，眼神清明，没有一丝昏迷的痕迹。
林芜慢慢挪动身体，用手指从腰间勾住“叹息”，一点点扯出来，随后将身体抵住刀柄用麻绳摩擦刀刃。
某些特殊情况下的自救她在巴蔓课上学过，包括但不限于水下无救生设备负重自救、全封闭无氧环境自救...被捆绑双手且没被没收武器是其中最简单的一项。
得益于星星胸针，她并没有受到哪怕一点皮外伤。在意识到自己被人从身后捂住口鼻的时候，她就使用了“遗忘”，但“遗忘”的内容不是对方接下来的动作，而是“遗忘”了自己吸进昏迷气体的感受。
只要忘记自己昏迷，那就没有昏迷！
“真没想到这也能行...”林芜感叹道，“既然可以对感官进行'遗忘'的话，我是不是还能遗忘'疼痛'甚至遗忘'死亡'？”
在保持清醒的过程中，林芜看见了养着那条大白蛇袭击她的女村民。她的脸上用蓝紫色涂绘出复杂的神秘符号，看着像木芝村的祭司。她将林芜带入侧门，交给两个男村民，嘱咐他们不要让自己逃跑。
“她是人祭的重要角色。”女村民这么说。
“好的，周玲姐。”一个约二十出头的男村民用麻神捆住她的双手，打了个死结，和一脸络腮胡的大汉一同，将林芜送进地下室。
地下室有许多铁门，更深处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撞击笼子发出的巨大声响。
他们将林芜扔进了地下室左边第一间房，随后锁门出去。
很快，“啪”的一声，麻绳断开，林芜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站起来。
她简单环顾了一下四周，整个房间约十平米，靠墙摆着一张小床，被子皱巴巴的，非常单薄。床上方有一个方形的小窗口，被铁栏封住。
左手边摆着一套木桌椅，也是好久没用过的样子，落上了一层灰。
房门紧锁着，上端用铁板封住，只能从外面拉开。
林芜往下按了按门把手，纹丝不动。
“其实这种程度的普通铁门我可以破坏，但之后怎么出去又是另一回事。对了，符石！”她赶紧摸了摸口袋，心凉了半截。
符石并没有带在身上。
“我倒是无所谓，但叶梓她...”林芜不由担心起好友的处境。他们会对她做什么吗？假设村民已经知道昨天的“安”是假扮的，有可能识破自己的计谋，继续向山神献祭该怎么办？
林芜心一横，后退两步。
她准备把门锁踹烂，先见到叶梓再说。如果不行的话，大不了就抱大腿！
“刷拉”
铁窗被拉开，蓄势待发的林芜猝不及防撞进了一双沉郁、带着怒气的黑色眼睛。
“林芜？”对方讶然开口。
我们认识？不对，这声音有些熟悉...
一瞬间林芜脑海中闪过许多人的影子，最后停留在一个阳光健谈的男孩身上。
“姜，姜桐？你怎么在这？”
“...请您降下恩泽，惩戒罪人...”
大殿之中烟雾缭绕，蚕食着清醒者顽强但为数不多的意志力。
檀香味越来越重，林芜的脑袋也逐渐变得愚钝而迟缓。
“喂，醒醒…”眼前一片白茫茫的烟雾，什么也看不清楚。在雾中，似乎有东西隐约颤动了一下。
那是一条黄铜打造的、布满鳞片的巨大蛇尾。
它尾尖轻轻一扫，扬起颗粒状的香雾，气流扑了林芜一脸。大脑发出危险的警报，身体却难以挪动分毫，就算在心中默念夜神咒语，得到的也只有支离破碎的单词。
林芜瞪大了眼睛，她看见被雾气遮罩的蛇尾向上收缩了一下，随即立刻消失在白雾里。
四周重新回到静寂。目之所及只剩一片白茫茫，阻断了不停呢喃的信徒祷告声。
令人不安的极度安静只持续了几秒钟，突然间有阴影笼罩在她头上。
林芜向上望去。
她对上了一双野兽的瞳孔。扭曲的红色竖瞳冷漠地倒映出她惊恐的神情，野兽的头颅状似巨大牛头，长满了黑色长毛，沾着一些绿色的、散发恶臭的不明液体。颈部像是被硬生生嫁接了蛇的躯体，非常不协调。
腥臭的呼吸吹打在她脸上，一如她梦中那般。腐烂的馊味和黑绿色灵体一齐出现，让她十分反胃，又本能地恐惧。
祂张开巨大的嘴，像是要把林芜整个吞进去。
但通过腥臭的口腔和尖锐如利刃般的齿间，一种浑厚、难以辨别的声音传到林芜耳里。
“罗...生...天...”
说完，祂的蛇身托举着巨大头颅向后仰起，巨大的黑绿色羽毛混杂的翅膀轻轻扇了一下，躯体隐入雾气中。
信徒的祷告再次传来，自己依旧拽着叶梓，刚刚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就是山神?看样子应该没打算杀我，祂想告诉我什么？”
林芜艰难地摇摇头，试图摆脱浑浑噩噩的思想状态，但突然一条布满白色鳞片的蛇尾猛的缠住了她的脚腕，其力度之大将林芜拽的一个趔趄，顾不得其他，林芜抬起右手，黑暗领域正欲施展时，她突然意识到有人正在快速靠近。
林芜试图摆脱蛇尾，却立刻被人从身后捂住口鼻，剧烈挣扎下，却吸入了更多檀香，思绪逐渐涣散，林芜不甘地闭上眼睛。
戴着口罩的长发女性松开手，任由那条大型白蛇慢慢缠上她的身体。它用冰冷的红色瞳孔注视着自己的食物，慢条斯理地打成一个结。
“慢着。”白蛇立起上半身，盯着她。她看了看林芜的脸，“‘安’正好缺一个位置。”
周玲拖起林芜，穿过一众表情呆滞的祷告人群向内门走去，白蛇挂在她的肩上，红色竖瞳在雾气中微微发光。
太阳直射在祠堂前，不知何时，雾悄悄散去，阳光给铜像镀上一层神圣的金光。
叶梓突然颤抖了一下，随即恢复神志，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撞上了一个和她一样迷茫的女性游客的眼神。
“我刚刚是干了什么吗？”她小声嘀咕道。
“对了，林芜呢？”
两个村民把反绑双手、垂着头的林芜扔进房间。
“你说她会不会逃出去啊？”一个稍显年轻的男性村民声音问道。
“这是禁闭室，没有符石就算村长来了也出不去。”浑厚的男声回答他。
“咔哒”
房门被锁上，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
少女抬起头，眼神清明，没有一丝昏迷的痕迹。
林芜慢慢挪动身体，用手指从腰间勾住“叹息”，一点点扯出来，随后将身体抵住刀柄用麻绳摩擦刀刃。
某些特殊情况下的自救她在巴蔓课上学过，包括但不限于水下无救生设备负重自救、全封闭无氧环境自救...被捆绑双手且没被没收武器是其中最简单的一项。
得益于星星胸针，她并没有受到哪怕一点皮外伤。在意识到自己被人从身后捂住口鼻的时候，她就使用了“遗忘”，但“遗忘”的内容不是对方接下来的动作，而是“遗忘”了自己吸进昏迷气体的感受。
只要忘记自己昏迷，那就没有昏迷！
“真没想到这也能行...”林芜感叹道，“既然可以对感官进行'遗忘'的话，我是不是还能遗忘'疼痛'甚至遗忘'死亡'？”
在保持清醒的过程中，林芜看见了养着那条大白蛇袭击她的女村民。她的脸上用蓝紫色涂绘出复杂的神秘符号，看着像木芝村的祭司。她将林芜带入侧门，交给两个男村民，嘱咐他们不要让自己逃跑。
“她是人祭的重要角色。”女村民这么说。
“好的，周玲姐。”一个约二十出头的男村民用麻神捆住她的双手，打了个死结，和一脸络腮胡的大汉一同，将林芜送进地下室。
地下室有许多铁门，更深处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撞击笼子发出的巨大声响。
他们将林芜扔进了地下室左边第一间房，随后锁门出去。
很快，“啪”的一声，麻绳断开，林芜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站起来。
她简单环顾了一下四周，整个房间约十平米，靠墙摆着一张小床，被子皱巴巴的，非常单薄。床上方有一个方形的小窗口，被铁栏封住。
左手边摆着一套木桌椅，也是好久没用过的样子，落上了一层灰。
房门紧锁着，上端用铁板封住，只能从外面拉开。
林芜往下按了按门把手，纹丝不动。
“其实这种程度的普通铁门我可以破坏，但之后怎么出去又是另一回事。对了，符石！”她赶紧摸了摸口袋，心凉了半截。
符石并没有带在身上。
“我倒是无所谓，但叶梓她...”林芜不由担心起好友的处境。他们会对她做什么吗？假设村民已经知道昨天的“安”是假扮的，有可能识破自己的计谋，继续向山神献祭该怎么办？
林芜心一横，后退两步。
她准备把门锁踹烂，先见到叶梓再说。如果不行的话，大不了就抱大腿！
“刷拉”
铁窗被拉开，蓄势待发的林芜猝不及防撞进了一双沉郁、带着怒气的黑色眼睛。
“林芜？”对方讶然开口。
我们认识？不对，这声音有些熟悉...
一瞬间林芜脑海中闪过许多人的影子，最后停留在一个阳光健谈的男孩身上。
“姜，姜桐？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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