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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三公会审

    楚离交代闻香先行离去,然后跟着太监身后一起去见老父亲。

    他不知道这个便宜老父亲叫他去干嘛,毕竟也才见过一次,还把他吓得半死,早上以为会被摸头杀来着。

    不过猜不到就不去猜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到见了之后就清楚了不是。

    没过多久便到了地方,楚离抬头看了一眼门匾。

    清心阁。

    这就是皇帝老儿平时住的地方吗,好像也就那么回事吧,没什么金碧辉煌,就有种隔壁邻居住所的感觉。

    这种感觉像是一种,低调的奢华感。

    太监到了门口之后,便躬身请楚离自行进去,楚离也不迟疑,当即踏步而入,然后太监将门带上,楚离回头看了一眼。

    干嘛呢,神神秘秘的。

    随后将此杂念抛在一边,进屋之后似乎听到左边有动静,于是转身走进左边屋子,却看到有五个年过半百的汉子坐在一张圆桌旁喝茶,皇帝老儿坐于正中。

    左手边第一一人一张圆脸,看到楚离进来,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人,楚离心中当即给此人贴了张标签,这种笑面虎心里贼黑,平时不说话,说话可能就是绝杀。

    左手第二人是一个长相威严的中年人,看见楚离之后只是瞥了他一眼,然后就低下头继续喝茶。

    楚离瞬间不乐意了,我是欠你多少钱啊,摆臭脸给谁看呢。

    右手第一位是一位威猛大汉,楚离看到此人就感觉此人一身正气,心中难免有一种看到此人便感觉安全的想法,可是此人看到楚离之后,却是嫌弃的撇撇嘴,然后就自顾自喝茶。

    右手第二位一袭白衣,至于容貌,还真不好怎么形容,老白脸?此人年轻时是个小鲜肉无疑,此时变成一块老腊肉,可是味道更醇了,此人看着楚离,面带微笑,然后还举杯向楚离示意。

    这种人你很难对其心生反感,只会产生亲近之意。

    楚离吓了一跳,这是干嘛呢?

    楚离一头雾水。

    不过他压下心中疑惑,先是躬身向楚君行礼:“儿臣见过父君。”

    关于怎么向皇帝老儿行礼这事,他专门问过闻香,包括怎么称呼,这算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吧。

    血浓于水啊。

    至于其他兄弟姐妹,他没什么感觉,姐妹还好说,他毫不怀疑,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有可能会成为几位兄长的刀下之魂。

    “见相国、御史、护国及监正。”楚君举杯看着身边几人然后笑着给楚离说道。

    这又是干嘛呢?相国、御史、护国大将军,三公会审啊这是,还加上一个钦天监监正,是准备给我看坟场啊。

    虽然心中疑惑,但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怎么说也是出声与礼仪之邦嘛,更何况现在还顶着个殿下的身份,可别让人瞧不起啦。

    相国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嘴巴上说着‘善’,御史只是轻微点头,护国摆摆手,监正再次微笑着举杯算是回礼。

    “何如?”楚君问道。

    楚离知道是问那几个人,因此也没说话,只是心中吐槽,为什么不让我坐下呢。不过面对着几位大佬,他还是没说什么,这几个人跺跺脚可以让楚国抖几抖,他这小胳膊小腿的,还是算了。

    本殿下大度,不与你们几个老封建计较。

    “善。”相国还是笑眯眯说道。

    御史微微点头,一个字都没说。

    “若女。”护国不屑的说道。

    唉,怎么还骂人呢?

    楚离再怎么笨也听出来这大老粗的在说他像女的,,会不会聊天啊,本殿下哪里像女的了,明明一身阳刚之气好不好。

    “智。”监正微笑着说道。

    不过心中想的是,这些人怎么一个个的,说话说那么少,简直是惜字如金,你多说几个字是要你钱还是要你命啊。

    那御史不会是哑巴吧,一句话都没说过,那相国就知道善善善,你以为你是煽猪匠啊,至于那护国,我上辈子刨你家祖坟了啊,整个屋子好像就你对我不满,居然还骂我像女人,别让我逮到机会,楚离心中恨极。

    这监正老儿倒是不错,别说之前给我打过掩护,看起来也蛮容易让人心生亲近之意,虽然不是很清楚那个字是什么意思,不过感觉像是在夸人,因此他对着监正笑了笑。

    监正愣了一下,随后再次对着他慈祥的笑了一下。

    相国见此,再次笑眯眯的看着楚离,御史仍然面无表情,护国嘴巴嘟囔,像是在骂人。

    “离幼如母,虽病绕,不能掩其才,孤心悦。。”楚君哈哈笑着说道。

    楚离一脸懵逼,这什么意思,是说我从小就像母亲,即便恶病缠身,仍然掩盖不了我的才华,所以你很高兴是吧。

    这些人真麻烦,就不你好好像我一样说话吗。

    相国与监正点头,御史无言,护国嘟囔。

    “汝何疑?”楚君慈祥的看着楚离问道。

    这是问我有什么疑惑吗?

    那可多了去了,最大的疑惑就是能不能不要咬文嚼字,理解起来真的很费劲啊,这还是短短几个字,要是多了我反应不过来会不会被人认为是傻子。

    “儿臣有一事不明。”楚离说道。

    “允。”楚君示意。

    本来都准备一直说的楚离,才刚说一句话就被楚王打断,这礼仪真的很麻烦啊。

    在古代,下级与上级说话,或者小辈与长辈说话,如果不被允许是不能说的,不然就会视为不敬或者是没教养,轻者会被人厌恶,严重的就是楚离遇到老父亲这种......

    呵,不敬君,杀头之罪。

    还有一点楚离不清楚的是,刚才楚君问他有什么疑惑的时候,他首先应该给楚君行礼之后才能说话的,要不是因为他是楚君的儿子。

    呵。

    你懂的。

    “不知父君唤儿臣前来所谓何事?”因为面对几位喜欢咬文嚼字的老古董,楚离说话之间也稍微有那么一丝丝的入乡随俗了。

    听到楚离的问话,楚君看了监正一眼,示意由他来说,监正向楚君行礼之后看向楚离。

    “明宗二十八年岁中,楚传国玺碎裂,有脔玺亡远,楚君怒,欲问罪,主犯乃为殿下,而殿下失魂,楚君复怒,以为殿下病为掩蔽之,后经御问诊,殿下省诚忆,故免其罪,但加汝禁足为惩。”

    (楚国明宗二十八年年中,楚国的传国玉玺碎裂,其中有小块的玉玺消失不见,主君大怒,想要问罪于人,主犯就是殿下,但殿下好像失忆了,主君更加愤怒,以为殿下是在装病掩盖所犯的错,后来经过御医问诊,发现殿下失忆的事情是真的,所以就免除了殿下的罪过,但是将你禁足做为惩罚。)

    “过三月余,一日,殿下大呼言,男女均,众惊乎,奔相告,君怒,杖三十余人,刑部欲诘之于殿下,而殿下又不记矣,经御医诊之,得殿下失忆是实,楚君复赦汝,而夺汝建亲卫之权利。”

    “然庚寅,一日,殿下大呼,王将相宁有种乎,百官震怒,请重罚之,君无奈,捐银十万,揭之......”

    “然后去岁中,一夕殿下夜出游,登屋,奋不顾身,而言众人能飞上天,然坠于地,君怒,斩三人…”

    “去年秋,殿下某日梳洗,手指铜镜,言此镜可照妖邪,可现人心大愿......”

    “去年末,殿下言,今之出皆是马,余知有宝一物,不待畜力,有四轮可千里之外......”

    ......

    “如此者甚众,皆不数焉。”

    ......

    (后面有这种乱七八糟的文言文就不翻译了,有水字数的嫌疑,并且拽文我也头疼,难写)

    监正说完,笑盈盈的看着楚离,相国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监正没说话,但看了楚离几眼,护国饶有兴致的看着楚离。

    楚君时而高兴,时而阴沉着脸,时而摇头叹息,时而沉默不语.....

    只有楚离,一脸懵逼。

    这么长,说的啥?

    好像听懂了一些字,有玉玺、失魂、男女平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与天齐平、日行千里......

    等等,这好像说的是那个糊涂殿下,卧槽,好像真是,下午闻香好像说过这些话,完了,原来这些老梆子都记着呢。

    果然,哪有什么好宴啊,赴的是鸿门宴,吃的是断头饭啊。

    果真是三公会审,这下怎么办,不会真的秋后算账吧。

    楚离心里直打鼓。

    “汝何思谓之有?”楚君笑眯眯的看着楚离问道。

    能不能别这样对着我笑,怪渗人的,和那相国一样奸诈,让人心中极不踏实。

    “回父君,儿臣不知监正所言何事。”楚离心中直打鼓,但现在是打死不能承认的。

    既然闻香说我每次病好之后都会失忆,那你们说的这些,我当然全都不知道了啊,打死都不说。

    要不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楚离差点咬着牙关说出这句话。

    但不能作死,好好活下去,当一个混吃等死的殿下他不香吗?

    “大胆楚离,汝有罪。”楚君突然拍桌子。

    楚君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楚离一跳。

    干嘛呢干嘛呢。

    你要说我有罪你也要听我狡辩啊,你不能剥夺我的权利啊,作为主君你就这么对待你儿子的吗?你这样子,和昏君有什么区别,亏我还以为你是个慈父,可怜我那死去的老母亲啊......

    等等,为什么会想到死去的老母亲?

    “回父君,儿臣不知所犯何罪,请父君明言。”到了这个时候,楚离只能硬着头皮抵赖,语气中有那么一点点颤微,心跳也开始加速。

    就真希望虎毒不食子吧,不然自己就真的要拜拜了你嘞。

    “汝心如小儿,小子恐坏否也?”护国不满的看了楚君一眼,然后又嫌弃的看了楚离一眼。

    “众卿不也乐哉?”楚君嫌弃的看了一眼高护国。

    听到这话,几人相视一笑,就连监正的棺材脸都开了一跳缝。

    这又是搞哪出,楚感觉今天晚上把最近几十年的惊吓都受完了,果然伴君如伴虎,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翻脸不认儿了啊。

    “汝可自退。”楚君挥挥手。

    楚离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然后赶紧给几位大佬行个礼,转身就快步离开。

    到了门口,那太监还像门神一般好好站着,只是看着楚离的眼神有打量,也有好奇,还有一种审视意味。

    楚离离开之后,心中还在噗通噗通跳,刚才是在是太危险了,感觉稍不注意就人头不保,现在走在路上都还心有余悸,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于是他赶紧加快速度,就只想马上回到自己房间,裹紧小被子......

    走着走这,楚离突然发现,他好像迷路了......

    ......

    而在楚离离开之后,刚才的那个小房间的几人仍未散去。

    “何如?”楚君开口,只不过眼神冰冷,还隐藏着一丝悲痛。

    好像叫楚离过来,只是为了确定一些事情,而这事楚君之前也莫约有一定的估量,叫楚离过去,只是不太愿意相信自己心中的推测而也。

    “主君节哀。”监正起身对着楚君行了一礼。

    楚君双眼瞳孔微缩,双拳紧握劈啪作响,甚至连其身下椅子也哗的一声碎成几块,楚君起身,身上一股莫名气势凝聚,眼中杀意犹如实质,仿若一只择人而噬的雄狮。

    楚君看着门外楚离离去的风向,仿佛看到楚离实质身影一般,眼中悲痛之意更甚。

    桌上四人没理会被楚君气势激荡起来的头发,皆沉默不语。

    随后楚君气势微收,双眼紧闭,眼角有泪水流下:“孤负于你!”

    随后只见楚君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捂胸口,嘴角有鲜血缓缓流下。

    哐当哐当!

    “主君!”

    “明皇!”

    “传御医!”

    当看到楚君唇角流下的鲜血时,四人即刻起身,由于用力过猛,身下椅子被弹到在地,相国和护国分列左右扶住楚君身体,相国惊呼主君,护国直呼楚君真名,两人眼中皆有担忧之色。

    自楚离进门之后就没开过口的谭御史也不见其有和动作,便入一道黑影瞬间站到门口说了一句‘传御医’,而监正也犹如一条白影,瞬间出现在楚君身后,准备以手抵住楚君后背,看起样子像是想为楚明皇疗伤。

    楚君摇摇头,然后说了一个字:“否!”

    意思是不用去找御医,然后示意几人放心,可是几人还是眼中带有浓浓的担心。

    楚君低头将地上的碎椅子踢到一边,然后拉过护国的椅子坐下,随后示意几人也坐下,几人无奈,也只好回答原位坐下。

    护国顺手拿过刚才监正坐的椅子,然后还打了监正的头:“汝之罪极天。”

    听到这话,相国及御史也一脸不善的看着监正。

    “劳诸君矣!”楚明皇叹了口气,随后拿出一块白巾,擦去眼角泪水及嘴边血水。

    “君若何?”相国沉默一下问道。

    剩下三人也没说话,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楚明皇。

    “天授此子兴吾楚乎?”楚明皇看着监正,一脸正色的问道。

    “天地所显!”监正也一脸郑重。

    “罢!罢!立启!”楚明皇缓缓说出四个字,然后整个人仿若苍老了十岁。

    “诺!”几人闻言,皆起身应允。

    “此子?”相国随后问道。

    “观其言,察其行,证其行。”楚明皇说道。

    “言语异于常人矣......”监正叹气。

    “阴察而习其言行,可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