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马场

    最后，如芸还是和外祖母一起吃的晚饭，就在绿竹院，外祖母的意思她最是明白，没人疼爱就要自己更爱护自己，不能因为悲伤难过就折腾自己的身体，这才最不值当。大舅舅和二舅舅稍晚点也送来了一些小玩意，让她拿着玩，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事伤心，说什么威北侯府永远是她的靠山。舅舅舅母都是好的，不然也不会由着外祖母白白养着她这么多年，李家才是她的家，而毕竟这都是家事，她们作为亲戚也诸多为难之处。她记着外祖一家的好，却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别人的付出，因为相比着家人，这些温暖太难能可贵了，她要保护好。

    第二天一大早，如芸还睡得迷迷糊糊，雀儿就进来叫起，说是表哥们已在院门口等着呢，要她赶紧换上骑装，他们要去郊外的赛马场。一阵兵荒马乱，等如芸收拾好出门时，后面的秋菊还在念“姑娘，等下有空一定吃点东西，点心就放在郎君们的包裹里，不要忘了。”如芸跟着表哥们一起去了马厩，她也有一匹自己的马，伴着她两三年了，这会儿见了她正用鼻子往她身上蹭，看来最近没怎么骑马，它也有点着急想出门了。

    几人骑马一路出了府，开始却只能在街上慢悠悠的走，等出了长安城才一路疾驰到了郊外的赛马场。三月的天蓝的透亮，满眼的绿意如浮动的水浪，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天地阔大，和煦的风拂过她的脸颊，如芸心底忽地涌起无尽的豪情，纵马飞驰起来。平坦宽广的马场好像没有尽头，她可以一直跑一直跑，在这样的天地间疾驰，自己的那点不如意就好像天空中随风而散的丝丝白云，跑着跑着，如芸竟觉得自己好像能触到天似的，她一只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张开直直的迎着扑过来的风，她问自己：我是谁？我是天上飞翔的鹰，是大海里纵游的鱼，是能够把握自己命运的舵手。

    表哥们似乎也很开心，他们的马这会才越过她的，飞一样的往前奔，如芸却慢慢的慢下来，她骑着马慢慢地走着，心中的阴云散尽，只觉轻快。这时，有两人也打马进了马场，她打眼望去，其中一位竟是长乐公主，她今天穿了黑色的骑装，整个人显得又挺拔又隐隐透出威仪，和昨天在曲江边看到的平和截然不同。长乐公主身侧是一位面目俊秀的郎君，看上去只略微比长乐公主大点，他亦着黑色，只脸颊上从耳朵到嘴角有一道常常的疤，让他看上去硬朗很多。如芸想起来了，是信国公，传说他就是有这样一道疤，又能和长乐公主并肩，只不过如今这二位身份尊贵非常，怎么到了这里来。

    如芸不好靠近，只远远的欠了欠身，就夹紧马腹，朝表哥他们靠过去。表哥们也发现有人来，听了如芸的话说机会难得，要过去拜见，尤其有他们神往已久的信国公。如芸只能跟在几人身后，等靠近那二人，便都抬手拜见，信国公本人和他的威名相反，是个非常好说话的人，看着表哥们亮晶晶的眼神，虽有片刻的怔楞，但马上就和他们交谈起来。如芸都能感受到表哥们的兴奋，这时，长乐公主却看向她说道：“你马骑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