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私房

    老人家这会儿似乎精神十足，她让夏妈妈把她放在多宝阁上一个漂亮的匣子取下来，笑眯眯的说：“你们这些人从我这里进进出出，就没人发现我的这个宝贝另有玄机吧。”说完，她得意地打开了匣子，先抽出几张地契，分别递给了大舅母和二舅母，这才说“我们家毕竟根基浅，这也是这几年才攒下来的，京城外的两处庄子，都是近百亩的大庄子，正好你们两家一人一个。”接着又拿出几张纸，递给了三位表哥，说：“这是京城的三处铺子，原本是准备你们成亲后再给你们媳妇的，如今都给你们自己拿了，你们拿了找人打理也好，让你们的父母打理也好，都是祖母的一番心意，也别嫌少。”

    一家人泣不成声，全都默默点头应诺，外祖母抚摸着大舅舅的头，二舅舅也赶紧跪了过去，众人只好都跪下，外祖母继续说：“我们家本也只是乡野小民，经历了逃荒，途中葬了你们的父亲，所幸你们兄弟二人跟了陛下，才有了我们家如今的日子，将来你们要恪守本分，就算不能保家卫国，也决不允许欺凌百姓。我也就能含笑去见祖宗了。”此番话毕，确是长喘了几口气，大舅舅见状赶紧扶着她躺下了，众人也相继散开。

    如芸从她老人家醒过来道现在一句话也没和外祖母说，不想离开荣轩堂，舅舅舅母也知她们祖孙还有话要讲，便也没多说，只嘱咐她别让老人家太累着。等他们离开，如芸就趴在外祖母床边，说什么要和她一起睡，外祖母看着她声音里都是怀念：“当时抱你过来时，那么小的一点，我就老担心养不活你，有一次你生病了，药怎么都喂不进去，大夫说只能扎针，你那时才几个月大，银针扎在你的头上，我生怕把你给扎傻了，可如今你也长成个聪明漂亮的大姑娘了。”

    如芸把脸贴在她手上，不想说话，外祖母接着说：“我把你从那么小的一点带到如今，看着你事事争先，总想做到最好，可是孩子，你又没有父母关照，这种心性可不行，等我走了，你就得回到李府去，那时候你要多忍忍，多让让，他们终究是你的父母，这世道女子生活不易，和家里闹太僵你又如何自处呢？”如芸不想听外祖母说这些了，想过去扶她躺好，她想她好好休息，她想她一直陪着她，一直陪着她。

    可外祖母好像很急，她又接着说：“我走了，没人看顾你的生活，我总是不放心，就让夏妈妈跟了你”她边说边招呼着夏妈妈将她的梳妆柜打开，细细叮嘱，“前面你舅舅们的我都准备好了，这里是给你的，也都是这两年才攒下来的，有两千两银子，是我的私房钱，还有几样金银首饰，我留了些给你的舅母，剩下的都是你的。”

    如芸想说不要，可这会儿却看见了外祖母眼中的泪，她好像很不放心自己，便含泪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