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战场

    如芸看着现在这样的情况，就只能决定先带她回军营，再由长乐公主决定她的去留，实在不行，她让人把这女人送到侯府的庄子上去，相信舅母们也不会拒绝。于是开口对那女人说道：“你先去队伍后面跟着，等回去了再说。”

    这一次他们也就带了几个人，接下来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有的人甚至根本就宁可这些女人死在外面，也绝对不会让她们回家的，其中只有一个例外。有个女子所在的村子都被盗匪洗劫干净了，壮劳力一个不剩，这个女子家中现在只剩年迈的婆婆和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对于她的归家到是很高兴，要不然老的老小的小，可怎么生活。

    回到城镇等队伍休整好重新出发后，他们队伍中间的女子们只少了几个，在一路赶往兰州城的途中，他们也都按照约定送她们归家，可结果如何，看着走在中间的那伙了无生机的女人们，如芸也不知说什么好了，这么多的人，她是不能随便处理的。就看到了兰州城长乐公主怎么安排了。

    兰州城还是繁华如他们刚到时一样，看来那些盗匪只是穷途末路才一路抢劫，并没有什么后手。张大人见着队伍胜利归来很是高兴，说是让他们再在兰州停留几天，再去西宁卫，又说西宁卫如今也只建了个卫所，他们过去的话一万人的住处都是大问题，天又冷了，总得让大家缓缓再去那个地方艰苦奋战。

    长乐公主却以时日已久，早该到任拒绝了。况且正如张大人所说，天已经很冷了，他们必须在天变得更冷之前解决好这万人的吃住问题。她最终也决定把队伍中的妇女也带到卫所去，既然一切都要重新开始，那么这些人也能帮很大的忙就是了。

    兰州城到西宁卫也不过两百多公里，他们此次不用急行军，所以走的相对缓慢，第一天走了大半日，前方斥候报说前方可能是一个战场，有好多士兵暴尸于野，问长乐公主要如何处理。

    听闻此言，长乐公主驱马前行，如芸也赶紧跟了上去，果真是一处战场，不过现在他们能看到的就只是白骨森森了，那尸骨到底是敌人的还是自己人的也分不清楚了。如芸看着这一幕，想起之前背的杜甫的《兵车行》：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他们还没到青海处，却也见识了和杜甫青海湖一样的场景，这就是战争的残酷。

    长乐公主在这里驻足良久，才吩咐几个人过去将这些骨骸堆在一起，随便找个处地方埋了。

    从离开长安城到现在也不过短短的几十天，如芸的世界好像大了许多，一堵她之前没注意的墙倒塌了，更宽广的世界展现在她眼前，可这宽广的世界也充满了残酷与血腥。就像她之前不得已杀人，看到队伍中的女人被亲人拒之门外，还有现在眼前堆积成山的尸骨都和之前在杭州府的山明水净，更合长安城的繁华煊赫截然不同。这些时日，她好像展开了一幅枯黄的、贫瘠的、黑色浓重的画，不仅眼中看到了不同的风景，心中也有了异常的体会。

    队伍再往前走，路中遇到的房屋也多起来，怪不得出发前张大人叮嘱说，西宁卫虽小，可青海湖很大。这里生活的老百姓可要复杂的多，当今征战天下，将北方的蒙古族打的一路溃逃，直到他们躲进了青海湖附近，西宁卫离青海湖这么近，他们要面对可能就是随时爆发的战争。

    天已经很冷了，他们骑马前行，旷野中的寒风呼啸呼啸而过，卷起地上一层的沙土，这里的生活对如芸来说是一项艰难的挑战，那对这些远离家乡的士兵而言又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