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她的手
离海市，青云山景区。
天色不太明朗，但景区门前依旧人声鼎沸，毕竟今天是中秋节，而青云山正是赏月的最好去处。
一座立交桥直通青云山景区，桥上被小车塞满，桥底靠近山脚位置则是一个花鸟市场，由于地理位置因素，这里的店铺大多租金较高，但偏偏人流不大，颇为冷清。
两个月前一间古玩店跑路，翻新完成的店面在今天迎来了他的新老板。一群壮汉抱着箱子在门口进进出出，不出三小时便将店面打整妥帖。
一名看起来二十多岁出头的年轻人搬了把椅子，抱着一个双颊粉嫩的小女孩坐在门口。
“杨叔——”
“怎么了，小欣怡？”
“爸爸请你去家里吃饭——”
杨戈摸摸女孩的头发，虽然已经从程撼岳那里收到消息了，但他却依旧表现得很开心。
“嗯，叔叔今晚一定去，等会儿先让张伯伯送你回家哦，叔叔还有工作要忙呢。”
此时，距离程撼岳遇到杨戈已经过去八年，杨戈还是那副年轻人模样，程撼岳却连女儿都三岁了。
很快，程撼岳手下的人来告辞。将粘人的女孩塞给他们，杨戈终于有了坐下来喝口茶的时间。
他这几年闲来无事一直在某个夜市摆摊，随便卖些禁忌之地出产的小物件，算是清理仓库，他也非常享受这种乐趣。
与游戏公司的合约中不止有限制，还有不少福利，而他最看中的就是拥有无限空间的系统仓库。
所以当时还在那个叫《永恒》的传统RPG游戏中奋斗时，他的仓库里就囤满了一堆有用没用的装备和道具。后来被困在幽影森林150年，他更是将各种资源囤积无数。
你问杨戈摆摊图什么？他只是闲着无聊罢了，真赚钱还得看程撼岳，有这颗摇钱树在，足够杨戈随便挥霍了。
原本他摆烂的生活就该这么持续下去，但最近发生了一件事让杨戈不得不选择改变。
事情起源于他将一串菩提子卖给了一个当地大学生。
[庇佑手串]
[lv32]
[法术攻击+20，法术吸血1％]
[特效庇护：免疫一次致死物理伤害，冷却时间24小时]
《永恒》满级200，32级的装备可以说是垃圾中的垃圾，杨戈根本没注意这件装备的附加效果格外强大。
结果就是那名大学生被大货车碾压却只受了些轻伤，所有人都难以置信，那名学生更是满心疑惑。
回到家后他才发现，自己佩戴近一年的菩提子竟然全是裂纹，并且第二天就自动恢复原状，他震惊之余当天就找到了离学校不远的夜市，追着杨戈不断问这问那。
杨戈被缠得不耐烦，干脆收摊失踪了好几天，但谁曾想那名大学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在接受采访时把这个故事讲了一遍，好事的媒体又添油加醋发布在网上。
加上评论区不少人现身说法，表示买到了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半夜会自己改变位置的玩偶、一柄损坏的桃木剑、真的能见鬼的诡异眼镜……
杨戈忽然间变成了网络红人，更有好事的网友扒出了杨戈的照片，八年时间一成不变的容貌更是让他一时间成为了都市传说中的人物。
于是杨戈痛定思痛，在系统中稍微调整脸部特征后，就摇身一变成了花鸟市场的店铺老板，店名“奇物阁”。
奇物阁，顾名思义，卖的都是些猎……神奇的东西。
毫无美感的大块岩石、看不出质地的饰品、像是杂草的盆栽，甚至还有外形酷似外星科技的玩具枪……
一下午路过的几十名游客都只是看了一眼便扭头走开，杨戈也懒得招呼客人，因为最近他开辟了另一战场：网络直播带货！
架好设备，稍微整理下衣服后就开始了他的表演。
“直播间的兄弟姐妹们看过来了，看过来了啊——”
“真真正正原产自幽影森林的黏土，经过烘焙后格外香甜——”
“原价99一袋，今天中秋节给大家发福利，直播下单只要49啊，只要49，还另外赠送幽影湖水一瓶，想吃的兄弟姐妹们赶快下单，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杨戈卖力吆喝，可直播间回应他的只有寥寥数人。
“食用黏土，什么XX东西？”
“真的是幽影森林的黏土？”
“楼上想太多，禁忌之地的东西怎么可能才卖99？”
杨戈并不在意，因为他前段时间在家直播就已经收获了好几名死忠粉。
“给我来5袋，上次那个牛肉味的非常过瘾！咦，杨老板搬家了？”
“我也要5袋，还是上次的地址。杨老板这是开了实体店吧！”
……
很快，那些质疑的弹幕就被连续十几条批量购买的消息刷屏消失，时不时进入的新观众不禁质疑起杨戈是否买了弹幕，而他却只是笑而不语。
一下午都没有客人光顾奇物阁，杨戈将直播间后台的下单记录导出，打算明天再去发货，谁让今天是中秋呢？
锁好店面，提着两袋直播中售卖的黏土出发，前往程撼岳家吃中秋团圆饭。
那两袋黏土……自然是送给程撼岳的礼物了，某种意义上说那玩意确实可以担得起“补品”二字，毕竟是从幽影湖边挖出的泥，确实有些强身健体的功效。
而给杨戈出主意卖食用黏土的也是程撼岳老婆，她患有轻度异食癖，其中尤其钟爱黏土。
总之最后杨戈把幽影森林的土当成了商品，虽然离谱又猎奇，但销路却十分通畅。
圈子就那么大一点，程撼岳的老婆只是随便帮忙宣传了一下，再加上一些邮寄试吃活动，杨戈的土立刻成了吃土爱好者圈子中的网红产品。
程撼岳家在靠近北郊的位置，近几年北郊得到了重点发展，他家的旁边就是公园和学校，正方便带女儿。
更重要的是幽影森林的入口就藏在旁边的公园中，凭借杨戈的关系，他们一家遇到危险随时可以进去躲避。
杨戈七拐八拐终于从小区入口找到了程撼岳的二层小别墅。
看来今晚很热闹。
杨戈只是粗略数了数，别墅门前停了十七八台小车，都是程撼岳手下的座驾。
杨戈才一推开门，两条黄色大狗就扑在他腿上，讨好地呜咽着用爪子扒拉他的手。
这俩小家伙都成精了，好像不该乱喂他们吃东西的……
杨戈拍拍它们的头，走进客厅里，一群大汉坐在圆桌前玩着牌，不时有阵阵欢呼和怒骂传来。
“小杨哥？”
“小杨哥。”
杨戈冲他们摆摆手算作回应，没做停留就径直来到了厨房。
“杨戈来了？”
程撼岳老婆围着围裙正在炒菜，程撼岳则在一边打下手，见杨戈进来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
“你们这么有钱年年中秋还在家里自己下厨。”
“厨师也要过节嘛，何况团圆饭还是自己做的最有味道。”
叶文静接过杨戈递去的两袋黏土，随手放进柜子里跟杨戈闲聊起来，程撼岳捏了捏杨戈的肩膀，不由地羡慕道：“你这一天天的怎么都不长肉？”
程撼岳撩起自己的衬衫，八块腹肌早已经合为一体，略带无奈地叹口气。
“还不是嫂子惯的，你们家就是伙食太好了。”
听了杨戈的话，程撼岳脸上反而露出幸福的笑，这是平时不会让他手下看到的表情。
杨戈懒得看他这副贱兮兮的嘴脸，背过身就走，程撼岳则是摇摇头继续做菜去了。
两人认识了八年，不说推心置腹，起码对彼此的脾气都十分了解了，杨戈就是这么个性格，或许是活的太久了，做事大多随心。
走到别墅门外，杨戈给自己点了根烟。他心里其实是羡慕程撼岳的，有个跟他相爱的人，没事的时候两人一起下厨……
杨戈进入游戏世界前就一直单身，进入游戏后又一直隐隐抗拒这种感情的产生，在他想来：这个世界所有人都只是一串串代码，甚至所有人都诞生自同一个系统主脑。
再后来，等他渐渐接受这种处境，却又进入了禁忌之地被封印百年，如今他虽然身体依旧，但精神却早已经不复年轻了。
不知不觉，叼着的烟已经烧到滤嘴，杨戈也走到了小区偏僻的角落，这里立着一栋三层小楼。
杨戈抬头打量起别墅的装修，楼顶阳台边，一个女人与他对上视线。那女人穿着黑色浴袍，丰满的胸部压在阳台边缘。
本应该是极其养眼的画面，可那女人却形容枯槁，发丝凌乱垂落，湿哒哒地有水滴落，她撑在阳台的右手拼尽全力挥动，一张扑克牌旋转着飞出。
杨戈将落地的扑克捡起，它早已被水沾湿变得软踏踏，能飞出别墅的围栏已经是堪称奇迹了，扑克背面用马克笔写着大大的“救命”二字。
杨戈抬头看向那女人，她眼中满是哀求之色，一只手不停比划着什么，似乎想让杨戈进去救她。
将扑克放进系统仓库，杨戈拨打起离海市110热线，他自己就是个不太能见光的人，这种情况还是报警比较靠谱。
“喂——离海市警局吗？我遇到一个女人向我求救，我怀疑她被人绑架或者拘禁了。”
“呃对，在北郊的天心小区76栋。”
“好，我就在旁边等你们过来。”
虽然是中秋节，但警察们接到报警后的动作却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就有两辆警车先后停在了杨戈身边。
“你就是报警人？你说的求救女人就是在这栋楼吗？”
“嗯对，我打完报警电话没多久她就不见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先在这里等着。”
担心按门铃或者直接破门会刺激到里面可能存在的罪犯，警察们借道从旁边的一栋别墅翻越围栏，借着一颗树落在了76栋的庭院中。
没过多久，屋内便传来阵阵喧闹，警察们很快便封锁现场，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而杨戈这个报案人也自然而然要被带回警局问话，他也只能无奈跟程撼岳打了个招呼。
“你叫什么？”
“杨戈，26岁无业游民。”
“你怎么会出现在现场？”
“朋友住在那个小区，今晚他请客吃饭，我当时在小区里面闲逛。”
……
一大堆问题问完，杨戈将身份证交给警察验证，又在笔录上签字画押完，这才总算是将事情处理完。
临走时，负责对接的警官将杨戈送到门口，杨戈有些好奇地尝试问道：“能不能透露下那个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具体我不方便透露太多，总之这是一起刑事案件。你是报案人，也要小心被凶手报复，这几天保持手机通畅，我们有情况会随时联系你。”
杨戈走出警局，谢绝了警察将他送回家的提议，警察越是保密他就越是好奇，他现在打算悄悄去案发现场看看。
而且他也想知道，是不是他报警的举动害死了那个女人。
当然，这事不能让警察发现。
杨戈走出一两百米，到警察局看不到的拐角处才打了个的士，重新回到天心小区敲开程撼岳家的门。
“杨戈？我还以为你赶不过来了。”
“那不可能，我就等着吃嫂子做的菜呢。”
大厅里，三大桌人早就喝得火热朝天，几个酒量差的已经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了。
杨戈径直走到了老人小孩那桌，他一向不喜欢喝酒，更何另外那两桌坐得是满满当当，也没有他的位置了。
随便夹了些菜，一边逗小朋友们玩，一边控制着他派出去的微型摄像头。
第76栋别墅旁停满了警车，警戒线绕了一圈，大量刑侦专家正在进行现场勘察。
他们谁也没注意到，一朵只有指头大小的蒲公英无风自动，飘落在阳台顶部，正是杨戈看到女人的位置。
或许是还未取证到顶楼，杨戈得以一窥现场真容。
下午女人站立的那个地方，一个网兜被四五枚钢钉固定在墙上，网兜里，半截干瘪尸体被束缚其中。
她的脸早就失去血色，头发依旧湿哒哒，滴落着什么黏腻的液体。
女尸右手伸出网兜，手里攥着半副扑克，左臂只到手肘，断面参差不齐，似乎是被什么野兽直接咬断，些许白色骨刺支在外面。
网兜下方躺着剩下的半截左臂，以及被啃噬得面目全非的下半截躯体。
阳台的其他角落里，还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具白色骨架，以及一地被撕碎的衣物布条。
女尸双目圆瞪，死死地盯着那一朵飘落的蒲公英，与杨戈隔空对视。
天色不太明朗，但景区门前依旧人声鼎沸，毕竟今天是中秋节，而青云山正是赏月的最好去处。
一座立交桥直通青云山景区，桥上被小车塞满，桥底靠近山脚位置则是一个花鸟市场，由于地理位置因素，这里的店铺大多租金较高，但偏偏人流不大，颇为冷清。
两个月前一间古玩店跑路，翻新完成的店面在今天迎来了他的新老板。一群壮汉抱着箱子在门口进进出出，不出三小时便将店面打整妥帖。
一名看起来二十多岁出头的年轻人搬了把椅子，抱着一个双颊粉嫩的小女孩坐在门口。
“杨叔——”
“怎么了，小欣怡？”
“爸爸请你去家里吃饭——”
杨戈摸摸女孩的头发，虽然已经从程撼岳那里收到消息了，但他却依旧表现得很开心。
“嗯，叔叔今晚一定去，等会儿先让张伯伯送你回家哦，叔叔还有工作要忙呢。”
此时，距离程撼岳遇到杨戈已经过去八年，杨戈还是那副年轻人模样，程撼岳却连女儿都三岁了。
很快，程撼岳手下的人来告辞。将粘人的女孩塞给他们，杨戈终于有了坐下来喝口茶的时间。
他这几年闲来无事一直在某个夜市摆摊，随便卖些禁忌之地出产的小物件，算是清理仓库，他也非常享受这种乐趣。
与游戏公司的合约中不止有限制，还有不少福利，而他最看中的就是拥有无限空间的系统仓库。
所以当时还在那个叫《永恒》的传统RPG游戏中奋斗时，他的仓库里就囤满了一堆有用没用的装备和道具。后来被困在幽影森林150年，他更是将各种资源囤积无数。
你问杨戈摆摊图什么？他只是闲着无聊罢了，真赚钱还得看程撼岳，有这颗摇钱树在，足够杨戈随便挥霍了。
原本他摆烂的生活就该这么持续下去，但最近发生了一件事让杨戈不得不选择改变。
事情起源于他将一串菩提子卖给了一个当地大学生。
[庇佑手串]
[lv32]
[法术攻击+20，法术吸血1％]
[特效庇护：免疫一次致死物理伤害，冷却时间24小时]
《永恒》满级200，32级的装备可以说是垃圾中的垃圾，杨戈根本没注意这件装备的附加效果格外强大。
结果就是那名大学生被大货车碾压却只受了些轻伤，所有人都难以置信，那名学生更是满心疑惑。
回到家后他才发现，自己佩戴近一年的菩提子竟然全是裂纹，并且第二天就自动恢复原状，他震惊之余当天就找到了离学校不远的夜市，追着杨戈不断问这问那。
杨戈被缠得不耐烦，干脆收摊失踪了好几天，但谁曾想那名大学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在接受采访时把这个故事讲了一遍，好事的媒体又添油加醋发布在网上。
加上评论区不少人现身说法，表示买到了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半夜会自己改变位置的玩偶、一柄损坏的桃木剑、真的能见鬼的诡异眼镜……
杨戈忽然间变成了网络红人，更有好事的网友扒出了杨戈的照片，八年时间一成不变的容貌更是让他一时间成为了都市传说中的人物。
于是杨戈痛定思痛，在系统中稍微调整脸部特征后，就摇身一变成了花鸟市场的店铺老板，店名“奇物阁”。
奇物阁，顾名思义，卖的都是些猎……神奇的东西。
毫无美感的大块岩石、看不出质地的饰品、像是杂草的盆栽，甚至还有外形酷似外星科技的玩具枪……
一下午路过的几十名游客都只是看了一眼便扭头走开，杨戈也懒得招呼客人，因为最近他开辟了另一战场：网络直播带货！
架好设备，稍微整理下衣服后就开始了他的表演。
“直播间的兄弟姐妹们看过来了，看过来了啊——”
“真真正正原产自幽影森林的黏土，经过烘焙后格外香甜——”
“原价99一袋，今天中秋节给大家发福利，直播下单只要49啊，只要49，还另外赠送幽影湖水一瓶，想吃的兄弟姐妹们赶快下单，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杨戈卖力吆喝，可直播间回应他的只有寥寥数人。
“食用黏土，什么XX东西？”
“真的是幽影森林的黏土？”
“楼上想太多，禁忌之地的东西怎么可能才卖99？”
杨戈并不在意，因为他前段时间在家直播就已经收获了好几名死忠粉。
“给我来5袋，上次那个牛肉味的非常过瘾！咦，杨老板搬家了？”
“我也要5袋，还是上次的地址。杨老板这是开了实体店吧！”
……
很快，那些质疑的弹幕就被连续十几条批量购买的消息刷屏消失，时不时进入的新观众不禁质疑起杨戈是否买了弹幕，而他却只是笑而不语。
一下午都没有客人光顾奇物阁，杨戈将直播间后台的下单记录导出，打算明天再去发货，谁让今天是中秋呢？
锁好店面，提着两袋直播中售卖的黏土出发，前往程撼岳家吃中秋团圆饭。
那两袋黏土……自然是送给程撼岳的礼物了，某种意义上说那玩意确实可以担得起“补品”二字，毕竟是从幽影湖边挖出的泥，确实有些强身健体的功效。
而给杨戈出主意卖食用黏土的也是程撼岳老婆，她患有轻度异食癖，其中尤其钟爱黏土。
总之最后杨戈把幽影森林的土当成了商品，虽然离谱又猎奇，但销路却十分通畅。
圈子就那么大一点，程撼岳的老婆只是随便帮忙宣传了一下，再加上一些邮寄试吃活动，杨戈的土立刻成了吃土爱好者圈子中的网红产品。
程撼岳家在靠近北郊的位置，近几年北郊得到了重点发展，他家的旁边就是公园和学校，正方便带女儿。
更重要的是幽影森林的入口就藏在旁边的公园中，凭借杨戈的关系，他们一家遇到危险随时可以进去躲避。
杨戈七拐八拐终于从小区入口找到了程撼岳的二层小别墅。
看来今晚很热闹。
杨戈只是粗略数了数，别墅门前停了十七八台小车，都是程撼岳手下的座驾。
杨戈才一推开门，两条黄色大狗就扑在他腿上，讨好地呜咽着用爪子扒拉他的手。
这俩小家伙都成精了，好像不该乱喂他们吃东西的……
杨戈拍拍它们的头，走进客厅里，一群大汉坐在圆桌前玩着牌，不时有阵阵欢呼和怒骂传来。
“小杨哥？”
“小杨哥。”
杨戈冲他们摆摆手算作回应，没做停留就径直来到了厨房。
“杨戈来了？”
程撼岳老婆围着围裙正在炒菜，程撼岳则在一边打下手，见杨戈进来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
“你们这么有钱年年中秋还在家里自己下厨。”
“厨师也要过节嘛，何况团圆饭还是自己做的最有味道。”
叶文静接过杨戈递去的两袋黏土，随手放进柜子里跟杨戈闲聊起来，程撼岳捏了捏杨戈的肩膀，不由地羡慕道：“你这一天天的怎么都不长肉？”
程撼岳撩起自己的衬衫，八块腹肌早已经合为一体，略带无奈地叹口气。
“还不是嫂子惯的，你们家就是伙食太好了。”
听了杨戈的话，程撼岳脸上反而露出幸福的笑，这是平时不会让他手下看到的表情。
杨戈懒得看他这副贱兮兮的嘴脸，背过身就走，程撼岳则是摇摇头继续做菜去了。
两人认识了八年，不说推心置腹，起码对彼此的脾气都十分了解了，杨戈就是这么个性格，或许是活的太久了，做事大多随心。
走到别墅门外，杨戈给自己点了根烟。他心里其实是羡慕程撼岳的，有个跟他相爱的人，没事的时候两人一起下厨……
杨戈进入游戏世界前就一直单身，进入游戏后又一直隐隐抗拒这种感情的产生，在他想来：这个世界所有人都只是一串串代码，甚至所有人都诞生自同一个系统主脑。
再后来，等他渐渐接受这种处境，却又进入了禁忌之地被封印百年，如今他虽然身体依旧，但精神却早已经不复年轻了。
不知不觉，叼着的烟已经烧到滤嘴，杨戈也走到了小区偏僻的角落，这里立着一栋三层小楼。
杨戈抬头打量起别墅的装修，楼顶阳台边，一个女人与他对上视线。那女人穿着黑色浴袍，丰满的胸部压在阳台边缘。
本应该是极其养眼的画面，可那女人却形容枯槁，发丝凌乱垂落，湿哒哒地有水滴落，她撑在阳台的右手拼尽全力挥动，一张扑克牌旋转着飞出。
杨戈将落地的扑克捡起，它早已被水沾湿变得软踏踏，能飞出别墅的围栏已经是堪称奇迹了，扑克背面用马克笔写着大大的“救命”二字。
杨戈抬头看向那女人，她眼中满是哀求之色，一只手不停比划着什么，似乎想让杨戈进去救她。
将扑克放进系统仓库，杨戈拨打起离海市110热线，他自己就是个不太能见光的人，这种情况还是报警比较靠谱。
“喂——离海市警局吗？我遇到一个女人向我求救，我怀疑她被人绑架或者拘禁了。”
“呃对，在北郊的天心小区76栋。”
“好，我就在旁边等你们过来。”
虽然是中秋节，但警察们接到报警后的动作却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就有两辆警车先后停在了杨戈身边。
“你就是报警人？你说的求救女人就是在这栋楼吗？”
“嗯对，我打完报警电话没多久她就不见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先在这里等着。”
担心按门铃或者直接破门会刺激到里面可能存在的罪犯，警察们借道从旁边的一栋别墅翻越围栏，借着一颗树落在了76栋的庭院中。
没过多久，屋内便传来阵阵喧闹，警察们很快便封锁现场，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而杨戈这个报案人也自然而然要被带回警局问话，他也只能无奈跟程撼岳打了个招呼。
“你叫什么？”
“杨戈，26岁无业游民。”
“你怎么会出现在现场？”
“朋友住在那个小区，今晚他请客吃饭，我当时在小区里面闲逛。”
……
一大堆问题问完，杨戈将身份证交给警察验证，又在笔录上签字画押完，这才总算是将事情处理完。
临走时，负责对接的警官将杨戈送到门口，杨戈有些好奇地尝试问道：“能不能透露下那个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具体我不方便透露太多，总之这是一起刑事案件。你是报案人，也要小心被凶手报复，这几天保持手机通畅，我们有情况会随时联系你。”
杨戈走出警局，谢绝了警察将他送回家的提议，警察越是保密他就越是好奇，他现在打算悄悄去案发现场看看。
而且他也想知道，是不是他报警的举动害死了那个女人。
当然，这事不能让警察发现。
杨戈走出一两百米，到警察局看不到的拐角处才打了个的士，重新回到天心小区敲开程撼岳家的门。
“杨戈？我还以为你赶不过来了。”
“那不可能，我就等着吃嫂子做的菜呢。”
大厅里，三大桌人早就喝得火热朝天，几个酒量差的已经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了。
杨戈径直走到了老人小孩那桌，他一向不喜欢喝酒，更何另外那两桌坐得是满满当当，也没有他的位置了。
随便夹了些菜，一边逗小朋友们玩，一边控制着他派出去的微型摄像头。
第76栋别墅旁停满了警车，警戒线绕了一圈，大量刑侦专家正在进行现场勘察。
他们谁也没注意到，一朵只有指头大小的蒲公英无风自动，飘落在阳台顶部，正是杨戈看到女人的位置。
或许是还未取证到顶楼，杨戈得以一窥现场真容。
下午女人站立的那个地方，一个网兜被四五枚钢钉固定在墙上，网兜里，半截干瘪尸体被束缚其中。
她的脸早就失去血色，头发依旧湿哒哒，滴落着什么黏腻的液体。
女尸右手伸出网兜，手里攥着半副扑克，左臂只到手肘，断面参差不齐，似乎是被什么野兽直接咬断，些许白色骨刺支在外面。
网兜下方躺着剩下的半截左臂，以及被啃噬得面目全非的下半截躯体。
阳台的其他角落里，还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具白色骨架，以及一地被撕碎的衣物布条。
女尸双目圆瞪，死死地盯着那一朵飘落的蒲公英，与杨戈隔空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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