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戈的嫌疑
“叮——”
木门被推开，铜铃的脆响传来。
杨戈关掉正在浏览的直播间，起身迎接客人。
虽然这位客人有些特殊，但既然对方登门拜访了，杨戈也就只把对方当成客人。
“严警官，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坐？”
来的是离海市刑侦队的警官，严澈。距离那起谋杀案件发生已经过去四天了，负责与杨戈对接的正是严澈警官，但平日都是手机联系，今天却特地登门拜访，这让杨戈有些意外。
严警官面色肃然，将手机递给杨戈，画面中是一张背面写着“救命”的扑克牌，正是杨戈在报案后交给警察调查的证物。
“哦，是这张扑克牌，怎么了？”
“经过笔迹鉴定，它上面的字确实是受害者写的，你确定是受害者从三楼阳台将扑克丢下来给你的吗？”
“当然，不然我为什么要报警呢？”
“但根据法医的尸检结果报告，受害者在那个时候早就已经死亡，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
杨戈心中明白，他这是被当成重点嫌疑人了。
“行，我锁个门就跟你过去。”
杨戈锁好店门，落下卷帘，这才跟着严警官坐上警车。
审讯室内，一名头发带着些许白丝的警察坐在杨戈正对面，严警官则拿着记录本落坐旁边。
“我们请你来也只是想先问清楚一些问题，你不用紧张。首先你需要告诉我们，包括中秋节在内，往前这四天你都在哪里，做了什么？”
“这四天我倒是没做什么，每天都是早上出去散步闲逛，然后把商单的快递寄出去，下午的时候在家里直播带货，晚上就在家看看视频。”
“可以描述一下你早上的散步路线吗？还有你的直播地址。”
“早上我都会往北郊走，沿着青云山景区的围墙一路走到青山公园，然后去公园里……呃，进货。”
杨戈吞吞吐吐的回答让那位白发警官立刻警觉，连忙追问。
“就是，嗯……一种黏土……”
杨戈有些无奈，不过既然都开口说了，那就破罐子破摔一股脑全部交代了。
“我在直播卖的其实就是在新海公园里挖的黏土，我去寄的快递也都是那些东西。”
警察们的行动力也不是盖的，很快就调出杨戈散步路线上的监控，确定了他早晨的行动轨迹。
放在其他案子里或许这条路线没有什么问题，然而杨戈去的青山公园就紧临着程撼岳家的小区，也就是案发地点。
一路上大大小小的监控拍得都挺清晰，直到杨戈在监控中走进一个小型植物迷宫，而等他从迷宫中走出时，右手便多了一个黑色袋子，看不清里面装了什么。
“迷宫在公园的西南角，从那边可以翻墙进青云山，不到十分钟就可以绕过监控直接抵达案发小区了，而且是直接抵达最角落的76栋。”
说话的是严澈，北郊是他负责的辖区，他对周围的环境异常熟悉。
“他消失在监控里的时间都超过一小时了……”
“小卢，直播间那边的调查情况如何。”
“我整理了他跟买家的对话记录，重点都划出来了。”
中年警察接过报告，很快有一条弹幕的内容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一字一句念了出来。
“给我来5袋，上次那个牛肉味的非常过瘾！”
牛肉味……肉味……
肉味的黏土？
毛骨悚然的诡异氛围在众人之间弥漫，有一种十分可怕的猜想迅速在他们脑海中酝酿成型。
几条线索都指向杨戈，但又都是间接证据，只要杨戈能说明白他进入植物迷宫后的一个小时都在做什么就可以解释清楚。
“那一个小时当然是去挖土了……”
“根据我们现场勘察，迷宫里面根本没有任何挖掘的痕迹。”
严澈警官坐在杨戈对面，神情严肃中带着些许难以置信，这个年轻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杀人犯。
“我可以带你们去那个地方看，但只能有两个人跟我一起去。”
杨戈倒是无所谓，对他来说，幽影森林的曝光反而更有好处，未来并不安定，是时候重新唤醒人们对禁忌之地的恐惧了。
于是第二天，杨戈带着一众警察来到了公园边上。
原本按约定，跟他一起进入的只有严澈还有他的顶头上司高锋，也就是那位头发有些花白的中年警官。
但这只是原本计划而已，程撼岳不知动用了什么关系，硬是干预了案件调查，顶着一个什么专家的名头挤进了现场侦查的队伍，为此杨戈也只能同意警局这边再增加两名人手。
于是本来应该是三人的队伍翻了一倍，杨戈对程撼岳这种行径十分无奈。这小子根本不担心他的安危和清白，完全就是想趁机去搜刮一番。
青山公园的这座植物迷宫不大，位置也比较偏僻，此刻还有一群警察围着不让其他人靠近，周围晨练的大爷大妈们都停下脚步议论纷纷，猜测是不是跟前几天网上流传的杀人案有关。
严澈一马当先走在前面，杨戈在他身后指点方向，再后面则是压轴的警察和被夹在中间的程撼岳。
不过一分钟，几人就在杨戈的指引下走到了死胡同。
正前方是公园的围墙，围墙外是青云山脚，透过栏杆依稀能够看见外面躺着一间废弃售票亭和一排闸机。
杨戈敲了敲墙壁，一层摇摇欲坠的墙皮剥落，露出嵌在墙中的金属告示。
“尊敬的游客，欢迎光临幽影森林，为了您的……”
众人大多没来得及仔细观看其他内容，只是第一行的“幽影森林”四个字就让几名警察全部愣住。
幽影森林！
难道这里真的是禁忌之地？
他们对杨戈的调查报告中确实有提到这个地方，可那时他们只以为这是杨戈炒作的手段，目的就是为了快速卖掉那些黏土。
可现在这块金属牌的出现，似乎在告诉他们：事情就是你们一开始看到的那样。
“不用担心，里面很安全。”
杨戈心中偷笑，从地上捡起一截树枝随手扔过去，树枝消失在了墙壁中。
严澈反应过来，有些忐忑不安地伸手碰向墙壁，同样融入了其中。
高锋办案多年的经验在此刻都失去了作用，他只能冲严澈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进行尝试。
严澈深深看了杨戈一眼，然后坚定地整个人走入墙中，杨戈摊了摊手，跟在后面很快也消失不见。
其他人紧随其后，直到最后一人彻底进入，那金属告示才悄悄缩入墙中。
幽影森林，依旧是那片不变的绿海。树涛声不绝于耳，阳光明媚，煦风和畅。
严澈按于枪托的手不禁垂落，他看向杨戈张了张嘴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而杨戈却没有身为东道主的自觉，只是冲几位警官眨眨眼。
“诺，这就是我挖土的地方。”
当然不用杨戈说，一行人都已经看到了远处幽深寂静的一汪黑色湖水，湖边一大片草地翻卷起，地上十分显眼地布着几个深坑。
像一卷传世名画上被虫蛀了几个黑洞，格外让人惋惜。
“真的是幽影森林？”
“我骗你们干嘛，我也是带小孩在迷宫玩的时候偶然进来的，不然你们问他，他女儿可喜欢这个迷宫了。”
杨戈趁着警官们愣神，悄悄摸到了程撼岳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程撼岳疼得呲牙，但还是应和着说瞎话：“确实，我家欣怡经常来这个公园玩。”
高锋看向程撼岳，眼神中满是怀疑，他是刑侦队的负责人，这一次市里领导强行介入案件调查，关于程撼岳的背景他也隐约听说了些。
但他不理解为什么程撼岳会这么不计代价，明明这还只是并不太关键的调查环节，除非……
他早就知道我们会进入禁忌之地？
近十年来，关于禁忌之地的报告几乎绝迹，所以现在的年轻警察大多对禁忌之地抱着怀疑和不屑的态度。
但高锋不一样，在他刚成为刑警时就接触过和禁忌之地相关的案件，那些案件无一不血腥恐怖至极，即使是最有经验最老练的刑警都无法在那样的情况下保持冷静。
或许是时间过去太久，这次他看到幽影森林的大名时，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他猛地拔出配枪指着程撼岳。
“你是禁忌生物？”
……
程撼岳有些想笑，但被枪指着还是不敢放肆，只能耸耸肩。
“我不是啊，我被他带着进来的。”
众警察的目光移向杨戈，所有人的手都不自觉地摸上了腰间的配枪。
“都说是误打误撞进来的了。”
“不管怎么样，你先告诉我们，现在该怎么出去？”
杨戈没有异议，只能带着几人走向湖边，随着遮挡视线的树海消失，众人见到了他们此生难忘的景象。
那是一株树冠隐入云雾的巨树，粗壮的树干恐怕半径就有几十米，无数柳枝从云雾中垂落，宛如一条条通往穹顶的绿色天梯。
哗——
瞪大眼睛的众警官被水声惊醒，杨戈则是一脸黑线。
程撼岳正蹲在湖边双手捧水喝。
……
“你！不怕死吗？”
高锋第一个反应过来，根据之前的猜测，程撼岳必然不是第一次进入这个禁忌之地，这湖水恐怕有什么特殊功效。
“水确实可以喝。”
虽然杨戈这么说，但众警察却不敢乱来，只有严澈试着喝了一口，他自认为看人很准，而在办案期间他对杨戈的观感并不差。
没有多说什么，杨戈默默走在前面领路。顺着幽影湖，不出一个小时几人就走到了那颗巨树下。
四面都是柳枝，沿着它们垂落的方向抬头望去，朦胧雾气中，隐约有什么东西正向下飞来。
云雾乍破，显出身影的是一只身披青羽的巨鸟，头顶三道鎏金火羽，腹生三足，长翎如虹光绚烂。
羽翼翻舞间，云气涌动，沿着柳枝垂落细密雨丝。
它盘旋着发出一声清脆悠长的啼鸣，一时间所有人都明白了它的意思。
“离开……幽影森林不欢迎外人。”
杨戈拨开眼前拦路的柳枝，提醒众人：“快走吧，这次进来的人太多，它好像生气了。”
不再犹豫，一行人随着杨戈绕到了巨树的侧面，三四米高的树洞出现在眼前，树洞内，一块金属牌格外显眼。
这块金属牌与外面镶嵌于墙壁中的完全不同，它泛着光泽，其上的十五条规则更是一条不缺。
触摸到这块告示后，众人眼前的光影再度变换，眨眼又出现在了植物迷宫的死胡同中。
“高警官？我可以回去了吗，店里还有一批货没发呢。”
“凶杀案的嫌疑虽然暂时洗清了，但关于禁忌之地的事情也同样非常重要，这段时间随时会需要你配合。”
“我没问题。”
杨戈无所谓地耸耸肩，别把他关在警察局就行，呆在里面他会无聊死的。
“好，先回警局一趟，严澈，之后杨戈那边你要保证通讯顺畅。”
尘埃落定，等警察收队，最后就剩下杨戈和程撼岳两人往公园外走去。
程撼岳背着手老神在在地走在旁边，看不出什么异常，直到远处一个小孩拉着母亲的手叫嚷起来。
“妈妈你看，那个叔叔手里拿着柳枝诶——”
程撼岳：……
杨戈：……
“你他妈——”
杨戈瞪着程撼岳，这小子薅羊毛就算了，怎么薅到自己头上来了？
“我要秃顶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先不说你能不能变成鬼，你要能秃了我名字倒着写。”
程撼岳一点不慌，转而问起了另外一件事：“这次的案子是禁忌生物搞的鬼？”
“大概率是，希望这次的事情让上层放开一些封锁，基层警察部门如果没有超凡者会很麻烦。”
“戍国这边两年前就在组织超凡者部队，我手下也有几个人到C级了，离海市暂时还乱不了。”
“希望麻烦事情来得慢点，到时候我也不用太忙。树叶你看着用就好，柳条给嫂子和欣怡编对手环，我会保护好她们的。”
“谢谢，真心的。”
程撼岳最在乎的就是妻女，有杨戈的承诺，他也能安心了。
木门被推开，铜铃的脆响传来。
杨戈关掉正在浏览的直播间，起身迎接客人。
虽然这位客人有些特殊，但既然对方登门拜访了，杨戈也就只把对方当成客人。
“严警官，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坐？”
来的是离海市刑侦队的警官，严澈。距离那起谋杀案件发生已经过去四天了，负责与杨戈对接的正是严澈警官，但平日都是手机联系，今天却特地登门拜访，这让杨戈有些意外。
严警官面色肃然，将手机递给杨戈，画面中是一张背面写着“救命”的扑克牌，正是杨戈在报案后交给警察调查的证物。
“哦，是这张扑克牌，怎么了？”
“经过笔迹鉴定，它上面的字确实是受害者写的，你确定是受害者从三楼阳台将扑克丢下来给你的吗？”
“当然，不然我为什么要报警呢？”
“但根据法医的尸检结果报告，受害者在那个时候早就已经死亡，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
杨戈心中明白，他这是被当成重点嫌疑人了。
“行，我锁个门就跟你过去。”
杨戈锁好店门，落下卷帘，这才跟着严警官坐上警车。
审讯室内，一名头发带着些许白丝的警察坐在杨戈正对面，严警官则拿着记录本落坐旁边。
“我们请你来也只是想先问清楚一些问题，你不用紧张。首先你需要告诉我们，包括中秋节在内，往前这四天你都在哪里，做了什么？”
“这四天我倒是没做什么，每天都是早上出去散步闲逛，然后把商单的快递寄出去，下午的时候在家里直播带货，晚上就在家看看视频。”
“可以描述一下你早上的散步路线吗？还有你的直播地址。”
“早上我都会往北郊走，沿着青云山景区的围墙一路走到青山公园，然后去公园里……呃，进货。”
杨戈吞吞吐吐的回答让那位白发警官立刻警觉，连忙追问。
“就是，嗯……一种黏土……”
杨戈有些无奈，不过既然都开口说了，那就破罐子破摔一股脑全部交代了。
“我在直播卖的其实就是在新海公园里挖的黏土，我去寄的快递也都是那些东西。”
警察们的行动力也不是盖的，很快就调出杨戈散步路线上的监控，确定了他早晨的行动轨迹。
放在其他案子里或许这条路线没有什么问题，然而杨戈去的青山公园就紧临着程撼岳家的小区，也就是案发地点。
一路上大大小小的监控拍得都挺清晰，直到杨戈在监控中走进一个小型植物迷宫，而等他从迷宫中走出时，右手便多了一个黑色袋子，看不清里面装了什么。
“迷宫在公园的西南角，从那边可以翻墙进青云山，不到十分钟就可以绕过监控直接抵达案发小区了，而且是直接抵达最角落的76栋。”
说话的是严澈，北郊是他负责的辖区，他对周围的环境异常熟悉。
“他消失在监控里的时间都超过一小时了……”
“小卢，直播间那边的调查情况如何。”
“我整理了他跟买家的对话记录，重点都划出来了。”
中年警察接过报告，很快有一条弹幕的内容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一字一句念了出来。
“给我来5袋，上次那个牛肉味的非常过瘾！”
牛肉味……肉味……
肉味的黏土？
毛骨悚然的诡异氛围在众人之间弥漫，有一种十分可怕的猜想迅速在他们脑海中酝酿成型。
几条线索都指向杨戈，但又都是间接证据，只要杨戈能说明白他进入植物迷宫后的一个小时都在做什么就可以解释清楚。
“那一个小时当然是去挖土了……”
“根据我们现场勘察，迷宫里面根本没有任何挖掘的痕迹。”
严澈警官坐在杨戈对面，神情严肃中带着些许难以置信，这个年轻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杀人犯。
“我可以带你们去那个地方看，但只能有两个人跟我一起去。”
杨戈倒是无所谓，对他来说，幽影森林的曝光反而更有好处，未来并不安定，是时候重新唤醒人们对禁忌之地的恐惧了。
于是第二天，杨戈带着一众警察来到了公园边上。
原本按约定，跟他一起进入的只有严澈还有他的顶头上司高锋，也就是那位头发有些花白的中年警官。
但这只是原本计划而已，程撼岳不知动用了什么关系，硬是干预了案件调查，顶着一个什么专家的名头挤进了现场侦查的队伍，为此杨戈也只能同意警局这边再增加两名人手。
于是本来应该是三人的队伍翻了一倍，杨戈对程撼岳这种行径十分无奈。这小子根本不担心他的安危和清白，完全就是想趁机去搜刮一番。
青山公园的这座植物迷宫不大，位置也比较偏僻，此刻还有一群警察围着不让其他人靠近，周围晨练的大爷大妈们都停下脚步议论纷纷，猜测是不是跟前几天网上流传的杀人案有关。
严澈一马当先走在前面，杨戈在他身后指点方向，再后面则是压轴的警察和被夹在中间的程撼岳。
不过一分钟，几人就在杨戈的指引下走到了死胡同。
正前方是公园的围墙，围墙外是青云山脚，透过栏杆依稀能够看见外面躺着一间废弃售票亭和一排闸机。
杨戈敲了敲墙壁，一层摇摇欲坠的墙皮剥落，露出嵌在墙中的金属告示。
“尊敬的游客，欢迎光临幽影森林，为了您的……”
众人大多没来得及仔细观看其他内容，只是第一行的“幽影森林”四个字就让几名警察全部愣住。
幽影森林！
难道这里真的是禁忌之地？
他们对杨戈的调查报告中确实有提到这个地方，可那时他们只以为这是杨戈炒作的手段，目的就是为了快速卖掉那些黏土。
可现在这块金属牌的出现，似乎在告诉他们：事情就是你们一开始看到的那样。
“不用担心，里面很安全。”
杨戈心中偷笑，从地上捡起一截树枝随手扔过去，树枝消失在了墙壁中。
严澈反应过来，有些忐忑不安地伸手碰向墙壁，同样融入了其中。
高锋办案多年的经验在此刻都失去了作用，他只能冲严澈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进行尝试。
严澈深深看了杨戈一眼，然后坚定地整个人走入墙中，杨戈摊了摊手，跟在后面很快也消失不见。
其他人紧随其后，直到最后一人彻底进入，那金属告示才悄悄缩入墙中。
幽影森林，依旧是那片不变的绿海。树涛声不绝于耳，阳光明媚，煦风和畅。
严澈按于枪托的手不禁垂落，他看向杨戈张了张嘴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而杨戈却没有身为东道主的自觉，只是冲几位警官眨眨眼。
“诺，这就是我挖土的地方。”
当然不用杨戈说，一行人都已经看到了远处幽深寂静的一汪黑色湖水，湖边一大片草地翻卷起，地上十分显眼地布着几个深坑。
像一卷传世名画上被虫蛀了几个黑洞，格外让人惋惜。
“真的是幽影森林？”
“我骗你们干嘛，我也是带小孩在迷宫玩的时候偶然进来的，不然你们问他，他女儿可喜欢这个迷宫了。”
杨戈趁着警官们愣神，悄悄摸到了程撼岳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程撼岳疼得呲牙，但还是应和着说瞎话：“确实，我家欣怡经常来这个公园玩。”
高锋看向程撼岳，眼神中满是怀疑，他是刑侦队的负责人，这一次市里领导强行介入案件调查，关于程撼岳的背景他也隐约听说了些。
但他不理解为什么程撼岳会这么不计代价，明明这还只是并不太关键的调查环节，除非……
他早就知道我们会进入禁忌之地？
近十年来，关于禁忌之地的报告几乎绝迹，所以现在的年轻警察大多对禁忌之地抱着怀疑和不屑的态度。
但高锋不一样，在他刚成为刑警时就接触过和禁忌之地相关的案件，那些案件无一不血腥恐怖至极，即使是最有经验最老练的刑警都无法在那样的情况下保持冷静。
或许是时间过去太久，这次他看到幽影森林的大名时，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他猛地拔出配枪指着程撼岳。
“你是禁忌生物？”
……
程撼岳有些想笑，但被枪指着还是不敢放肆，只能耸耸肩。
“我不是啊，我被他带着进来的。”
众警察的目光移向杨戈，所有人的手都不自觉地摸上了腰间的配枪。
“都说是误打误撞进来的了。”
“不管怎么样，你先告诉我们，现在该怎么出去？”
杨戈没有异议，只能带着几人走向湖边，随着遮挡视线的树海消失，众人见到了他们此生难忘的景象。
那是一株树冠隐入云雾的巨树，粗壮的树干恐怕半径就有几十米，无数柳枝从云雾中垂落，宛如一条条通往穹顶的绿色天梯。
哗——
瞪大眼睛的众警官被水声惊醒，杨戈则是一脸黑线。
程撼岳正蹲在湖边双手捧水喝。
……
“你！不怕死吗？”
高锋第一个反应过来，根据之前的猜测，程撼岳必然不是第一次进入这个禁忌之地，这湖水恐怕有什么特殊功效。
“水确实可以喝。”
虽然杨戈这么说，但众警察却不敢乱来，只有严澈试着喝了一口，他自认为看人很准，而在办案期间他对杨戈的观感并不差。
没有多说什么，杨戈默默走在前面领路。顺着幽影湖，不出一个小时几人就走到了那颗巨树下。
四面都是柳枝，沿着它们垂落的方向抬头望去，朦胧雾气中，隐约有什么东西正向下飞来。
云雾乍破，显出身影的是一只身披青羽的巨鸟，头顶三道鎏金火羽，腹生三足，长翎如虹光绚烂。
羽翼翻舞间，云气涌动，沿着柳枝垂落细密雨丝。
它盘旋着发出一声清脆悠长的啼鸣，一时间所有人都明白了它的意思。
“离开……幽影森林不欢迎外人。”
杨戈拨开眼前拦路的柳枝，提醒众人：“快走吧，这次进来的人太多，它好像生气了。”
不再犹豫，一行人随着杨戈绕到了巨树的侧面，三四米高的树洞出现在眼前，树洞内，一块金属牌格外显眼。
这块金属牌与外面镶嵌于墙壁中的完全不同，它泛着光泽，其上的十五条规则更是一条不缺。
触摸到这块告示后，众人眼前的光影再度变换，眨眼又出现在了植物迷宫的死胡同中。
“高警官？我可以回去了吗，店里还有一批货没发呢。”
“凶杀案的嫌疑虽然暂时洗清了，但关于禁忌之地的事情也同样非常重要，这段时间随时会需要你配合。”
“我没问题。”
杨戈无所谓地耸耸肩，别把他关在警察局就行，呆在里面他会无聊死的。
“好，先回警局一趟，严澈，之后杨戈那边你要保证通讯顺畅。”
尘埃落定，等警察收队，最后就剩下杨戈和程撼岳两人往公园外走去。
程撼岳背着手老神在在地走在旁边，看不出什么异常，直到远处一个小孩拉着母亲的手叫嚷起来。
“妈妈你看，那个叔叔手里拿着柳枝诶——”
程撼岳：……
杨戈：……
“你他妈——”
杨戈瞪着程撼岳，这小子薅羊毛就算了，怎么薅到自己头上来了？
“我要秃顶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先不说你能不能变成鬼，你要能秃了我名字倒着写。”
程撼岳一点不慌，转而问起了另外一件事：“这次的案子是禁忌生物搞的鬼？”
“大概率是，希望这次的事情让上层放开一些封锁，基层警察部门如果没有超凡者会很麻烦。”
“戍国这边两年前就在组织超凡者部队，我手下也有几个人到C级了，离海市暂时还乱不了。”
“希望麻烦事情来得慢点，到时候我也不用太忙。树叶你看着用就好，柳条给嫂子和欣怡编对手环，我会保护好她们的。”
“谢谢，真心的。”
程撼岳最在乎的就是妻女，有杨戈的承诺，他也能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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