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战起

    对不起让你迷失本我十余年，对不起将重任全压在你身上，对不起……我明明看到了卦象却还是让你走到这一步。

    可我是人皇，我从即位起永远坚持人族利益至上。

    墨衍痛哭之间模模糊糊听到这一句，咬唇迷惘道：“为什么？”

    回应他的只是灵力输入的停息和渐渐呼吸短促的老人皇。

    墨衍颤抖着扶正他，甚至不敢抬眼看一下老人皇的魂灯，害怕视线一转就错过了什么。

    可泪眼朦胧又看得到什么呢？

    他不再顾忌礼数，想在最后关头与恩师交换一个拥抱，送他最后一程。

    就在此时，呼吸停止。

    刚刚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墨衍脱力般跪地不起，胸腔中痛意翻滚，似乎每一寸肌肤、每一寸骨血都被人用厚重的石轮缓慢碾压着，永远没有尽头、永远痛彻心扉。

    他颓然倒地，痛恨自己的无能。

    如果他可以自己成为皇者，修为就将连跳数级，直接步入大能行列，不需要师尊为自己献祭。

    如果他有着足够强大的修为，更不需要师尊连算三卦，最终牺牲自我成全人族。

    可一切都晚了。

    老人皇静躺在座椅上，依稀能看出原先的风采。

    墨衍甚至记得他年幼时，老人皇牵着他走遍整个皇庭的触感；想起老人皇在百忙中为他准备的生辰礼；回忆老人皇记住了他的喜好，亲手为他操办过庆功宴会。

    点点滴滴慢慢都成了伤。

    他攥紧玉坠，仿佛要将骨血融进去。

    “弟子……领命。”

    “望师尊夙愿得偿，一路走好。”

    ……

    接下来的时日，墨衍以雷霆手段收服整个皇庭，将一切不和的声音统统压了下去。

    老人皇的修为传渡使他一跃成为人族力量巅峰，鲜有敌手。

    虽说还不适应如此强大的灵力，但墨衍本就是顶级天骄，进步神速，仅仅五天就能勉强和太上长老打个平手。

    青年伫立在皇庭的圣柱之上，接受老人皇提前准备好的加冕。

    冕旒承载着极其庞大的灵力，一般人连拿都不一定能拿起，但已经压不弯青年的脊梁。

    “风雨欲来……”墨衍俯瞰一众前来朝拜的世家和散修，所有人族顶尖力量，蓦然拔出苍生剑，“诸君请与我一战！”

    “遵命！”

    ……

    墨衍依然没有回应司空筠，因为他已经做好了为人族万死不辞的准备，并不想给她留下更深的伤痛。

    如果他能活着带领人族取得胜利，那战争结束时他就即刻追求司空筠，倾尽所能补偿她。

    走之前，墨衍去探望了九方祤。

    紫衫女子略微修整了自己，看上去精神状态好了许多，同时墨衍看到了她周身淡化些许的道意樊笼。

    见墨衍前来，九方祤微微扬唇，像以往每一次一样，祝他诸事顺畅。

    “如果可以，”九方祤正色道，“我会及时赶到助你，毕竟我也承过皇庭的恩典。”

    墨衍颔首道：“也祝师姐能早日突破樊笼。”

    九方祤似是短促一笑，眸光落在地面，引得嬴酒心中警铃大震。

    “……估计很快就行。”

    墨衍不置可否，但并不相信这句话。

    在山海史记录中，最快的一场道意叩问都持续了四个月，九方祤这才被困不到两个月，怎么可能能快速突破？

    ……

    一切正如老人皇所料，雪、夜两族的目标直指人族，在极夜到来的第一天就展开了攻伐。

    墨衍一面引导司空筠辅助他统领新生代天骄，一面引导九位太上长老统领尖端力量，自己则与两位皇者展开厮杀。

    论修为，他们谁也不输给谁，但是论手段战术能力，墨衍还是败给了年龄与阅历。

    “你不过就是一个被赶鸭子上架的，”雪皇肤色皆是雪白，连睫毛都是雪色，他接下墨衍一剑还不忘嘲讽道，“看你也不算一个真正的皇者，不如投靠我族……我许你我族王位？”

    “休想！”墨衍眉心蓦然生起一种怒，战威再次加倍！

    黑影无孔不入，步步撞碎他的圣光，想要进一步将墨衍一起同化。

    腹背受敌，墨衍并无太多思考能力，只能拼死退敌。

    战场亦不乐观，让他分外焦急。

    极夜与寒冬共存，无疑是雪、夜两族的主场，所有敌军全部战力翻倍，一点点击溃了人族防线。

    整整两日厮杀，雪、夜两族突然撤退，此时墨衍已然浑身负伤，只庆幸自己换了身玄色战袍。

    深色能覆盖血色，不至于引起兵士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