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儿戏般的允诺
八天前，玉京城，沈府。
“沈大人，我劝你最好考虑清楚再做回答。”
沈容景面不改色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明明才二十出头，说话的气势却已经让人觉得有压迫感，尤其那双眼睛，仿佛布满了迷雾，让人看不透彻。
“六皇子，下官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沈容景从容不迫地回答。
“毫无商量的余地？”六皇子又问了一句。
“没有。”沈容景回答得很干脆。
六皇子戚文轩没有再说话，只是一直盯着沈容景，仿佛想好好瞧瞧这沈容景究竟有什么样的能耐，能这样毫无惧色地拒绝自己。
沈容景倒是不慌不忙地喝起了茶。良久说了一句，“想必六皇子心中已有度量，那便早些回吧。”
这是要赶客！六皇子心中愤怒，自己怎么说也是皇子，沈容景未免也太不客气，可偏偏父皇特别偏爱沈容景，明面上自己还当真不能对沈容景怎么样。
于是他忍住了怒火，大笑两声说道：“沈卿对父皇还真是忠心耿耿啊。但不知这份忠心能护着沈家到哪一日呢？”
言下之意便是说，沈家的兴衰到底还是依附着皇家，那就该明白谁都不能在那至尊之位坐一辈子，人还是要学会审时度势，否则下场只有一个。
沈容景淡然道：“沈家自有沈家的命数，就不劳六皇子费心了。”
“哼。”戚文轩气愤地甩袖而去。出会客厅时，正好碰见沈君之。
沈君之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戚文轩停下脚步打量了一番沈君之，语气嘲讽地说道：“沈公子不愧是玉京城排名第一的美男子，的确是英姿俊朗。只是，我朝似乎没有什么官职是只要长得好看就可以胜任的？”
这是在讽刺沈君之除了好看一无是处，但面对戚文轩的阴阳怪气，沈君之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反而恭恭敬敬地回答道：“谢六皇子教诲，的确是在下不才，在下今后定当好好读书，争取能为皇家，为您效力。”
听到沈君之这么说，戚文轩消了消气，他心想，看来这沈君之比他那老顽固父亲有眼力见得多，不过这沈君之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可能有什么建树。眼下也还有更要紧的事情，便也懒得再和沈君之多说什么，匆匆离开了沈府。
沈君之看着离开的戚文轩，问道身边的言管家，“这是今儿个来的第二位了吧？”
“是的公子。四皇子刚走没有一炷香的时间，六皇子就来了。”言沛如实回答。
沈君之微微点头，心中思量，按理来说只有官员家中举办一些重要宴席的时候，这些皇子才能光明正大地拜访，平日里他们绝不可能这样堂而皇之地登门拜访。因为皇帝最厌恶的便是皇子和大臣们结党营私。今日这两位皇子居然毫不忌讳地来拜访，应该是和那件事有关。
言沛是沈家的老管家了，也是看着沈君之长大的，所以瞧见沈君之的表情，便大概猜得到他在想什么。
“公子切莫不要被外头那些谣言碎语扰乱了心智。”言沛提醒道。
“嗯。”沈君之明白言沛这话的意思，可是那些真的只是谣言吗？
正当沈君之还在思索这几件事的关联时，沈容景从会客厅出来让沈君之跟着自己去书房。
这十多年来，沈容景又当爹又当妈，含辛茹苦地将沈君之带大，他倾尽所有的对沈君之好，也是为了弥补对沈君之母亲的遗憾吧。沈君之默默跟在沈容景身后，细细观察着自己的父亲，却瞧见了父亲的几根白发。
二人进入书房后，沈容景示意沈君之将门关上。见到沈君之表情愁然，问道沈君之在想什么。
沈君之如实回答说道：“将才瞧见父亲长了几根白发，心中不禁感叹。”
沈容景笑了笑说道：“是啊，开始老了。”
“父亲不老，而是父亲心中担忧之事太多。”
沈容景苦笑一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表情严肃地说道：“今日早朝过后，圣上将三位皇子留下，对他们安排了两件事，第一是顺利劝服各江湖门派归顺朝廷，第二调查九皇子戚文晟失踪的真相，并将九皇子带回皇宫。”
九皇子戚文晟？听到这六个字，沈君之心中一颤。
“圣上突然提起此事，可是也听见了那些传闻。”沈君之问道。
大约半个多月前，坊间突然开始传言有人在肃阳看见了九皇子，传言中对九皇子的模样描述得也非常清晰准确。沈君之听说后是又喜又疑。九皇子失踪五年了，这五年别说自己了，圣上派去寻找九皇子下落的人不计其数，结果都是无功而返，怎么突然出现了？
沈君之当时就去调查这个传言的源头，可惜一无所获。但是即便这个消息是假的，沈君之也要亲自去肃阳一趟。只不过九皇子的失踪是他们父子俩的一个心结，这几日他正捉摸着要如何开口告诉沈容景，自己要去肃阳。
或许今日，便是个好机会。
“是啊，五年前圣上得知九皇子失踪，病了很久，后来虽然病好了，但是身体也大不如前了，如今听到这样的传言也是宁可信其有。此次圣上可是费了大心思，要寻回九皇子。”沈容景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似乎非常不想说出后面这句话：“不仅如此，圣上更是许诺，只要哪位皇子办得成这两件事，谁就能继承大统。”
“什么？”听到父亲这么说，沈君之惊讶极了。
前太子得病薨殁以后，圣上迟迟未再立太子，别说满朝文武们心中有着各种猜想，就连平头老百姓都会时不时地八卦上两句。大家都猜测，圣上此举是为了等九皇子长大，可惜最后等来的却是九皇子的失踪。如今，圣上却许下了这种看似儿戏的承诺，反倒印证了那些猜想。
“所以，四皇子和六皇子今日来拜访父亲，是想请父亲出手，打通朝廷与江湖通道？好顺利劝得江湖门派归顺朝廷？”沈君之试探地问道。
沈君之的爷爷沈若飞享有剑宗之名，而沈容景作为沈若飞的独子，现在又官拜大理寺卿，的确是打通朝廷和江湖通道的最佳人选。
沈容景点头：“不过四皇子和六皇子侧重点各有不同。四皇子在意的九皇子失踪的真相，六皇子在意的只有太子之位。”
四皇子戚文宇今年二十六岁，这些年来一直征战在外，三个月前突然被召回，但据说除了上朝或圣上召见，一般不出府门。他和九皇子戚文晟是同胞兄弟，在九皇子失踪的五年里，他虽远在他方，但是一直都在调查这件事，就连京中百姓都在说，对戚文宇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他同袍弟弟戚文晟的失踪之事。
而六皇子戚文轩二十五岁，性格阴沉，一向都是无利不起早，兄弟之情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他在乎的只有权利。
至于三皇子戚文泽，今年二十七岁。是如今皇子们中年纪最长、最沉稳但也是最让人看不透的。
今日四皇子和六皇子都前来沈府拜访，唯独他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知心中打的什么算盘。
九皇子戚文晟是年纪最小的皇子。如果不是生死未卜，现如今也二十四岁了。他心思纯净，虽重感情但不会感情用事，对治国之道也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也亲力亲为做了许多利民之事。
所以民间那些对于圣上迟迟不立太子而是在等九皇子长大的传言，也未尝不是百姓们心中所期待的。
早些年沈君之是皇子伴读，而九皇子戚文晟与自己年龄相仿，很多观点都不谋而合，两人很快就成了至交好友，所以，沈君之也就知道了许多连沈容景都不知道的事情。
五年前，圣上让九皇子戚文晟去办一件事，这件事便是今天圣上允诺三位皇子的第一件事。但是他才离开玉京城三个月，就失踪了，失踪得彻彻底底，转眼已经五年过去了，多数人都认为九皇子已经死亡。可沈君之不这么认为，并且这五年来，沈君之没有放弃过寻找九皇子的下落，也没有一天不再自责，他一直认为如果当年自己陪着九皇子一起前往，他一定不会出事。
沈容景看到沈君之的表情，便知道沈君之又陷入了深深地自责之中，这五年来，九皇子戚文晟这六个字，不仅仅是圣上心里的痛，更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一根刺。
五年前沈君之提出要陪同九皇子一同前往时，沈容景是坚决反对，到最后甚至不惜软禁了沈君之。倘若后来九皇子安全返回，也许这件事最多只算沈君之成长过程中的一段插曲，也许在若干年后，父子二人还能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喝着茶，笑着说起此事。可惜，九皇子没有安全返回，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沈容景明白，沈君之心里是怨自己的，同样他也明白，沈君之是一个孝顺的孩子，所以沈君之所有的情绪最后都转变成了对自己的自责。今日沈容景特地叫来沈君之告诉他这些，其实就是想将父子之间的心结解开。
沈容景打破了沉默继续说起今日之事来：“但是为父拒绝了他们。”
“那是自然。”沈君之接着说道，“父亲一不喜欢涉及党政，二不喜欢涉及江湖之争。”
沈容景自嘲地笑了笑说道：“是啊，他们都说老夫胆小如鼠，怕死。”
“那是他们不懂父亲。”沈君之这么说，可完全没有敷衍之意，是因为他非常明白沈容景为何要做到凡事都置身事外。“只是孩儿不解，父亲既然已经拒绝了两位皇子，为何又特地向孩儿说这些。”
“那两位皇子，岂是我拒绝一次就能善罢甘休的主儿。”沈容景停顿了一下，“九皇子一事是一直是圣上的心结，也是你的心结，更是你我父子二人之间的结。我想打开它。”
沈君之一愣，一时间竟没明白沈容景的意思。“父亲，您的意思是？”
沈容景没有直接回答沈君之，而是说道：“九皇子为何失踪一直是个谜，如今又传出九皇子在肃阳现身的消息，但圣上今日却许下这样的承诺，我想九皇子就算还活着，也不可能活着进这玉京城了。”
沈君之不解地看着沈容景问道：“父亲为何这么说？圣上既然许下了谁能带九皇子回京……”说到这里，沈君之停住了。
圣上说的是，将九皇子带回皇宫。可没说一定要把活生生的人带回皇宫。那么只要是对那皇位有欲望的人，谁会傻到带一个对手回来呢？所以为了能得到储君之位，带一个死人回来，便是最好的办法。
“如若是四皇子……”沈君之还抱有一丝希望。
“你太小看这皇位之争了。”沈容景打断了沈君之的幻想。“其实除了刚才说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为父希望你能找到九皇子，然后让他活着回到皇宫。”
“父亲？您不是一向不愿意牵扯党争吗？”沈君之诧异地问道。
沈容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分析了起来：“现如今，有望继承大统的只有三位皇子，其中三皇子戚文泽看似不动声色，其实是个下棋高手，这天下之人皆可成为他为达目的的棋子。四皇子戚文宇虽一直征战在外，有勇有谋，擅长用兵之术，但治国和打仗到底还是不一样的。六皇子戚文轩，急功近利为人毫无道义可言。这三位皇子都不可能成为一个好的帝王。九皇子却不同，虽是最年少的，但是才学见解均在其余三位皇子之上，最重要的是，他心中有百姓。为父也是万万没想到，九皇子失踪五年之久其余几位皇子竟毫无长进，居然也无新人能竞争这权力之位，如今圣上的身体每况愈下，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也未可知。为父是为天下百姓忧心啊！”
的确。这天下交给三位皇子任何一位，都不是最好的结果。倘若自己能先一步找到九皇子，不仅能够保证九皇子安全回京，而且皇上许下的承诺也可以不作数。
“父亲希望孩儿如何做。”沈君之问道。
沈容景却摇了摇头说道：“为父只将心愿说与你，至于如何去做，全凭你自己。为父相信你。”
京城中，人人都认为沈君只不过一个绣花枕头。除了长了一副好面孔，会舞文弄墨再无其他本事。但是只有沈容景知道，他这个儿子本事不输那些皇子，自然寄予厚望。
沈君之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充满了斗志。这一次，他绝不能再留遗憾，他一定要找到九皇子，也要调查清楚当年九皇子失踪的真相。
原以为九皇子失踪之事调查起来一定困难重重，可沈君之万万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天，他居然就意外撞破了真相。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杀手一定要杀死自己。
“沈大人，我劝你最好考虑清楚再做回答。”
沈容景面不改色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明明才二十出头，说话的气势却已经让人觉得有压迫感，尤其那双眼睛，仿佛布满了迷雾，让人看不透彻。
“六皇子，下官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沈容景从容不迫地回答。
“毫无商量的余地？”六皇子又问了一句。
“没有。”沈容景回答得很干脆。
六皇子戚文轩没有再说话，只是一直盯着沈容景，仿佛想好好瞧瞧这沈容景究竟有什么样的能耐，能这样毫无惧色地拒绝自己。
沈容景倒是不慌不忙地喝起了茶。良久说了一句，“想必六皇子心中已有度量，那便早些回吧。”
这是要赶客！六皇子心中愤怒，自己怎么说也是皇子，沈容景未免也太不客气，可偏偏父皇特别偏爱沈容景，明面上自己还当真不能对沈容景怎么样。
于是他忍住了怒火，大笑两声说道：“沈卿对父皇还真是忠心耿耿啊。但不知这份忠心能护着沈家到哪一日呢？”
言下之意便是说，沈家的兴衰到底还是依附着皇家，那就该明白谁都不能在那至尊之位坐一辈子，人还是要学会审时度势，否则下场只有一个。
沈容景淡然道：“沈家自有沈家的命数，就不劳六皇子费心了。”
“哼。”戚文轩气愤地甩袖而去。出会客厅时，正好碰见沈君之。
沈君之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戚文轩停下脚步打量了一番沈君之，语气嘲讽地说道：“沈公子不愧是玉京城排名第一的美男子，的确是英姿俊朗。只是，我朝似乎没有什么官职是只要长得好看就可以胜任的？”
这是在讽刺沈君之除了好看一无是处，但面对戚文轩的阴阳怪气，沈君之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反而恭恭敬敬地回答道：“谢六皇子教诲，的确是在下不才，在下今后定当好好读书，争取能为皇家，为您效力。”
听到沈君之这么说，戚文轩消了消气，他心想，看来这沈君之比他那老顽固父亲有眼力见得多，不过这沈君之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可能有什么建树。眼下也还有更要紧的事情，便也懒得再和沈君之多说什么，匆匆离开了沈府。
沈君之看着离开的戚文轩，问道身边的言管家，“这是今儿个来的第二位了吧？”
“是的公子。四皇子刚走没有一炷香的时间，六皇子就来了。”言沛如实回答。
沈君之微微点头，心中思量，按理来说只有官员家中举办一些重要宴席的时候，这些皇子才能光明正大地拜访，平日里他们绝不可能这样堂而皇之地登门拜访。因为皇帝最厌恶的便是皇子和大臣们结党营私。今日这两位皇子居然毫不忌讳地来拜访，应该是和那件事有关。
言沛是沈家的老管家了，也是看着沈君之长大的，所以瞧见沈君之的表情，便大概猜得到他在想什么。
“公子切莫不要被外头那些谣言碎语扰乱了心智。”言沛提醒道。
“嗯。”沈君之明白言沛这话的意思，可是那些真的只是谣言吗？
正当沈君之还在思索这几件事的关联时，沈容景从会客厅出来让沈君之跟着自己去书房。
这十多年来，沈容景又当爹又当妈，含辛茹苦地将沈君之带大，他倾尽所有的对沈君之好，也是为了弥补对沈君之母亲的遗憾吧。沈君之默默跟在沈容景身后，细细观察着自己的父亲，却瞧见了父亲的几根白发。
二人进入书房后，沈容景示意沈君之将门关上。见到沈君之表情愁然，问道沈君之在想什么。
沈君之如实回答说道：“将才瞧见父亲长了几根白发，心中不禁感叹。”
沈容景笑了笑说道：“是啊，开始老了。”
“父亲不老，而是父亲心中担忧之事太多。”
沈容景苦笑一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表情严肃地说道：“今日早朝过后，圣上将三位皇子留下，对他们安排了两件事，第一是顺利劝服各江湖门派归顺朝廷，第二调查九皇子戚文晟失踪的真相，并将九皇子带回皇宫。”
九皇子戚文晟？听到这六个字，沈君之心中一颤。
“圣上突然提起此事，可是也听见了那些传闻。”沈君之问道。
大约半个多月前，坊间突然开始传言有人在肃阳看见了九皇子，传言中对九皇子的模样描述得也非常清晰准确。沈君之听说后是又喜又疑。九皇子失踪五年了，这五年别说自己了，圣上派去寻找九皇子下落的人不计其数，结果都是无功而返，怎么突然出现了？
沈君之当时就去调查这个传言的源头，可惜一无所获。但是即便这个消息是假的，沈君之也要亲自去肃阳一趟。只不过九皇子的失踪是他们父子俩的一个心结，这几日他正捉摸着要如何开口告诉沈容景，自己要去肃阳。
或许今日，便是个好机会。
“是啊，五年前圣上得知九皇子失踪，病了很久，后来虽然病好了，但是身体也大不如前了，如今听到这样的传言也是宁可信其有。此次圣上可是费了大心思，要寻回九皇子。”沈容景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似乎非常不想说出后面这句话：“不仅如此，圣上更是许诺，只要哪位皇子办得成这两件事，谁就能继承大统。”
“什么？”听到父亲这么说，沈君之惊讶极了。
前太子得病薨殁以后，圣上迟迟未再立太子，别说满朝文武们心中有着各种猜想，就连平头老百姓都会时不时地八卦上两句。大家都猜测，圣上此举是为了等九皇子长大，可惜最后等来的却是九皇子的失踪。如今，圣上却许下了这种看似儿戏的承诺，反倒印证了那些猜想。
“所以，四皇子和六皇子今日来拜访父亲，是想请父亲出手，打通朝廷与江湖通道？好顺利劝得江湖门派归顺朝廷？”沈君之试探地问道。
沈君之的爷爷沈若飞享有剑宗之名，而沈容景作为沈若飞的独子，现在又官拜大理寺卿，的确是打通朝廷和江湖通道的最佳人选。
沈容景点头：“不过四皇子和六皇子侧重点各有不同。四皇子在意的九皇子失踪的真相，六皇子在意的只有太子之位。”
四皇子戚文宇今年二十六岁，这些年来一直征战在外，三个月前突然被召回，但据说除了上朝或圣上召见，一般不出府门。他和九皇子戚文晟是同胞兄弟，在九皇子失踪的五年里，他虽远在他方，但是一直都在调查这件事，就连京中百姓都在说，对戚文宇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他同袍弟弟戚文晟的失踪之事。
而六皇子戚文轩二十五岁，性格阴沉，一向都是无利不起早，兄弟之情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他在乎的只有权利。
至于三皇子戚文泽，今年二十七岁。是如今皇子们中年纪最长、最沉稳但也是最让人看不透的。
今日四皇子和六皇子都前来沈府拜访，唯独他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知心中打的什么算盘。
九皇子戚文晟是年纪最小的皇子。如果不是生死未卜，现如今也二十四岁了。他心思纯净，虽重感情但不会感情用事，对治国之道也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也亲力亲为做了许多利民之事。
所以民间那些对于圣上迟迟不立太子而是在等九皇子长大的传言，也未尝不是百姓们心中所期待的。
早些年沈君之是皇子伴读，而九皇子戚文晟与自己年龄相仿，很多观点都不谋而合，两人很快就成了至交好友，所以，沈君之也就知道了许多连沈容景都不知道的事情。
五年前，圣上让九皇子戚文晟去办一件事，这件事便是今天圣上允诺三位皇子的第一件事。但是他才离开玉京城三个月，就失踪了，失踪得彻彻底底，转眼已经五年过去了，多数人都认为九皇子已经死亡。可沈君之不这么认为，并且这五年来，沈君之没有放弃过寻找九皇子的下落，也没有一天不再自责，他一直认为如果当年自己陪着九皇子一起前往，他一定不会出事。
沈容景看到沈君之的表情，便知道沈君之又陷入了深深地自责之中，这五年来，九皇子戚文晟这六个字，不仅仅是圣上心里的痛，更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一根刺。
五年前沈君之提出要陪同九皇子一同前往时，沈容景是坚决反对，到最后甚至不惜软禁了沈君之。倘若后来九皇子安全返回，也许这件事最多只算沈君之成长过程中的一段插曲，也许在若干年后，父子二人还能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喝着茶，笑着说起此事。可惜，九皇子没有安全返回，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沈容景明白，沈君之心里是怨自己的，同样他也明白，沈君之是一个孝顺的孩子，所以沈君之所有的情绪最后都转变成了对自己的自责。今日沈容景特地叫来沈君之告诉他这些，其实就是想将父子之间的心结解开。
沈容景打破了沉默继续说起今日之事来：“但是为父拒绝了他们。”
“那是自然。”沈君之接着说道，“父亲一不喜欢涉及党政，二不喜欢涉及江湖之争。”
沈容景自嘲地笑了笑说道：“是啊，他们都说老夫胆小如鼠，怕死。”
“那是他们不懂父亲。”沈君之这么说，可完全没有敷衍之意，是因为他非常明白沈容景为何要做到凡事都置身事外。“只是孩儿不解，父亲既然已经拒绝了两位皇子，为何又特地向孩儿说这些。”
“那两位皇子，岂是我拒绝一次就能善罢甘休的主儿。”沈容景停顿了一下，“九皇子一事是一直是圣上的心结，也是你的心结，更是你我父子二人之间的结。我想打开它。”
沈君之一愣，一时间竟没明白沈容景的意思。“父亲，您的意思是？”
沈容景没有直接回答沈君之，而是说道：“九皇子为何失踪一直是个谜，如今又传出九皇子在肃阳现身的消息，但圣上今日却许下这样的承诺，我想九皇子就算还活着，也不可能活着进这玉京城了。”
沈君之不解地看着沈容景问道：“父亲为何这么说？圣上既然许下了谁能带九皇子回京……”说到这里，沈君之停住了。
圣上说的是，将九皇子带回皇宫。可没说一定要把活生生的人带回皇宫。那么只要是对那皇位有欲望的人，谁会傻到带一个对手回来呢？所以为了能得到储君之位，带一个死人回来，便是最好的办法。
“如若是四皇子……”沈君之还抱有一丝希望。
“你太小看这皇位之争了。”沈容景打断了沈君之的幻想。“其实除了刚才说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为父希望你能找到九皇子，然后让他活着回到皇宫。”
“父亲？您不是一向不愿意牵扯党争吗？”沈君之诧异地问道。
沈容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分析了起来：“现如今，有望继承大统的只有三位皇子，其中三皇子戚文泽看似不动声色，其实是个下棋高手，这天下之人皆可成为他为达目的的棋子。四皇子戚文宇虽一直征战在外，有勇有谋，擅长用兵之术，但治国和打仗到底还是不一样的。六皇子戚文轩，急功近利为人毫无道义可言。这三位皇子都不可能成为一个好的帝王。九皇子却不同，虽是最年少的，但是才学见解均在其余三位皇子之上，最重要的是，他心中有百姓。为父也是万万没想到，九皇子失踪五年之久其余几位皇子竟毫无长进，居然也无新人能竞争这权力之位，如今圣上的身体每况愈下，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也未可知。为父是为天下百姓忧心啊！”
的确。这天下交给三位皇子任何一位，都不是最好的结果。倘若自己能先一步找到九皇子，不仅能够保证九皇子安全回京，而且皇上许下的承诺也可以不作数。
“父亲希望孩儿如何做。”沈君之问道。
沈容景却摇了摇头说道：“为父只将心愿说与你，至于如何去做，全凭你自己。为父相信你。”
京城中，人人都认为沈君只不过一个绣花枕头。除了长了一副好面孔，会舞文弄墨再无其他本事。但是只有沈容景知道，他这个儿子本事不输那些皇子，自然寄予厚望。
沈君之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充满了斗志。这一次，他绝不能再留遗憾，他一定要找到九皇子，也要调查清楚当年九皇子失踪的真相。
原以为九皇子失踪之事调查起来一定困难重重，可沈君之万万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天，他居然就意外撞破了真相。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杀手一定要杀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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