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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炼丹

    当朝阳再次升起,温暖的光破开黑暗与晨雾,石子祺迈着六亲不认得步伐,走向公交站台。

    经过一夜的劳作,他现在有点飘,是膨胀的飘,他最后还是不经意打开了那个红包,整整一千块,加上工资,他现在手里足足有一千两百块,如果先不去聚必居还钱,这些钱够他打狂犬疫苗,够他买齐药方里的药,还能够好多天吃香的喝辣的,不用饥一顿饱一顿。

    可现世报来的就是那么快,回到租住的地方,他的好心情就被打破了。昨天去药店买药,钱付了,东西没拿到,一百三十几块全打了水漂,这钱没的怎么能让石子祺不心疼。

    可心疼的还不止如此,黄猫告诉他所有药必须买齐,他昨天觉得五石散就是五种石头,药方里那些人参、燕窝、虫草都是补品,干脆能买就买,钱不够就不买,另外他也觉得吃药和进补可以分开,先吃药,等哥以后发达了再进补不迟。

    可惜黄猫告诉他不行,而且坏消息一个接一个,黄璟慧的药和他自己的,药方还有略有差别,充分显示了一人一方,性别不同,药方也不同。

    既然石子祺自己不懂中药,索性全凭黄猫吩咐,想着先睡一觉,下午先去打疫苗,顺便在正规医院买几种,礼品药店买几种,再换个地方买几种,分三四个地方将药方里的药配齐,应该不成问题,可刚躺下,就又被黄猫叫起来,要先去买丹炉。

    丹炉这东西,正常人类都熟悉,从小看《西游记》,太上老君那个两三米高,尖顶三足,大肚子上还有四个护心镜,两边飞檐斗拱的把手,蹲在地上跟小一号天坛一样的东西,就叫做丹炉。

    可这东西去哪买?别说一般家庭用不到,就连玉皇大帝家里,也只有太上老君那有一个,没听说过元始天尊、灵宝天尊也有炼丹的癖好。天庭都找不到的东西,人间肯定也不好找,秦始皇可能有,朱厚熜肯定有,爱新觉罗胤真就算有估计也被爱新觉罗弘历赏赐给和珅了,除了皇家之外,还可能有的丹炉的地方就是道观了,那更是人家千百年用来镇压气运的东西,轻易不会卖。

    不单丹炉买不着,还要买杵子、舀子、筛子、碾子、槽子、钵,这几个东西石子祺想写出中文字都不容易,更不可能知道它们长什么样了,他怀疑黄猫不是让他学习炼丹,而是搜集可能成为世界文化遗产的老物件,趁着棒子国那边还没意识到这些,先抢注了中华文化符号。

    可经过黄猫的一通解释,石子祺才知道,炼丹还真不是他想玩就玩的转的东西,不提要买的东西,各种材料要求精加工的手法就更多了,水飞法、酒沁法、油浸法,光是材料的粗加工就是他头大,按照他的想法,不是拿个电磁炉将药方里的东西,随便往锅里一放,五碗水煮成一碗就行吗,怎么到他这,炼个丹堪比科学实验了。

    “行了,停。”石子祺揉了揉还在嗡嗡作响的耳朵,“你就说你要的这些东西,要花多少钱吧,我这还有一千二,留下三百应该够我打狂犬病疫苗了,剩下的都给你。”

    敖宁用轻蔑的眼神盯着递过来的几张百元大钞,颇为不懈的说:”你这点钱,先看看能不能把全部中药材料买齐吧。还有,你要打狂犬病疫苗干嘛,不会觉得我身上会携带这种低级病毒吧。”

    石子祺委屈的露出已经结痂的伤臂,指着一条条触目惊心的划痕咆哮道:“没钱!这种伤我都不敢去医院,打个疫苗预防预防有什么错?”

    石子祺觉得他真的很悲催,被小女孩打了一顿,得了一个外星猫,被大女孩打了一顿,得了一堆猫粮,被小猫挠了几次,得了一个做不出来的丹方,被小男人打了一顿,得了一千块钱,要想炼丹救命,还不知道要再被什么打一顿。

    敖宁看着石子祺的大花臂,还有困的都快睁不开的眼睛,有些心疼,自我安慰,就当养了只异星球宠物,“行了,行了,你先睡觉吧,我去想办法。”

    石子祺没当回事,作为地地道道的小人物,发财的概念还是勤勤恳恳的劳动换取报酬,将“天道酬勤”、“勤劳致富”这些被资本圈批的体无完肤的道理当成信念,对买彩票快速致富更是嗤之以鼻。他觉得黄猫无非就是通过外星人的眼光,帮他找一份有钱途的工作,索性由它去折腾。

    可敖宁的思维明显和石子祺不同,在当下天朝的大环境中,资本抬头却不冒头,官方打击却不打压,已经让资本如同野草一样,将触手伸到了方方面面,那么资本的本质是什么呢?是剥削还是利润?在天朝,资本的本质是通过自己的方式,让勤劳认清现实,让成功趋炎附势,让道德变化莫测。

    敖宁当然不会傻到去改变资本的本质,它的想法是在避免对低等文明过度干预的情况下,帮石子祺弄到一些资金,顺便让他成长起来,就像一个照顾苗圃的老农,既然希望苗圃中的植物长大,施肥浇水的步骤不能省略,更宽松的环境能促进根基扎的再深些,长的再稳些。

    石子祺觉得睡的很不踏实,就像胸口压着什么,行走在暴雨天泥泞的路上,恍惚间睁眼看到一只猫,正趴在他身上,两只爪子举着一个矿泉水瓶,喝一口喷一口,让他再次双眼模糊,一团口水无遮无拦的淋在他脸上。

    “你干嘛?”石子祺愤怒的问到,一使劲将黄猫扫到一边,矿泉水瓶子也被扫倒在床上,瓶子如同一只离水的鱼一般,“咕嘟咕嘟”从口里吐出水来。

    敖宁看也不看被弄湿的床,急声道:“赶紧起来,干活了。”

    如果是个正常人,多半会揉揉脸,努力让自己清醒,然后问上一句“几点了”或是“我睡了多久”,可石子祺只是把水瓶胡乱拨弄到地上,然后翻了个身,找了个干爽的地方继续睡。

    已经自己钻进猫包的敖宁,见到如此惫懒的人,不禁破口大骂:“你真睡的着?不在乎自己的性命,难道也不在乎黄璟慧的?”

    石子祺虽然有些放弃自我的意思,但不能对黄璟慧这个名字不闻不问,这个名字代表的不单是美好、未来,甚至有一丝救赎和希望在其中。在听到黄猫的话语之后,他直接翻身坐起,用双手使劲搓了搓脸,面无表情的只说了一个字,“走!”

    时间已经将近正午,四月的树城此时并不会炎热,阳光只是让人觉得暖洋洋的。在有些热闹的城中村中,石子祺背着一个淡蓝色的猫包,手中还拿着一个红色福袋。福袋有半个巴掌大小,整体为暗红色,顶部有两根黄色的绳子,绳子拉紧后,会让整个袋子变得立体,像个小包子般,鼓鼓囊囊的。

    这个福袋石子祺已经忘了从何而来,以前一直放在钱包的夹层里,里面还装了一张黄色的符纸,属于东南特色,有财源广进,祈求平安的寓意,只不过现在带钱包的人越来越少,这个小小的福袋也不知道胡乱塞在哪里,这次被黄猫找出来,石子祺还真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这种感觉持续时间不长,就将会再次失去。

    在敖宁眼中,干活的意思就是将这个福袋交给一个人,因为不知道这个人叫什么,住哪里,只能去公交站蹲守,其中细节敖宁并没有交代太清楚,东西是要给昨天卦摊前下跪的老者,至于福袋里面装的什么,黄猫让石子祺少问,只要说清楚这个福袋是祖传的东西,暂时借给老者,让他一定要还就行。

    石子祺对此见怪不怪,也没兴趣和一只猫有太多的争执,一个小袋子而已,按猫说的做就好。他在公交车站晃了半天,凭借模糊的印象,终于等到昨天那个老人,老人骑着一辆电动车,车篮子里放着两个保温桶,从时间上估计是去给医院的病人送午饭。

    石子祺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拦住老人的小电驴,开口问好:“你好,大爷。”

    老人只是淡淡的斜了一眼,没什么回应,车把一扭就要绕过眼前的人。

    石子祺只能快速道明来意,“我听说您家里有人生病了,我这有个祖传的福袋,能避邪消灾,您拿去试试,如果用的好您记得还给我,这是我家祖传的东西。”

    石子祺并不是社交小能手,这话他斟酌了半天,说出来还是像推销一样,本来想说我家福袋包治百病的,又觉得如此更像个骗子,只能说用的好再来找他,可如此说法,让对面的大爷更不愿意搭理。石子祺有些脸红,慌乱的将手中福袋塞在老人手里,扭头就跑。

    老人也是一脸蒙蔽,看了看跑远的背猫少年,又看了看手中被揉搓成团的一个红色福袋,轻笑了一声,将电动车滑行几步,就要将手中的东西扔进垃圾桶,可最后还是停了停,有些无奈的收回手,将手中的东西胡乱塞进口袋,继续骑车出发。

    医院的住院区人来人往,显得一如既往那么热闹,医生护士、家属客人、身披病号服的病人,和穿着黄蓝色衣服的外卖小哥,在住院区来回穿梭,显得格外繁荣,只是空气中那种化不开的消毒水味道,提醒着人们要保重身体。

    老人来到他老伴的病房,窗外明媚的阳光并没有给他带来好心情,阳光中,一个枯瘦女人躺在床上,她双目微阖,额头和眼角的皱纹明显,一只枯黄的手伸在被子外面挂着点滴,能看到手背上一个个有些发青发绿的针眼。

    病房中一个男人,张了张嘴无声的说了一个“爸”算是打招呼,也不管老人有没有回应就无声退了出去,当病房中只有两个人时,老人才移步上前,将保温桶放在一边,轻轻的坐在床边,用一双同样干枯瘦黄的手,慢慢拂去床上老人蹙起的眉头。

    他知道她一定很疼,他也知道她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全靠着点滴和镇定剂维持着。他还知道癌细胞扩散在当下真的没什么办法,眼泪早流干了,身后事也安排的差不多了,想见最后一面的也全部见完了,癌症就是这么奇特,死神会宽容的留出足够时间让人去弥补遗憾,也会冷漠的留出足够时间让人感受绝望。

    躺在床上的老人好像感受到了指尖的温柔,微微睁开眼睛有些嗔恼的说道:“别动,痒。”

    坐在床上的老人,指尖骤然停住,僵硬了半响才颤颤巍巍的挪开,挤出一个笑脸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说那些废话干什么?扶我起来,应该快到了吧。”躺着的老人故作轻松的摆了一个白眼,有些唏嘘的问道:“今天带饭了吗?有什么好吃的,有我想喝海蛎粥吗?”

    坐着的老人再次僵硬了一下,语气复杂的说:“我去给你做。”

    躺着的老人被扶起身子,气色感觉好了些,“别麻烦了,带什么我就吃点什么,吃饱了好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