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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圣火防线·离开

    风和日丽的好日子。

    焓凩想着,裹紧了被子靠在床头,侧首望向窗外。

    怀炡还熟睡在她的身侧,淡红色的水晶团子看起来更是可爱。

    “啾啾?”突然从窗口处传来一声疑惑的声音,冥旭探头想看她睡醒了没。

    “旭儿。”她轻柔唤他,“稍稍等一会儿,炡炡还在睡呢。”“我没有睡啦!”怀炡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悬在了空中,用小爪子揉了揉自己淡红色的双眼,“早呀,凩风,旭儿。”

    “啾啾!啾啾啾啾。”冥旭的声音很兴奋,那天细雪之时的约定将在今天兑现。

    “好,让我带上所需之物。”她下床,无奈地摸了摸冥旭的脑袋,去整理东西。

    乘雾落在冥旭边上,看向云雾背后的防线:“这道圣火防线曾经给予净世千百年的安宁,凤凰族被迫出走,它也凋零至今。当年的凤凰帝君,就是净世的开国之君——名唤苍梧,高傲倔强。当年的沧浪帝君也是锋芒毕露毫不退让,净世的开国他功不可没——名唤崆峒。两个一样骄傲的人也是惺惺相惜的关系,但苍梧先走,留给崆峒的只有永生的悲哀。崆峒为了让苍梧的血脉流传、净世安稳,尽心竭力地照顾着他和苍梧两人的后代——第二任凤凰帝君和沧龙帝君。凩风,苍梧和崆峒都是两族的姓氏;而苍梧和沧浪是神位的名字,拥有神位,就会拥有来世。”

    焓凩将所需之物备齐,走出了屋子:“我可以拥有自己的帝号,对吧?”他点了点头。

    “昀樨。光芒和桂子。”她坐在了他的背上,说出了自己的帝号,“成年之后,是不是在外交等重要的大事之时,都要以帝号相称?”

    “是,帝君之间出于尊重,在谈论公事之时也会以帝号相称,珩遇帝号祈瑆,沨铃帝号圣雪,至于浛渊,他恐怕还没想过吧。”他振羽飞向山下,“还有凩风,帝号昀樨。”

    隆冬夜的飘雪和檐下凌,和跳跃的炉中火;仲夏夜的桂子和萤火虫,还有温热的手心……

    焓凩闭上了双眸,那段时间太美好,她想用新生的尊贵来提醒自己的曾经:“朦胧,快到了吧?”“嗯。”乘雾缓缓降下高度,如从天而降的神明的信使。

    她落在地面,看向了背后这块巨大的赤瑶晶,注意力在瞬间就被繁复华贵的纹路夺走了:“这就是,圣火防线的符文阵法了么?”

    冥旭和怀炡也仰头看着这块巨石,无以言述的震撼。

    通体赤色的巨石干净纯粹,长夜的颜色勾勒出守护的决心,纵使表面上有风霜刀剑的细碎刻痕,也掩不了它的通透和坚定。

    乘雾抬眸看着比他还高的巨石:“这些赤瑶晶,当年开采出来就耗费了苍梧大部分神力,再运到这个地方,依照阵法排列,险些耗尽崆峒的神力,却耗尽了苍梧全部的神力……百年后,苍梧被叛军杀死,崆峒从沉眠中惊醒,破水而出却只来得及收殓她未寒的尸骨,随后他以极为残忍的手段血洗净世,将叛军逐一凌迟,用他们的血来进行祭奠,这便是净世史书上第一张被鲜血浸湿的纸。”

    焓凩看着符文:“我回来……这些叛军的后代,还会对我动手么?”“旭儿在,我们都在,他们动手之前,我们先将他们处理。如今还有沨铃殿和珩遇,不必担心。雪孔雀和白泽,他们是在苍梧崆峒相继逝世之后才一起并入净世的,当时的两位帝君,是栖梧和临渺,净世的版图也是在那时候,真正得以确立的。”他细致地为她讲来。

    焓凩伸手细细地抚摸着纹路,闭上了双眸,神力涌动。

    衣摆翩跹,长发纷舞,白衣的少女已经有了帝君的气概,怀炡和冥旭都静静地凝视着她。

    赤瑶晶开始颤抖,神力的光辉逐渐将它们唤醒,焓凩张开了双眼,看着散出火焰的符文:“先辈,当年的背叛,是那么刻骨铭心,连拥有鲜血的赤瑶晶都蕴含了下来,埋葬了千年。”

    莫凌风本安安静静地坐在凤卿纭的榻边看书,突然看到了他垂在床沿的手指动了动:“牧云?”

    “嗯……”凤卿纭过了好一会儿,才将自己恢复过来,神思清明,“看来,是挺过来了。嘉蓝,备马,我想去极西之境看看。”

    “你疯了牧云!你的伤还没结痂你就这么折腾你自己?你是不是不想再见到他们了?”莫凌风一时气急,“我不备马,你也不许出军帐。你把自己当成了什么?”

    凤卿纭艰难地转过头看向他:“是凩儿的神力将我唤醒的……我想见她。”“不行!”他态度坚决,“凩儿既然在此,就一时不会离开,你们相见的机会有很多,不差这一次!”

    “嘉蓝!”凤卿纭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怎么忍心?”“我不忍心她看到你的伤痕,也不忍心你撑着伤重的身子到处乱跑。”莫凌风不为所动,只是默默凝了些力气。

    凤卿纭明白他的思虑,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偏过脸不想看他:“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去看她?”“等你伤好。极北军没安好心,深瑕南境又居心叵测,牧云,我们不能置阡陌他们于不顾。”莫凌风看出了他的妥协,便放松了右手,向他解释。

    “置他们于不顾?嘉蓝,凩儿一个人在那里,我便是置她于不顾!我曾经和你们说过均雅有我想追逐的理想……但是这于凩儿相比,就太轻了。她是最珍视我的人啊,嘉蓝。”他自嘲,“我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舍本逐末?”

    莫凌风没有回答他,因为他也不知道答案。

    他闭上了双眸:“嘉蓝,我现在才明白,我最想要的是,她在身边,我能够保护她。”

    “我写信回去吧,均雅,应当和净世恢复外交关系。”莫凌风闭上了双眸,“牧云,你太重感情了,而这个却是凤相大人最想你舍弃的。”

    “他做梦。”他的语气冷淡,“他自己不是也没有断绝所有感情么?”“如果当年的你有这份勇气……也许凩儿就不会一个人在那里了。”莫凌风有些恍惚,那时候的他最终也只是目送临渊送她们,面对幼妹只能愧疚地紧紧抱着她,投票也只敢投弃权票,但现在的他应当是羽翼丰满,有能力一搏了。

    “凩儿的离开,让我认真地思考了我到底想要什么。如今我能够告诉她,我要守在她的身边,世人的言语那又如何?”凤卿纭闭上双眼,“这些日子,望风也想眷竹想得紧。”

    “望风?你的瑟?他想眷竹瑟了?”莫凌风震惊地望着他。

    “嗯,望风和眷竹,本就是一体的,后来只是五十弦分裂为二十五弦而已,我和凩儿都拥有一半。”他又转过头去看他,“望风的弦一直都在颤动,他前些日子都在自己拨弦。我能听出来。”

    “算来,你们也确实分别了很久了,当年走时她才两千岁未满,那么多年过去,她的成年,你作为兄长也确实该去看看。”他走到桌边,“我写信给临渊,问问他能不能和净世建交。”

    “好。”凤卿纭又闭上了双眼,“我累了,你,正午时再叫我。”“你先休息,交给我。”莫凌风没有回头看他,只是回应了一句。

    “这,便是那上面的纹路了。朦胧,麻烦你载我飞遍所有的赤瑶晶了,我要把符文拓印下来,然后看看它们残缺的部分。”焓凩看着留在自己的记录符文上的古老纹路,侧首对乘雾道。

    “复原这些纹路……可是一项大工程。小姐还是不要累到自己。”乘雾蹭了蹭她,然后拍着蝠翼飞向另一边。

    “旭儿炡炡想去玩儿么?”焓凩看向他们。“还是跟在凩风身边吧,这里,我总感觉不安全。”怀炡坐在冥旭的头上,用小爪子挠了挠自己。

    “不安全么?”焓凩突然沉吟了,“原来炡炡也已经感受到那股晦暗的神力了。”她挥袖,凤凰的火焰汹涌而出,流淌在这里,她看向天空:“这里是凤凰族的领地!”

    怀炡闭上了双眼,发现那股神力居然不见了!

    “凩风!它,不见了。”怀炡一时不知是喜是忧。

    “无妨,凤凰帝君名声在外,想来也能让他们忌惮一些。至于这后果,看他们什么时候会不知好歹地进攻净世了。”焓凩的面上冰霜未消,她寒着声音,“我最恨战争,尽管它让我的哥哥才华毕现。”

    “阿泽,阿兄,我回去了。”待了近一个月,梅花也将凋零,司马安晴穿着来时的白裙,向他们作别。

    “一个月了,晴晴,别担心我们。”司马安辰抱住了她,“在雪山之巅,就不要想着深瑕了。哪天我们真的过来了,你也要避嫌,明白么?在净世的你,只是安冉。”

    “我明白的。阿兄,万事小心。”她在他怀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有空再回来看你。”

    “时事动荡,别多回来,容易受伤。”司马安辰松开她,为她理了理她又遗漏的长发,“我把这个交给你。司马府上都是能够信任的人,我们交谈几句,也应当不成问题。”

    她接过了他递来的海棠镇纸,不由漏了笑:“好。阿兄,用镇纸交流,你比师兄还厉害,他用的还是海螺呢。”

    “如果可以,我倒是很想见见你那位师兄。”他也是一笑,“去和陛下说几句吧。”

    司马安晴点了点头,走到他面前,看着他。

    “吾爱这次留在身边一个月,我已经很高兴了。”北冥漠泽的深紫色眼眸中流淌着不舍,“但我很贪婪的。”

    “知足常乐……阿泽。等到安定下来,我回来之后……就会搬到你身边住了。”她郑重其事地承诺,“所以你要保护好你自己,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明白。吾爱,启程吧,这边过去,也需要很久。”他伸手抱住了她,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我偶尔也会用安辰的镇纸和你联系的。”

    司马安晴点了点头,紧紧握住了手上的镇纸:“好,那,我走了。”他点头,松开了她。他们一同目送击鼓舒展羽翼,在原地消失不见。

    “陛下,防人之心,不可无。”司马安辰看向他,为难地提醒他。

    ”我知道。”他揉了揉眉心,“我先回去了。”“不送了。”他也有些倦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