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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凤皇降世

    在盛夏之日到来时,那跗骨之火才完全消散。

    “火焰都消散了......他们怎么还没出来?”冥旭大为不解,祗焰只是静静看着那团火焰曾经在的地方。

    “怎么,还没醒来?”在灿烂阳光照耀下的竹林里,凤卿纭抱着还在昏迷中的焓凩靠在竹子上,有些担忧。

    “跗骨之火对于凤凰神位看中的人,更加苛刻。”一旁的赤红小凤啄了啄自己华丽的羽毛,向他解释,“何况她先前身子就很弱了。”

    凤卿纭将她往上托了托,让她靠在自己胸口,柔和的光芒将他们笼罩,他细细地看着胞妹的容颜,牵着她手的手为她源源不断地输送他的神力。

    “她很漂亮,不是那种弱柳扶风的温婉,而是遗世独立的清冷和叱咤风云的倨傲——这才是凤凰的模样。”小凤拍了拍翅膀,伸长了脖颈注视着她。

    “凩儿原来还会多一些孩童的天真烂漫。”凤卿纭看向他,“跗骨之火,怎么称呼?”

    “叫我跗骨就好,你们唤醒了我,我便可以以凤凰的形态在你们身边了。你还要用你在均雅的名字么?”他看向眼前这个容颜俊美的男子,“会给你自己带来很多麻烦的。”

    “我明白,凩儿在这里叫做焓凩,我又该叫什么呢?”凤卿纭思索着,想着他最放不下的东西。这般想着,他复又垂首凝视着她,突然开口:“雲初,唤我雲初。我有初心,便是守她。”

    “雲初?真是好名字,雲有初心,即使易散。焓凩,是炽热而又冰冷的长风么?”“嗯,临渊和我讲过,焓和他浛渊的浛同音,凩是她的名字,我为她择的字。”他温柔地轻轻抚着她的发丝,“她帝号昀樨。”

    “昀樨帝君?”跗骨好奇地歪头。

    “我的光芒,临渊最喜的金木樨。”他闭上双眼,“她在用一切铭记她最初的两千年。”

    耳边的声音清晰起来,焓凩挣扎着将双眼睁开,入眼的是郁郁葱葱的碧竹。

    凤卿纭看着她愣愣的模样,小心翼翼地握了握她的手:“凩儿?身体可有不舒服?”

    好半晌,焓凩才将一切记起,她抬眼看向他:“哥哥......皇兄。”

    凤卿纭明白她的意思,便开口:“凩儿决定改口么?其实于我而言我更喜欢你称我哥哥。凩儿,从今往后,我名雲初,雨云有初。”

    “哥哥更喜欢我唤你哥哥么?那,如有必要我才唤哥哥皇兄。”焓凩看着他,有些自责,“哥哥还是舍弃了,在均雅的一切。哥哥......”

    “没事,在进入跗骨之火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我要在你身边。”凤卿纭,如今唤做雲初,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发顶,“我名雲初,雲有初心;帝号怀慕,心怀敬慕。”焓凩看着他,安心地笑了笑:“我名焓凩,炽热又冰冷的长风;帝号昀樨,光芒与桂子。跗骨已经化作凤凰身了。”跗骨点了点头,他喜悦地拍了拍翅膀:“以后,就跟在你们身边,请多多指教!”

    “凩儿身子无事的话,我们准备出去了。”雲初在她起身后,也站起身,身上的衣袍是阳光一般的金色。焓凩垂眸看向自己的衣袍,是火焰的鲜红色,一时怔然。

    “从跗骨之火中出来后就成这样了。”雲初看出了她的困惑,解释着伸出手牵住了她,“我刚才已经试过了,如果要出去,我们会落在树枝分叉的地方,凩儿,你抱紧我。”

    “哥哥,这里是哪里?”焓凩这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她知道的地方。

    “这里是我的神力凝聚而成的时空,他叫竹光。”他宠溺地看着她,然后伸手紧紧抱住她,将神力散去。

    跗骨张开了翅膀,他立在雲初的肩膀上:“雲初,焓凩,我叫你们什么啊?”“叫我烛憩。”“叫我凩风,我可以叫你阿骨吗?”话音刚落,扶桑树的茂盛枝叶边代替了方才的竹林。

    “当然可以了。”跗骨说着,去蹭了蹭她的脖颈,“去到外面,你们都可以尝试着化为凤凰身了!”

    “我看到他们了!”冥旭注视着他们的身形从竹林中显现出来。

    跗骨先飞了出来。

    随后光华明亮,两只凤凰相继飞向天空,嘹亮清脆的凤鸣声响彻天际,随后传来一声声悠远苍茫的古木钟声,交相呼应——凤凰降世,海清河晏。“我们追去吧!”

    祗焰看向冥旭,他点了点头。

    焓凩看着对面的凤凰,那双眼中满是愧疚:“哥哥。”雲初却笑着看他对面的人:“凩儿,没事的。我做下决定,就不会回头,陪在你身边是我的决定,所以,你不要自责。扶桑树见面,我们都继承了凤凰帝君的苍梧神位。”

    “嗯,但这只是一个开始,哥哥,我们要用自己的所有力量来继续凤凰族的荣耀......哥哥抛却了自己奋斗而来的显赫身份,来到血脉的囚笼......哥哥的决定,其他人知道么?”焓凩拍着翅膀维持着自己的高度,问他。

    “嘉蓝清楚,我只告诉了他一人。”他突然想起了自己保存着的熙临渊的信,有些犹豫,亦明白了此时的她是患得患失,便开口,“这些年我一直都在镇西军营,没回京城。凩儿,我还是喜欢用人身。”这样可把你抱在怀里,至少我在,你不用怕。

    “我也是。”焓凩在红光中化为原来的模样,她落在璀璨的凤凰花中,看向下一秒化作人身立在落竹叶上的兄长。

    竹叶飘近,雲初将她抱在了怀中:“凩儿放心,我们两人的帝君身份不会再让我们分开了。凩儿,我们回扶桑树,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和你说。”焓凩抬眸看他垂眸看自己,目光温柔又慎重,点了点头。

    “啾啾啾!哎还想看凩风化作凤凰身的模样的。”冥旭刚刚飞上来,旁边的祗焰也点了点头:“螺旋着飞上来真的是考验我们。”“多飞几次就习惯了。”雲初揽着焓凩,回首看他们。

    他的袍服翩跹华美、飘逸出尘,将怀中那骨肉匀称的少女掩在了视线之外。“啾啾啾?凩风去哪了?”冥旭看了好一会儿都没看见焓凩,不由好奇。

    “我在。”焓凩伸出手冲他招了招,“回扶桑树。”冥旭把她背到背上,雲初落在祗焰背上,跗骨左看看右瞅瞅,拍着翅膀落到了焓凩的肩上。

    “哥哥要说什么?”焓凩有些紧张,毕竟自家哥哥在自己面前不常如此严肃。

    “这些年,有念过临渊吗?”两人面对面坐着,雲初看着她,犹豫着将这个问题问出口。焓凩一愣,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哥哥有他的消息么?”“我曾经以为,我可以不让你和父君他有太多的交集,但是我想错了。”雲初垂眸,将那封信交给了她,“你看看吧,看完我再和你说。”

    焓凩伸手接过了信纸,细细看了起来。雲初抿着唇,看她咬得下唇青白,不由心疼:“凩儿。”焓凩将信仔细地看完,闭上了双眸,流转好久的眼泪终究还是滑落:“哥哥......临渊当时问我是不是快成年了,我说‘是’并且说哥哥不会回净世,我想他在身边......但是他没有回答我,先断开了联系。我虽隐隐有猜测他只是身子不好,却不知道他病得那么重而我又无法帮忙,反而还会加重他的病情......他先前也只是以公务繁忙推脱,他瞒了我那么多年......是我害了他。”

    “凩儿!”雲初看她颤抖着,不忍心她孑然而坐、自怨自艾,便猿臂一捞将她捞到自己怀里,“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凩儿又错了什么?临渊喜欢你啊,你看不出来么?凩儿也喜欢他,不是么?”

    “可是如果没有我,至少他不会身负凤凰族的绝情之毒!也就不会被他为难,他还是和哥哥一般的意气风发,其实哥哥也是啊......”她哭着,紧紧抱住了雲初。

    “凩儿啊,他喜欢你并因为你受到伤害并不是你的错。你听我讲,好不好?”雲初抬起她的脸,为她仔细将眼泪拭去,认真地注视着那方晶莹的天地,“不要把什么凑归咎到自己身上,没必要,也不应该。”焓凩含着泪点了点头。

    “我当年是和嘉蓝一起在莫府长大的,就算父君教授我剑术和锦瑟,他也是来莫府教授的,即使娘亲心疼我,也不过是经常来看我——因而我和嘉蓝的友谊,可以说是从我们出生就开始了。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临渊他们。一直到千年之战之前的五百年,也就是我和嘉蓝任镇西将军之后,我才认识临渊和阡陌他们,为他们效力。千年之战,临渊他随临寒大将军一起出征净世,而我和嘉蓝则留在了京城——那时娘亲已经怀了你。御西之战本来不是我和嘉蓝出征,但当时极北守军的实力不强,不得不由镇西军应付深瑕极南守军,当时父君随我们出征却只是留在军营之中;我于其中折杀了极南守军的大将军东来铭,因而任镇西大将军,嘉蓝则因配合我而一齐受封。你出世之后,我观察父君,他并无太多的喜悦,又想到我自己,我以为他们对你感情并不深,便不想让你和他们有太深的感情,于是在你出生不久之后,我将你带到了我的房间,竭我所能陪在你身边。你的剑术是我和临渊一起教的。至少当年被告知离开时也没有太舍不得父君娘亲,对吧?”

    “嗯,当时想的是:哥哥你不要我了么?毕竟连嘉蓝兄和临渊都想挽留我......”焓凩已经将情绪控制下来了,她静静靠在他怀中,他问时才会回答他。

    “我是最后一个投的,而临渊和嘉蓝是先投的,我去时已经大局已定,何况......父君早已和我讲过,如有必要,你是要先被抛弃的,没有权利留在我们身边,你被他视为累赘。大局考虑,这是父君无情之处。临渊和我说,他说我还要在朝中帮助阡陌,这个投票,会影响我日后的声誉,他说他投挽留,让我投弃权。他也早已料到:不熟悉你的不会在乎,年长的一辈出于大局考虑。结果也确实如此。我当年懦弱,羽翼也未丰,没有能力保护你,可是我现在有了。”雲初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长发,“这也是临渊没有和你说的原因。在他看来,你和父君他们的关系是由我造成的,毕竟你当时还小,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便擅作主张。我之前和他说过,我说你离开均雅,恨的人也只有我——你的生命是娘亲父君他们给的,你恨不了他们,但你能恨我。临渊以为这件事会破坏我的设想,故没有告诉你。我也一直不知道,一直以为他有时不时来看你,也不至于太孤单,也不会生出被抛弃的念想......”

    “我没有恨哥哥,我只是很想你。到这里的早些时候,我总是半夜惊醒,总是想到你们出事,我只能眼睁睁,不,连知道都不配!临渊后来也不来了,也不和我联系,我更担心他,哥哥在镇西府总归还是远离纷争,鞭长莫及哥哥的处境还算安全;可临渊不一样,他的身份太特殊。”她抬头看向他,“我改去了我的姓名,也只是想让哥哥不牵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