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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死靈法師與惡魔

    她的家,來自在凱森鎮的邊邊,這裡不僅見不到煤礦街與聖人街的住民,甚至連其他人、外地的觀光客也鮮少經過此地。

    精美的雕刻與石像豎立在這片色彩單一的罌粟花圈,鮮紅欲滴一般蔓延在這寧靜的草原上。

    入口處設置一個大門,門上有著華麗的花紋和浮雕,像是在提醒我們必須維持莊嚴和肅穆的態度走進這座純樸的“花園”。

    走進去便是一排排整齊的石碑和雕像,它們有的高大威嚴,有的優美而曼妙,有的則顯得古樸而沉穩。石碑上刻持有者的姓名,以及兩種不同的日期,寫著一些追思他們的文章或詩歌。也有的墓碑旁邊還會種植一些與這片花園不同的花卉,大概是石碑所有人所喜好的。

    這裡有一個小小的禮堂,高聳纖瘦的建築散發著古典的氣息,透露出這存在了許久、陰暗下的斑紋保存著歷史的厚重感,從上到下充滿了神聖和莊嚴。

    靠近大門會覺得門口不像是外表那般具有神聖的氣息,那是一個更加深沉、灰暗,又帶著神秘古怪感受的地方。門口懸掛著一個巨大的鐵鑰匙,上面刻著古老的符文,讓人感受到一種不祥的氣息。

    “穆恩小姐?我是巴達克,巴達克.吾爾特斯多蒂爾。”

    在他敲了敲大門,木質的敲擊聲傳遍了這寧靜的花園,伴隨著巴達克的呼喚卻沒有任何事物回應他。

    “…門開著。”

    “我覺得不要隨便進去比較好。”莉西蒂塔發覺巴達克打算幹什麼,便率先提醒道。

    “…穆恩小姐?”巴達克再一次呼喊了對方。“我們可以進去等她,這裡讓我覺得毛毛的。”

    “有嗎?我覺得很舒服啊。”

    “我比較脆弱。”巴達克說完便推開了門,喀嚓喀嚓的聲響傳遍了走廊。

    木質的牆壁掛著許多黑色的帷幕,墻壁上也佈滿了各式各樣的古老書卷,上面記載了著許多古老的文字,巴達克不能斷言自己能理解全文,但他知道這些不會是“合法”的,尤其是在亡者的居住地。

    房子內部的燈光十分昏暗,窗戶上掛著厚重的窗簾,讓外界的陽光無法進入。地板上鋪著厚實的地毯,上面編織著許多奇怪的符號和圖案,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種陰森的氣氛。

    “看起來這裡有人住很久了。”

    “誰會住在墓園裡?”莉西蒂塔問道。

    “委託人是個…死靈法師。”

    沿著長長的走廊走去,可以看到一間大型的煉金實驗室。裡面擺滿了各種煉金材料和器具,桌上散落著古老的魔法書卷和實驗筆記,映照出淡淡的綠色光芒,讓人不禁感到一種神秘而又危險的氣息。

    “你們是誰?”吸引到巴達克兩人的不只是那柔軟聲音發出的警惕,還有那對頭頂上軟軟的耳朵,以及毛茸茸的大尾巴,看起來像是隻人形狐狸,面容是個人面、穿著像是典型的魔法師衣著。

    “巴達克,我是來當穆恩小姐的…家教?”連巴達克都不太確定是不是家教,更確切的來說,他只知道自己過來要教一門冷門的知識。

    “妳是巴達克?看起來跟書面上的介紹不太像…”

    “恕我冒昧,妳在書面上看到的我究竟是怎樣的…”

    “我記得妳跟萊茵薩斯發生過衝突,因為妳會更…血氣方剛點,甚至以為妳是個男人。”

    “抱歉穆恩小姐,我的確是個男人。”

    眼前狐狸小姐挑了下眉,緩緩地靠了過來,近距離看穆恩小姐愈覺得她小隻,或許是因為那毛茸茸的大尾巴讓她顯得個子大點。

    她細細地用鼻子聞了聞巴達克身上的氣味,若有所思起來。

    “你有擦香水的癖好?”

    “我只是比較愛乾淨,別說的我好像是個變態。”巴達克注意到自己有些失言,於是咳嗽了兩聲。“妳會介意的話,我能去將氣味沖掉,可能沒辦法弄得徹底無味就是了。”

    “不,沒關係,不會很刺鼻…這孩子是?”

    “她是我的妹妹,我是她唯一的監護人。”

    莉西蒂塔微微地點頭。“您好,我叫莉西蒂塔。”

    “妳好。”妖狐,巴達克想了起來,似乎有這麼一個種族,她頗有魅力而簡單的微笑令他想起,有這麼一個種族,善於魅惑人,但比起主動去魅惑,不如說她們的樣貌與姿態,單從普通的行為就容易透漏出十足的吸引力。

    “那麼…”巴達克轉移了視線,防止自己繼續看下去而冒犯了人家。“可以問一下,為什麼妳會對惡魔有興趣嗎?”

    穆恩督了巴達克一眼。“你問的真是單刀直入。”

    “呃,抱歉,我其實也很想跟妳閒話家常,比如為什麼妳要住在墓園裡。”

    “不,我喜歡單刀直入,我們先找地方坐下再慢慢聊吧,隨我來。”

    好奇惡魔的人並不少,不如說在這個世道上,喜好這些事物的人不減反增,但這些好事者對巴達克來說,永遠不會是自己的委託人。

    第一,他很貴,巴達克不敢說自己多有錢,但要請他來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要麼是有錢人,要麼是極需要這些知識的人才會願意在這種事情上投注龐大的資產。

    第二,巴達克很挑剔,挑剔委託的性格一直是他在委任公會為人詬病的行為,他不喜歡接受毫無意義的委託,自然而然他絕對不會為了滿足他人的好奇心而賤賣自己的時間,除非他真的窮到餓肚子。

    然而,這位死靈法師、妖狐小姐,為了什麼樣的原因才想知道惡魔的知識了?

    巴達克也不知道,他之所以會接受這個委託,單純是他先前惹上了不少麻煩,欠下一個無法拒絕的人情,只好過來老實的接受委託擔任“惡魔(教惡魔知識)”家教。

    “我是來這裡工作的。”穆恩小姐泡著紅茶如此說道。

    “真巧,我也是。”巴達克回答。

    “聽我說完,我本職是個死靈法師,這在你的委任書上應該有提到,但我接下的工作並非是一般常見的死靈法師工作。”她將自己的魔法師徽章展示給巴達克看,深諳的紫色發出黯淡的光芒,好像就在指著自己的身份象徵著不祥一般。“這麼說好了,我接下的工作可以概括成幫助惡魔完成他的大業。”

    “呃…其實我對死靈法師不是很熟悉,你說的“一般”和“常見”對我來說都可能…有些特別。”巴達克沒有對惡魔一詞產生太多的反應,反過來說更讓他困惑的反而是死靈法師的工作。

    “從這裡開始講嗎…你就理解成,我會讓你跟死者溝通,或是調查一個人死前的記憶,也有在幫忙做除靈和護衛的工作,不過有些人不太能接受骸骨和帶著屍臭味的傀儡作戰。”

    “好…我大致上理解了。”

    死靈法師,顧名思義是研究死亡的魔法師,包括降靈、通靈,甚至是操控亡魂和骸骨、屍體等等的技術,但因為其背後的魔法源自於禁忌的黑魔法,時常被教會、信仰,各種民族排斥。

    死靈法師又名為玩弄死者之人,這對許多人來說可謂是大不敬,其行為更是被人詬病成否定天堂之事的存在。

    只不過相較於惡魔諸如此類,死靈法師仍然是有許多人願意提供資本給他們的,那些人總認為死靈法師能夠掌握住長生不老之物,亦或是…讓死者復活。

    “我大概懂了,你在為那位叫做米德斯.莫勒的惡魔工作,但不知道怎麼應付他,所以你想學惡魔相關的知識?”

    “真虧你簡化成這樣一句話。”對方像是調侃的語氣說道。

    “妳說的護衛啊、證明他是安全的,諸如此類的事情基本上跟惡魔修理師的工作很像,不如說為什麼他是找妳…找死靈法師來幫他。”

    “我記得他說自己很討厭惡魔修理師。”

    “那很容易理解了。”巴達克喝了口紅茶,他輕輕地撥了撥他咖啡一般的秀髮,搔了搔頭。“穆恩小姐,大致上我明白了,那我們何時開始?”

    “首先嗎,先別叫我穆恩,那只是為了紙本好翻譯出來的名字,叫我月(tsuki)就好。”

    “zuki?”巴達克的發音不太好,自己也意識到了,而又念了一次。“suki?”

    “算了,至少你第一次就念的差不多了,但你糾正後的發音反而更離譜了,給我記住別那樣念。”月小姐淡然地警告了對方,一旁的莉西蒂塔則拉了拉月小姐的衣袍。

    “可以再唸一遍嗎?”

    “…月(tsuki)”

    “tsu…ki?”

    “對,”月小姐看著女孩吞吞吐吐地正確唸出了名字,發自內心的笑了起來。“妳可以好好教教妳的哥哥,別讓他亂念了。”

    “哈哈,抱歉,我嘴就是笨喔。”巴達克托著下巴面無表情的笑著。

    “如果可以的話,今天我就想上課,但我還需要在這裡整理一下後續的工作,你們先自由活動,到處逛逛如何?”

    “這樣啊?”巴達克想了想,下定了決心。“我能去見見那個米德斯的惡魔嗎?”

    “隨你,但我覺得你沒辦法見到他就是了。”

    “我先去看看就好,不會惹對方不高興的。”

    得到米德斯住處的資訊後巴達克放下自己的行李,換上了輕便的衣著,一身輕薄的襯衫和卡其色的長褲,看起來相當中性的打扮,將拐杖持在手上、套上白手套。

    “走吧,莉西。”

    莉西蒂塔搖了搖頭。“我想待在這。”

    “是嗎?那我晚點回來,月小姐請妳照顧莉西一下喔。”

    月小姐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但事實就是他把莉西蒂塔丟給自己照顧,一般來講會將小孩子丟給陌生人照顧嗎?自己還是個死靈法師呢?

    即便月小姐充滿疑問,但對方在拜託人的時候至少念對了自己的名字,而且莉西蒂塔看起來是個很獨立的乖孩子,也沒有去多想什麼了。

    月踏出了房子外,開始了她所謂的“後續工作”,莉西蒂塔也有些好奇地偷偷跟了上她,即便月老早注意到了,也沒前去阻止這孩子尾隨自己,後續的工作並沒有那麼的不堪入目,是啊,是任何人都會經歷,的“後續工作”。

    安靜無聲的墓園之中,唯有兩個少女的腳步聲,莉西蒂塔不知道月小姐的年紀,只知道她的模樣非常的動人且具有女性魅力,與此同時她的尾巴散發著一種新奇的吸引力,一直讓人懷著股衝動抱上去。

    “沙沙”

    土壤被翻開的聲音從房子背後傳了過來,莉西蒂塔緊跟著月走了過去瞧了一眼。

    一群身穿黑色衣服的人圍繞成一圈,他們像是在祈禱、像是在宣誓,他們的沉默宛如寂寞的悲傷,一聲聲微微地啜泣從風中傳進了莉西蒂塔的耳朵。

    “他們在做什麼?”莉西蒂塔小聲地問了月,她僅僅回答。

    “葬禮。”

    沉默的片刻,月像是對自己的回答不滿意,於是又說道。“緬懷死者。”

    “為什麼?”莉西蒂塔沒有正面想過死亡,於是脫口而出了有些幼稚的疑問,但月沒有露出不滿的表情,繼續回答道。

    “為了滿足生者的心情,緬懷死者本身沒有任何意義──”她的眼神冷漠地看著下葬的棺木說道。“延續,才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