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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带人回去

    今年的雪特别厉害,站在外面不到一会,沧祁令尚大氅上就落了厚厚一层。

    沧祁令尚对自己身体知根知底,他传完话就打道回府,结果刚一到自己的营帐门口,就被一个“雪人”吓了一跳。

    姜阴瑞颐也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语气冷得和这大雪一样,皮笑肉不笑:“沧祁氏大公子亲自传话,平易近人呐。这天寒地冻的,北洲这风水不好养人,大公子在东洲的王宫不是更舒服?”

    沧祁令尚自知理亏,于是他上前一步轻扫姜阴瑞颐身上的雪:“先和我进屋吧,外面那么冷,姜阴小姐在里面责罚我也不迟。”

    姜阴瑞颐被他这么温柔的自责一呛,说不出话来。她承认她关心则乱,刚才对沧祁令尚确实有点不客气,但是人家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主动关心和自我揽责,直接打破了姜阴瑞颐的阵型。

    温柔刀,刀刀致命。

    姜阴瑞颐在沧祁令尚面前不自在的感觉又回来了:“我不怕冷,我在这里长大的。”

    “女子更应该保暖,身体虚寒,葵水不利。”沧祁令尚温声道:“和我进去罢。”

    他撑着门,大有“你不进我也不进”的倔样。姜阴瑞颐无奈,只好先进去了。

    一进房间,沧祁令尚解了姜阴瑞颐披风,还给她拿来烧热的暖壶,一套下来行云流水,非常熟稔,完全不像个娇生惯养的贵公子。

    姜阴瑞颐心跳如鼓,他怎么这么会照顾人!

    姜阴瑞颐轻咳,语气比刚才温柔很多:“你姐姐要我接你回去,说实话这里到处都是病人,你体质弱,呆这里不合适。”

    沧祁令尚笑着:“是让我去你那吧,毕竟现在东洲境内不太平。她不放心的。”

    姜阴瑞颐叹气:“你真的是胡闹,万一你在我们这生出病来,我是真不好交代。和我走,北洲王庭虽然没你东洲奢华,但是绝对比这好。”

    沧祁令尚面露怪色:“我瞒着她来这的,该不会是庄宁泄露给我姐的吧?”

    沧祁令仪本来不想让自己弟弟亲自去料理这事,但是沧祁令尚这人真有什么自己的想法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他直接玩了一把失踪,还一定要带上庄宁。

    庄宁被两个祖宗夹在中间两头不是人,她没办法,只好和沧祁令尚出走后才给沧祁令仪打小报告。

    沧祁令仪人都气疯了,奈何东洲全境封锁,信息传播不便,沧祁令尚在这住了好几天了信才到姜阴瑞颐那。

    姜阴瑞颐也气疯了。所以她来到大荒边卡后也没通知其他人,气势冲冲地找沧祁令尚兴师问罪。

    沧祁令尚低头,脆弱白皙的脖颈尽显,可怜巴巴让人生怜:“我也想多照顾你一些,毕竟这么大的事情你一人担着我不放心,你看我好好的,也注意着自己呢。”

    姜阴瑞颐受不了他这样,沧祁令尚本来人就长得好看,一撒娇服软姜阴瑞颐魂都被他牵走了。

    “这人肯定是来克我的。”姜阴瑞颐绝望地心想“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姜阴瑞颐顿了顿,缓了一下慌乱的心神:“你现在和我先回去。”

    “好。”沧祁令尚点头,他这时特别乖:“要不要告诉他们。”

    “我待会和他们去说,你先收拾东西。”姜阴瑞颐站起:“下次要做什么先问问别人意见,你简直是要吓死我。”

    沧祁令尚笑了一下:“知道了,我如果要做什么,会和你报告的。”

    这话说得怎么这么暧昧……姜阴瑞颐飞快逃离了这个男狐狸精的窝。

    庄宁叹气:“天呐还好你来了,快去把这祖宗接走,我真伺候不起这个大佛。”

    姜阴瑞颐:“我怎么都不知道你还收了他这个徒弟?”

    庄宁:“忘了和你说,反正无伤大雅,多个师弟挺好的。”

    姜阴瑞颐:“所以现在把他交给我伺候了是吧,师傅你可真坏。”

    庄宁义正言辞:“怎么说呢,这小子对你那么喜欢,我这是给你桃花呢!”

    姜阴瑞颐痛苦:“还桃花,活祖宗差不多,我没心思再照顾一个病人。”

    庄宁:“这小子人好长得也漂亮,你就不想要了他?”

    姜阴瑞颐沉默了一会,叹气:“怎么说呢,他毕竟是沧祁嫡内,是养尊处优的公子,我这个人活得粗糙,他跟了我只能受委屈。”

    庄宁挑眉:“想不到啊小丫头居然想那么远。”庄宁拍她肩膀:“结婚都想到了,还嘴硬。”

    姜阴瑞颐立刻炸毛,把庄宁手拍下来。

    庄宁:“我和你说个实话,这小子是真心的,他跟着我闯了三年,也吃得了苦,和你未必受委屈。”

    姜阴瑞颐轻声道:“那我要嫁给他吗?”

    庄宁语塞。姜阴瑞颐继续道:“我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成就,让我放弃一切太难了。师傅,我确实喜欢他,但是喜欢不代表就要实现,我可以没有爱情,但我不能没有我的工作。我全家要靠我养着,我不能放弃我的姨妈和弟弟去和另外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

    庄宁突然意识到她和姜阴瑞颐的不同。庄宁她孑然一身太久,所以她想做什么向来随心所欲,除了庄宁自己没人能逼迫她。可姜阴瑞颐是有“根”的,亲情和友情撕扯着她让姜阴瑞颐离不开。

    庄宁不好再调侃什么了,她道:“这种事情只有你们商量才行,只要你觉得合适就行。”

    苏慧辛见到姜阴瑞颐后差点扑上去:“大姐头,想死你啦!”

    姬汝庚愤怒地指着姜阴瑞颐:“你好意思吗,天天让我干这种脏活累活,回去给我加俸禄!”

    姜阴瑞颐见到姜阴瑞丰气不打一处来:“还知道过来呐,之前无法无天到都不想认我这个姐了吧!”

    姜阴瑞丰飞快滑跪:“对不起,姐。”

    姜阴瑞颐仔细端详着姜阴瑞丰,发现这人又长大了一点,本就瘦削的脸颊更立体了,看着真的就是一个成熟的男人,而且身上还有不少伤,估计都是在边卡工作留下来的。姜阴瑞颐叹了口气:“行吧,你也就仗着现在姐不会打你……该说的话也不多说了,反正你都大了,如果不想干了随时回来,我这里有的安排。”

    姜阴瑞颐也不用嘱咐“注意安全小心保暖”什么的,姜阴瑞丰早就不是小孩子了,而且他肯定也不喜欢姐姐还把他当孩子一样看待。

    姜阴瑞颐急着要送沧祁令尚,她转身走时,听到了姜阴瑞丰期期艾艾的声音:“姐就没什么任务给我吗?”

    姜阴瑞颐莫名其妙回头:“你还想忙啊?”

    姜阴瑞丰嗫嚅着:“姐姐是不是觉得我没用,所以什么任务都没安排给我?”

    姜阴瑞颐乐了:“怎么,想赚个功劳一飞冲天啊?”

    姜阴瑞丰郑重摇头:“不,我只是想帮姐姐和堂哥分担,我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更好的承担我该承担的责任吗?姐姐夙夜不眠,堂哥殚精竭虑,就连苏小姐也日常奔波,我总得做什么吧。”

    姜阴瑞颐支着下巴:“我最初安排这些时真的没想给你做什么……这样吧,你不是会写点文书吗,你就和长老院定期上报一下这里的情况,记得润色润色,尽量写得我们在这里非常辛苦,争取感动长老院里那帮老东西。”

    姜阴瑞颐把沧祁令尚送上马车,然后牵来一匹马,和卫兵一起在前面开路。

    沧祁令尚从里面探头:“姜阴瑞颐小姐还请进来吧,天寒地冻,在外面不要冻坏了身子。”

    姜阴瑞颐背对着他,语气还算淡定:“外面那么多将士,我和他们一起挨冻没事的,倒是公子你要注意身体,你的健康就是东北两洲的外交关系。”

    马车里炭火烧得太旺,姜阴瑞颐一开马车门被里面热气熏了一脸,她怕和沧祁令尚一起坐进马车里,炭火加上她的羞火,在沧祁令尚面前无所遁形。

    姜阴瑞颐咳了一声:“如果公子觉得闷了,可以说说话,我就在附近,可以帮忙解闷。”

    沧祁令仪映在马车帘子上影影绰绰,他身姿端庄,即使坐在马车里的影子,也是一副雅静的美人图。

    姜阴瑞颐载着这个狐狸精一路来到燕阳。姜阴瑞瑛亲自前来迎接,宣启公子也过来了,他收拾出一间偏殿,让儿子过来住。

    接下来不关姜阴瑞颐的事了,她巴不得上书请姜阴瑞瑛多陪沧祁令尚玩,别出来干扰姜阴瑞颐。

    姬汝庚的办法很有效,大荒边卡的染疫病人数量不再增加。长老院肯定了姜阴瑞颐,将这次大荒边卡的防疫政策推广到了全洲,很快整个东北洲的边卡的疫情稳定下来。

    “将军。沧祁公主那边来信,请求我洲支援,我们要不要帮?”

    “帮!”姜阴瑞颐斩钉截铁:“怎么能不帮?不过不能白帮,用于供暖的内燃火机我们可以租借给她。”

    姜阴瑞颐在给沧祁令仪的信里声泪俱下地描述了他们北海工造所是如何的不容易,一台内燃火机的制造熬光了多少工匠的心血。

    姜阴瑞颐对姜阴珈含道:“我这是为我们王室的财政考虑,哎,不瞒姨母,我现在总算理解君上了,国库穷得叮当响,什么都施展不开。我这也是赚有钱人的钱啊,怎么就不合适呢?”

    其实北洲的财政不算少,但大部分都给王公贵族吞了,少部分才是下发给普通人官员的俸禄。姜阴瑞颐是以北海工造所的名义去收钱的,这样能给北海工造所里的积极工匠开点小灶。

    “我得向上面证明,机关术也可以挣钱。”姜阴瑞颐想着。

    就她目前所知,内燃火机只有北海工造所生产,其他各地工造所压根没有这技术,这不拿出来美滋滋地卖钱?

    只要钱流进国库了,那么一切都好说了。姜阴瑞颐还让姬汝庚把纺织机多做出来的面巾拿来卖钱,庄宁回信嘲笑姜阴瑞颐是想钱想疯了。

    按照姬汝庚和巫晰的办法,东洲各地的疫情渐缓,本来危急的大疫终于不再变成了年关时悬在人们头上的利刃。

    虽然已经死去的人不可挽回,但至少情况没有恶化。更重要的,整个神洲都知道了北洲有一种可以供暖和热水的内燃火机,求租借购买的信纷至沓来,北洲王庭赚钱赚得不亦乐乎,北洲王姜阴瑞瑛甚至还亲自去了燕阳的北洲工造司去表彰工匠,少监姬正人诚惶诚恐,姜阴瑞颐乘机说出那个造出内燃火机的姬汝庚就姬少监的儿子。姜阴瑞瑛非常高兴,直接赏赐了姬正人。

    被卖了这么大一个面子,姬正人没办法,只好亲自去谢姜阴瑞颐。三年前姬汝庚这个亲儿子都没劝动自家的老父亲,结果三年后姜阴瑞颐就靠几句话成功了。

    姜阴瑞颐委婉道:“叔父不必觉得困扰,这一切都是姬汝庚的功劳,若无他在北海工造所的兢兢业业,也没现在的姬家。我欣赏他的才华,并非他有意勾结。”

    姬正人沉默了许久才道:“皇恩深重,姬家福薄,我身为一家之长,也要考虑全家老小的意见,我可以为将军肝脑涂地,但姬家其他宵小可就未必,若以后一时冲撞将军……”

    姜阴瑞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谁要姬家肝脑涂地啊,我只是在邀请你们一起参与神洲的大事,你们生长在这片土地上,难道就不能为它做什么?”

    自始自终姬正人没答应也没拒绝,但是他默许了姜阴瑞颐有意拉拢提携他家孩子的行为。

    天庭。

    “内燃机……是什么?”白衣人问道。

    另外一个雪白的人道:“一种动力装置。”

    “它必然再引起一次震动世界的变化。”

    “降临下预言,告诉那些圣女们,内燃机的出现是非法的,它们影响了神祇王族的神圣性。”

    要过年了啊。

    姜阴瑞颐抬头看着灰扑扑的天空,上面飘着粒粒白雪,她的神思飘向天外。

    她想家了,不是在现在的这个将军府,而是童年时那间茅草屋。

    姜阴珈乐虽然严厉,却也偶有温情,在一天黄昏,母亲牵起了她的手,来到山顶上,看着山下的村民忙碌。

    姜阴瑞颐不记得话题是怎么开头的了,只有母亲的最后一句话让她印象深刻。

    “神祇家族的责任,本就是让这片大陆的子民安居乐业,在其位,谋其事。”

    姜阴瑞颐心想,我算是不负嘱托吧,妈妈,我没让你失望。

    沧祁令尚默默站在她身后,他本来要通知姜阴瑞颐一些事情,但是看着姜阴瑞颐出神也不忍心打扰她。他索性站在姜阴瑞颐身后和她一起看雪。

    凭姜阴瑞颐的实力,她早就知道身后有人,但是姜阴瑞颐不愿出声,她这一年太忙了,难得能放空思绪在这想事情,姜阴瑞颐并不想破坏这份宁静。

    而且身后有沧祁令尚轻浅的呼吸声,还有着他身上独有的宫香味。虽然她抗拒着与沧祁令尚私近,但是这样的距离让姜阴瑞颐非常享受。

    顿了很久后,姜阴瑞颐转头笑着:“怎么了?”

    沧祁令尚道:“雪景美甚,雪景配美人,更甚。”

    姜阴瑞颐脸“腾”红了,她从未被人夸过好看,沧祁令尚这么一说让姜阴瑞颐并未感到荣幸,反而是慌张:“公子有什么话要给我吗?”

    沧祁令尚打开伞:“路上说吧,我和你的目的地是一样,从后园到前朝宫不远,我们可以一边欣赏这里的雪景一边聊。”

    沧祁令尚打开伞走出去,转头看向走在另外一边的姜阴瑞颐:“姜阴小姐不需要伞吗?”

    他伞微微倾斜着,倒向姜阴瑞颐那里,似乎在邀请。

    姜阴瑞颐顿了一下,露出笑容:“公子,我们这里的雪和你们那不一样。”姜阴瑞颐掸了一下身上的雪:“喏,你看,不会融化的,和盐粒一样。所以我们这里人雪天出行不需要打伞。”

    沧祁令尚刚要把伞放下,姜阴瑞颐阻止道:“公子体虚,还是拿着吧。”

    沧祁令尚垂下眼帘,轻咳一声:“我出来时拿了一把两人撑的伞,我自小气力不足,举伞颇为费力,只好拖在手上了。”

    他柔柔弱弱地看了姜阴瑞颐一眼,眸里千百回转,让人非常不忍。姜阴瑞颐受不了这种眼神,只好拿过他手中的伞:“公子请来。”

    姜阴瑞颐手臂绷得贼直,明明就是个普通的替人打伞,她做得和宫门口的仪仗队一样正气浩然。

    沧祁令尚乐了:“我这么可怕吗。”

    姜阴瑞颐神色凛然:“王室嫡亲在外,臣定要护其周全,不可私自冒犯。”

    沧祁令尚叹了口气,他轻轻道:“你已经官至一方提督,你完全可以自己做主而不受制肘。”

    姜阴瑞颐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非也,兵权若不受制肘,可酿成大患。”

    沧祁令尚:“……”

    “而且雪景也没什么好看的。”姜阴瑞颐特别扫兴道:“真的冷,北洲这地什么好玩的都没有,论美景哪有你们东洲多啊!”

    沧祁令尚知道再不说正事姜阴瑞颐真的能海侃到十万八千里去。他道:“姜阴瑞颐小姐知道西洲的蠕蠕矿脉吗?”

    姜阴瑞颐神色一凝,表情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