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丢失的笔记
无论如何，一个连手机号码都没留下来的人，想再见面几乎不可能。
陶小秋偷偷地消失，让顾绾绾也很无奈，她最后自己离开学校，来到照片拍摄的地点。
十字路口前方是密集的车流，超市的停车场被占用，往来出入的人身穿军装与白大褂，其中间杂着一些便装的身影。
他们带来了各种电子设备，其中的一些放在军绿色的皮卡上。
超市前拉着黑黄条纹的警戒线。
超市本身彻底被迷雾吞没。
与想象中大雾弥漫的场景不同，从离拍摄现场更远的地方看去，丝丝缕缕的雾气收缩成了一颗近乎完美的球形，这一幕确实有点超自然的味道，难怪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
顾绾绾想要靠近。
但只是稍稍靠近，立刻就有人从警戒线里出来赶她。
“我就看看！我不进去！”
然而那人只一门心思的赶她走。
好在没说上两句话，当日送她回家的女警察便隔着警戒线认出了她：“是你？这孩子和我们局里的一个案子有关。”
与看守的人解释了一下，她问顾绾绾：“你来这里干嘛？”
顾绾绾支支吾吾：“我……我在找人！”她忽然急中生智，描述了一下聂振友的长相！
“找队长？你等着，我去叫他。”
片刻之后，装着便装的聂振友从迷雾前搭设的营地中走了出来。
“找我有什么事吗？”
顾绾绾指了指营地：“我能进去吗？”
聂振友的回答只有两个字：
“不行。”
这让顾绾绾明白了，以她学生的身份，只能止步于此了。
她进而打量一下面前的男人。
这人今天状态很不错，面目严肃，也能看出一些长年发号施令积攒下来的威势，他的皮肤粗糙，肤色略显黝黑，是常在外面奔波的那种人。
当日的他满眼血丝，但现在的气质格外稳重，显然后者才是常态，顾绾绾也是看到他正常的样子才开始疑惑，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当时才会那样不安？
她顺势想到了一个不算借口的借口：
“我想看看赵荣的笔记。”
顾绾绾的要求让聂振友表情略有变化，硬朗的五官浮现出思索的表情。
“笔记。”
咀嚼着这两个字，他抬起下巴示意一下不远处的小巷：
“我们去那边谈。”
在巷中停下，男人从口袋里摸出烟盒：“你在笔录里说自己不认识死者，却知道他留下了笔记？”
顾绾绾哑了一下，好在这位身居高位的警察没有深究的打算，叼上一根烟，打着火告诉她：
“我就直说了，我确实有记得见过赵荣留下的笔记，而且亲手翻阅过它，但今天我翻遍了档案室也没找到那东西，为此问了问负责搜查的同事，你猜他们是怎么说的？”
迎着顾绾绾好奇的表情，聂振友面色不变：
“他们说，从来都没有笔记。”
顾绾绾愕然：“怎么可能？我们明明都记得这件事！”
聂振友并不作声。
他们的身后传来陌生的声音。
“是曼德拉效应吧。”
顾绾绾回过头，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消瘦男子旁听了不知多久。
因为角度的关系，聂振友倒是早就看见了来人：“陆院士。”
陆院士对他们的谈话很感兴趣：“这个名词出自于国外某个神秘学家的臆测，现在一般拿来代指群体出现了记忆错误的现象，虽然你们只有两个人，但你们都说自己记得那本笔记。”
“验证它是否存在就很简单了，只要确定笔记中的内容就行。”
“你还记得笔记里写了什么吗？”
后面的一句话是对聂振友说的。
聂振友眯起了眼睛：“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大部分我都忘了……不过我记得有人被封进混凝土沉在海里，不知道为什么，只有这件事记得很清楚。”
“人？被那样处置，早就烂成骨头了吧？”陆院士干笑了两声：“具体位置呢？”
聂振友报出一串数字，白大褂男子点点头：“应该是经纬度坐标，等忙完了手头的事，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两个大人自顾自的说话，完全把顾绾绾晾在一边。
顾绾绾嘴角在抽搐。
当然，她并非专门为了笔记而来，旁听到新的线索算是意外的惊喜，而且眼下遇见了一个看起来颇有话语权的人，说不定她有机会达成自己最开始的目的……
“那个，陆叔叔，我能去营地里面看看吗？”顾绾绾故作可爱。
结果谈话中的陆院士瞧了她半晌，忽然满面笑容的揉了揉她的头：
“乖，好好学习，等你将来从重点大学毕业，自然可以向调查中心提交申请，加入进来。”
……
淦！
为了目的连面子都不要了，被人占了便宜，就换来个哄小孩子的回答！
顾绾绾忍不住翻白眼，只觉得自己出门没看黄历，诸事不顺。
学生的身份有着太多的限制，社会地位是一个方面，学习与作业也要占去大部分时间，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去掉睡觉，也就不剩什么了。
顾绾绾对此没什么好的办法，她经济上没有独立，但就算独立了，忽然开始逃课，妈妈也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窝进沙发，想的是逛逛论坛、刷刷最新的游戏实况，但拿起手机，看到的却是模组管理器的通知。
“数域映射”
“本模组由‘顾绾绾’开发，旨在一口气解决角色在现实世界中面临的所有难题，通过增加名为数域的设定，角色可以与数域产生共鸣，在主世界中映射出一道与自己完全等同的分身。
角色映射的分身复制了本体的全部随身物品，会自动尝试排除周围环境中对自身与本体存在威胁的因素。分身具有独立的感官，可以脱离本体自主运行。
当分身死亡或映射结束，分身的记忆会传输至本体的识海。本体可以第三人称视角查看身份的相关记忆，但无法以第一视角取得其中的经验与信息……”
“模组的制作人，是我？”
顾绾绾留意到的是模组介绍里的第一句话。
她当然从没“开发”过任何模组，不过从前日起生活轨迹骤然拐了个弯，一方面所遭遇的事件画风变得诡异，另一方面谜题一路堆积。
才过两天，她已经被培养出了一点“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的心态。
爱咋咋地吧……
想不通的事情干脆不要去想，顾绾绾坐在沙发上踢着腿，无意间把鞋子甩飞了出去。
“要不要安装它呢？”
上一次安装模组的经历不算愉快，到现在她都记得自己是怎样从顾绾绾变成了顾绾绾酱，一方面是巨大的心理阴影，另一方面，她的心中满溢着前所未有的想要打破现状的渴望。
她忽然轻笑出来：“可我不是都已经变过一次酱了吗？”
“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于是不再犹豫，将“模组列表”中的模组被拖拽到“已安装模组”中，软件骤然卡死，与此同时顾绾绾恍惚间“看到”到了更为广阔的天地，她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巨量的知识，阐明了映射这一能力的由来……
数域，是超越了实数空间的领域。
实数是具有意义的数字，实数空间可以指代现实世界本身。
虚数是与实数对应的概念，是开方值为-1的数，有人用它计算振动与波动中的相位与振幅，也有人将它用在波函数上，表示其概率流不为零。
但虚数只是一种参照，可以理解为“并未发生的可能”，以至于由虚数构成的虚数空间也毫无意义，起码它对实数空间来说并不存在，因为实数空间绝对无法以任何方式与虚数空间形成交集。
数域以取巧的方式绕过了这一矛盾，大概的思路就是：既然没办法组合两者，那索性就天然的包括两者。
因此数域比实数空间具备更多的可能性，可以做到众多现实世界无法做到的事情：
譬如：它可以一瞬间破解复杂的混沌系统。同时确定微观粒子的位置与动量。轻易储存无穷大的三维体积。对换公式中两个不同的物理常量，并使其能够生效。
相比之下，“映射”也是对数域的利用手段之一，只不过相比于上述种种神话般的描述，映射只是抽取出自数域中诞生的某物，将其投放到现实之中。
海啸般的知识冲刷着大脑中的每一处沟壑，顾绾绾从超越的状态中脱离，她扩散的瞳孔逐渐有了焦距，而后感觉到自己与那更加广阔的天地建立了联系。
……她惊呆了。
“我就想有个人能帮我上上学，写写作业。”她看着手机里打开的模组管理器：“你给我搞出来这个？”
“这和为了点醋包了顿饺子有什么区别？”
她隐约看出了模组的调性，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因为照这么发展下去，总觉得有一天会有了不得的东西随着她安装的模组一同过来。
在沙发上僵硬了许久，最后颓然的叹了口气。
模组已经安装了，后悔也没用，虽说可以删除吧，但删除了肯定会闹出更大的乱子。
以游戏的角度考虑会出现种种bug，比如游戏中物件失去了贴图。严重点还会因为脚本上的冲突导致程序崩溃。
而即使以现实的角度考虑，贸然把一块砖头从垒好的砖墙上抽走，也会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只能说下次一定会更加慎重。
回忆着脑海中的信息，她决定先试试自己的新能力。
顾绾绾抬起胳膊拍了两下手。
“啪啪。”
客厅里的柜子先是动了一下，而后一只手臂推开了柜门，直挺挺的从里面伸了出来。
陶小秋偷偷地消失，让顾绾绾也很无奈，她最后自己离开学校，来到照片拍摄的地点。
十字路口前方是密集的车流，超市的停车场被占用，往来出入的人身穿军装与白大褂，其中间杂着一些便装的身影。
他们带来了各种电子设备，其中的一些放在军绿色的皮卡上。
超市前拉着黑黄条纹的警戒线。
超市本身彻底被迷雾吞没。
与想象中大雾弥漫的场景不同，从离拍摄现场更远的地方看去，丝丝缕缕的雾气收缩成了一颗近乎完美的球形，这一幕确实有点超自然的味道，难怪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
顾绾绾想要靠近。
但只是稍稍靠近，立刻就有人从警戒线里出来赶她。
“我就看看！我不进去！”
然而那人只一门心思的赶她走。
好在没说上两句话，当日送她回家的女警察便隔着警戒线认出了她：“是你？这孩子和我们局里的一个案子有关。”
与看守的人解释了一下，她问顾绾绾：“你来这里干嘛？”
顾绾绾支支吾吾：“我……我在找人！”她忽然急中生智，描述了一下聂振友的长相！
“找队长？你等着，我去叫他。”
片刻之后，装着便装的聂振友从迷雾前搭设的营地中走了出来。
“找我有什么事吗？”
顾绾绾指了指营地：“我能进去吗？”
聂振友的回答只有两个字：
“不行。”
这让顾绾绾明白了，以她学生的身份，只能止步于此了。
她进而打量一下面前的男人。
这人今天状态很不错，面目严肃，也能看出一些长年发号施令积攒下来的威势，他的皮肤粗糙，肤色略显黝黑，是常在外面奔波的那种人。
当日的他满眼血丝，但现在的气质格外稳重，显然后者才是常态，顾绾绾也是看到他正常的样子才开始疑惑，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当时才会那样不安？
她顺势想到了一个不算借口的借口：
“我想看看赵荣的笔记。”
顾绾绾的要求让聂振友表情略有变化，硬朗的五官浮现出思索的表情。
“笔记。”
咀嚼着这两个字，他抬起下巴示意一下不远处的小巷：
“我们去那边谈。”
在巷中停下，男人从口袋里摸出烟盒：“你在笔录里说自己不认识死者，却知道他留下了笔记？”
顾绾绾哑了一下，好在这位身居高位的警察没有深究的打算，叼上一根烟，打着火告诉她：
“我就直说了，我确实有记得见过赵荣留下的笔记，而且亲手翻阅过它，但今天我翻遍了档案室也没找到那东西，为此问了问负责搜查的同事，你猜他们是怎么说的？”
迎着顾绾绾好奇的表情，聂振友面色不变：
“他们说，从来都没有笔记。”
顾绾绾愕然：“怎么可能？我们明明都记得这件事！”
聂振友并不作声。
他们的身后传来陌生的声音。
“是曼德拉效应吧。”
顾绾绾回过头，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消瘦男子旁听了不知多久。
因为角度的关系，聂振友倒是早就看见了来人：“陆院士。”
陆院士对他们的谈话很感兴趣：“这个名词出自于国外某个神秘学家的臆测，现在一般拿来代指群体出现了记忆错误的现象，虽然你们只有两个人，但你们都说自己记得那本笔记。”
“验证它是否存在就很简单了，只要确定笔记中的内容就行。”
“你还记得笔记里写了什么吗？”
后面的一句话是对聂振友说的。
聂振友眯起了眼睛：“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大部分我都忘了……不过我记得有人被封进混凝土沉在海里，不知道为什么，只有这件事记得很清楚。”
“人？被那样处置，早就烂成骨头了吧？”陆院士干笑了两声：“具体位置呢？”
聂振友报出一串数字，白大褂男子点点头：“应该是经纬度坐标，等忙完了手头的事，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两个大人自顾自的说话，完全把顾绾绾晾在一边。
顾绾绾嘴角在抽搐。
当然，她并非专门为了笔记而来，旁听到新的线索算是意外的惊喜，而且眼下遇见了一个看起来颇有话语权的人，说不定她有机会达成自己最开始的目的……
“那个，陆叔叔，我能去营地里面看看吗？”顾绾绾故作可爱。
结果谈话中的陆院士瞧了她半晌，忽然满面笑容的揉了揉她的头：
“乖，好好学习，等你将来从重点大学毕业，自然可以向调查中心提交申请，加入进来。”
……
淦！
为了目的连面子都不要了，被人占了便宜，就换来个哄小孩子的回答！
顾绾绾忍不住翻白眼，只觉得自己出门没看黄历，诸事不顺。
学生的身份有着太多的限制，社会地位是一个方面，学习与作业也要占去大部分时间，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去掉睡觉，也就不剩什么了。
顾绾绾对此没什么好的办法，她经济上没有独立，但就算独立了，忽然开始逃课，妈妈也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窝进沙发，想的是逛逛论坛、刷刷最新的游戏实况，但拿起手机，看到的却是模组管理器的通知。
“数域映射”
“本模组由‘顾绾绾’开发，旨在一口气解决角色在现实世界中面临的所有难题，通过增加名为数域的设定，角色可以与数域产生共鸣，在主世界中映射出一道与自己完全等同的分身。
角色映射的分身复制了本体的全部随身物品，会自动尝试排除周围环境中对自身与本体存在威胁的因素。分身具有独立的感官，可以脱离本体自主运行。
当分身死亡或映射结束，分身的记忆会传输至本体的识海。本体可以第三人称视角查看身份的相关记忆，但无法以第一视角取得其中的经验与信息……”
“模组的制作人，是我？”
顾绾绾留意到的是模组介绍里的第一句话。
她当然从没“开发”过任何模组，不过从前日起生活轨迹骤然拐了个弯，一方面所遭遇的事件画风变得诡异，另一方面谜题一路堆积。
才过两天，她已经被培养出了一点“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的心态。
爱咋咋地吧……
想不通的事情干脆不要去想，顾绾绾坐在沙发上踢着腿，无意间把鞋子甩飞了出去。
“要不要安装它呢？”
上一次安装模组的经历不算愉快，到现在她都记得自己是怎样从顾绾绾变成了顾绾绾酱，一方面是巨大的心理阴影，另一方面，她的心中满溢着前所未有的想要打破现状的渴望。
她忽然轻笑出来：“可我不是都已经变过一次酱了吗？”
“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于是不再犹豫，将“模组列表”中的模组被拖拽到“已安装模组”中，软件骤然卡死，与此同时顾绾绾恍惚间“看到”到了更为广阔的天地，她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巨量的知识，阐明了映射这一能力的由来……
数域，是超越了实数空间的领域。
实数是具有意义的数字，实数空间可以指代现实世界本身。
虚数是与实数对应的概念，是开方值为-1的数，有人用它计算振动与波动中的相位与振幅，也有人将它用在波函数上，表示其概率流不为零。
但虚数只是一种参照，可以理解为“并未发生的可能”，以至于由虚数构成的虚数空间也毫无意义，起码它对实数空间来说并不存在，因为实数空间绝对无法以任何方式与虚数空间形成交集。
数域以取巧的方式绕过了这一矛盾，大概的思路就是：既然没办法组合两者，那索性就天然的包括两者。
因此数域比实数空间具备更多的可能性，可以做到众多现实世界无法做到的事情：
譬如：它可以一瞬间破解复杂的混沌系统。同时确定微观粒子的位置与动量。轻易储存无穷大的三维体积。对换公式中两个不同的物理常量，并使其能够生效。
相比之下，“映射”也是对数域的利用手段之一，只不过相比于上述种种神话般的描述，映射只是抽取出自数域中诞生的某物，将其投放到现实之中。
海啸般的知识冲刷着大脑中的每一处沟壑，顾绾绾从超越的状态中脱离，她扩散的瞳孔逐渐有了焦距，而后感觉到自己与那更加广阔的天地建立了联系。
……她惊呆了。
“我就想有个人能帮我上上学，写写作业。”她看着手机里打开的模组管理器：“你给我搞出来这个？”
“这和为了点醋包了顿饺子有什么区别？”
她隐约看出了模组的调性，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因为照这么发展下去，总觉得有一天会有了不得的东西随着她安装的模组一同过来。
在沙发上僵硬了许久，最后颓然的叹了口气。
模组已经安装了，后悔也没用，虽说可以删除吧，但删除了肯定会闹出更大的乱子。
以游戏的角度考虑会出现种种bug，比如游戏中物件失去了贴图。严重点还会因为脚本上的冲突导致程序崩溃。
而即使以现实的角度考虑，贸然把一块砖头从垒好的砖墙上抽走，也会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只能说下次一定会更加慎重。
回忆着脑海中的信息，她决定先试试自己的新能力。
顾绾绾抬起胳膊拍了两下手。
“啪啪。”
客厅里的柜子先是动了一下，而后一只手臂推开了柜门，直挺挺的从里面伸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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