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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略施小计

    赌场内,众人不明所以,只见侯万金一手举着一半铜钱,来回比对查看,一脸错愕。

    “侯老板,谁输谁赢啊?”曹金一脸得意。

    侯万金许久不回应,仔细查看后,将铜钱拍在案上,叹气道:“是我输了。”

    “啊?”众人大张着口,齐声发问。

    面对众人,侯万金解释道:“虽是两半铜钱,但却不是同一枚,无法重叠合拢,应算作两枚,所以,是我侯某人输了。”

    这侯万金虽然不太讲究,但对赌场还算尊重,并没有过多狡辩。反而对曹金多了几分敬佩。

    只是,这堆积如山,白花花的银子,他是怎么也舍不得,命人重新换了一碗铜钱,拿着瓦罐说:“最后一局,确定要比吗?”

    曹金见识过他的诡计,但却有了兴致,伸手说道:“请吧!”

    “好!”侯万金痛快的大吼一声,一手高举金碗,一手拖着瓦罐,自上而下悉数倒下,倒空后,将瓦罐在空中快速摇晃一番,啪的扣下,抬头看他。

    曹金闭眼静息,仔细倾听,这次,铜钱数量之多,足足有半个瓦罐,声音沉闷,但也不是不能分辨。突然睁大双眼,大叫道:“双!”

    侯万金摇头:“你可想好了,要是输了,先前这些,可就都白费了。”

    曹金十分自信:“可若是我赢了,你可要三倍赔我!”

    “我侯某人向来说话算话!”侯万金语气坚定。

    “有您这话,妥了!”曹金抱拳行礼。

    “好,你这小兄弟,我交了!”说罢,准备开罐。

    “慢着!”曹金了解他的把戏,按住他瓦罐上的手说道,“侯老板,这次,就不劳您了。”说着,扒开他的手,“拖”过瓦罐,一开一合,将罐中铜钱依次倒出。

    侯万金诡计不成,只得死死盯着瓦罐逐步“吐”出的铜钱,身边打手也都伺机而动。

    案上铜钱一字排开,到第五十七枚的时候,曹金突然按住瓦罐,看着额头落汗的侯万金说:“侯老板,要不,我们换个玩法?”

    侯万金自知瓦罐中仅剩一枚铜钱,原本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见有所缓和,急忙赔上笑脸:“好,什么玩法。”

    “桌上铜钱,有五十七枚,瓦罐中还有多少,只有你知我知,我初来贵地,本不想冒犯,无奈我兄弟病重,急需银钱,才冒昧来访,今日,我重新摇罐,若侥幸,掷出‘浑纯’,你放我走,若为其他,我分文不取,全都还你,如何?”

    铜钱分为两面,正面刻有字,称为“幕前”,背面则为“纯”,若一不留神,扔出了全是“背面”的铜钱,则称为“浑纯”。

    若是只有三两铜钱,或许有幸掷出,但如今有五十八枚,要想全为背面,恐无可能。这小子竟敢说出此话,不知是年幼无知,还是不知天高地厚,侯万金倒想看看,他是否真有如此本事,便欣然答应。

    曹金提起瓦罐,快速一划,将桌上铜钱悉数收拢,摇摆手腕,在空中左摇右晃,众人也都目不转睛盯着,等待见证这“历史一刻”。

    只见曹金高摇的瓦罐突然降低,在距案台几毫处,频繁快速晃动,罐中铜钱一个个蹦出,平稳落在案台之上。

    一个、两个……皆是背面。众人屏息凝神,生怕自己出气稍大,干扰了他,全都提着气,静静看着。

    一阵晃动之后,瓦罐内声响越来越小,最终,扣在案上。先前共五十七枚,皆是“纯”,众人已是惊奇,而这罐中最后是“幕”、是“纯”众人都拭目以待。

    曹金按着瓦罐,看向面部发紫,快憋过气的侯万金问道:“侯老板,这瓦罐之中铜钱,我是开,还是不开?”

    已有五十七枚“纯”,大家都盼着这罐中结果,齐声喊道:“开!开!开!”

    侯万金长出口气,叹道:“开吧……”

    曹金一反常态,拱手行礼,说道:“侯老板豪气冲天,将来必然大富大贵。不知今日,可否容我一个钱袋,让我装着银两回去?”

    败局已定,这瓦罐一开,即便不是“纯”,但五十八枚铜钱已是败局,若是“纯”,这万年难见的“浑纯”,怕是这不大的赌场,都要赔掉。

    如今他只要一个钱袋,已无关重要,随手将腰间绫罗钱袋拽下,扔到他面前:“你若想要,拿去便是。”目光始终停留在他按着的瓦罐上,没了精神。

    曹金拿起案上钱袋,在手上掂了掂:“这钱袋做工精细,材质世间罕有。”

    侯万金没了底气,随口说道:“一个钱袋而已,并不是很精贵。”

    曹金摇摇头:“非也,与你可能只是一个破口袋,但对于今日的我来说,确是救命之物。”又掂了掂,“那我,可就拿走了!谢侯老板!”说着,拱手行了一礼,松开按着瓦罐的手,转身离去,到门口时,留下一句:“这满案银两,就当是买这钱袋的交换吧!”

    侯万金突然来了精神,怔怔看着曹金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知什么滋味。满屋的赌徒,都看着他的背影,猜想着他的身份。有好奇者,缓过神,想要去开瓦罐。

    被侯万金一把拦下,随后将满屋宾客赶走,又褪去左右,独自一人留在屋内,缓缓掀起“沉重”的瓦罐……

    离开赌坊,曹金急忙跑回客栈,却见琴鸢扶着翊棠在门外瑟瑟发抖,怒火中烧,进屋揪着小二脖领,拽出门外,指着二人说道:“先前我让你好生照料他们,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小二先是惊恐,看清面容后,一把夺过衣领,挺直腰板,掸掸衣服骄横道:“我当是什么人,臭叫花子,神气什么。”

    曹金握拳高举,若不是被琴鸢拦下,这小二怕是免不了挨打,咬牙切齿的说:“我若有钱,你可道歉认错?”

    小二将手中抹布甩在肩头,双手盘于胸口,撇嘴说:“你若能拿出银两,别说道歉,我给你磕头都行!”

    “好,你说的!”说着,从袖口掏出钱袋,狠狠扔在地上,“睁大你的狗眼,给我好好瞧瞧!”

    小二瞪大了眼,先不说这钱袋里有多少钱,光是这绫罗绸缎的布料,就价值不菲。刚刚挺直的腰板,突然有些弯,哈着腰,殷勤的捡起钱袋,满脸堆笑,语气温柔的说道:“小的有眼无珠,几位爷里面请。”说着,恭维的双手递上钱袋。

    琴鸢吃惊的看着曹金,一炷香的功夫,他是从哪“变”出这沉甸甸钱袋来的?曹金一副趾高气昂,气势凌人的样子,伸手拿起钱袋问道:“怎么?不是要磕头谢罪吗?”

    虽说这一桌客人的生意,不一定有多重要,但这绫罗绸缎的布料,在这小镇里,却也并不常见。小二万不敢怠慢,生怕得罪其背后什么人,眼睛一转,双手轻轻打着自己脸颊,故作愁眉苦脸,哭丧着:“哎哟,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这小人一般见识。”

    琴鸢看的心疼,眯着眼拽了拽曹金衣袖。曹金肚饿,不愿与他一般计较:“以后见到小爷,小心点!”说完,大摇大摆走进客栈。

    小二点头哈腰,低声细语的应答着,帮琴鸢一同搀扶翊棠进屋。曹金坐在饭桌前,一只脚踏着板凳,胳膊搭在膝盖处,大手一挥,开了两间上等客房。

    他这副样子,像极了地痞无赖,琴鸢嫌弃的一眼都不想多看,在小二的帮助下,带着翊棠一同上楼。

    二楼客房内,小二将翊棠平稳的放到床上,就关门退了出去。琴鸢小心查看他的伤情,有些化脓,又摸了摸额头,稍微有点热,但还不是很高,松了口气,准备下楼跟小二要些热水帮他清洗伤口。

    站在走廊向下看去,只见曹金正“嚣张”的吃着桌上饭菜,狼吞虎咽的样子,的确像个叫花子。默默白了一眼,冲楼下喊道:“小二,打壶热水!”

    “哎,来咧~”楼下小二应到一声。琴鸢正准备回屋,楼下曹金嘴里叼着鸡腿,冲她喊道:“鸢儿,下来一同吃饭啊!”

    琴鸢虽然肚子饿,但见他这副样子,倒有些反胃,没好气的说:“吃吃吃,就知道吃,撑死你算了!”说完,转身回屋。

    曹金本是好心叫她一起吃东西,却平白无故被数落一番,心中自然恼怒,嘟囔一句:“女人就是麻烦。”继续埋头大吃。

    小二送来热水,琴鸢倒在盆里,为翊棠小心褪去衣衫,男女有别,琴鸢先是侧头闭眼,但行动多有不便,最后内心下定决心,才大胆为他褪去外衣,宽衣解带。

    翊棠练武多年,身上肌肉明显,胸肌高挺,看的琴鸢面红耳赤,不禁咽了咽口水。

    面容愈发燥热,为了安定身心,夺门而出,在二楼走廊吹着凉风,平缓许多。

    看楼下曹金吃的正欢,心生厌恶,又钻回屋内,投了投毛巾,为他小心擦拭伤口。

    已经换了两次水,但很快,盆中清澈的水又变成淡红色。翊棠伤口已经清洗干净,琴鸢抬手用袖衣擦擦额头汗水,准备为他穿上衣物。

    这时,大门突然打开,风风火火进来一人,吓得琴鸢面容失色,回头去看。

    只见曹金一手拿着馒头,大张着嘴,刚刚咬进嘴里的馒头脱漏掉在地上,琴鸢面色羞红,匆忙将盖在翊棠下身的被子拽上,盖好身体。

    曹金回过神,看了看手中馒头,向后一丢,搓了搓手,坏笑着上前问道:“鸢儿,你还是忍不住对我们家翊棠下手了。”

    琴鸢神色慌张,低头说道:“胡说什么,我见他伤口化脓,刚刚为他清洗。”

    曹金用食指和大拇指,小心捏起被子,撅嘴挑眉怪异的向被中看去:“哦?是吗?”

    见他阴阳怪气,琴鸢脸上滚烫,俯身端起水盆,起身准备离开:“我不理你,不正经。”

    曹金坏笑着又将被子盖好,冲她怪气的说道:“怪不得,连饭都不吃了,秀色可餐啊。”

    琴鸢埋头就往外冲,撞在门口一人胸口,水盆晃动,洒出不少“血水”。琴鸢没好气的说:“谁啊,这么不长眼!”抬头去看,只觉这人十分面生,疑惑的问道:“你们是?”

    曹金闻声过来,见到门口一行人,先是一笑,随即眉头紧锁,严肃的质问:“你们来此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