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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往事(五)

    “可能此生,我注定与知義有不解之缘吧。”桃花叹息“与他二人分别之后,我本是心灰意冷,欲回剑冢闭关养性,但归途之上,偶遇一伙阴邪鬼祟之人,一路打探之下,才知道这伙人乃是西域魔教曜灵殿教徒。”

    “魔教?曜灵殿?那魔教远在西域,教众为何会出现在姑姑北上之路?”沈凌风惊诧。

    “当时我也不明所以,一路尾随,直到邻近并州北郊十里的破庙之内,发现竟是有魔教三位红衣掌印使及数十位紫衣教众在此聚会。”

    沈凌风大惊失色“三位掌印使!这般阵容,怕是一些根基稍浅的宗门都能轻易毁去了!”

    “我栖身破庙屋顶探查之时,一时不慎,被魔教掌印使发觉,只知魔教聚集于此,是为了拦截一样明宣楼所获重宝,至于到底是何宝物,却是不得而知了。”

    “能让魔教之人出此代价,将散落各地的教众聚集,想来这宝物定然事关重大。那姑姑如何脱身?”

    “我本欲先行离去,再做打算,奈何对方人多势众,武功高强,当真难缠,我斩杀两名掌印使,十数紫衣教众,才突出重围,只是已身受重伤,偷袭之下,被暗器击中,身中剧毒。”

    沈凌风闻言,倒吸一口冷气。

    “我一路奔逃,也不知逃往何处,重伤昏迷,再醒来之时,已经回到邺城知義租屋之内。”

    “又是赵知義相救?这人怎的无处不在”沈凌风瞪大了眼睛。

    “正是知義与白大哥所救,当时白大哥近前照顾,却不见知義其人,我本以为他羞于见我,便未做他想,只是诧异身上久未拔除的剧毒,却是已有缓解迹象。在我几番追问之下,白大哥才实情相告,原是白大哥得高人传授毒经,里面记载了引毒之法,乃是二人坐浴热盆之内,四掌相对,再施以针法辅助,将一人所中之毒,引于另一人体内,以作毒性稀释,最后辅以药石将毒素完全祛除。我中毒已深,唯有此法,才能得救”桃花伤感道。

    “难道是那赵知義替姑姑引毒?”

    桃花轻轻抹了抹眼角“知義因疫疾,落下病根,身子孱弱,白大哥本不肯让知義替我祛毒疗伤,只是知義自觉亏欠于我,以死相挟,白大哥百般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这...”沈凌风此刻,却是再不知说些什么。

    桃花似是不愿提及这段过往,草草道“随后之事,便是我放下仇怨,与他二人结为异姓兄妹,与知義私定了终身。剩下的事情,你也便清楚了。”

    沈凌风本想追问桃花,赵知義二人是为何会出现在桃花所在之地,只是见桃花不愿再谈,叹息一声道“当日姑姑你带赵知義回冢,我就看着此人身子孱弱,似有隐疾,怕是命不久矣,却不知有此等曲折隐情。”

    桃花并未再有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天上的月亮...

    两日之后的清晨,一匹快马,一袭淡紫衣裙,头戴面纱,离谷而去。山谷之上,站立着一个苍老身影,却是桃花此行,想见,最怕见,又始终未见之人。

    谷上立白衣,故做观云雨。

    一骑绝尘去,默默不得语。

    ...

    “好你个李江河,你个老没羞的东西,我不就是没向你言明沈灵素的身份吗,你竟是真偷我的酒喝,来来来,今天我与你大战三百回合,谁跑谁是孙子!”剑冢内传出吕卿言愤怒的咆哮声。

    “你哪根筋不对了,我老李没有偷你的酒!”

    ...

    玄云后山

    白玉刚刚从木桶中爬出,到今天泡完药浴,已是整整泡了四十八天,在这些时日里,白玉终是拗不过老道太武,在饿了足足三天之后,捏着鼻子,将头沉入药汤当中,咕咕大喝起来,小道士一谨,则是日日照看锅下篝火的同时,不断往木桶内添水,再看这桶中汤药,哪里还有药物形状,早已泡成药渣,多数已被白玉一饮而尽。

    此时再看白玉,虽说四十多天斗米未进,略显消瘦,但个头却是长高了些,与身边一谨站在一起,竟是还高出小半个头,肤色白皙,略显水肿,应是连日来被汤药浸泡所至,一边整理这衣物,边向身边的小道士一谨抱怨道“小乌龟,这都四十多天了,咋就不见道爷喊停?这每天被煮的日子,得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小乞丐,你知足吧,四十八天了,你每天往这桶中一坐便呼呼大睡,可怜我日日为你看火添水,你还有诸多抱怨!”一谨不满道。

    “你和道爷说去,你当我在这桶中好受么,要不咱俩换换,你来受这份罪可好?”白玉言语之间也不见客气,似是在这些时日里,与小道士一谨已很是相熟。“不过道爷让你解释给我听得那段口诀,很是玄妙啊,这段时日跟着口诀修炼下来,我感觉我身体里有一股气,全身上下来回游走”

    “哼,你这小乞丐不知前辈子积攒了多少功德,竟是能学得我玄清功法,虽说只是入门篇,但也够你受用无穷了”小道士负手而立,故作高深,不过脑中却是冒出来一个念头“想当年我刚入门之时,蒙师尊不弃,传道受业,硬是用了一年多时间,才修炼出一丝真气,这小乞丐才自行修习月余,怎的就练出了真气?定是师叔祖让他泡这药浴的缘故,定是如此!”

    “别在那里摆架子装高人了,火要熄了。”白玉打趣。

    闻言,一谨赶忙俯下身子,向篝火内添柴。

    “道爷怕不是又睡了吧,每天都在睡觉,哪有一点高人风范。”白玉伸着脑袋向老道房间方向看去,来到玄云山已是两月有余,白玉竟是一次也未曾踏入老道士房门半步。

    “臭小子,老道还需要装高人么?”屋内,传来老道士的训斥声,声音慵懒,听着应是刚醒“你们俩个娃儿每天叽叽喳喳的,真是烦死老道了。”

    听着老道的训斥,白玉也是不恼,冲着房屋方向讨好道“道爷,您消消气,等小子能下山了,定去为您老人家寻得天下最好的美酒回来供您享用。”

    “这话听着还有些良心”老道太武一双黝黑大脚半踩入破草鞋中,背着双手,缓缓从房内走出,来到木桶边缘,探头向桶内看去。如今这桶内汤药,已是几近透明,显然,经过连日来的稀释,药力已所剩无几。微微点头,说道“臭小子,赶紧滚去柴房里打坐,在这里杵着作甚”

    白玉吐了吐舌头,小跑着回柴房打坐去了,老道士见状,转头朝蹲在地上生火的一谨道“一谨,去山下牛家村内,寻大牛多讨要些高粱白来,就说老道酒虫犯了,提前喝他喜酒了。”

    一谨闻言,也是起身作揖之后,便向山下跑去。

    看着此时安静的院落,老道士微微抬头,向柴房看去,小声道“明日这关,你若过得,便是蛟龙入海,若过不得...罢了罢了,老道尽力而为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