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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缥缈山虚无洞

    苏静羽在哥哥怀中大哭之后,一切的郁结随着泪水释放了出来。但谋逆的阴影缠绕着内心深处,感知着天塌了的福裕,虽说郁结随着泪水流出大半,但迷茫,不知所措,才是整日里神情恍惚的根源。苏静羽内心深处的隐痛,自责的心结不知该如何放下。

    苏夫人只知女儿伤心,却是不知为何伤心。虽然苏夫人知道女儿幼小的心灵,时常会是心事重重,但做母亲的总是保护与包容着这颗脆弱的心,不愿它被惊扰与碰伤。在苏夫人无微不至的关怀下,苏静羽深深的感知着母爱,为了不让母亲担心,苏静羽虽然眉间凝聚着伤痛,双目中噙满泪水,但稚嫩的面容上,却是勉强含笑的望向苏夫人道:“母亲,羽儿没事,一会就好了。”

    苏夫人看得出来,尽管女儿在自己面前装作无事,其实事情定然不小。苏夫人的双眸中已是充满着忧虑,看着抑郁寡欢的女儿,即是心痛又是不忍,无奈之下,于是紧着联系了悟慈真人。

    悟慈真人来到苏府,静静地听完苏老爷夫妇,对女儿目前状况的一些担忧之后,用心的细细观察了自己的徒儿十余分钟,再次转向了二人,以询问的目光看着对方道:“不知苏老爷苏夫人对此有何看法。”。

    苏夫人闻言,关切的双眸望着女儿那抑郁满面的稚嫩小脸,心中尽是心痛之情,可又不知话该从何说起,也不知如何才能向悟慈真人说明这一切。

    “我们只是想给她无忧无虑的童年,不想她活在压抑的生活中。”苏夫人忧心忡忡的对悟慈言道。

    悟慈再次看了徒儿一眼,转向苏夫人言道:“贫道这徒儿有些心结,你们也需要给她一个冷静期。为了能让徒儿早日解开心结,贫道欲带徒儿去外面游历一些时日,待徒儿心结解了,再回来。不知苏老爷,苏夫人意下如何?”

    苏老爷看向苏夫人,见夫人仍是愁眉不展,伸手抚于夫人手上,安慰的眼瞳示意着:放宽心。

    苏夫人懂得夫君之意,随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真人意见。

    翌日清晨,虽说时辰尚早,但夏日的晨阳已是展露出它的雄姿,将炎热气温撒向了大地,不给早行的人丝毫的凉意。

    苏夫人早已为小静羽准备好了一切,便由悟慈带着女儿,一起上了苏府门前的马车。但苏夫人一直立在路口,目送马车的影子早已消逝,仍然不愿回转府中。

    悟慈带着徒儿坐着马车,在经过丽城的祥云大道时,可以听到从街巷中传出的叫卖声,以及随风而至的各种早餐的香气,师徒俩就这样在晨起的人间烟火气息中,再次踏上了游历的路程。

    当马车来到默龙山脚下,下车后悟慈自是让马车先回了苏府,自己带着苏静羽向着默龙山脉深处行去。

    烈日炎炎照着大地,蒸腾的热气在烈日下不断上升。汗水不停地延着面颊向下淌着,苏静羽抬着两条小腿艰难地向前迈进着。

    “徒儿,累吗?”

    “累!”稚嫩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的轻易吐了出来,仿佛也要将那疲劳一起吐出一般。

    “人生就是一步步走出的经历;修行,也是一阶阶跨过去的坎,为师的修行,也是在这一步步的煎熬中走出来的。

    每个人都有他痛苦的回忆与过往。现在徒儿已随师进入了山中,回头还是山。过往再痛苦,那也早已被大山阻隔,回头亦是不可能的事了,只有向前,才能够寻得更宽的出路。”悟慈随着这修行的路,开始引导着徒儿走出那早已不存在的心结,徒儿的心结在悟慈看来,不过是心结散去后的执念。那执念就像一道身影,时时随心而动;背着,心会越来越累,散了,才会无牵挂的向前。

    苏静羽边行边听着师父的教诲,不知不觉的,在早已平心静气的前行中,‘累’已是悄悄的不知散往了何处。山川间的行走,草木间的气息,茂林中鸟儿的飞逐,虫鸣声一浪盖过一浪,那不知名的虫,在猛烈的炎阳下越是鸣得更欢。不论山间的草木土石,花鸟虫鸣,这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的信息,都在撞击着苏静羽的心灵。这熟悉的感觉,融合心灵的生命,正在一步步走进苏静羽的内心世界。

    “呼…”苏静羽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亲切地感知到自己的心已经走了出来,走进了这山间,走进了这天地,仿佛烈炎下的路也并非这般难行。

    师徒俩在山间行走中,来到了一户猎户门前。只见门前围栏及小树上挂了数张狼皮。一猎人正在院中石台上,剥着一只狼皮。屋门槛上坐着一个疯癫妇人,怀中抱着一只枕头。

    悟慈进院后,向猎人寻口水喝。

    猎人头也不抬道:“缸里有,自己舀”

    悟慈舀了一瓢水,来到徒儿身边,递了过去。苏静羽看了看水瓢,犹豫了片刻,极矛盾地呡了一口,一股清凉入喉,顿觉暑热即去,不觉中又多饮了几口。悟慈见状唇角微翘了一下,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接着自己饮下瓢中之水。

    “贫道谢过施主了。”

    “不用谢。”猎人闻言抬头看了一眼悟慈回复道。

    悟慈来到猎人身旁,轻声问道:“不知施主打这些狼来做什么?这种皮毛并不是最好的衣料,做褥子也不是很合适。”

    猎人抬头再次望了一眼悟慈,又转头望向门槛上坐着的疯癫妇人,面容立时现出悲哀之色,道:“今年初春时节,我那仅仅两岁的儿子,被一只母狼叼走了,最后只寻得一只带着血迹的鞋子。孩子娘难过之极,也就疯癫了。”

    “贫道失礼了,不该揭施主的心创。”

    “失去了孩子,已是无法挽回的事实,但活着的人总是要活下去,不为别的,也为那早逝的孩儿,立个目标,做些报仇的补偿。”

    “猎户狩猎已是保护了山下民众的安全,但对猎户而言危险是存在的,州府没有什么关照吗?”悟慈闻言继续道。

    “州府给了百两纹银做了补偿,加上每日狩猎,生活倒是不愁。但生存除了活着,总还是要有目标呀。”

    “目标?补偿?”苏静羽听闻猎户那凄惨的命运,看向那已疯癫的妇人,这家人也算是跌入命运的谷底,却仍在不停地为了生存做着努力。此事,苏静羽对猎户的遭遇,内心有了深深感悟。

    苏静羽此时想到,自己有着家人的关心,有着父母与兄长的疼爱,还有着救了自己性命的师父及师父所教的岐黄之术。但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还并未回馈自己关爱的家人与世间。

    “如今是该彻底放下的时候了,‘自责’就像背上背的大石头;吸取教训才是自己应该做的决定,不再留下后悔。”苏静羽深深地吸了口气,心中暗自道。

    此决心一下,苏静羽心中已是有了目标:为了能救治更多的人,也为了帮猎户一家人。给别人走出困境的机会,也给自己一个向前看的机会。不会再让自己做出后悔的选择。

    苏静羽的决断也因此更加果敢绝决。自己要出山行善积德,希望父皇母后能投好胎,即使不能再相见,但依然希望,父皇母后能像现在的自己一样,有着家人关爱,也同样关爱着家人。

    此时,苏静羽将询问的目光转向了师父,正欲开口之时,只听悟慈言道:“疯癫之症是可治的,但此环境会令病者再次复发。”

    “疯癫之症可治?”

    猎人听闻此言,转身直起身来,向着悟慈深深行礼道:“恩人若能救得孩子他娘,梅林愿听恩人差遣。”

    “施主言重了,贫道只是懂些岐黄之术罢了。只是环境问题,不知施主欲意何为啊?”

    “若是不嫌弃,徒儿愿来解决此问题。鞣制工艺或是皮革收购这种事应该能做吧?”苏静羽稚嫩的声音在此时回应道。

    “能,能。谢谢道长!谢谢小姑娘了。”梅林听闻这师徒俩的安排,感激中释放出压抑的心情,五尺的汉子双目中满是湿润。

    “贫道先为女施主做个初步治疗,女施主会睡多醒少,再用饮食调理几日,待贫道办事归来,你夫妇二人可随贫道师徒同行了。施主可同意?”

    “一切听道长安排。”梅林一边连连行礼,一边感激言道。

    悟慈就这般在猎户小屋内,为梅林妻施针过血。待其妻安静睡下后,悟慈师徒离开小屋,继续向山中行进而去。

    一个时辰后,师徒俩到了一处云雾缭绕密集处,只见悟慈袍袖一挥,眼前竟是换了一景。在一片迷蒙有如薄纱般的,绝色美景之象,就这样展现在了眼前。

    苏静羽随师如踏云而行。远处似有天河倾泻而下,天河落处空中弥漫着水雾,奔腾的天河之水狂落于一深潭中,潭水碧莹透绿如琉璃般泛着翠绿的光,潭水翻出潭边礁石,流向不远处的大湖之中,湖边可见只几饮水的小鹿正在欢饮着。

    青山碧水间,一处凹陷的盆地之中,有着浓厚精纯的清新之气,促使着各种各样的药草在此处成批的生长着。当师徒二人进入此处,在自然之中,山间的这些奇花异草,伴随着蝶舞莺飞,鹿鸣鸟嘀声,真正让人能深深感受到这里的鲜活生命。芬芳的药香味,漂浮于空中,深深吸一口气,顿时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此时,悟慈采了些鲜果给苏静羽品尝,当苏静羽将这鲜果送入口中之时,只觉那鲜果味美甜蜜,汁多水润。随即赞美地点点头,这里的鲜果也不枉这山水的滋养。

    苏静羽感知着,这山中清新灵秀之气里,所充满的鲜活生命,彼彼皆是;处处花芬芳,草葳蕤,精神随着疲惫的消除,自是随之恢复过来。缥缈山的奇景令苏静羽的五感回到了自然中。

    看着云雾里的群山,似隐似现的存在,苏静羽仍是惊异不己。虽有两世见闻,忽见此景,也有着瑶池之疑。

    “师父,此乃何处?”

    “为师洞府,缥缈山,前方既是虚无洞。”

    “缥缈山虚无洞,这里是神仙洞府吗?”

    “呵呵呵~徒儿真会说话,为师可不是什么神仙,这里只不过是个修行者的小小障眼法而已,到了为师这个阶别,不想被人打扰。”

    “师父是何阶别?”

    “为师如今还只是炼气化神阶的金光境巅峰,只差一步就跨入炼神还虚阶了。

    在修行界的炼气化神阶,共分为三个等级:动幽境,寂灭境和金光境。在大众修行阶层,因为缺少功法的原因,只能修行炼精化气阶,这只是个修行基础。想要修行化神阶必须进入门派方可修行。因为只有门派,才能修行功法,有了修行功法的机会,等级才能上升。”悟慈就着徒儿的话题,将修行界炼气化神阶的等级介绍了起来。

    师徒俩人边聊着修行之事,边向前行进着,直至来到一座山峰顶部的平坦区域,那里建有一栋木屋,内里有主堂,卧房,偏房应有尽有,甚是简朴大气。

    当师徒俩来到这栋木屋的最深处,这里是个丹房,里面有许多特制的柜子乘放着丹药,看那种规模,已是收藏了不少丹药。

    在丹房的旁边有着一个炼丹间,其内有一药鼎,靠墙处有一长桌,上面放着各种药罐,悟慈笑言道:“为师常在此处炼丹,经常会研究一些新的丹方,”

    最后,师徒俩来到一处静室中,只听悟慈言道:“为师常常在此处修行,时常会有些自创的功法。平日里云游山水间常去感悟天地常理,修天下之道。为师是个闲云野鹤之人,云游于山水间,常常会有意外的收获。”

    师徒二人看完了所有房间,便在茶室中坐了下来,悟慈一边泡茶,一边和徒儿谈起了丹药的配方,炼制方法,接着又讲缥缈山功法。

    “要说缥缈山虚无洞功法,此功法闻其名即知,自然是以缥缈二字为核心,此功法施展中,人亦缥缈而现,忽隐忽现,若有若无,让对方无法探知你的真正用意,往往达到出奇不意的效果。

    徒儿如今已是内聚境巅峰,但要稳固魂魄这等境界还是差得太远。如今正好来到为师洞府,为师就借用此地的便利助徒儿一把。”

    苏静羽按师父所言,到床上盘腿打坐,悟慈取了一枚‘凝气丹’让苏静羽服下后,并运起真元之气,用双掌贴其背上,为其调理脉络,并用天河水润之,在丹药的温养之下,苏静羽的气脉皆开,真元之气运转流畅。‘凝气丹’在真元之气的推动下,渐渐运化开来,慢慢地渗进了经脉,骨骼,骨髓之中。在丹药的助力下,苏静羽身体的各个部位,均开始吸纳着虚无洞周围的清新灵秀之气,那一缕缕淡淡的白色气流,从周边的空间中,慢慢地向着苏静羽的身体汇聚而来。通过均匀的呼吸,渐渐地进入了体内,延着经脉进行着循环,最后汇聚在了丹田之处,与原有的真元之气渐渐合在了一处,并开始旋转起来,将那颗真元种子越包越紧。

    真元之气在这种挤压下,也是渐渐地凝聚成了液状,慢慢地滋养着这颗真元之气的种子。被挤压的液态之所越凝越大,越凝越多,最后凝聚成一个拳头大小的液珠,旋转中的真元之气也是缓缓地停了下来。当苏静羽最后一缕淡淡的白色气流吸进体内,睫毛微微地眨动着,片刻之后,漆黑的双眸慢慢地睁开,缓缓地将胸中的一口浊气吐出。

    悟慈此时慢慢地停止了真元之气的运转,并收起了双掌。遂言道:“徒儿可以运行真气试试。”

    苏静羽按师父所言运起了真气,果不出所料,淡白色的真元之气在掌心中凝聚而成。

    “成功了!”苏静羽惊讶的脱口而出道。

    “不错,徒儿如今也是气化境了。”

    “谢谢师父!”苏静羽急急起身向悟慈行礼道。

    “师父,徒儿在药力的作用下,会吸入大量的清新之气,最后方使得体内真气所液化,才突破到气化境。这种清新之气是什么?”

    “那是清气,对修行来说是有促进作用的。”

    随着苏静羽的晋升成功,经过三天来缥缈山的奇温养生,真元之力种子稳定,师徒二人开始了返程,离缥缈山而去。

    当师徒二人再次来到猎户小屋前时,梅林欣喜的将悟慈师徒二人请进了小屋中,并将刚刚睡醒的妻子搀扶至悟慈面前。悟慈细细地观察着病者的面容,虽说梅林妻并不能认清眼前之人,但双眸中有了一丝清亮,气色中也是泛起了些许毫光。

    悟慈见状有着些许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向梅林道:“施主可有准备妥当?是否可以启程了?”

    梅林含笑道:“一切听道长安排。”

    数日后,四人一同回到了苏府。苏老爷夫妇及苏文轩听完苏静羽与悟慈的此行经历后,彼此高兴的迎来了小静羽的回归。苏夫人高兴地围着小静羽转了几圈,确认女儿无事,高兴地将其抱入怀中,吻了吻。

    在苏老爷的安置下,为梅林夫妇在城中城里安置了一个皮货铺店,并由苏文轩教夫妻俩做起了小生意,生活也算是安置下来。

    悟慈也暂住苏府,为了让其尽快地恢复正常,常常为梅林妻调理着身体。

    当这次游历回来后的一切安置停当,苏静羽认真地对苏夫人道:“谢谢母亲!羽儿这次能恢复的如此之快,全是母亲照顾周全。羽儿想通了,作为曾经是被帮助过的人,与这次帮助了梅林,女儿有了更多的感触。以后,为了能救治更多的人,跟随师父好好学习岐黄之术。学师父,当游侠,看遍天下。当然,为此实力是必不可少的。羽儿要好好修习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