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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新主事

    老主事宋气兴过世后需要选个新的主事来统筹家里大小事务,按以往的规矩凡及冠者都有资格参加,先论道法再论尊卑。

    有资格竞选的共十二位,其中一位因为年纪太大作为临时主事不参加,两位因为有残疾自愿放弃,还一位被罚没不准参加。这样一来实际参与的只有八位。

    八位参选加上主事一共九人,实际大堂之内站有十人。一个扎了个小丸子头的小女孩,学大人有模有样跪坐在一边。别看只是个五岁的小女孩,定力十足,跟着后面跪坐了二十分钟一动不动。因为听说父亲跟爷爷要参加比试,嚎着闹着要一起,本来是不合规矩,可谁让人家是长孙千金宠的很。于是单独给她定了规矩,去可以,不能说话不能闹别扭,不然就打一顿撵出去。

    祖师爷画像高悬于堂,一老头白发银须体格矫健身穿紫袍手持拂尘站在最前,领着八人上前行完礼转过身对众人道:“气兴仙去,妖魔犹存。我等面祖师听教诲:秉四海之气魄,掌日月之精神,遵天地之道化,游穹宇之浩瀚。妖魔依旧横行人间我等不可不警醒,今汇集于此请祖师见证我等定会弘扬其志荡平妖魔。”说罢老头把拂尘一摆道:“现在开始第一项静功,大家各自坐好。祖师面前各凭实力,切莫舞弊。”

    静功就是打坐,要从卯时一直坐到酉时起中途不能吃不能喝,对修行人来说打坐都是最简单不过的事了,只是时间有点长特别对年轻的而言稍稍考验耐心。关上殿门席地而坐,双眼轻合,神游太虚,没有外界打扰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拿平常人来说清晨初醒慵懒在被窝中,大脑空转眨眼间已是日照三竿,冥冥之中有些许异曲同工之处,或许每天赖上个把小时也是一种修性之举。

    大家各自找位置坐好准备入定,老头转身走到小女孩跟前细声道:“小雨,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宋风雨用力抿住嘴使劲摇头。看她那神姿大家也都憋住不笑,一个五岁女孩尚且如此,其他人总不能连她都不如,随即凝神入定。

    第一天平平淡淡就过去了,大家各坐各的不吃不喝不言语,其中是否神游太虚在太虚中聊天打趣就无从得知了。至于宋风雨坐了一个钟头便困的睡着了,被老头抱出门让人送回家。

    待到第二天开启第二项试炼,这一项考验的是道法武艺。距离三丈开外有五根细长的灯座,高度从左依次是三寸、一尺、三尺、五尺、一丈。从左至右依次点亮油灯,要求:神若山岳巍峨稳重,动若浮云若行若止,架若松柏曲直自如,势若猛虎威不可挡,息若溪流潺潺而出。中断或是失手都算失败。

    随着代理主事发话宋正秉出列居于灯列正中站好,本来是大伯宋添横准备第一个上的,被他底下使了个眼色换成他上,理由是:“这一关肯定难不倒你们这些长辈,要是让你们先在前露上几手,一个个架势都那么漂亮我可有压力。”

    宋正秉这话是一点不假,单论点亮油灯难度不算高,但要加上动作架势这些老辈们比小辈多练了几十年肯定没法比,要想架势好看准心就很难把控,没有积年累月的练习是不行的。紧张的比试让他一掺和反而轻松许多,长辈们自然也都笑笑让他先上。

    宋正秉双腿并起右手持剑左臂自然垂下做预备式。这时门外传来说话声,主事老头只淡淡说道:“继续。”。深作呼吸面容肃起双目一睁,右手剑起左脚踏出,右脚擦地顺时扫出持剑转身面向第一盏灯,道法化劲左脚前踏出剑顺势刺出,第一盏灯亮起。右脚前并收势再前踏刺出,第二盏亮起。收势提剑左腿起单腿鹤立踏出,正准备起势点第三盏灯。“哐!”响起一记锣声。

    “怎么了?”宋正秉楞在原地不知道该继续还是停下,目光在主事老头、敲锣的、队列之间来回游走,希望他们中谁能给个解答。

    “你看看脚底。”主事老头道。

    宋正秉低下头,右脚脚尖正压在细细的黑线上,这时左脚踏出整个人可就在线外了,“哈哈”一笑收起剑退回队列,曾想过失手不曾想过失足。

    接下来轮到宋添横,走出列冲侄子一撇嘴迅速收敛笑容,站到第一盏灯前凝定心神目睁而不怒眉锁而不愁,横剑胸前手腕下压道法化气聚于剑端斜上一挑,第一盏灯便亮起。紧接着脚踏七星步身似两弓门,出剑如刺虎息平若水镜。该发力时凶猛霸道,收招之时轻柔飘逸,动作连贯细滑如丝。一套七星步走下来短短二十秒五盏灯全点亮,宋正秉脸抽搐了下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把他和平时胡腮满面的粗犷大汉联系到一起。

    “不错不错,身手比刚才那小子要精练。”这时门外一男子鼓掌赞赏,四十出头的样子头顶道家发髻却穿得西装革履。

    “你是怎么进来的?”老头摆手示意宋添横归队,起身问道。

    “我跟外面的小兄弟说有急事找你们商量,他说你们在里面有重要的事不方便外人进。我一想我也不算多外,不能从正门进还不能走偏门吗,是不是有这样的说法?”西装男看似一本正经,说话有些轻佻。

    “有资格的人当然是由正门进由正门出,没资格的人当然拒之门外,再说我这没开偏门哪来偏门进一说?”老头面无表情,对西装男随意闯入心生不满,只是不表露脸上,仍保持心平气和。

    “走正门也好偏门也罢不都是进这院内,定这么些规矩反倒埋没人才,万一像我这样一个从偏门进的赢了你们从正门进的,传出去脸面挂不住。”

    “修行之人修的是内而不是外,脸面不脸面不重要。你看我们这里的事还要继续,如果没其他事请回吧,走偏门不合规还是由正门出去吧。”说罢老头转身回走。

    “事确实有件事,只希望你能不吝赐教。”西装男道。

    “请讲。”老头停下脚步没回头。

    “前几天我观测到两股冲天妖气,其中一股应该是蛊雕,另外一股绝不一般。你们跟蛊雕走得这么近应该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妖怪,能否解惑一二好让我安心?”西装男鞠躬行礼。

    “这我也没法给出答案,好了,你可以回了。”老头横起袖子轻轻一摆继续往前走。

    “本来还想时间充裕跟你讨论讨论对付蛊雕的路数,你非要藏着掖着不肯说那就算了。对一只妖怪还这么客客气气别最后我从正门出,你确要出偏门。”

    本来老爷子也是因为蛊雕跟另外一个妖怪争斗的事绝气,大伙心怀不满还没完全从这事里走出来。偏偏这时候西装男出来搅局,又旧事重提话里有话阴阳怪气,宋添横火气直逼上头责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一个小辈,跟我说话的时候注意分寸。”面对宋添横的质问西装男语气要硬了些,倒不是生气,以他的实力大概率是下一任主事没必要得罪。

    要知道宋添横五十来岁除了老头这里就属他岁数最大,被一个四十出头的人称作小辈,宋正文哪忍得住都要上前理论被老头撇头一眼拦下:“那只妖怪的情况我们确实不知,我们也曾盘问过蛊雕只说是被它吃掉了。我们也仅知道这些。话说回来你我虽然道不同,本着同门之谊还请告知克制蛊雕的办法,也算你功德一件。”

    “我也就随口说说,祖师爷的法术你我都未尽真传哪能破得了。既然你不肯告诉我那妖怪的来历我只好自己去查,到时候希望你们不要阻拦。”西装男故意这样说好让自己有正当理由,如果他们真的知道什么,从心理上断然不会阻拦。转身一挥手灭了屋里五盏灯,让他们看看从偏门进来的人什么手段。

    “他到底什么人?”待西装男走后众人围上来。

    “本属同门走了养妖的歪路。好了不要再耽搁了都站好继续第二项测试。”老头张开双臂遣散众人。

    宋正期感觉没听过瘾又往宋添横身边靠靠小声问道:“大伯,他这岁数怎么还喊你小辈?”哪壶不开提哪壶被宋添竖听到从身后踢了一脚。

    “按同门辈分他确实高我一辈。”

    “那我岂不是要喊他师爷?”宋正期说完又被宋添竖踢了一脚,小声骂道:“乱认什么亲。”

    第二项接下来的测试剩余六人进三,宋添云、宋添德、宋正文三人有资格参加下一项测试。

    第三项考的是折纸画符的功夫,算是基本功也是功力考验,这项也都全员合格;第四项论道,虽然是斗嘴皮也要有理有据,最终宋添横选为主事也是实力的印证。

    高楼之上西装男推开一间门走进去,房间宽敞除了中间一张大长红木桌几把椅子没有别的家具,桌子正中放了一个鎏金铜碗,右侧放了几沓符纸红黄绿紫各色都有,符纸下方是一副笔砚,笔尖未洗净还有丝丝红迹。

    抽出一张黄符拿起笔写了一道招令放入鎏金铜碗,然后掏出打火机对准符纸一角,“啪”微微晃动的火苗从符纸边角曼延,火浪掀起符纸卷入半空,残烬断裂飘落舞动。不多时一只猫头鹰飞落窗台脑袋逆时顺时来回转动,等待指令。

    “这几天让你留意蛊雕那边,有什么需要告诉我的吗?”

    “城西妖怪数量上升的很慢稍微有点实力的还是蛊雕、黄狗、乌鸦它们三个。除了蛊雕活动频繁其他两个很少挪窝。”猫头鹰说完没有继续往下说,西装男眉头一压问道:“就这些?有没听到过其他的传闻?”

    “前几天听说出现只道行很高的妖怪除了蛊雕没有谁再见过,很可能被蛊雕杀掉了。大人您应该是知道的。只是……”

    “只是什么?”

    “蛊雕的实力日益增长恐怕有一天会成为很强的对手,大人不如趁早将它翦除以绝后患。”

    “这就不是你操心的事了。”西装男他不喜欢手底下的妖怪干涉自己的事,利用妖怪也是一把双刃剑稍有不慎反而会伤及自己,当下只要城西那帮妖怪老老实实就可以了。挥手示意猫头鹰退下,翘起二郎腿单手托腮讥笑道:“那妖怪的实力别说一只蛊雕,就算两只三只也拿它不下,那老滑头私底下玩的什么花招。不过宋气兴这老家伙已然油尽灯枯,我看还有谁能阻挠我,我可不像你们抱守陈规连只蛊雕也收拾不了。”